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听阿娘说,”张氏压低了声音道:“韩氏,青楼出身,偏勾引国公爷为她一执千金,让你姨母刚嫁进来三个月就成了笑柄,你姨母也是个苦命人,家世再好,也不会妹妹些狐媚子手段,国公爷将韩氏放在心尖上,让你姨母在了满京城人笑柄,让我们张家女孩被人轻视,你要为她报仇。指望你爹怕是白指望了,希望你姨母能欣赏你,给你说一门好亲,我也就满意了。”
别看姚惠兰平时有些迷糊,这会儿倒是出奇的清醒,“我明白了,原来李芸娘不是姨母喜欢的人。”
想着李芸娘对待姚惠兰的态度,姚惠珊便觉得心口堵得慌,同样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姚二可以得到她李芸娘的礼遇,而偏生她就像个摆件?
“不管什么事都别粘到自己身上。”想到她口中说的“姨母”,张氏便不由自主地揪心。
自己落到这等境地,必定有张海棠的手脚,她这是在警告她,不能生出异心。
“那姨母希望我做什么事?“
张氏似下定决心般地,狞笑着开口道:“大家都快忘了她的生母是谁,你提醒提醒她也就是了。”
姚惠珊却不死心一问道:“那姚惠兰那个贱人呢?就让她这么逍遥自在对着咱们指手划脚!”
“你没有她有心机也没有她有手段,斗不过她.就是淑妃娘娘也会选她,让她太难堪了你爹会给你算帐,“张氏有点不耐烦了。
姚惠珊突然目露凶光,“我要杀了她!”
张氏轻蔑地看女儿一眼,“你?还是算了吧。”其实她心里对姚惠珊的话还是有一点意动的,姚惠兰肯定从别的地方知道了是她做的手脚,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她们不动手,就等着姚惠兰的报复吧。
可她决不后悔,就算是时光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阿娘,既然李芸娘的生母是韩姨娘,她的身份还不如我呢,再说姨母又不喜欢她!”姚惠珊的眼前又浮现出朱裕斌那高大俊朗的模样。
也不知怎地,自从在李家的后花园里见了他一次,就对她念念不忘了。
“那也要二殿下愿意娶你才行。”张氏毫不留情地泼了女儿的冷水,“二殿下是带兵之人,皇上也比较欣赏他,他的亲事淑妃娘娘做不了主。”
姚惠珊:“这么说我只要讨好了二殿下就可以了?”
张氏眼一瞪:“你是女儿家,要学会矜持,以色侍人,必定不能常久。”
姚惠珊攀了张氏的手臂:“阿娘,你从哪里得到这样的消息的?”
张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多去去茶楼里坐坐就知道了。”
可她现在正在禁足!
阿娘是故意的吧。
想到这里她就更恨姚惠兰了,明明借文姨娘之便掌了家,小气巴拉的将银子放在柜子里,她手一伸进去,就被老鼠夹子给夹到了!那么痛,她肯定要呼叫,那两泼妇正在那等着她呢,一路扭送到姚广义面前,姚广义为此责问了她阿娘,连她阿娘也怪上了,如此还不算,还将她禁足了。有心人只要一打听,肯定全打听到了。
“姚惠兰实在太阴险了!”姚惠珊愤愤不平地说道。
姚惠兰本是以前她看不上眼的人,可她就那么在面前得意嚣张,她使出全部手段却拿她莫可奈何,更何况是母亲说她样样不如人。
好比一大团棉花堵在胸口一般的难受。
“这样的人,只有死了,咱们才有出头之日。”张氏冷冷地开口道。
她是众目睽睽的焦点,有她在自己的女儿永远都只能是陪衬。
“杨进士娶亲,只怕客人没有多少,要不怎么给咱们了咱们家那么多的请贴?”姚惠琳扬扬手中的请贴。
“我记得杨家院内曾有一口井。”
失足落水,掉进井里,简直是轻而易举。
张氏皱眉:“那小蹄子精着哪,小心你被她反咬一口。”
阿娘这是提醒她要小心,也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心里面暗道:家里面三个女孩儿,阿娘最讨厌的就是了她了。
“她让阿娘这么不高兴,就该死。”
也不知道尤姨娘跟姚惠琳说了什么,她终于答应出了去杨进士家的结婚宴。
姚家一下拮据,难得是三个女孩儿都穿了新衣服。坐着自己家的马车,虽然有拥挤,便仍是高兴的赴了宴。
自上次出事以来,张夫人为了表示关心命人送了一匹驴过来,姚广义也咬咬牙给了五百两银子,总算有了自己的马车。
本朝规定三品以下的文官是不准骑马的,姚广义每天骑着毛驴去上衙门倒也方便。
为了让女儿去杨进士家赴宴,特意起了个大早,坐轿子去的衙门,特意交了文姨娘,“孩子们去杨家,小娘子们大了,把马车给她们,也体面些。”
三个小娘子,一人两个丫头,再加上大哥儿姚惠珅也要第一次见到自家的马车,也闹着要坐,再有一个服侍的下人,这不就坐不下了吗?
好在是早晨,天并不是很热,姚惠兰看着坐不下了,便主动说自己要走路。
姚惠琳便掩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文姨娘是怎么管的家,马车也不够坐!还算自己识相。”
“等下再走,我有话要与珊娘说。”姚惠兰吩咐道。
姚惠珊一愣:“我才不想跟你说,我可没空!”
但车夫就不同了,听了姚惠兰的话立即停了下来。
“看来禁足并没使你受够教训,一味的争强好胜,我看杨家的宴请你也不用去了,免得给父亲丢脸!”
“来人,把三娘扶回屋子里去。”姚惠兰脸色淡淡地说。
马上有两个水桶腰的仆妇来,架着姚惠珊去了朝大门内走去。
张氏正巧从屋里出来,连声问怎么了。说着就要上前撕扯。
伺候的媳妇不声不响地堵了她的路,张氏气得脸通红,可又不敢发作。
当街人来人往,她一个当家主母和下人撕扯,有失身份。
张氏一个箭步抓住了姚惠兰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姚惠兰一根似笑非笑头道:“珊娘嫌姨娘管家不力家里只有一辆马车。我准备把姨娘接手之后的帐目拿给珊娘看看,好方便她以后开了口就说出惹人发笑的话来,在我面前说倒没什么,到了杨进士家里可就闹笑话了,知道的说她天真漫烂,不知道的以为太太对姨娘管家有所不满,故意挑衅。珊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说话还这般不知深浅,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导她持家。”
“轮到你教她?”张氏轻蔑地看了姚惠兰一眼。“我还没死呢!别操些闲心!”
“那还请太太多多教导她,免得人家病诟她有娘养无娘教。”
张氏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天方道:“要坐车也轮不到你,光耍嘴皮子没有用。规矩可不在这上头,如今主母是双身子的人,你们倒好,早早地爬上来了!”
姚惠兰淡然道:“太太也知道自己有孕在身?非得去别人成亲的宴席,人多手杂,冲撞着别怪我没提醒太太,阿爹对太太这一胎看得特别重,可千万不能有事。”
张氏冷笑:“也不知道是你怀孕还是我怀孕,一个小娘子显摆这些也不怕人笑话。”
尤姨娘:掩嘴嘴笑起来“哟,知道的说您是她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仇人。哪有主母这般和小娘子们说话的,姑娘家脸皮薄,太太也是有闺女的。妾身就觉得兰娘不错。持家稳重,比起从前,马车妾身可真不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