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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奸情

简李园并没有发现那片青叶的不同,他只是沉浸在夜色里觉得开心。

简李园,终究不过是一位寄居人下靠奶娘杂役教识字,听惯了英雄故事的孩童,这几个夜晚的变化让他一时无法理解,只是觉得有用,觉得新奇,但更觉得困惑。

但简李园也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他这受辱长大的七年,总是处在毫无反抗之力的环境下。他年龄虽小,但也明白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就先接受的道理。

简李园用一根树枝比划了大半夜,觉得身心俱疲,便顺势躺在了李子树下,不多久便进入了安眠。

东曦既驾,齐家庄的马车便开始上路了。从齐家镇到大梁城,水远山长。这一来一回,即便是走官道,也要耗去近半月的时间。齐家庄众人送别了老爷和大少爷,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李园最是人多,再不速速采摘,恐怕李子就熟过了头。即便天气再是湿暖,也不免会影响李子的口感。到时候不光价钱会降低,这齐家庄李园享誉周边的名声也会受到损失。齐二爷虽然更念叨女人的温柔乡,但对生意却一向精明,不然也不会而立之年就掌握了这偌大的庄子。而且他大哥沉湎于烟枪之中,无暇顾及家里的事物。也算是把家业重担甩给了弟弟,齐儒自己倒乐得一身快活。

赵一天今天心情不错,这几日以来他不辞辛苦,把李园的账目核对的有条不紊,齐二爷大大称赞了他一番,还赏给他十两纹银。他忙里偷闲,去镇上买了一柄普通的铁剑,又去书店找到了一本《剑术初解》,准备趁晚上让简李园来拿。这大唐的书店,莫说是在这小镇上,即便是一些山野乡村之中也是有的。只不过书店这种东西,就像是一块璞玉。对于文人修士来说是装点,可对于百姓来说,只不过是花钱的一种途径。但唐人终究爱书,无论是儒法道经,还是志怪小说,总是有人看的。

简李园正忙着摘李子,便看到赵一天进了园子。简李园还以为是管事日常的巡查,也不在意。他满脑子还是昨夜的“剑法”,只不过白天李园人多,他不敢展露出来半分自己微小的变化。

“简李园,你小子又在偷懒。中午饭不想吃了吗?”不知何时赵一天竟然来到了简李园的身后,倒是让沉思中的简李园吓了一跳。

“赵哥赵哥,我不敢偷懒了,一定要给我饭吃啊!”简李园嘴上应承,心里却欢喜。

“你小子赶紧给老子干,再让我看见你偷懒,我就让你晚上在我屋外给我站岗,一分钟都不能睡!”赵一天说着,眼睛却向简李园眨巴了两下,瞄了一眼远处的管事屋子,便走了。

简李园懂了赵一天的意思,想来是晚上有了新花样的点心可以吃,道了声“赵哥慢走”,又像没事儿人忙活在了李园里。

齐家庄内,齐二爷今天心情不错。那个整天只知道抽大烟的大哥终于离开了齐家庄,留下大嫂一人独守空房半个月。齐道一想起这件事就像是快要饿死的蚊子突然闻到了血的香味,只恨自己肚子不够大吸不了太多的血。只是这大白天眼线众多,庄上杂役婢女到处都是,如果自己太过明目张胆的跟大嫂打情骂俏,保不准就被别人看见,落下话柄。这齐老二强压住自己的冲动,命人去库房拿了两件首饰,准备晚上给那位正在“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大嫂说说安慰,道道衷肠。

人闲的时候,觉得每一分钟都是长途跋涉。可一旦忙起来,又感到时光太过匆匆不够用。简李园心里念叨着赵一天那儿的新点心,晚饭都没有多吃,暮色将近,便半饿着肚子来到了管事屋子。

“赵哥,今天又给我带啥好吃的了?我饭也没吃几口,都快饿死了。”简李园进了房门就向找一天抱怨。

“吃吃吃,就知道吃,以前怎么没见你小子吃那么多。”赵一天从柜子里拿出一些糕点,递给了简李园。

“你不知道啊赵哥,这几天我老是觉得饿,好像吃再多都没吃饱过。”简李园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你小子慢点吃,老子不跟你抢。”赵一天泡了杯茶放在了桌子上,道:“喝点水,别噎着了。等下我有好东西给你。”

简李园一听更加好奇,放下糕点问道:“啥东西还能让你赵哥卖关子?”

