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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开定府城

蓝宇下令海熊灿王超统军驻扎城外,而后带刘海及三女率亲军入城。

蓝宇率先纵马驰过吊桥,身后刘海及亲兵大队簇拥着三女乘坐地马车紧紧跟随。

待蓝宇众骑至东门处二百步时,谢晋已率身旁将士俯身下拜,高呼道:“末将等参见王爷!”嘹亮地呼声响彻东门,蓝宇眼见城门下列队两旁雄壮威武的一千黑甲精骑,抬眼再望东门城楼上高悬猎扬的黑龙旗,心中也是有些志得意满,颇有些顾盼生威的感觉。

蓝宇挥了挥手中马鞭,扬声道:“众位将士,请起,随本王一道入城!”言罢凌空虚抽马鞭,啪然响处,已是纵马疾驰向东城门。

谢晋、刘海及众亲军随后策马护着马车,紧紧追着蓝宇疾驰的战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入开定府城,隆隆地马蹄声响彻在内城宽阔地街道中。

开定城中规模不小,街道商铺更是繁华,不得不佩服刘哲浩确实治理有方,着实有两把刷子!街道皆是青石板铺就而成,宽约二十丈,两旁商铺、酒楼、客栈、布庄、当铺、茶馆、医馆鳞次密布,应有尽有,屋檐相接,高低起伏,多是二层木楼,华漆相涂,雕梁画栋。

各个店面上招牌布幌也是各式各样,色彩鲜艳,迎风飘摇,甚是醒目,大街上人来人往,虽多粗衣布裙,但锦衣华袍也是比比皆是,唯却少有滥衣乞食之人,街道中喧声嚷嚷,热闹不已,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摆地摊地、算命的、耍武卖唱的,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各行贩夫货郎往来穿行,不停地向过往的行人推销贩卖着自己的物什,满城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此时见大队骑兵驶入街道,街人行人商贩这才纷纷避向两侧商铺门侧屋檐躺避,眼中隐有些许惊惧之色,低声地议论着。

大战刚过不及二日,开定府城便可平定至此,一派盛世祥和的气象!当真不易!蓝宇心中暗道,谢晋和开定知府也是功劳不小,理应奖赏才是。

一入主街,蓝宇便微微勒马,放缓速度,身后大队人也也是缓行慢跑,一路欣赏着开定府的繁华街市向城北节度使府行去。

蓝宇并不识路,穿过主街,进入副街后,谢晋便打马上前,自前方引路,穿过几条街道,越过几个高耸在街首的牌楼,大约半柱香时间后,大队人马终于来到开定节度使府衙大门外。

白墙黑瓦,高门大院,树高叶茂,高大的门楼上横悬着一方朱色长匾,上书古体录书:并州节度使府,笔风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气势夺人,一看便知乃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大门分正门及两个侧门三门,红色的漆柱门梁,黑色的大门高达二丈,大门前平台上四散列队守卫着数十名黑甲士兵,平台尽处右侧是一面大鼓支放在一人高的木架上,另有两把半尺长的裹布鼓棒,概是鸣冤击鼓所用,大门平台下方是二十几级石阶,石阶前二尺外,两侧各驻有一近一人高的石狮镇守,整个府衙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先声夺人,不愧是一州之最高府衙,颇有气势。

蓝宇坐于马上,隐隐观察着眼前的节度使府衙,暗叹古今中外,前世今生,无论人种、时代、国籍,统治阶台,永远都喜欢这么高高在上,不论好官坏官清官贪官,皆好此道,谓之曰御民之术、为官之道,真是狗屁。

一个个府衙、县衙,无一例外皆是高门大院,琼楼华宇,庄严是够庄严了,气势也是可夺人心,只是台阶高的人人都得仰望,再加上一脸煞相,挺柱枪挎刀的兵丁衙役,有几个老百姓敢来这告状,恐怕台阶上不了一半,就得骇得滚了下来,更逞论谈什么为民作主、为民审冤之类的狗屁话了。

正暗自不爽间,门前守卫的士兵已是纷纷下俯参拜,蓝宇闻声只淡淡令众守兵起身,而后翻身下马,率领谢晋、刘海及三女跨上台阶,步入节度使府,身后数十名亲兵紧紧护卫。

其余众亲军则分驻进节度使府衙四周民宅之内,拱卫节度使府,此时这些民宅皆已被强行征用,蓝宇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却也有心无力,毕竟这个时代皆是如此,民贱如草,再说自己的小命也是很重要的,当下也不理会这些,唯有留待日后慢慢改变吧。

节度使府衙一样与其它府衙、县衙布局大致相同,分前衙后衙及大牢三处。只是节度使府衙内场地更加宽阔,屋宇高阔繁立,内外仆役丫环,随处可见,再加上四周布防的士兵,更显庄严威势。

节度使府衙大堂之上,蓝宇高据堂首长案高椅上,举头五尺处悬着一块书着“天下为公”的黑底金字地横匾,府中原先的衙役兵丁早就跑回家不见影了,威武、肃静的衙牌也被撤了下去,堂中场地很是宽阔,众亲兵分列两侧,柱刀而立,。刘海、谢晋分立长案前三级台阶下两侧首处,而春梅、夏荷和王冰三女,已进入内衙休息。

“刘哲浩现关押何处?”蓝宇待府中丫环献上茶水,轻呷了一口,抬头问道。

“回王爷,刘哲浩现关押在府中大牢内!”谢晋闻言忙上前一步回道。

其实说是关押并不恰当,应该说是软禁才对,由于王爷一心想要收降刘哲浩,赵康云也不敢怠慢,于是令谢晋将其关押于大牢中,却是独房而据,好酒好菜招呼着,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两日有无异常举动!”蓝宇只担心这老头不要一时想不开,来个悬梁、撞墙自杀,以谢君恩什么的,那就亏大了。

“没有什么异常,每日除三餐必饮酒外,就是读些诗书解闷!身边有一个丫环侍候,而且有士兵昼夜看守,不会出任何差错!”

“嗯!如此甚好,传令下去,准备一席丰盛的晚宴,本王要好好执行节度使大人!”蓝宇满意地点点头道,暗付晚上就该上收报这个难得的人才的时候了,只不知结果如何。

“开定知府何在,为何还未见人影!”

