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这厮本就力气大于常人,加上马术精湛,人马之力汇于长刀之上,所过之处飞起一片残肢断臂,剩下的百余名汉子楞是围他不住,片刻功夫被杜弘一人一马冲的七零八落。刚刚被震退稍许的叛军,见自家主将如此雄壮也来了精神,已经是蜂蛹而至。
马忠见状知道势已难为,反倒放松下来,轻轻取出箭壶中的最后一支羽箭,张弓捻弦“啪”的一声飞出。杜弘已然看见八九步外的马忠施放冷箭,只是距离太近森冷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拼劲全力想要让上身侧闪开这箭。但箭还是射入了杜弘的左眼,箭头楞是从眼眶骨左侧钻出了一个箭尖。
钻心的疼痛让杜弘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的狂吼,双腿却反倒更加用劲的踹了一脚马肚,战马一声长嘶,向前窜的更快,马忠见已得手,正持枪冲来要结果了敌将,未料杜弘受此重创,却能挺刀向前,躲闪已然不能,只得用枪去接长刀。
马忠感到自己的长枪已断,自己不知为何似乎也飞到了空中,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忽然出现了自己北方的家乡,金黄的麦穗,放牛的娃子。那娃子怎的如此眼熟,正咧着小嘴向自己欢快的招手。老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微微合上了已经湿润的双眼。
“賊阵已破,随我冲啊!”戴若思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向着西北的缺口拼命杀去。然而刚冲出去不足百步,迎面而来的却是铺天的火雨,此刻正是隆冬时节西北风正盛,而这时的晋军士气已达极限,本以为杀出重围回城已有希望,现在却忽遭火袭,眼看前面已无出路,后面的叛军却越聚越多,如野狼般尾随于后,绝望之情终于蔓延开来,突围中最坏的场景还是出现,军队开始不受节制了。戴渊仍然想要控制住局面,可此刻他也没有了方向,晋军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只要哪里火小,或是看着叛军不多便往哪里奔去,然而叛军却再没有放走这些晋军的打算,一场残酷的屠杀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