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火通明,海棠花的味道夹杂这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那石几欲作呕。他伸手取出一张隐身符,用血化了,探身下了木梯,背靠着墙壁挪了过去。
女子的声影越来越清楚,那石抬头看看屋顶,发现这屋子与普通的闺房别无二致,只得退了几步,点脚飞身上了横梁,再作打算。
他缓慢的沿着横梁移动,很快就到了屋子的中间,候时而动。
这屋子很大,整整齐齐的摆着些条桌,条桌上摆满了大小各一的琉璃坛子。
每个坛子有放着一块引魂幡,这引魂幡上空无一字,原来这里是存储引魂幡的地方。
这些条桌呈环形分布,最中间的条桌要大一些,放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棺材。女子正从屋子的南边缓缓走来,她手里抱着一个罐子,用一个勺子将罐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些,倒入每一个坛子里。
浓重的血腥味就从哪里散发出来。女子仔细的做着这件事情,灯光下的她看起来很安详,表情平静,就像是给花浇水一样。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女子完成了工作,她收好瓦罐,打开了棺材。
那石一看,这棺材里面竟然平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双,另一个是武云真。
女子抽出一根银针,在两人的额头上扎了几下,合上棺材。轻轻的将棺材一推,棺材下面显现出一条通道,女子进去,棺材自然合拢,一些恢复如常。
那石正要下去一探究竟,这石棺又开了,从通道中走出了几个人,那石仔细一看,觉得头皮发麻,又是胡蝶和老于。
那石下意识的观察老于,发现这个老于没有少耳朵,但是少了一根手指,这个胡蝶染了豆蔻,却只染了一只手。
他们抬着一个人,这个人用一张毯子裹了,看不出样貌。只听得老于说:“小心点,不要伤着主子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石棺再次开启,这次上来的是白双和武云真。那石有点蒙了。
这几个人将一张条桌腾空,将毯子裹着的人放到条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石一看,这里面包着的竟然是熟睡的李平柏。
只是这李平柏披头散发,头发长的古怪。老于将李平柏扶起来,胡蝶用梳子将他的头发梳好,几个人便围着李平柏端详起来。
“你们说,主子什么时候会醒?”
“这我们怎敢妄自猜测,你忘记你的手是怎么丢的了么?”
“好了,不要揣测主人天意,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到时候,府里的人发现了,会乱了大事。主子在这里没事的,我留下来守着,一个时辰之后,老张会来。”武云真说道。
其他的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急匆匆的下了密道,消失了。
那石藏在梁上,静静的观察这个密室中的武云真,他比起那日在荷院看到的武云真丝毫不差,却多了一丝男子的英气,眉宇间是一种自命不凡的模样。
那石想,这个武云真该是武元厚喜欢的样子吧。他正想着,冷不防密室的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
这个女子其丑无比,脸大腰圆,满身肥肉,整张脸连着几层的下巴一下子堆在胸膛上,偏偏穿金戴银,光是头发上就乱七八糟的簪了是上百个如同银针一样粗细的金簪子,看上去金光闪闪,俗气逼人。
这女子进了密室,大大咧咧的往一张条桌上一坐,说了一句:“主簿大人,下来吧,在梁上那么久了,不累么。”
说着,取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子朝着那石藏身的位置直飞过来。那石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取了隐身符,背对墙壁,直面这个古怪的女子。
女子也不看他,只是拍了拍手,石棺再次打开,从密道中出来十几个一模一样的武云真,他们分散在屋子的各处,等候命令。
“主簿大人,我这个人向来痛快,今天这里只有两件事会发生,第一件事,你死,第二件是他死。没有第三件事。”
女子说着,指了指条桌上的李平柏。说着,取下一支簪子,刺在李平柏的手掌中间。那石两眼圆瞪,将猫儿丢在一边,一个饿虎扑食飞将过来,女子轻蔑的撇了撇嘴,站在他身旁的武云真立刻抽出佩刀兜头刺去,那石一掌将他击飞了。
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武云真又冲了上去,半个时辰之后,房子里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可是又有更多的武云真从密道里走出来。
那石渐渐体力不支,他气喘如牛靠在墙壁上。满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猫儿也在几次的冲撞中倒地不起,浑身是血。
女子见状,拍了拍衣袖,说:“你们兄弟俩可真是感情深厚啊,今日我闲来无事,我倒要看看,这平公子有多重要,都说金银有价情无价,我偏不信。”
话刚说完,她手中的第二根金簪又刺进了李平柏的小腹,血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
那石捂着胸口,勉强的站起来,问道:“敢问阁下,我怎么知道这桌上躺着的就是真的平公子,这房中光是武云真就有不少,我怎知你没有耍诈。。”
女子哈哈大笑,全身的肥肉都在剧烈的抖动,嘶哑的声音震得条桌上的琉璃嗡嗡作响。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耍诈,我南宫宫主生平最恨的就是奸诈之徒,我说一不二,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看着他死啊,我要怎样就怎样,我要用你一刀,换他一刀,你多挨一下,他就少挨一下。”
说着第三只簪子就刺在了李平柏的腿上。
那石双眼淤血,脚步踉跄,满脸的血,笑着说:“可以,你说先刺哪里,我就刺哪里。东西给我。”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哈哈哈,喏东西给你。”
女子将头上的几根簪子取下来,又在李平柏身上比划来几下。那石应声取了金簪,女子用手在李平柏的腿上比划了一下,那石眼睛都不眨就将金簪刺进了腿里。
女子挑了挑眼角,又指了指李平柏的肩膀,那石左手用力打算将金簪刺进肩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终于将金簪刺了进去。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那石悉数将十几根簪子插在身体上,嘴里的血一次次的喷涌而出。雪白的衣服早已血迹斑斑,看不出样子。
体力支持不住了,他挣扎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站起来,只得躺在地上。他远远的看着李平柏,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冷。
他翻了个身,朝着李平柏的那张条桌爬了过去。没想到,这南海公主待他靠近条桌时,一脚踩在那石的手臂上。
“够了,够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桌子上的李平柏突然翻身下了条桌,紧紧抱着那石,满脸都是眼泪。
那石的双眼已经模糊了,但是他仍然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抱紧他的李平柏的怪异之处,他吐了一口血,说了一句话:“你不是李平柏,你是谁,你快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