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义的脸上明显不好看,“家里又出什么是了?”
两位姨娘皆答:“无事。”
唯有张氏一人忧心不己道:“琳娘这丫头算是毁了。哎,若是妾身早些去求我那堂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那几个丫头要不然就卖掉吧,传出去也不好听。”
姚文义瞪了她一眼,“为夫早告诉过你,不要与个孩子为难,你偏不听!”
尤姨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琳娘还是清白之身啊,可太太而偏又说出那样戳心窝子话。难怪琳娘她不想出门。那几个丫头也是清白之身,让十岁的女孩去嫁人,亏得是太太其他人可想不出来。”
好你个尤氏,竟然糊弄我!
“这等大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张氏原本拿这些出来说道,目的就是了指责文姨娘管家不力,好让她重新独掌管家之权,因为她总怀疑那些下人们背地里做小动作。特别是文姨娘的房里随时出入都是五大三粗的婆子,万了哪天她真忍不住动了手,婆子们拉偏架就有得她受了,那几个婆子深谙此道。硬是把她给挤出文姨娘的西厢房了。
那兰丫头,年岁虽小,短短时日之内却拉拢了如此多的人。
这张氏有种被孤立的心惊。
“二丫头不是说,她们都被劫到了青楼里?去了天香楼,出来还能是清白的姑娘?尤姨娘莫不是在做梦吧?”
既然开了口,张氏就打算将姚惠兰那两个丫头要到手。她总隐约地感觉他们是那次纵火案有关。可惜姚惠兰看这两丫头看得紧,她想审问都不行。
尤姨娘的眼中迸出仇恨的火光,“太太怎么说也是琳娘的母亲,怎地想给泼这么大一盆脏水?老爷求求您为我们的女儿做主啊。”
姚二老爷紧绷着脸松驰下来,“那几丫当真是清白的?”
“自然是真的,天香楼有天香楼的规矩,里面的姐儿都要求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必定要调教几日,她让他们不砸了天香楼的招牌,不会一进去就接客。”尤姨娘本就出自娼寮,说起话来,十分直白。可道理一说,姚二老爷就懂了。
他总觉得这些日子走在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让他抬不起来头来,这下可好了。
“你是主母,没事不要扑风捉影,坏了家里女孩儿们的清白。”姚二老爷颇为严厉地对张氏说道。
张氏垂下眼皮不理丈夫,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姚广义何时有这么大的气魄,敢当着小妾的面教训他?
“老爷现在升官了,有钱了,就忘了饿肚子的日子了?”张氏忍不住朝姚广义吼了起来。
两个通房丫头似笑非笑地走过来,“太太,文姨娘常说,你是最重规矩的人,做主母的怎么能对着家主大呼小叫呢?知道的人说主母在生老爷的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想爬到才老爷的头上做威做福呢。”
说着一左一右架着张氏,离开了酒桌。
姚文义正如今正在气头上,“送他回去好生养着,没事别出来了。”
两个通房笑吟吟地应了,架着张氏直接将她架回了正房的内室,笑嘻嘻地走了,临去时还故意栓了门。
直接把张氏给气了个仰倒,刚才她一心想要夺回掌家之权,心思全没用在吃上面,这会儿感到肚子特别饿。
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姚广义全然不念夫妻情份,如今她再提从前的恩情,等于在打他的脸,揭她的伤疤,如今,连尤姨娘那个贱人都投靠了姚惠兰,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让厨房做一碗冷掏过来,要辣辣的,酸酸的。”张氏吩咐道。
下人应声而去,许久未回。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总算回来了,小心翼翼地道:“太太,你还是吃些别的吧。大娘子想吃炸果子,厨房正在做,腾不开手,也没有锅。”
炸油果子?这么热的天?张氏一听觉得更饿了。“我也想吃那个,你去端一盘来。”
仆人又去了许久,回来才道:“厨房说,炸少了,不够各处的主子们分,太太想吃,不如等厨房有空在给你做吧。”
张氏知道,有空再做不过是句推脱的话,哪能当真?
可不吃她又饿的难受,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罢了,不拘什么吃食端来一些罢。”
仆人:“只有白米饭。”
“那就白米饭。”
她已经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头晕眼花了。
仆人飞快地去了。
这次倒是加来和飞快,“禀启太太,没有白米饭了。”
“连白米饭也没有了?”张氏气得牙关紧咬。
她管过家,知道油炸耗时耗力,大夏天的,厨房里的人为了巴结人,也够拼的了。不对,等等,他们并不是在巴结尤姨娘和姚惠琳,这是地巴结姚惠兰和文姨娘,从什么时候起,姚惠兰那个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姑娘,他是条恶狼,隐身于暗处,伺同而动,动则咬掉她的一块肉。
她近日来,也没做什么,就是买通了那边的管事,将那贱丫头掳了去而己,那贱丫头自己又跑出来了,又没失去清白。她身边正室想要拿回管家的权务,有错吗?
可是那贱丫头就联合家里所有的人来对付她,更可恨的是,她居然不敢闹,她怕被送去庙里,怕被姚广义所厌弃。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自从嫁给姚广义就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相较之下还是张海棠比较幸运,虽然继室,但李绎是什么人?内院全交给张海棠打理,从不过问,就算她和张海棠密谋了绑匪,张海棠也能一力压下去,说到底,还不是有李绎在背后支持?
可姚广义呢?贫穷和时候让她掌家,手头略一宽裕,就让文氏那个贱人掌家,把她当成什么了?
“将三娘叫来。”
姚广义禁了姚惠珊的足,但并未不许她见张氏,一叫就来了。
“三日后你姨母身边和大丫头锦绣的哥哥杨进士娶亲,给咱们下了请贴。”
姚惠珊立刻精神抖擞起来,“阿娘,你放心。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两屋是连通的,张氏身上发生的事姚惠珊听得得清清楚楚,早就想动姚惠兰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