“回王爷,开定知府查大人已在签押房等候召见!”

“传!”

“是,王爷!”谢晋高声应着转入偏堂,不一会便带出一位身着青色官服,胸前绣着白鹇图案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中年文官几步行至堂下,俯地叩道,口中高声道:“下官,开定知府查寿聪,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查大人不必多礼,请起!”蓝宇和颜悦色道,手上虚抬,示意其起身。

“谢王爷!”查寿聪谢礼后起身,后退几步侧立于谢晋下首,束手而立,甚是恭歉。

蓝宇观察了一下,堂下束手而立的开定知府查寿聪。中等身材,有些偏瘦,官服有些肥大,不是很合身,相貌平常,颌下一缕寸许长的黑须,唯两眼炯炯有神,显得整个人都很精明干练。

“近日来开定府大战初歇,万事待兴,城中商市民生可以如此之快地已恢复,查知府其功不小啊!本王心中甚慰!”蓝宇仔细地组织着词句,和善的安抚着这第一位归降的文臣。

“谢王爷夸奖!下官愧不敢当,此皆乃谢将军统军有方,秋毫无犯,王爷恩泽四方,百姓心定,下官不敢居功!”

“查知府过歉了!你的功劳,本王自当在军功上记上一笔,来日必定论功行赏!”蓝宇边说边观察着查寿聪的神色,见其面色平静如初,丝毫无喜怒之色形之于面,心中暗自点头,此人也算是个人才,虽说也有趋炎附势,言不由衷之嫌,但好在有真才实料,倒也值得一用,于是续道:“来人,赏查知府白银千两,锦缎五十匹!”

“谢王爷赏赐!下官定当竭心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查寿聪闻言飞快地行至堂中俯身叩谢道。

“很好,晚间与本王一同出席酒宴!你先行退下吧!”蓝宇抬了抬手微笑道。

“谢王爷,下官遵命!”查寿聪应声起身退出大堂。

“府中后衙占地可广?”蓝宇待查寿聪退出后,询问谢晋道。

“回王爷府中后衙占地约三十余亩,非常宽阔,花草树木甚多,间杂湖池山水,凉亭露台,林立其中,环境十分幽雅,不知王爷欲作何用处?”

“呵呵!你误会了!本王可不是想要游览湖光山色,而是另有大用!”

“来人,速去后衙春梅处将本王所画图纸取来!”

不多会,亲兵已自后衙将蓝宇所画,准确的说应该是王冰所画的图纸取来,呈上长案。

“刘海!”

“末将在!”刘海大步上前道。

“你持此图纸,至榴重营,交于孙传宗,令其将所有征集来的铁矿、铁匠及所有缴集的兵器甲胃,全部运至后衙,而后多建火炉,按照图纸,日夜赶造图上所画之器械,务必赶制五千套!

另外,再派一卫亲兵守卫后衙,任何人无本王令喻,不得擅自入内,违者斩。还有,此图所画器械绝对不可以泄露一星半点,所有部件皆分人、分批、隔开打造。

而后由专人组装,不得由一人打造,组装完毕后,所有结合处皆须用铁水浇灌,令人不可轻易仿制,如有人外泄,杀无赦,负责守卫的亲将及主事之人,也一并处置!事关重大,绝不可有任何懈怠,你可明白!“

蓝宇一脸严肃地下令道。

“是,王爷!末将明白!“刘海凛然接命,迅速出堂传命。

待刘海出堂之后,蓝宇命谢晋下去准备晚宴之事,自己则带领数十亲兵,直往后衙而去。

片刻之后,刘海已率数十骑兵,快马出城,驰入城外中军大营。

驰至后军榴重营主帐外,刘海翻身下马,带领几名亲兵,掀帐而入。

大帐内,孙传宗与赵苏二人正围坐在长案旁,俯身写划商议着什么,见刘海入内,二人迅速起身相迎,互相见礼完毕后,刘海示意赵苏离帐,曰王爷有密令传于孙传宗,赵苏见刘海一脸的神秘严肃,也不敢细问,当下一头雾水地离帐而去。

待赵苏离去,刘海这才低声向孙传宗一字不漏地传达蓝宇命令,传完命令后,自怀中将蓝宇所画图纸交于孙传宗。

孙传宗接过图纸,细看之下,不由大为惊诧,倒吸一口冷气。虽说他本是书生出身,对兵械军阵之事不甚了解,不过统领榴重营也有很长时间了,耳闻目染之下,对军中兵备器械,也是知之甚详,一见图纸,便知其大致用途为何,怎能不心中惊然?

如此精良便携的器械,当真是闻所未闻,战刀且不必说,只看所画之马鞍、马蹬、马掌,一旦依图造出,而后大量装备骑兵,则黑甲骑军战力必定成倍剧增,当真是如虎添翼,锐不可挡!

刘海也是初见图纸,见图上所画之物,心中也是大讶,暗叹王爷真乃天纵奇才,竟可想出如此精妙灵巧之物,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连声赞叹。

“孙大人,图上所画之物皆是王爷心血所凝,必要加倍小心保管,严守秘密,不得出丝毫批漏,否则你我二人都无法向王爷交待!”刘海见孙传宗又惊又喜,神色呆滞,忙出言提醒道。

“刘大人放心,下官明白此事非同小可!自会小心谨慎,绝不会泄露半分!”孙传宗这才醒然,忙一正脸色,严肃地回道。

当下,二人迅速调动兵马,护送着千余铁匠及几百大车征集收缴而来的铁矿、兵器甲胃,驶入开定府城,自节度使后衙偏门处进入后衙,在后花园扎营设帐,布置防卫,平整地面,而后修灶起炉,一切都有条有理迅捷无比的运作起来。

酉时末刻,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后衙临时军械营,已是布置妥当,数十个异常高大的牛皮营帐依次而立,营区外布满各种防御工事,陷坑、拒角、围栏应有尽有,营外方圆数十丈,花草树木皆背清扫一空,背后则是一个人工湖,一队一队的士兵来回巡视,守卫森严,负责守卫营区的是一卫蓝宇亲军,由佐尉王玉虎率领。

营中钉钉……铛铛地金铁敲击声此起彼伏,近千铁匠已被分作数十小队,分工合作,各自铸造一部份军械零件,另设数十小队,专职进行组装浇灌密合工作,进行最后成品制作,而后装箱封存。

