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跳下去的瞬间,张志明就听到有人喊道:“贼人从后门跑了,快追,追啊!”
然后张志明就发现自己悲催了,因为在跳下时被那大汉拽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于是乎整个身体平躺着落了下来,更不凑巧的是恰逢一块石头垫在了后脑勺下面,只听“啪”的一声,张志明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事了。
当张志明悠悠醒来,天已经蒙蒙亮,浑身像散架一样,同时脑袋瓜也觉得不是很清醒,后脑勺隐隐作痛,而头顶更是火辣辣的疼。用力抬起手臂,想摸一摸脑袋,可试了两下,手臂酸痛,抬不起来,只能歪歪脑袋,打量四周。
这是昨天下午福伯带他来到的那个秘密据点,临近一块巨石,据点就搭建在巨石和山壁之间,甚是隐蔽,而此时据点中或躺或倚或靠着十多个人,都是昨天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张家山寨之人,有老有少也有青壮。缓了一会力气,忍者身体散架般的疼痛,张志明让自己倚着后面的石头做起来,刚起身,就看见昨天遇到的那大汉从闭目养神中醒来,赶紧到自己面前问道:“十三哥,感觉怎么样了?”
“十三哥?”张志明暗暗嘀咕,八成这壮汉把自己当成是张亮了。可一想到张亮的死,张志明心中就一阵难受,眼泪就渐渐浸湿了眼眶,一半是为张亮等人的死伤心,一半是因为觉得自己穿越到汉末的无助,面对死亡,自己竟然充满了无奈,这就是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的代价吗?
“二教头,我还好。”张志明记得昨晚有人喊这个壮汉为二教头,就顺口喊了出来,至于把自己认作为小亮子,张志明也没有去解释,也许自己和张亮相貌比较相像,张亮十二三岁离家也三年多没有见到了,相貌稍有变化也是应该的,同时昨晚的大火和厮杀自己满头污垢更是无法去辨认了,而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张亮和福伯还有张游已经被汉军杀死,那自己用张亮的名头最起码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否则以这群叛逆分子的心态看到救出的不是张家子弟,会把自己砍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时,渐渐有人醒了过来,其中有一老者向张亮走了过来。
“三叔公,您醒了!”那二教头连忙招呼。
张志明沉思一下,三叔公,按辈分时不时祖父还是叔父?容不得张志明好好想想,那老翁已经走到近前道:“十三,你怎么。。。”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比张游年纪稍小的男孩灰头土脸的跑过来,抱着那老翁的腰说:“三爷爷,我,三爷爷,游哥儿死啦,死啦,呜呜,我看到十三哥背着他,他掉地上,呜呜,呜,死了,他,呜呜。。。”
那老翁赶紧安慰道:“权儿,别哭,乖,别哭,咱们好好学武艺,替游哥儿报仇!别哭,乖!”
这时正休息的人们也被这叫权儿的少年吵醒,也渐渐起身,都朝这边看过来。正打算略过称谓的张志明已明了这老翁应为自己的三爷爷,而那少年应是张游曾经口中提到过的张权,张权在张家这一辈分男子中排二十四,今年十三岁,仅比死去的张游小一个月,小时候体弱多病,和小亮子接触不多,但最近两年身体渐好转,经常跟张游他们习文练武游戏。张志明想了想说:“权弟放心,有朝一日我定让他们十倍奉还!”
张权听到后,赶紧跑到张志明身边,张志明也攒下力气站了起来,浑身的酸爽让张亮狠咬了下牙关。张权拉着张志明的手,边不停的摇边说:“十三哥,你要教我武功,我要亲手报仇!我要报仇!”
“好好好,别摇了,我教你,咱们一起报仇,不仅为游哥,还有福伯、还有死在寨子里的所有人了!”张志明揉了揉张权的脑袋。听到张志明说道寨子里死的那些人,剩下的张家人一个个杀意腾腾。
一壮汉咬牙说道:“胡江这个吃里扒外的,勾结官府,害我们山寨死了这么多人!”
另一人也跟着说道:“等逮着胡江,一定要扒皮抽筋,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才解恨!咱们张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名啊!”
“对,对!”众人附和道。
“好了,都别说了!”张家三爷发了话,“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的,眼下咱们这个地方并不安全,要赶紧撤离才行,大家都吃点东西,早点赶路才是。”说完看了看大家,略带忧虑,又对张志明和二教头以及刚才说话的大汉道:“十三,王元还有齐儿,你们三个跟我商量咱们下面要怎么走。”
四人围着站定,张三爷就说:“官兵知道咱们逃脱了,说不定还有其他逃走之人,他们一定会大肆追捕,咱们呆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想想去哪。”
那被叫齐儿的大汉说道:“爹,还能去哪,直接去找我大哥啊!朝廷那帮鸟人,咱们找到大哥,一定要狠狠干死他们!”