赵一天微微一笑,指着床上的包裹说,让简李园打开。

“这么神秘,该不会是一把剑吧。”简李园嘴里嘟嚷着,打开了包裹。

“天啊,真的是剑。”简李园又惊又喜,手执剑柄一把便将剑抽出,动作自然的一点也不像第一次拿剑的人。

“这是把普通铁剑,也不过二斤多重。可是剑锋已开,你拿回去小心的用,我不怕你伤到别人,就怕你把自己给切了。”赵一天起身又来到了书桌旁,“这是一本《剑道初解》,你要好好看看,虽然不讲什么剑法,可是却是学剑的入门。”

“赵哥,你真是对我太好了!”简李园开心的跳了起来,“等我以后成了剑客,一定带你在天上飞一飞。”

“你赶紧给老子滚蛋。”赵一天照着简李园的头就是一记狠敲,“老子喜欢玩儿,但也不想在天上玩儿。老子连媳妇还没娶呢!你回去的时候把剑和书藏好,可千万别让外人看到。好了,我要去向齐二爷报账去了。

说罢,赵一天拿着自己的账本走出了房门。

简李园把短剑和《剑道初解》用包裹装好,觉得身怀重宝一般,心惊胆战。便在园子里绕了一大圈,才偷偷的回到自己的小草屋。

赵一天哼着小曲,像往常一样向齐二爷的庭院中走去。他突然觉得有些懊悔,只是一把剑和一本书,对一个对修行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又有什么用?虽然看起来简李园因为《行路经》,精神头有了一些变化,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过他又想这《行路经》不愧是剑仙李太白留下的修炼基础,不只对修炼有作用,对人的精气神也有好处。毕竟是剑仙,说不好对练剑也有大帮助呢?

赵一天这样思索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齐二爷的庭院外。他觉得奇怪,不知为何今夜的庭院竟然如此安静。以往来的时候,虽说也不热闹,但至少有杂役在做活。今夜为何一个杂役都看不到了?

正在赵一天犹豫之时,后方的一阵脚步声传到了赵一天的耳边。他回身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齐二爷吗?赵一天刚要上前问候,却发觉这齐二爷并不是朝自己的庭院中来,而是四下看了看,鬼鬼祟祟的向齐家大老爷的宅子里踱了去。赵一天心生诧异,也不作声,心想着这二爷今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大老爷如今不在这齐家庄,还要去他那里做什么?

赵一天想起平日齐道的做派,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惊异更甚。便偷偷跟随齐二爷,到了齐大老爷的庭院外,只见这庭院里,人声皆无。连平日陈婉玉的婢女都不见了几位。齐二爷东转西转,竟直接去了大老爷的卧房。

赵一天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齐二爷是要跟自家大嫂偷欢!他本想转身离去,待明日再来跟二爷报公务之事。可心中又觉得不耻,这齐道竟然敢趁大哥不在,行如此苟且之事!赵一天想了想,觉得没有证据就给二爷扣了顶下流的帽子,也是不妥。便瞧定四下无人,偷偷的来到了大老爷的卧房之外,也不敢直接就站在窗外,他只能斜倚着窗边的墙,用指甲把窗纸稍稍划了一道缝出来,凝神望去。

这一望可不得了!只见那齐二爷从衣袖中拿出一条玉链,上面还挂有一块蓝晶晶的宝石。陈婉玉只穿着宽松的睡袍,领口甚至都没有系好,露着脖颈间大片的雪白。齐二爷正给陈婉玉带上玉链,手指还在陈婉玉的脖颈间抚动。那陈婉玉非但不推脱,反而还靠在齐二爷肥大的肚皮上开心呢。

“咦,这不是赵管事吗。您这是找夫人有事吗?为何不敲门。”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赵一天暗道不好,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婢女手中端着木盘,上面是几道小菜还有一壶酒,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他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赵一天,你有什么事。”这时房门打开,齐二爷面不改色的站在门前,“你要报账,也该去我那里等着,来大老爷这儿是何意?今日我大嫂独子出远门,她心情欠佳。我特地来陪大嫂赏月赋诗,没想到在这儿倒是撞见了你。你难道想趁我大哥不在,过来偷窥几许,占我大嫂便宜不成!”