整个后花园营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型的铁器作坊,远远望去,一片大帐皆隐隐闪动着红光,炙气逼人,热浪滚滚。

酉时末刻,已至掌灯时分,月挂中空,繁星点缀着深幽无际的夜空,闪动着点点光芒,微风拂面,给人带来丝丝清爽,渐渐除去日间的躁热。

开定府今日已解除宵禁,城门戌时三刻关闭。

西大街上人流渐少,西大街原属开定府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洒楼、客栈、小吃、商铺林立,两旁店铺中此时许多已经合上门板歇业休息了,余者皆在门前高挂灯笼,堂内点燃烛灯,街上有不少路摊小吃,仍有不少客人坐在木桌旁,条登上借着灯盏之光用饭品酒,路旁结束一日劳作的农人匠徒三五成群地走过街道,边低声交谈着边朝东门城门处行去。

此时,蓝宇已带着春梅三女坐着马车出了节度使府,蓝宇今晚一身富家公子哥装束,一袭雪白的轻袍薄靴,头扎白色发带,腰束玉带系一方玉佩,佩上赤血剑,衣着合体,肩宽体长,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飘逸脱俗,贵气逼人,好一个玉树临风、英武轩昂的翩翩佳公子,令春梅三女眼中皆露出痴迷之色,四人坐在马车上不时交谈着,刘海率二百亲军左右护卫着马车,来到了开定城中西街最有名的飘香楼。

飘香楼是开定府西大街中规模最大的酒楼,也是最有名气的酒楼,菜美酒香,远近驰名,府城中达官贵人、富绅豪商,皆喜在此饮宴款客。

飘香楼分两处,前楼二层,一楼散坐,二楼雅间,接待一般客人,后院则全是分隔开一栋栋的类似厢房的豪华贵宾雅间,专供富豪权贵饮宴作乐之用。

后院之中,此时已被谢晋派兵清扫一空,原本此时正是客流云来之时,现在后院却是一片冷清,只隐闻前楼上下皆传来酒客大声说笑碰杯之声。

远远的谢晋和查寿聪及飞马赶来的海熊灿,已在飘香楼后院门楼下迎接蓝宇一行。

蓝宇携三女在谢晋三人及亲兵队的簇拥下,步进了飘香楼后院,穿过两道拱门后,进入一栋庭院之中,庭院中占地广阔,院中三面皆是一栋栋独立的大屋,门前和回廊上各式的灯笼散发着柔软的光芒,满院生辉,盆景绿带,处处点缀,花香怡人,芬芳无比,份外雅致。

蓝宇众人在谢晋的引导下朝北首正中的一间屋子走去。借着回廊上高挂的灯笼,可以看见门上悬着一张方匾,上书‘流芳阁’三个烫金大字,迈步入内,举首前望厅堂上首墙壁上悬挂着一幅高可几人宽约三尺的娇艳仕女裱画。

厅堂正中摆放着一张可围坐十数人的圆形餐桌,粉绸铺围,香苟骨筷玉碟已经置满桌边,地面皆是米黄色大理石铺就,两侧各有一个珠帘相隔的偏厅,一人环抱的六根红色梁柱上龙飞凤舞地雕着各种精美的图案,大厅四周侍立着六名身着彩衣的俏丽丫环,堂顶高悬着十数个六面彩绣长条琉鎏灯,光芒四射,满堂生辉,大发异彩,这家酒楼的装璜档次还真是不低,蓝宇心中暗道。

蓝宇坐于正北上首处,春梅、夏荷立于身后两侧,至于王冰却死活不肯留在正厅,硬要躲进一侧偏厅之中,蓝宇心中有数,知她与刘哲浩必有些关系,因而有所顾虑,便让其呆在偏厅之中,命人另置一桌酒菜,其余众亲兵,除留十余侍卫于正厅之中四周外守卫,其余全部至右侧偏厅中用饭,蓝宇此番出征以来对待手下将士,当真是关怀备至,令众亲兵感动不已。

刘海、海熊灿、查寿聪、谢晋四人围坐在蓝宇四周,由于是赴王爷所设酒宴,众人皆庄重的身着暂新洁净的官袍服带,就连一向有些不不修边幅的海熊灿,今日都似特地整理了一个仪容,一身簇新的三品绯色武将官袍,胸绣猛虎图案,少了些凶煞之气,多了些威武之势。

桌上五人坐定之后,宴间仅余背对厅门处的位置,正是给并州节度使刘哲大人所留。

几名俏丽的丫环上前添上茶水,蓝宇还未及喝上一口,便闻堂外亲兵高喊道:“并州节度使刘哲浩,刘大人到!”

蓝宇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直望着大门处,其余四人见蓝宇站起,也纷纷起身侧望着大厅入口处。

刘哲浩大步跨入厅堂,身上依然穿着那套半新的绯色官服,服色还算洁净,头戴官帽,胸前绣着孔雀官补,脚蹬黑色官靴,身形欣长,略显单薄,眉目端正,威严镇定,一脸凛然,蓝宇一见之下,暗赞果然名不虚传,一看就知是忠臣良士之相。

“呔!还不参见王爷!”海熊灿见刘哲浩站在厅堂上瞧都不瞧一眼站立于桌首的蓝宇,昂首侧视偏厅,似在观察堂柱上的雕绘之饰,不禁悖然怒喝道。

“本官乃圣上御命并州节度使,三品大员,封疆大吏,为何要参拜谋逆之贼!”刘哲浩瞄了一眼一脸黑色的海熊灿,义正言词道。

“大胆,王爷驾前,竟敢出言不逊!”刘海怒斥道。

“本官劝几位从逆之人,尽早悬崖勒马,归顺朝廷才是正理,否则悔之晚矣!”刘哲浩气定神闲地站在厅堂之中,背手而立,瞧了瞧满脸怒气的刘海、谢晋二人,竟是出言相劝,语中满含不屑轻视之意,临了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席上稳坐的查寿聪一眼,后者面色微红,稍稍扭开了头,不敢对视他灼灼地目光,似是心有所愧。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哲浩气势逼人,口出不逊,大魏历来文官武将争斗不休,且往往是武将要远落于下风,抬不起头来,皆缘于朝廷历来是指派文官掌兵,统领武将,即使同等品级,文官也要高出一头,处处压武将一筹。