“嗯,是要去找大贤良师,否则咱们这些人,很难找到立足之地。”二教头王元说道。
“那还说什么啊,赶紧下山啊!”张齐急忙道。
张志明看了看张三爷,又看了看张齐和王元,道:“不可!我们回来时路上已有官兵设立了关卡,闯不得,同时咱们有老人和孩子,绕过关卡想不被发现也很难。”
张三爷想了想,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张齐和王元也看向张亮,张志明想了想,道:“不如往南,太行山是南北走向,翻过南面的山,往南走,应该会有出山的路,同时这样子走还能不用绕太多。”
“那万一南面没有路了呢?”张齐急了,“那想回来都不一定等回来!”
“这。。。”张志明亦是没有头绪,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正好碰到被火烧着的那个地方,几个又光又亮的水泡,疼的他吱吱叫唤。
这时张三爷发话了,“就往南,天无绝人之路!”
有了张三爷的拍板,几人也不再说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张志明也把昨日存放的东西找出来,把自己以前的和小亮子放的东西取出,也不看什么,一股脑收起来。众人也一阵忙活,因为走得很急,也没有太多东西。
整个张家老寨包括张亮也就十二个人,老人是张三爷和一个老仆朱毅,三个孩子分别是张权和另一个张五叔家的六岁男孩张德以及三叔张宝的九岁女儿张月影,张三爷的儿子张齐,教头王元,张家远房的张立和张开,护院秦华,还有一个一直被张月影拽着的妇人云娘,个个也基本都带着伤。张志明就把留的吃的和喝的分给众人去带,这样一行人收拾完之后,踩着没有道路的山石,往南而去。
山路崎岖,何况没有道路?几人相互搀扶照顾,时至中午才翻过眼前这座山。幸运的是翻过之后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溪谷,几人顺着蜿蜒的小溪,行程相对轻松些,同时还能时不时打些野味山货,一路也不再算是很辛苦了,三个孩子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经过三天时间,总算是看到一条少有人走动的山径,众人煞是开心,沿山道往东走。走了几个弯,张权就嚷嚷着说在溪谷旁有间茅庐,众人一时兴奋,就往那茅庐赶去。赶到茅庐前才发现有一个很小的院墙,几平米大的茅庐内住着母儿孙一家三口,几人以为是山民,细问下才知道是那山外的村名,因为朝廷横征暴敛,赋税繁重,而且徭役频繁,再加上乡下土豪恶霸为祸,家里头只有自己一个劳力,无法承受,迫不得己才搬进山里,已有一年有余了。
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外面的信息,只知道从这到山外大概要三四天的时间,辞别那家逃难山民,众人又在出山路上陆陆续续碰到四五家因辟徭役赋税而甘愿入山的山外村民。张志明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无法想象要多重的徭役赋税能让一家人逃入山里,看着那只能采野果打野味勉强开辟一片土地也不够果腹,因缺少吃盐而略微肿大的脖子,不由得一阵心痛,相比这里,自己那个时代的贫困户的生活就是这些人的梦想。上次和小亮子等人出山时,也见到几户人家,当时以为是山民,也没有去询问计较,而现在容不得不去想。宁做和平犬,不做乱世人。生活在乱世,一切身不由己,或者活着才是最主要的,因为活着的人才会有理想,哪怕理想就是每天能吃一顿饱饭。而自己就是先要活下来!
想着死去的张亮,张志明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谓是自己初入汉末的第一个朋友就死在自己身边,有一种恐惧,也有一种张亮就在自己身后,仿佛附在自己身上,张志明心里很是沉重。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又遇到张亮,那自己就彻底做一回张亮吧,也算有个名分,那今后我就是张亮,张家十三,字志明!想毕,心中陡然轻松了很多。
就这样又过了四天时间,一行十二人总算是出了茫茫太行山脉,看到山离自己越来越远,张志明,哦,是张亮,新生的张亮,仿佛重生一般,脚步显得很轻盈。众人经过这几天的整理,虽然风尘仆仆,但身上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也没有刚逃出来的那样狼狈,张亮脑袋上的水泡也消掉并结了疤,就这水泡被渐渐熟络的张月影笑话了三天。
张齐和王元到前面的村落去打探后说,这果然是到达邯郸地界的范围了,但是村里的人对外来人很是戒备,好像前一段有官兵过来抓壮丁,村里很多人都外逃了。
张三爷有拍板定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邯郸,顺便了解一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