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黑衣人都已气绝。石风在他们身上都搜到表明夜卫身份的腰牌，只有秃鹰身上没有。然而没有腰牌的才是真夜卫，拿出腰牌晃人眼睛的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冒牌货。
剩下还有一个活口，就是那个乞丐。他被风碧虹制住后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但神智一直清醒，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时候风碧虹解开他的哑穴，乞丐立刻大叫：“英雄饶命，不要杀我，我不是夜卫的人！”
石风露出讥笑之色，说道：“你当然不是夜卫的人，你只是夜卫的一条走狗，没有资格进入夜卫的编制。”
“误会啊，这是误会。”乞丐叫道，“我和穿黑衣服的家伙不一样，他们是秃鹰的手下，我不是。我只是为了谋生，帮他们望望风，赚一点辛苦钱。他们要干的勾当我完全不知情啊。夜卫也不会让外人参与。”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石风鄙视道，“你也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欧阳长，但别说你不知道他们要杀欧阳长全家，包括这个女孩！”
小男孩被弩箭射倒路中的时候，乞丐就在路口看着，女孩敲门的时候，乞丐在远处示意持弩的黑衣汉子动手。这些石风通过守护神殿了解得清清楚楚。
乞丐哭丧着脸说道：“我一开始真不知道，我只以为他们是来捉人，哪知道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
“但你却知道秃鹰是妖怪。”风碧虹插口说道，“别否认，因为你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一点惊讶的表情，第一次知道他是妖怪的人不会是这个样子。”
“夜卫是个妖怪，我一个乞丐又能怎么办？”乞丐很无奈。
石风明白风碧虹的意思，冷冷对乞丐道：“你既然早知道他是妖怪，说明你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出来办事，说明你刚才在撒谎。你一直助纣为虐，帮助妖怪残杀无辜！”
乞丐微微语塞，随即分辩道：“可他们代表朝廷啊。朝廷要任用妖怪，朝廷要杀反贼全家，我不过是没有阻挠朝廷办事罢了。像我这样的人都要杀，天下该杀的人就太多了。”
“是吗？妖怪真代表朝廷，怎么不敢公然在朝堂上露面，却偷偷摸摸地办事啊？”石风讥讽道，“公开任用妖怪鱼肉百姓，那就更卑劣了。反正这样的朝廷不配别人遵从，推翻了才好。”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管怎样，没人强迫你，你可以远远走开，不替秃鹰办事，但你没有，因为你利令智昏，只想从秃鹰手上挣钱，所以你也该死！”
石风话音刚落，乞丐恐惧地看向火山岩龙，杀猪也似地大叫：“不要，不要杀我！饶命啊，英雄，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什么都肯做，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吓得裤子都尿湿了，眼泪滚滚，鼻涕流了一脸。
风碧虹厌恶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怕死成这个样子，弱女子也比你强一百倍。”
乞丐没有反驳，只是呜咽道：“我是千面丐帮的人，你们觉得我该死，也应该将我交予丐帮用帮规处置，这样才符合江湖道义。”
风碧虹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石风却微微一愣，说道：“你说什么？你是千面丐帮的人？”
天下乞丐千千万，自称丐帮的组织不知多少，千面丐帮只是其中不大的一个，所以石风一开始没有往这上面考虑乞丐的身份。
乞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点头说道：“我确实是千面丐帮的人。英雄认识我们帮中的哪位兄弟？我父亲是总堂的掌簿长老，我和帮中兄弟都熟。英雄尽管说出他的名字，十九是我的好朋友。”
石风刚才的反应也可能说明他和千面丐帮有仇，但乞丐完全顾不得了。
石风沉吟道：“莫太闲莫长老，是我的旧识。”
乞丐爆发出一阵狂笑，喜得合不拢嘴，鼻涕都掉了进去：“莫长老，哈哈，莫长老……”
风碧虹手按剑柄，斥道：“好好说话。”
乞丐喜滋滋说道：“实不相瞒，本人姓莫名寒唐，莫长老就是总堂掌簿长老，也就是家父。”
“你是莫长老的儿子？”石风惊道。他打量着乞丐，莫长老的形貌依稀浮现在心头，确实和乞丐有几分相似。
乞丐的神情也不像作假，石风又问了他几个关于莫长老的隐私问题，他也对答如流。
“你真是莫长老的儿子。”石风叹气道，“莫长老现在好吗？不知道他是否曾提到一个姓石的人，当年差点成为他的徒弟？”陡然间遇到故人之子，唤醒了往昔的记忆，他心中突然有几分莫名的伤感。
“老头子可能提到过石英雄，但我已经记不得了。他现在身体很好，硬朗得很，这不高升一步，进总堂当上掌簿长老了嘛。”乞丐莫寒唐回答。
“但他却生下你这样的儿子，见利忘义，跟着秃鹰鬼混，岂不把他的脸丢尽了！”石风毫不客气，劈头斥骂。莫长老赠送他金根花，对他有恩，他现在肯定不能杀莫寒唐，只能将他痛骂一顿。
莫寒唐目视双脚一言不发，任凭石风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石风终于骂完，说道：“你们的总堂可在京城？我带你去见莫长老。你的事我不能做主，只能由他处置。”
“多谢英雄不杀之恩。总堂在京城附近，我可以带你们去。”莫寒唐说道。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有说自己错了，更不用说承诺痛改前非了。
石风叹了口气，对风碧虹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就走吧。不能让夜卫的事牵连到花子墨家的人，我们把尸体都运到欧阳长家，然后毁尸灭迹。”
他和风碧虹都是先天高手，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尸体都搬到了对门，地上残留的血迹也被火山岩龙的销金厉火消除。他又检查了一番对门院中的死者，都已经死透了，没有人幸存。
接下来石风准备放一把大火，将尸体连同欧阳长家一齐烧掉。动手之前他让女孩拿走她的私人物品，然而女孩的居室狭小简陋，除了几件破旧的衣物几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
石风心想，欧阳长大小是个官儿，即使是对待童养媳，也不该这么差吧。如果在地球，已经能告他虐待少年儿童了。虽然欧阳长全家遭遇不幸，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活该。
欧阳长已经不能说话了，他的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随时要从露出白骨的脸颊上掉落。他做梦没有想到，认识一个鬼火教徒便会带来如此厄运。
他的家人死状没那么惨，但脸上都凝固着恐惧和痛苦。他们没有想到，朝廷的真面目会如此可怕，残杀他们的是真正的妖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