甚至许多时候,低几品的文官统领高品武将,也是常有的事。席间除海熊灿着三品武官袍外,谢晋、刘海、查寿聪、皆是四品、五品官袍,在刘哲浩这位三品封疆大吏眼中,自然是毫不起眼,丝毫无重视之意。

“你……”谢晋一见刘哲浩颇是不屑地神情,不禁怒火中烧,恶向胆生,回首望了一眼蓝宇,只待蓝宇一声令下,便飞身上前将其拿下治罪。

“无妨!无妨!大家暂且稍安勿躁!刘大人乃封疆大吏,国之柱臣,代朝廷守牧一方百姓,实在是劳苦功高!再则即即便是论宗典祖,刘大从还算是本王的长辈呢!见本王不拜也是应该的!”蓝宇见到这位颇有风骨的能吏干臣,心中也是十分敬佩,言语中也尽显尊敬之意。

“刘大人请入坐吧!今日本王设宴正是专门为慰劳刘大人守土安民之功!”蓝宇微笑地伸手虚引道。

“今日之宴乃谋逆之人所设,实属大逆不道!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可入席?!再则,本官何来守土安民之功,并州已尽入叛逆之手,本官愧对朝廷,愧对皇上、愧对并州数百万百姓!殿下好意老夫心领了,你请自便吧!”刘哲浩一脸的正气,语含轻蔑,面有怒色道。

“刘哲浩,你不要不识抬举,王爷好意相请,你竟敢勃忤,活腻了吗?”海熊灿的粗嗓门震的大厅中众人耳中都是一鸣。

“忤又如何?本官俯仰无愧于天地,何惧尔等宵小之徒!左右不过引颈一快,何惧之有!哈哈哈……”刘哲浩竟仰首长笑起来,笑声苍凉雄混,凛然正气,尽显其中。

堂中诸人除春、夏二女及侍立的丫环外,其余莫不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百战骁将,虽已除去兵甲,身着官袍,深身也惧散发着浓浓地杀气,如此威势之下,尚不能令刘哲浩有丝毫惧意,蓝宇观之不由萧然起敬,士大夫之高风亮节在刘哲浩身上尽显无遗,当真令人敬仰万分!

“莫非刘大人怕本王在酒宴中下毒不成?不肯赏脸!”蓝宇无奈只有暗暗转移话题激将道。

“你不必激将本官!本官死都不怕,又何惧区区毒酒?”刘哲浩毫不客气地拆穿蓝宇的小把戏,冷言反驳道。

“好!好一个死都不怕!本王知你性格刚正,乃忠义之臣!凛然赴死也不过等闲事耳!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此刻并州数百万百姓的性命,皆掌握在本王之手!“

若你只图一时之快,激怒本王,本王一声令下,则并州必血流千里,百姓生灵涂炭,你又于心何忍呢?“

刘哲浩是员治世能臣,也是有名的青天父母,那么他最致命的弱点,就莫过于爱民如子,这一点无论那朝那代的清官都是共有的,蓝宇百般无奈之下,也只好行此要挟威逼之小人之举,以期可以逼迫他就范。

“你……你……想不到你贵为王爷,却心胸狭窄至此,如此卑鄙狠毒!呸!“

果然不出所料,刘哲浩闻蓝宇出言以百姓安危威胁,立时怒气冲天,一口唾液啐出,险些溅至海熊灿新换的官袍上,气得他直咬牙,腾地长身而起,就欲上前教训刘哲浩,却被蓝宇挥手制止,蓝宇身后春、夏二婢却觉得海熊灿模样甚是滑稽,掩嘴偷着乐,却不敢笑出声来。

“呵!你也知道我是王爷?却对我如此大不敬!是何道理?!再说我也没读多少书,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是粗人一个,只知领兵打仗,攻城掠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谁要是敢冒犯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圣人,甚至说我是个坏人、恶人也无不可!卑鄙一点又有何妨?!

更别说此次本王起兵清君侧,本是皇族天家之私事,与你一介大臣何干?!你适才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就理应诛你九族!不过本王念在你还有些才智,往日治理并州有功,又深得民心,这才暂且饶你一命!若再出言相辱,莫怪本王手下无情!“

蓝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地声响,面上不怒而威,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气势,慑人心魂,堂间除刘哲浩余者皆是心头一颤,大气也不敢出,堂中侍立的丫头,更是身形颤抖,险些软倒,唯堂下左侧尾末侍立的一名丫环,身形颤抖之际,竟飞快地扫了一眼桌首的蓝宇,俏目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转瞬即逝,复又低下头去。

“你……你……你当真……”刘哲浩指着蓝宇气得满面涨红,堵在喉间的秽言却终是说不出口。

“你什么你?!还在矫情?还不速速入坐,莫不是要本王扶你吗?”

刘哲浩倒也识得轻重,见蓝宇似动真怒,一身浓烈的杀气充盈整个厅堂,赶紧入席坐下,生怕蓝宇一怒之下,拿开定百姓出气,就事得其反了,只是怒气难消,狠狠地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咯然作响,也不知是骨头响还是椅面有些承受不住。

“上菜吧!”蓝宇见刘哲浩入席坐定,也不理他,扭头吩咐身旁侍立的丫环道,劝降这种铮铮铁骨的忠臣,必须要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才有效果。

不多会,传菜的丫环鱼贯而入大厅,依次将手中托盘中的各色菜肴置于桌上,很快满满一大桌酒菜置办齐全,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鲤鱼、烀烂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卤煮寒鸦儿、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醋烟肉片儿、烟三鲜儿、烟鸽子蛋、熘白蘑、熘什件儿、炒银丝儿、烟刀鱼、清蒸火腿。

金蛊玉盆,水陆杂陈,珍肴美味,摆得一桌满满当当,添上美酒,并州特产十里香,一时间厅堂中尽是飘散着浓郁香醇的洒香。

“来,本王先敬刘大人一杯!”蓝宇见场面有些冷场,举起酒杯遥遥朝刘哲浩道。

其余三人见状,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起酒杯,朝向刘哲浩。

刘哲浩依然一脸冷色,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饮而尽,也不答话。

蓝宇四人见状只得默然干掉杯中之酒,酒入腹中,却是不知其味。

“刘大人,本王冒昧,有一事相求,不知刘大人可否应允?”蓝宇一心想收服这位有才有德的治世能臣,此时也不得不再次放低姿态,温言相劝道。

“噢?英明神武,手握雄兵地王爷殿下居然也会有事相求于本官?”刘哲浩闻言,眉毛一挑,口中奚落道,看来很是不甘心刚才与蓝宇逞口舌之利,尽落下风,此刻抓紧机会扳回一局。

