“那不过是我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
“是,原本是在和你置气。”苏木槿漂亮的大眼睛略带笑意。
瞳也不禁笑了笑,“那,现在不生气了吗?”
“那倒不一定,只不过,等待铯剑的日子还长,我们还是愉快的相处吧!”
瞳笑望着木槿,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又这样坦率可爱,还有风华绝代的姿容和过人的武艺,上天真是待她不薄。
“据说,北瞳王是个没有表情的男人,为何我看到他在笑?”苏木槿露出调皮的笑容。
“北瞳王看到美人当然会笑。”
苏木槿晃了晃脑袋,“我才不信。”
瞳不再应承她,只是含笑,“我出去看看,那木料应该送来了。”
他很快抱进来一块上好的红木,苏木槿双眼发亮,“嗖”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祭殇。
瞳佯装吃惊,后退一步,“你要干吗!”
“当然是做一把琴。”她没有理睬他,接过那红木。
祭殇不愧是绝世好剑,削铁如泥的宝剑用在红木上更是得心应手,几剑下去,那块红木已经初具琴状。
她还在专心凿刻,瞳又吩咐下人去马厩师傅那儿找几根长韧的马尾毛来。
两人忙碌一阵,终于做出一把三弦琴,虽然模样粗糙,声音倒是不错。
苏木槿坐在琴前,微微举起双手,水袖褪至肘关节,露出一双莲藕般雪白的玉臂,她凝了凝神,便拂上琴弦。每一个弦音都精短低迷,随着她十指的疾飞,音调也愈渐高涨。
月光从窗外倾斜而入,仿佛流淌在她身上。
随着最后一个尖刺的弦音弹出,她纤长的手指稳稳压住了嗡嗡低鸣的琴弦。
“《破阵乐》,真是出神入化。”瞳赞许道。
苏木槿轻轻摇头:“我一直希望,能和老大弹得一样好。”
“老大?”
“媚水洢。”木槿顿了顿,又道:“小时候,我最喜欢弹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练就一身武艺,还会杀人。”
瞳沉默良久,沉声道:“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一语点破梦中人,苏木槿登时睁大眼睛看着他:“怎么睡?”
“当然是……”瞳又露出那样邪魅的笑,“昨晚怎么睡,今晚照旧。”
“不行!”苏木槿大声抗议。
可惜,她没有了内力,在瞳面前只有服从的份儿。
瞳用力抱紧怀里乱动的女人,低吼道:“听话!睡觉!”
尽管苏木槿不愿意,却也只能睡在瞳的怀里。
事实上,她睡得很香。
因为身边的男人,让她很有安全感,他完全可以保护她。
况且,他不会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然而,此刻,万籁俱寂万物沉睡之时,绮云睡不着。
白天她在转廊遇到醉月公主,行礼之际,公主借扶起她的工夫悄悄往她手中塞了张字条,随后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那字条,要绮云后半夜去她房间。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绮云披了件外衣,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虽然最近府上夜巡人数翻了几番,但王的贴身侍女大家总是认得,而且往常夜晚也会有丫鬟起来照顾主子,所以并没有人阻拦怀疑绮云。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便小心翼翼走进了公主的房间。
“你来了?”醉月轻声问。
绮云关上门,应道:“是,公主。”
“过来,到我床边来。”
绮云慢慢走了过去,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醉月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走到床边,醉月伸手便要拉她坐在床上,绮云连忙推辞:“公主,这不行,奴婢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快点!”醉月低声吼道。
绮云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绮云。”醉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如同对瞳说话的语调,甜得几乎腻出蜜来。绮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暗说不好,果然,她接着说道:“我听说你家里有位老母亲,还有个挺清秀的妹妹是吗?”
绮云浑身一颤,慌乱地点点头。
醉月抚上她的肩膀,娇笑道:“我有事情要麻烦你,所以,我把她们都安置好了,你只要专心替我做事就好,余下的不用操心。”
绮云的身子开始打哆嗦,她颤声道:“公,公主,要奴婢,做,做什么?”
醉月拍拍她的肩膀,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那姓苏的女人是从哪来的,什么背景?”
“奴婢,奴婢不知道!”
“好,不知道就算了。”醉月笑了笑:“你说,你那娇滴滴的妹妹,若是卖到了这城里的青楼,能换多少钱呢?”
绮云一下子瘫软到地上,她泣不成声地哭道:“公主,公主求求你!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醉月冷眼看了看她,一把将她拉起来。
“料你也不敢骗我,不知道也罢。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一定可以办得到。”
“什……什么?”
醉月从玉枕下摸出一个小纸包塞进绮云手中,“这里面,装的是剧毒的药粉,我要你,把它撒在那女人的药汤里。”
“不,不可以!”绮云胡乱摇着头,推开醉月的手。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三个字!你是要你妹妹去做妓子,还是毒死那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醉月面目狰狞。
绮云的嘴唇颤抖着,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妹妹是她最疼爱的人,她做丫鬟也不过是希望多积攒些积蓄,为妹妹置办一套体面的嫁妆,若是妹妹被送进青楼,一切都完了!可是,苏小姐和自己又有什么积怨呢?
醉月见她犹豫不决,便柔声道:“绮云,我知道你喜欢我瞳哥哥。”
绮云又是一阵战栗,她使劲摇头:“没有!没有!公主您可不能乱讲啊!”
醉月仰头咯咯笑了起来,突然,她死盯住绮云,双目闪闪发亮,“都是女人,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最好不要在我跟前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