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热,这一年的夏天就像蒸笼一样。
流光苑是没银子用冰的。李家可就不一样了。流云苑的下人们巴不得主子好有什么差事能去一下李家,能蹭一蹭冰。
赏荷这一日,柳叶儿和榆钱儿都分外高兴,终于不于再那么热了,三人呆在冰屋里品茗凉爽倒是凉爽,半晌没人来倒是奇怪的紧。
“姚家两位娘子,赏荷改地方了,在朱雀街的翡翠馆,大娘子让奴婢通知二位娘子,奴婢见园子里凉爽,一时忘记了。请二位娘子责罚。”小丫头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哭。
仿佛死了爹娘一般伤心绝望。
“无妨,我们二人直接去翡翠馆好。”姚惠琳先口道,“以后用心当差,切莫再贪玩了。”
如今他们寄居在李家,下人们这点小小的失误,自然没底气追问。
“我刚想起来,流云苑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姚惠兰说道。
这赏荷会,她本就不想来,天气又热,倒不如早些归家好一些。
姚惠琳一把拉住姚惠兰:“好妹妹,阿爹让文姨娘管家,你不在还有她在,小小一个流云苑还能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回云处理?交待下人一声也就完了。倒是李大娘子和你同一时辰出生,有什么事都想着你,你要不去,李大娘子肯定会降罪传话的那个丫头,若那丫头因此受了罚,反倒是不好了。”
姚惠琳非常想去翡翠馆。但姚惠兰不去,她怎好一个人去?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李大娘子吩咐一定要把二位娘子给请去。还请二位娘子怜惜一下咱们。”李家的婆子这般说道。
她们二位本就是赴荷花宴,李家的下人又再四相请,不给李芸娘这个面子倒是说不过去。
“李家让得这么真心实意,不去倒是辜负了李大娘子里的一片心意了。”李惠琳执意拉着她非上马车不可。
姚广义虽然升了五品,在李芸娘平常交往和人家当中仍算做官阶比较低的人家,没人做伴,姚惠琳实在没有和她们交好的勇气。
文姨娘又不是李氏,克扣份例。
不管是姚惠琳也好,尤姨娘也好,都愿意交好姚惠兰。
“太太那管家那会儿,姨娘怀着大哥儿,吃不得辣的,她偏偏吩咐厨房,顿顿都要吃的辣的。大哥儿都满月了,问她要分份例还到阿爹那去说“这么小的哥儿,衣服穿旧的就行了,当心那么宠着老天嫉妒。养不活。后来,姨娘想尽办法巴结她,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别看姚惠琳平时像个闷嘴葫芦,在马车里说此张氏来并不避讳李家的人。
姚惠兰一笑了之。
做惠兰郡主时她见了太多趋炎附势之徒。到了朱煜倒台,这样的人更是看得多了。
姚惠琳倒是个识情知趣的,见她不做声,便自嘲一笑,“妹妹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我便不说了,也免得你烦。”
李家真是奢侈,竟然在这马车里放了冰,凉丝丝的,姚惠兰有点懒洋洋的。
流云苑虽说临水,毕竟比起冰来,要闷热的多。
姚惠兰从来不知道没有冰的夏天会是这样的热。
姚惠兰苦夏。才到入伏已经清减了不少。
每每头晕眼花,偏又胃口全无,她非常怀念宁国公主府里的冰碗。
也让人去打听了,这么热的天,外面的冰都是天价。
要是能想办法买点冰就好了。
“听说翡翠阁的包间也是天价,那里面的厨师从前是御厨,糖醋鲤鱼做原可好吃了。”柳叶儿说着说着哈喇子都流出来。
姚惠兰一阵沉默。
为了让柳叶儿帮忙她曾许诺了糖醋鲤鱼,事实上柳叶不仅没吃到糖醋鲤鱼,手还被张氏给踩肿了了。都说十指连心。当时她看了心里直打颤。
总有一天,她要真的让这丫头吃上糖醋鲤鱼。
“怎么还没到?”柳叶儿撩起车帘往外面看。
“娘……子,这不是……”
柳叶的声音呱然而止。头上已然被人套上了麻袋。
扎挣了两下,到底是力气太小了,被人扛起就跑。
姚惠兰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
从前她是宁国公主的女儿,那时候京城里的治安好,出行有侍卫,从来都是安心的。众未像今天,拦路打劫,不对,这马车是从英国公府出来,勋贵之家的马车都有徵记,为何有人会冒着得罪英国公府危险强劫马车?
一瞬之间,姚惠兰转过很多念头,她甚至想过跳车,姚惠琳却先她一步跳了下去。
马车仍在飞快地行驶,只听姚惠琳凄厉般的叫声响彻天际。
就在姚惠兰犹豫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一阵异香扑鼻,不省人事。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姚惠兰感觉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有人扛起她,像扛麻袋一样走了十几步。
“马爷,又遇上好货色了?”
“这一次是极品,可得给我个好价钱。”那扛着她的人高兴地接话。
“给你五百两吧,可从来没有这个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终于以六百两成交了。
可笑她竟然被人给卖了!
想她为惠兰郡主之时,别说区区六百两,就是六万两,她也不会看在眼里。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跟阿娘玩躲猫猫,她藏在假山后面的暗门里,阿娘误以为是绑匪,曾愿意给绑匪两万两。
她感觉自己被有扛上了楼。
有刺鼻的脂粉味飘进来。
远远地有嬉笑声不断地传到耳边,似乎还有唱小曲的声音,众人的喝彩声……
凭感觉,这很可能是一座青楼!
据她所知,他们自有一套门路,里面的姑娘也不见得个个都是自愿,却极少有自己逃出去的。
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被从麻袋里放了出来,被人换上袒胸露被的衣服,虽然她眼睛是闭着的,但着实地凉爽了一把。
紧接着,两人似乎又关好门出去了。
接着门又被推开了,姚惠兰的心跳加速,背后冒出了冷汗。
却感觉有人揭开了锦被,吩咐道:“这天字号上房太闷了,多放一个冰盆,将那“春风散”给她服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