谢晋三人闻声又是怒目而视,春、夏二女此时也是面容不悦,狠狠剜了刘哲浩一眼。

“正是!本王闻得刘大人理政有方,统民有术,把整个并州治理得安定详和,物富民丰,甚至是欣喜!还望刘大人可以相助本王,治理西北百姓,造福万民!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蓝宇丝毫无不悦之色,依然一脸的微笑,言语诚恳,就算自己不如刘备、刘邦那般虚伪做作,但也知道真正的有才能之士,不是那么容易收为已用的,言语之上吃点吃亏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即算是真的丢人,那丢的也是刘秀的脸面!

“王爷过誉了!本官可不敢当,本官奉圣命,统领并州,守牧一方,自当尽心尽力,为皇上效忠,为百姓谋福,若有何寸功,也是皇上隆恩浩荡,治理天下有方,本官又何功之有!

本官奉旨驻守并州,又岂可轻离职守,王爷好意,本官心领,恕难从命!“刘哲浩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喜怒不形于色,令蓝宇甚是头痛。

“刘大人此言差矣,并州此时已入本王之手,所有百姓官员,自当为本王所用!你身为并州节度使,为何不能向本王效忠!”

“本官只效忠于皇上,效忠于朝廷,绝不会效忠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何谓犯上作乱,王爷此次乃顺天应命,清君侧,诛奸佞,匡朝纲,本是正义之师!”刘海重重地一顿酒盅,面含不忿地插口道。

“良禽择木而栖,名臣择主而侍!刘大人不会没听说过吧!”蓝宇夹了一片金黄的火腿,放入口中,慢慢品尝,表情镇定自容,心中却在苦苦思索收服他的良策。

“本官只知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刘哲浩毫不相让,据理反驳。

“刘大人,本王问你!你入仕为官,到底所求为何?只是为了效忠皇帝,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出将入相吗?”蓝宇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前世的影视剧集,心中顿时已有定计,收服良将贤臣的计策,那些古装剧中可是数不胜数!

“本官入仕为官,一为忠君报国,光耀门楣;二为造福百姓,为民请命。至于荣华富贵,出将入相,本官本无所求,赤非所愿,唯愿两袖风,守一方百姓安定富足,余愿足矣!请王爷不要曲解!”

“那好!刘大人,敢问在你眼里,是忠君报国重要,还是造福百姓,泽被后人重要!”蓝宇继续追问道。

“自然是忠君报国重要,此乃为人臣子必须恪守的纲常!”刘哲浩脱口而出,言罢眉头轻皱,又似有所思虑。

“哈哈哈!好一个忠君报国,好一个三纲五常!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对吧!哈哈!当真是可笑至极!本王问你!什么样的君可以忠,什么样的臣可以礼?嗯?蓝宇大笑道。

蓝宇所说之话可谓骇人听闻,不止刘哲浩面露惊色,连身边谢晋三人及身后二女皆面露惊骇之色。

“本王以为,忠君则须忠有道明君,礼臣则须礼能臣良将,方才是正道,顺应天命,此天道也!刘大人以为如何!”蓝宇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继续说道。

一时间,满厅落针可闻,静得连胸中的心跳声似都隐隐可闻。

席间诸人,面色各异,有惊有惧有骇,皆陷入了沉思中,似一时间仍无法体会蓝语话中之意。

蓝宇见众人皆陷入沉思之中,也不说话,独自伸筷夹着菜肴品尝,喝着杯中美酒,悠然自得,这番远远超越时代主流的言论,自然会引发众人骇然失色,当然想要打动刘哲浩这样心志坚毅的人,也必须出非常之策方可。

半响之后,刘哲浩终于出言打破席间的沉默,“王爷所说,虽然颇有深意,但实在太过忤逆,有勃纲常,大违君臣之道、圣贤之说!请恕本官不敢苛同!”

“什么叫纲常?什么是君臣之道?什么又是圣人之说教?何时何人何朝何代所出?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古人所制订!世事变迁,朝代更替,原因为何?君不礼?臣不忠?大魏何以取楚而代之?楚又何以取齐而代之?这所有的一切是否都是因为有违纲常,不尊圣人之说所致?”蓝宇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骨筷道。

“这……”刘哲浩脑筋一下子也转不过弯来,回想一下,前朝各代,皆是君不明,臣不贤,朝纲败坏,民不聊生,最后终致国破君亡,改朝换代,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君不明,则信奸纵佞,朝纲不振;臣无能,则政令不清,民生凋零;长此下去,国不富,兵不强;文政不贤,武备不修,民间疾苦,日积月累,国势日衰;待民怨四起,百姓无衣穿,无饭食,忍无可忍之时,则必揭竿而起,一举改朝换代,此乃天道使然!刘大人以为然否?!“

蓝宇一脸地理所当然,满口胡言乱语道,其实心中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照着记忆中那些影视剧集中的台词本宣科罢了,说了半天绕口的之乎者也,舌头都险些打结,却令席间几人皆露惊叹之色,显是刮目相看,身后春、夏二女脸上也露出惊诧崇敬之色,显是未料这位不学无术的王爷如今竟可以出口成章,侃侃而谈,颇有几分贤人雅士的风范。

“王爷言之有理,只是……”刘哲浩闻言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良久方开口道,似心中有所触动,却是欲言又止。

“王……爷圣明!”海熊灿深深吸了口粗气,努力收回险些惊出的眼球,飞快地夹起一大口菜塞入嘴中大嚼,含湖不清道。

“王爷所说,确是有理!观诸朝历代之所以覆亡,皆脱不开王爷所说之因!”刘海深以为然道,一旁谢晋也是暗自点头,心中却自惊异王爷何时竟变得如此机谋智敏,能言善辩了。

蓝宇见刘哲浩心志似有所松动,正欲趁热打铁之时,却闻厅外传来一阵轻微地叫嚷吵闹之声。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王爷!”清脆地女子声音自厅外传来,夹杂着亲兵怒斥的声音。

蓝宇扬声道:“厅外何人喧哗!”不待亲兵禀报,刘哲浩竟站起身来,躬身道“王爷见谅,厅外是下官府上的丫环,无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噢?是刘大人府上的丫环?嗯!无妨,带她进来吧!”

