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KTV的大门,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糊在脸上,火辣辣的,我忙拿出太阳镜戴上。
走到车前还没上车就听到绿化带里人的对话。“看这小姐开这好的车?”
“八成是二奶,不然光卖多少年才赚够这车钱。”
我咧嘴笑笑,将对话关在窗外,启动车子向郊外开去。一辆Q5,我痴痴笑了,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笑容,我不由将嘴角又向上扬了扬,前面一个急刹,我险些撞上。
然后我又入了魔的笑,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告诉我前面的车走了,我这才轰了油门,窜了出去。
笑的差不多了,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我将车停在某公园的旁边,拿出手机。
“姐,在干嘛?”微信的留言,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我称呼他为超级小可爱。
“在某公园散心。下次记得叫哥。”
对面很快回复“唉,看来你心情又不好呢。”
“懂的不少了吗?”我又笑。
“女人脆弱的时候想倚靠男人,这是正常的,但是你嘛,脆弱了就会变成男人,每次你让我喊你哥,我就知道你不开心了。”
我看着这回答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就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微信又回了一条消息,我盯着那手机看,只觉得是个恶魔,里面关着一些能戳破我面具的人。不时抛给我一些让我很困扰的问题。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凤壕KTV上班,走进大门的一刻,我就看到李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抽烟,瞥见我进来,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踩了踩,走了过来“你的上班时间可不是从进门的那一刻算的。”
“那你按迟到罚我好了。”我站住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不为钱而来。再说你这样的变泰,就该有点个性,我好多年没等过人了。半个多小时够我做次瑜伽了。”
“我现在该做什么?”我不想听她的喋喋不休,我也不想和她有太多瓜葛,就像她白天说的,我们曾经是一类人,可是她的一半是被分离走了,我面对她只觉得异常别扭,至于如何?说不清,道不明。
“看来不稀罕我的热情呢?”
“稀罕如何,不稀罕又如何?”
“讲来讲去的,你酸不酸?怎么感觉和你在一起对话那费劲呢?你学哲学的?”
我将鬓角撩到耳后,思考着两个字“或许吧。”
听着我模凌两可的回答,李钰怔了怔,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还在手机里睡觉,还没醒过来?”
在我又一次皱起眉头时,李钰一把拉着我向电梯走去“哲学是会让人变成呆子的……”
电梯在六楼停下来,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来到了世外桃源,远处那绵延起伏的群山,白色的瀑布,脚下那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踩上去是那么平稳。
“都是假的,你不觉得我们的高跟鞋走的非常平稳?”李钰没回头,一手扯下一片植物的叶子“不过也有一些真东西,就是你眼前这些可以摸得到的看上去有点假的东西。”
我点点头,并不在乎李钰看不看得到,算是同意了她的话,人生也是如此,真真假假,只有真的未免太过单调。
走过小路,绵延的群山越来越近人也似乎走进了山里来到瀑布旁,远处的灯光在瀑布上流动,瀑布也似乎是动的,甚至能听到澎湃的落水声,这完全不像一个唱歌的地方。这地方美得想让人隐居。
穿过瀑布这才看到前面的几处房间,门牌上各书写着银铃坊、高亢阁、悦之声、仙人府、八合殿、狼音阁。
看着最后一个房间,我忍不住一笑。
李钰回头看了看我也笑了笑“那里以后就是你常去的地方。”
我的笑戛然而止,疑惑地看着李钰。
“银铃坊,多是富家小姐,她们喊你的可能性不大。其余的多是些商场上的人,唯独这最后一个,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群魔乱舞。”李钰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每咬出一个字都盯着我的脸,试图看到什么变化来。
“我今天妆化的厚,就是震惊我也表现不出来。”我说道,同时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
“就知道你会喜欢,来吧给你介绍这一帮来的最早的变泰。”
说是来的早,不如说这几个人根本就是在这里住着。因为我和李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各种睡姿如战场过后的死人堆般的场景。
小舞台上,有人用吉他当枕头,也有人用架子鼓当房子,一个沙发睡两个的,也有两个沙发挤在一起没有人睡的。场面是收拾过的。不然很难想象,当时乱成什么劲儿。
李钰走到架子鼓前面,哐地敲了一下“都活起来。”
一个人披头散发地坐起来,“李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为了赚钱总是打搅兄弟们休息。”
同时也有几个人也嘟嘟囔囔爬起来,这些人年纪都不是很大,二十岁左右。第一个坐起来的人走到旁边将小礼堂的灯全部打开“都给我起来,女人也玩了,酒也喝了,神仙也当了,要是这次乐队再输,我就一个个把你们都喂狗。”
“裴少,我们哥俩可不是你乐队的,要不是你把场子包了,害大家没处玩,我们也不差你这点酒钱。”
“少扯犊子,看见你我就来气。”
他们几人骂骂咧咧地各自起来洗漱,李钰指着一个清秀的孩子道“他是新手,并且还是个初哥,裴远参那小子说了只要把这孩子伺候好了,这里的费用他可以翻倍,你能拿下吗?”
这个男孩子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不是杀马特也不是韩国卷,而是一头干净的短发,鼻子清秀,将一张圆脸切成两片鹅蛋,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出神。
“昨天他没要女孩子,也没喝酒。”李钰补充道。
“哦,我试试看。”说着没顾及李钰的阻止慢慢来到那个男孩子面前。
“你好,我叫李斌。”我伸出手,手腕上的镯子在视觉上拖着对方的下巴。
“俗气”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去看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并且你比昨晚的小姐姿色差很多。”
“我的名字是文武斌。”
“哦?”他重新抬起头来,有一丝诧异。
“并且我想你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灵感,而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不一样的视角。”
“你也是学音乐的?”他审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出音乐气质,甚至直接看出灵感来。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他又重新低下头去“那就别来烦我,我觉得只是你爹妈想要个儿子,所以才给你起了个那么拗口的名字。”
“我是男的。”我将手收回来,玉镯晃动了一下,在他头上闪过一丝玉的光泽。
他似乎被定住,忽然动了在纸上哗哗哗地写起什么来。
“并且我也是女人。”
笔忽然停下来,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要戳破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