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门帘子,梅兰正在解头发,看到张氏,梅兰对着她轻轻一笑,“太太有事么?”
这也被张氏当成了挑衅。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么?”张氏厉声喝道。
“女儿已准备沐浴了,还请太太回避。”梅兰不急不缓地说。
小贱人反了天了,竟然敢赶她走?
张氏气得脸色铁青,“你的规矩越发的好了,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嫡母如此说话?今天我得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在张氏的示意下,一群人朝梅兰扑了过去。
文氏眼见女儿在吃亏,跟地后面气得直跺脚。
尤氏一见这边闹了起来,得意地冷哼了一声,拿出浑身解数去姚文义哭诉大哥儿是如何离不开生母去了。
“她想洗,今天就让她洗个够。”张氏脸上杀机顿现。
她忽然觉得把梅兰溺死,就没有人和自己的女儿争了,也算完成了对那边的交待。
“给我抓到她,按到浴缸里去!”张氏狠厉的吩咐道。
文姨娘吓了一跳,这才惊觉张氏的意图。
硬着头皮上前,跪了下去,“太太消消气,二丫头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她给你赔罪了。”
张氏正是兴起,给了文姨娘一脚,口中尤咒骂不止。
一时间,屋内鸡飞狗跳,梅兰借着前世学来的拳脚功夫,躲过了几个媳妇的追击,又让追击她的那些人狼狈不堪。
张氏看得火起。
她就不信五六个人追不上一个小丫头片子,这简直有损她当家主母的威严。
正准备撸了袖子亲自上阵,只闻到一阵烈刺鼻的烟味。
梅兰怒气冲冲地站在那,指责她,“太太,女儿错了,求母亲千万不要烧死女儿。”
烧死她?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像你这般敢对嫡母无礼的贱人,烧死一个少一个!”
文姨娘吓得魂飞魄散。
二丫头说得没错!张氏果然是想下狠手,不行,她这次一定不能再忍了,再忍女儿就没命了,一定要老爷主持公道。
天干物燥,火随着风势,呼呼做响。
众人不等别人吩咐,已经抱头鼠窜。
张氏尤厉声道:“把门拦着,别让那不过规矩的贱人出来了!”
“蠢材!毒妇!不想着救火,竟想着把我的女儿烧死!“
随着这骂声,张氏已经挨了一掌,半边脸已经麻了。
原来,是姚广义衣冠不整地来了。
猛然心中一惊,“快,救火!”
丹霞院中走水,早惊动了英国公府那边。
好在发现的早,那边仆人众多,齐心合力之下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饶是如此,厨房东厢正房,全烧了!
文姨娘“扑通“一声,当着英国公仆众的面,泪流满面地道:“老爷你要为二娘做主,是太太,是太太放火烧了她,不许人救她,故意堵着门不让她出来!”
“快,着人进去看看,二丫头还有没有命。”姚广义吩咐道,
张氏看看姚广义阴沉着的脸,欲要争辩,想说火不是她命人放的。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
姚文义保曾地有前让她如此没脸过?
从来不曾过,那一掌不仅是打在张氏的脸上,更是打在她的心上。
柳叶儿已经扶着梅兰走出来。
张氏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揪着梅兰的衣襟,冲着姚文义大吼道:“老爷,是二丫头放的火,你看她衣服都准备好了。”
梅兰一把拍开她的手,嫌恶地道:“身边我姚家妇,你竟然企图烧死姚家的后代,到了现在仍不肯悔改,难道要女儿到大理寺鸣冤吗?”
姚文义也反应过来,瞪了张氏一眼,“你这毒妇,给我闭嘴,当心我休了你!”
虽然女儿没事,若这事传到御史耳中,刚刚升的职就算泡汤了!姚文义怎么也不会充许这类事情的发生的。
张氏一听到姚文义要休了她的话,顿时脸色发白,心中大感冤枉,这火本来不是她放的,谁让她起了歹意,想要那小丫头的命呢?从而耽误了最佳的救火时机。偏堂屋被烧成了灰烬,她这下可真的完了!
想到这些年存的梯己一旦付为流水,张氏顿时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心疼得晕了过去,几个媳妇七手八脚地掐人中。
姚文义看了看梅兰,点头道:“人没事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
他也为梅兰衣着整洁而疑惑不已。
“起火前女儿准备沐浴,叫柳叶儿准备了衣裳。”梅兰不得不解释道,“万幸没有烧着,女儿好害怕,太太要将女儿溺死在浴缸里。”
当着这么多人,这是一个把张氏罪名坐实的机会。
姚广义果然皱眉道:“张氏,你心中的杀戮之心太重,去妙智庵住上一段时间,给孩子们祈福再回来吧。”
刚醒过来的张氏再次晕了过去,姚文义一拂袖走了。
他再笨也知道妻子是装的。
张氏的狠毒,超出他的想象,想想自己和同床共枕的时光一阵恶寒。
“我们夫人知道姚二老爷家里遭了难,丹霞院已经不能再住,请姨太太和二老爷移往流光阁。”张夫人第一时间得知了事情始末派出了管事,重又安排的院子。
男主内女主外,丹霞院为什么走水在姚广义看来责任完全在于张氏误了救火的最佳时救火时机。可他是男人既使只对着英国公府的管事也不好将责任只往妻子身上推。
姚广义唯有脸上堆着笑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都怪在下治家无方,让夫人见笑了,府上大恩没齿难忘。”
他承认错误倒是挺痛快,执意不肯再要那些个仆人。
吴管事不敢私自做主,忙将事情回了张夫人。
张夫人怒极反笑,“蠢货,请个大夫过去看看。”
管事便忖度着张夫人的心思:夫人和那边张氏是堂姐妹,若张氏被姚广义赶往庙里,传出去夫人脸上也无光,索情请了游方郎中,另许了他不少钱财。
诊出了一个大喜讯:张氏老蛙含珠,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子!
姚家在姚广义这一代人丁就特别单薄,如今张氏虽犯了错,姚广义到底不好说出再赶去妙智庵的话了。
他忆年逾四十好容妻子又怀上了,说不定是男丁呢?
尤姨娘虽有姚惠珅,到底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不是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