厅门亲兵闻声拖着一名身着绿色衫裙的妙龄女子行进大厅。

“奴婢百合,见过殿下爷!求王爷开恩,放了我家小姐吧!”绿衣丫环刚被拖进大厅,还未站稳身子,便俯身拜倒,口中凄声哀求道。

“你家小姐?!……”蓝宇不禁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采花大盗了,连节度使府的丫环都跑来要自家的小姐了。

“百合,你还不退下!唉!早知如此,真不该让你跟着前来!”刘哲浩低声朝俯在地上的百合道,言罢又叹了口气。

“本王何时又把你家小姐掳来了?嗯?”蓝宇又好气又好笑道,一旁谢晋三人及身后二女,也是一脸茫然。

“回王爷,我家小姐是在信阳城县衙前被你们抓走的,领头的将军……就是他!”百合闻蓝宇发问,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周桌上之人,目光锁定蓝宇右侧的刘海,面上仍挂着眼泪,脆声指着刘海道,后者面露尴尬之色,斜望了蓝宇一眼。

“噢?……刘海?”蓝宇扫了一眼刘海,见其神色,心思一转,已是恍然,不禁暗自有些心惊,。

百合所说在信阳县县衙前为刘海所抓之人,应该就是王冰,可是王冰怎会是刘哲浩的女儿呢?虽说自己称前已有察觉,王冰与刘哲浩之间必有关连,有可能是亲戚或是家中与刘府乃世交之类的,却不曾想王冰竟然会是刘哲浩的女儿,再说自己现在竟已将其收为奴婢,左夜又刚夺去其清白之身,这下麻烦可惹大了!不知道刘哲浩知道实情后,会不会跟自己拼命!真是笔烂糊涂帐呀!

“王爷,我家小姐处世不深,心直口快,言行间若有冒犯王爷之处,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家小姐,放过我家小姐吧!……呜呜……”百合一边苦苦哀求着,一边用抹着脸上的泪水。

刘哲浩见百合跪俯在地,泣不成声的样子,心中也是心痛无比。心痛之余,也很是有些自责。爱女落入敌军之手,奈何自己却不能出面救援,还要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真是妄为人父呀!现事已至此,自己又怎能继续允耳不闻,见死不救?!

当下刘哲浩长叹一声,离席而起,后退一步贴着百合竟是俯身跪了下来,“王爷,小女无知,冒犯王爷虎威,下官愿代女领罪,望王爷大量将小女释放,下官感激不尽!”言罢一脸肃容地望着蓝宇。

这成什么事了?自己这回可成大恶人了,不,应该是欺男霸女的十恶不赦之徒才对!蓝宇心头苦笑道,转念一想,又是一喜,不错,这样就有门了,收服刘哲浩的筹码是大大的增加呀,这不,先前死活都不肯跪,一脸从容赴死的慷慨模样,现在倒是服贴了,竟然向自己屈膝!

原以为只是亲戚之类的,现在好了,父女情深,自己放了刘倩,卖个大人情给刘哲浩,不定就可让他感激流涕,主动归降自己也说不定呢?

蓝宇却未想到,古时同姓即是同族本家,而同族本家之间是不可通婚的,民间尚且如此,更勿论皇室中人?即使是血缘非常淡薄,甚至是毫无关联,那也是不可能的!

刘哲浩算起辈份来也称得上是蓝宇的长辈,同属皇族中人,虽然细算起来只能算是皇室后裔的旁系远支,血缘关系早已淡化,而且刘倩也并非是刘哲浩亲骨血脉,但即使如此,如果此事让刘哲浩知晓,即便他不当场被气得吐血身亡,也得撸起袖子活活将蓝宇掐死不可!

“刘大人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本王可不敢当!

“快去内厅请刘大人千金出来相见!”蓝宇吩咐春、夏二女入内厅唤王冰出来,自己则飞快起身绕桌而行,就欲亲自扶起跪俯于地的刘哲浩。

毕竟说起来,刘哲浩也算是自己的便宜岳丈了,再加上又有一身的治世才华,正是蓝宇此时急需的良才,怎可怠慢轻辱。

蓝宇举步绕过查寿聪身旁,已将至刘哲浩身前,双手伸出,就待一步上前扶起刘哲浩,此时异变突起。

猛然间,蓝宇感到了背后一道劲风疾射而来,目标正是自己左背处,身前微侧,一道寒光快如闪电般掠身而过,直射入对面立于红柱下的一名侍卫胸中,噗地一声响,已隐入侍卫胸口处,中招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右手捂胸身子慢慢软倒在地。

刚刚躲过袭来的那抹寒光,蓝宇身后一尺外一名面容俏丽的丫环,已是飞身跃起,如苍鹰扑兔般直扑正侧身闪躲的蓝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近三尺的长剑,寒光闪闪,银芒跳动间直刺向蓝宇咽喉。

谢晋、刘海二人见有刺客袭击王爷,心中大急,怒喝连连,却苦于未带兵刃,无奈下只得飞身前扑,挥舞双拳,竟欲用血肉之躯抵挡住刺客手中长剑。

对席海熊灿已是虎吼一声,直接将餐桌掀翻在地,长身跃起,拳脚齐出,欲阻刺客身形,却是全然无用,刺客根本无视左右袭来之人,一心欲置蓝宇于死地,手持长剑,身形在半空中竟然诡异地再次加速,如一道箭般直刺向蓝宇咽喉。

惊变叠起,堂中一时乱成一团,服侍的丫环四散奔逃,口中不停的尖叫着,厅内侍卫拔剑抽刀,飞扑而上,却是救援不急,只得口中大声呐喊,厅外亲卫闻得响动,飞速地涌入大厅,手中弓驽刀箭高举,箭驽上弦,却是只能瞄准不敢发射。