赵一天心道苦也,但身子却向齐二爷行礼,道:“二爷,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我正要去您那儿报账,可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走到大老爷院门前,突然想上茅房。实在是人有三急,也忘却了礼数。误打误撞到了此处,还请二爷责罚。”

“哼,料你也没这个胆子。你滚吧,可别拉到了裤子里,脏了我大嫂这冰清玉洁的屋门。”齐二爷看着赵一天,也不多说。让婢女把酒菜送进屋里之后,转身关了房门。

赵一天冷汗已经出了一身,听见这话,忙回道“赵一天告退”,出了这齐老大的庭院,心却扑通跳个不停。好像是他自己偷欢被抓到了一样。

“二爷,这赵一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变故吧?”陈婉玉此刻心里也是不安宁,今夜本来就已经和二爷暗中安排,确保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坏了他们的好事。这送菜的婢女也是陈婉玉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信得过。只是半路杀出个赵一天,这让陈婉玉心里没了底。

“莫慌,我料这赵一天不敢胡说什么。只是他这上茅房的理由也太过牵强,恐怕是被他知道了些什么。”齐二爷给陈婉玉倒上杯酒,含笑说道。

“你还笑!二爷,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人嚼了舌头,这么大的庄子,事情不是已经败露?等你哥哥回来如何收场?二爷,你快想想法子!”

齐二爷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婉玉别怕,我自有办法。只是到时候要委屈你一下了。这良辰美景,春宵一刻,你我不要被这等小事坏了心情。大哥还有半月才能回来,李园再过半月也就收获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赵一天没了用处,我们摆他一道,要了他的命!”齐道说罢张手解开了陈婉玉的衣带,淫笑着说:“来来来,大嫂,今晚让你感受感受二爷的风采。”

赵一天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气喘吁吁起来。他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自己无意撞见的事情恐怕要给自己带来大祸。只是如今正是李园收获的时候,想必齐道并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可等半月之后大老爷回来,这李园也就收获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以齐道的性格,自己可能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赵一天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坐到桌旁,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什么。

简李园今夜很着急,好不容易等到了夜色降临,可园子里其他几个杂役不知从哪儿搞到了几瓶小酒,又弄了几个下酒菜,就在园子深处吃喝起来。简李园急于练练今天赵一天送他的剑,但又怕那几个酒鬼发觉,只好在门外借着月光看起了《剑道初解》。

“剑,乃世间最为锋利之器。古往今来,剑客执剑走天下,佳话频生。但欲修剑道,必然要对自然有所天赋悟性,风雨云雷,乃剑客杀敌之法宝。借风雨之势,无人争锋。凭云雷之力,万物皆避。”简李园这才明白,昨夜他随风舞树枝,其中就有一些借了风力的道理,心中也有了一些明悟。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那块发光的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剑客之力,各有强弱不同,依我东华大陆万古历史,结合数千年各大宗派考证,修炼之人不论儒道剑三家,皆划分为童,生,者,士,师,宗,仙七级,每级中各有分别,分为三重。三重剑仙,传说之中有毁天灭地之威,剑仙一出,群魔皆倒,是为大能也,其剑意修为若要继续攀升,便要凭借自身感悟,恰当之时,天劫降世。渡劫成功者,飞升天界。失败者,灰飞烟灭。而天界之上自有大玄机,吾等落地凡人,实不敢言。”

“原来李太白就是传说中的三重剑仙。”简李园这才对剑客的世界有了了解,心中一阵挫败,可看着园中几个喝的不知深浅的酒鬼正高声吵闹,简李园却又生出不甘之心。

难道我一辈子都在这庄子里摘李子吗?

简李园一直都有一个上青天的梦,无父无母,受尽屈辱。简李园不要这样度过一生。

小小的人,也有大大的梦想。

简李园,你何时登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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