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此时所有人都小心地屏住了呼吸,那通明的宫殿内的堂前跪着被五花大绑着的三个黑衣人。
元启正脸色越发的深沉了,只因为那三个黑衣人说出了两个字——姚芙。
钦长壑面色不善地等着圣上给出一个决断来,而对面落座的夏匡沉着面容,面色更是不善,毕竟先前便是因为姚芙而惹出来的诸多事端。
钦静安静地坐在钦长壑的下手,至于一旁歪着身子媚眼如丝盯着自己细瞧的元枭涧,她选择无视。
钦静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与姚芙的关系,与她之间的事情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原来只是一些小事,可逐渐累积起来,却造成了今日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
“全肖德,传旨让姚太傅携女入宫,”元启正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他不动声色的模样让人不敢直视,“务必将人带过来。”
站在他下手方向的全肖德小心地低首应了一声,随后便下去吩咐了。
入夜,全肖德大张旗鼓地带着宫中侍卫直闯到姚太傅府上,敲开了姚家早早阖上的大门。
姚府留夜的小厮见全肖德亲至,而且这阵仗还不小,忙让人去通报,将来人先迎至厅堂。
一直坐了有一盏茶功夫,姚太傅姗姗来迟:“全公公您久等了,老夫本已经卸下了,便来得有些迟了,还望公公见谅。”
全肖德面上带笑:“姚太傅多虑了,您哪儿是咱家怪得怪不得的人物,今日我过来就是替圣上走这一遭的,圣上有请您与姚小姐一同入宫。”
姚太傅面上带笑,确是有些难色:“公公,您看这天色也晚了,小女也已经早早地睡下了,今日要不就我随你走这一遭吧,您也不是不知道圣上一向疼爱小女,圣上若是知晓了详情,定当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是要拿圣上出来压人,全肖德本就是见惯了龙蛇混杂之人,应付他却是不在话下的,又怎会因他一句话而真就只携着姚太傅入宫:“圣上可是明确吩咐了的,姚小姐今日不论方便不方便,都随咱家走一趟吧,也别让咱家这些做下人的难做了不是。”
姚太傅依旧是笑呵呵的,只是更多了几分强硬:“全公公,就凭着你说是皇上说的,可却是有圣旨颁下来。”
全肖德也不急,只缓缓的开口:“姚太傅您自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不过咱家还是劝姚大人一句,今日也还没弄明白姚小姐是否就真的做了那等下作的事情,莫要等世事确凿了,圣上真就动怒,到那时候,可就真的是为时晚矣。”
姚太傅面上笑着,心下却对此事透亮着,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也是躲不过的:“那全公公坐着喝口茶再稍等片刻,这便即刻唤了下人去请小女。”
一直到茶过三巡,姚芙可算是出来了,只是她面色不佳,眉语之间也染着些病态,身上套了件防风寒的披肩。
“父亲,您唤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芙儿,这是怎么了。”姚太傅蹙着眉头。
姚芙轻揉着眉心,更是楚楚可怜:“应是着了凉,父亲还是先吩咐吧。”
姚太傅拧着眉,一时两难,他看了眼全肖德,好似下定了决心:“圣上遣了全公公来邀我入宫去,你随我一同去罢。”
姚芙柔弱地将眸光流转到全肖德身上,盈盈弱弱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边姚府的人才刚出了府,宫中却是有人坐不住了。
元枭涧柔柔弱弱地半靠在钦静身上:“好累啊。”
钦静瞪了眼元枭涧,转而看向钦长壑,抬手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挪开。
“圣上,这也有些时辰了,怎的全公公还未将姚太傅迎来面圣。”夏匡面色依旧很是不善。
钦长壑也是冷着脸抬头看向元启正,虽然他平日里并不与夏匡对头,但是现在既然两人站在同一战线上,自然也是要互相扶持的。
元启正的脸色越发难堪,他只盯着地上依旧跪着的三人:“既然你们说是姚家之女芙雇佣你们去刺杀钦静的,可是有更多证据。”
三人面面相觑,哪儿来的证据,他们凉剑阁杀人只要接了单子收了银票,便按着雇主的要求行事,从不会去过问雇主具体身份,也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更不过问因的为的是何仇何怨。
左手当头的一人忽而回忆起了什么:“圣上,姚小姐雇了阁中百十人,只定金就下了上万两白银,包括后期的银两,共是十万两白银整,若是圣上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账。”
他本就是极为圆滑之人,出口自也是免不了为自己等三人求情:“小人这等卑贱之人本就是家有老小,为了讨口饭吃,才过着这般刀口上添血的行当,实在是无意冲撞了钦家小姐,今日只求圣上留的小人们的一条贱命,也好回去养活一家老小。”
元启正并未瞧那三人,只对着一旁的元枭涧吩咐:“郡王,你立刻就去查查这姚家的账目。”
元枭涧起身领命而去,他幽深的眼眸中只沾染了些冷意。
殿内安静下来,元启正看了眼钦长壑,再转而看向夏匡:“夏尚书,素闻卿云体弱多病,上回也是受了严惩病了数日,不知道此番身子可还好。”
夏匡叹了口气,却是先谢过了元启正:“多谢圣上挂念,此番大夫已经为小女把过脉象了,说是她因今日之事受了惊吓,怕是免不了要落下心病的。”
而后说着说着,夏匡竟是苍白了一张老脸,好像额间的皱纹都横生出不少,“只是今日差点就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这让为父的心里如此能好受。”
钦静在一旁看着夏匡,颇有些叹为观止,觉得可能夏卿云还是成功遗传到了夏匡的基因的。
“心病。”元启正幽幽吐出二字。
夏匡状似实在没有办法了一般,干脆往地上一跪:“还请皇上替微臣的小女做主。”
“夏爱卿先起身吧,今日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夏匡这才谢过皇帝,起身又回到一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