皆因厅中场面太过混乱,四周皆是人影闪动,尖叫呼喝之声。刘哲浩和百合二人也是呆跪在原地,愣愣注视着眼前的突变,不知反应,幸而一旁的查寿聪见机,恐二人混乱中有所损伤,忙猫着腰快步上前将二人拉到一边厅角缩了起来。

春梅、夏荷二人自内厅处闻得外掌陷入一片吵杂混乱之中,已飞快地带着王冰奔了出来,却也插不上手,一脸焦急之色。

却说蓝宇见长剑刺来,并不慌张,身形微微后仰,待长剑拒咽喉处仅一寸许,右手竖折,用食、无名二指,轻轻夹住疾若闪电,动若雷庭,散发着缕缕寒芒的长剑,二指微微用力,轻轻一拔,长剑连着刺客,竟是借力就势一起向厅首横飞而去,象是被扔出去的陀螺一般,凌空飞旋,甚是诡异。

刺客身子自空中不停地飞旋着,身形却并不乱,及至厅中正柱前,猛地身形一顿,长剑轻点柱身,剑刃如弓般弯起,刺客则借力翻转,身子自空中一个急转,竟又朝蓝宇刺来,来势更快,眼中尽是狰狞之色,杀气腾腾!

蓝宇见状,身影一晃,脚尖点地,已是腾空跃起,直扑倒转刺来的的刺客,同时身形横移,躲过长剑,右掌闪动间快速的拍下三掌,快若闪电,急若雷庭,正中刺客肩腕腹三处要害。

刺客身子立刻软顿直朝下堕,蓝宇凌空拦腰将刺客抱住,落于地面,打落刺客手中长剑,随手在刺客双手双肩处扭捏了几下,而后将刺客顺手扔在溅满一地汤水酒渍地地板上。

其实,自一路行军蓝宇暗中观察研究之下,已经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内力,所有的武功只注重于招式步法,以及体魄筋骨的修炼,或者说是外练筋骨皮吧!

唯有外功练至顶端,极其强悍的武者,体内方才有稍稍那么一丁点内息游荡,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受过辐射污染什么的,所有的人体内的经络经脉都是畸形的变态,跟原来世界的人迥然不同,乱的就象一锅粥,惨不忍睹,若想理通理顺体内经脉,无真元雄浑、内力充沛的高手相助,想都别想!

因此面对刺客的突然袭击,蓝宇才会表现得如此从容镇定,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现在能够伤害自己的人真是少的可怜,甚至是没有也说不定,牛气十足呀!却不知自己实在是夜郎自大,一叶障目,以致后来险些大意入死境!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堂中侍卫飞速拔刀出鞘,未及飞身救援,一切已经平定,刺客蜷缩于肮脏地地板上,身体轻微地抽搐着,似是受疮不轻,双肩两臂软泥似的下垂,现已被蓝宇捏脱了臼。

未及侍卫上前,谢晋、刘海已是扑了过去,迅速将刺客双手后背,接过侍卫递过的牛皮筋绳,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摁跪在地板上,又在其身上四下摸索,看看还有没有暗藏匿兵刃,二人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尤其是负责安排饮宴的谢晋,心中七上八下,暗道这次要糟了,自己亲自安排的酒宴,选中的酒楼,并负责安全警戒,却不想这酒楼中竟隐藏着刺客,伺机刺杀殿下!

幸而王爷无恙,否则自己必死无疑,即使如此,自己恐怕也是罪责难逃,光是一个失职不察之罪,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刘海心中忐忑的原因又是不同,罪责倒是其次,其心中暗自后怕,后悔莫及,唯恐王爷遇刺,万一有个闪失,真是百死莫赎其疚,自己负责王爷亲身防卫,却懈怠至此,甚至来不及反应,真是汗颜,心中自责不已,深觉愧对王爷一直以来的赏识知遇之恩。

海熊灿的表现倒是镇静,已经第一时间令亲兵飞快收拾干净一地的残盘碎碟,而后将早已身亡的侍卫抬入右厅安放,光亮的地板上此时已是血流满地,估计得有半盆子血。

几名亲兵费好大的功夫才有干棉布将血迹擦干抹净,待厅中整理干净后,又自堂中上首处置好一把靠椅,请蓝宇坐定,再搬来一张长桌,摆上茶水。

最后海熊灿亲自将捆绑结实的刺客提到桌前搁在桌下跪倒,退下时还趁机在刺客后背上踹了一脚,力道不小,只见刺客身子一仰,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正中桌脚,鲜红的血液顺着桌腿流到地板上,腥红一片。

堂下亲兵已里里外外将整个流芳阁围了个水泄不通,仅厅中护卫就有五十余名亲兵,个个手持刀剑弓驽,箭驽上弦,小心戒备,满厅的杀气盈然。

此时谢晋已命亲兵自内厅搬来数把木椅置于堂下两侧,请查熊灿及刘哲浩分左右入坐。两人此时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轻喘不已,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接过亲兵递上的香茶连喝数口,压了压惊,神色这才渐渐恢复平静。

谢晋、刘海、海熊灿立于堂下两侧,目光凶狠地瞪着桌下犹自抽动不已的女刺客,此时粉身的衫裙已是污秽不堪,沾满酒渍菜渣,间染着许多腥红的鲜血,血迹斑驳,其状惨不可言。

春梅三女立于蓝宇身后,百合自堂下见到自家小姐,就欲扑上前去,却被刘哲浩拉住衣襟,只得双眼通红关切地望着蓝宇身侧的王冰,春梅、夏荷二女皆是心惊之余有些怒气地望着刺客,而王冰则是左顾右盼,神色变幻不定。

王冰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之极,初时有些惊惧,因蓝宇遇刺而起,后又有些惊喜,因堂下老父百合,再后来又面现忧色,不知是担心自己此次任性妄为,要为父亲所责备,还是担心老父拒不归降蓝宇,恐其一怒之下将老父斩首,总之一对柳眉时紧时松,嫩白的小脸上,忽红忽白,阴晴不定,煞是奇怪。

“你是何人?为何行刺本王?受何人指使?”蓝宇一脸的平静,神色自然,丝毫看不出有受袭的惊惧之色,或是面含怒气,似与已无关,很平常的讯问,虽然深身散发着浓浓的威势,还夹杂着隐隐隐地杀气,其实他心中也是十分吃惊,全没料到重兵防守之下,仍然会让刺客敢以身犯险,冒死行刺自己,难道这个刘秀还有什么生死之敌不成?

桌下跪着的女刺客闻蓝宇之言,抬头望了一眼桌后端坐之人,俏丽的小脸已是惨白一片,银牙紧咬着有些乌紫地朱唇,髻发散乱,几缕头发垂在额前,微挺地****起伏不定,轻咳了两声,嘴角又溢出一线嫣红,也不答话,复又垂下头去。

“大胆刺客,王爷问话,为何不答?”刘海已是大踏一步,气势汹汹地喝道,眼中尽是愤恨地瞪着眼前这个害自己失职的女刺客。

“王爷,不如用刑吧!大刑之下,不怕她不如实招来!”谢晋恨恨地望了一眼女刺客,建议道。

“正是!王爷,对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就得让她吃点苦头!只是,军中并无刑讯器具!这……”说着海熊灿已是望向堂下右首居坐地查寿聪。

查寿聪很机灵的飞快起身,躬身朝蓝宇施了一礼,“禀王爷,下官府衙之中倒是有些刑讯的物什,或许可以派上用场,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查知府太客气了!我想不必了!”蓝宇微微一笑,眼中却盯着桌下的女刺客。

“刘海!”

“末将在!”

“速将酒楼掌柜擒来!”

“是,王爷!”刘海高声应了,飞快地领亲兵出厅捉拿飘香楼掌柜。

“你不发一言,莫非是哑巴不成?”蓝宇笑了笑,举起茶杯轻泯了一口。

“将凶器呈上来!”

“是,王爷!”谢晋飞快地将刺客所用长剑轻轻置于蓝宇身前长案上。

凶器其实是一把软剑,薄如蝉翼,银芒闪烁,灯光下烁烁生辉,波光转动,寒意凛冽,杀气盈然,显已饱饮鲜血,杀人无数,剑身约三尺,剑柄仅二寸许,可以置于腰间插于腰带这中以作掩饰,确实是很好的暗杀兵器。

“查看一下侍卫胸口的伤口!”蓝宇观察了一下置于桌上的软剑,吩咐堂下的海熊灿道。

海熊灿闻声飞快地进入右厅,查看侍卫伤口。

片刻之后,海熊灿自右厅入得大堂,向蓝宇禀报道:“禀报王爷,侍卫胸部伤口呈三角状,内侧有三道血糟!”

“那就是暗器了!”

“正是!只是不知是何种暗器,现也无法将其取出!”谢晋有些遗憾道,又不能剖尸取出暗器。

“刘大人见多识广,可知此乃何种暗器!”蓝宇见堂下刘哲浩闻海熊灿禀报后,面有惊疑之色,似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出言相询道。

“这……据下官估计,此暗器很有可能是三棱手箭!”刘哲浩望了一眼蓝宇,又望了望立于蓝宇身后的刘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

三棱手箭?蓝宇心中暗自嘀咕,岂不是与前世军队中的三棱军刀十分想象,真看不出大魏还是有人才的嘛!这玩意可是杀人放血的绝佳利器,刺入要害一分钟内就可以将人体内的血液放个干干净净,真比抽水机还管用!有机会得弄一支三棱手箭研究一下,到时仿制成三棱军刀装备全军,必可大大增强杀伤力!

“启禀王爷,据下官所知,三棱手箭乃朝廷采风卫惯用的暗器……莫非此人是……”查寿聪闻言面容一凛,欲言又止。

“采风卫?是什么东西?”蓝宇闻言不禁剑眉微皱,想不起来这个采风卫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王爷,末将只知采风卫乃皇上耳目亲信,专责代天子巡查四方,督察百官,权力很大,是属于密谍组织之类的!”谢晋上前道。

“下官倒是略知一二,采风卫代天监督百官,巡查天下,收集情报之司衙!可以直接捉捕三品以下所有可疑官员,加以刑讯,甚至还可以先斩后奏三品以上各地官员!此外三品以上大臣也可以请旨抓捕,收押审讯,可谓权力滔天,另外采风卫还有暗杀、清除的职能,下属人数庞大,耳目众多,遍布天下各州府,且每州府都设有采凤卫衙门!查寿聪面有骇色地接口禀报道。

原来是皇帝的鹰犬走狗之类的组织,有些类似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职能,蓝宇闻言暗付道。

“王爷,即然各州府都设有采凤卫衙门,不如让末将将开定府采风卫衙门主管捉来,严加审讯,不怕他不招!“海熊灿有些怒气的粗声道。

“王爷,开定府城破后,采风卫并州镇抚使衙门早已人去屋空,所有人等皆散去无踪,根本无人可抓!“刘哲浩一脸平静地插口道。

“噢?……跑得倒挺快!“蓝宇瞄了一眼堂下刘哲浩,见其面色坦然,不似说谎,再说凡是在朝为官者,无论文武,皆应恨透了这些朝廷的监察窥探抓捕的鹰犬组织,绝不会为其隐瞒行踪。

“禀王爷,飘香楼掌柜马彬带到!刘海高声禀报,一手抓着一个身着蓝袍,头戴浅褐方帽地中年人扔到正堂地板上,扑通的一声响,中年掌柜,身形微胖,个子不高,此时被捆得棕子似的跪趴在地板上,混身不住颤抖。

“抬起头来……”蓝宇见中年掌柜低垂着头,混身颤抖,也看不清长相,不由扬声喝道。

中年掌柜闻得喝声,慢慢将头扬起,望向蓝宇,只见他脸型瘦长,与身形极是不配,脸色腊黄,面貌平常,甚至有些猥琐,大鼻子小眼睛,两道淡淡的眉毛,又短又稀,几等于无,嘴唇却是肥厚无比,神情似是有些惊惧,却又有些扭曲,眼睛却很有神,不住的转动着,左右四顾,极不自然,蓝宇见状心中不禁一动。

“你可认得堂下刺客!”蓝宇开口问道。

“……王……王爷,小人……小人并……不认得此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小人的事,王爷……王爷开恩哪!”马彬飞快地望了一眼萎顿于地的女刺客,顿顿卡卡地回着,混身颤抖,一脸地骇然之色,脸上却是一片扭曲,言罢趴俯在地板上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连声求饶。

“不认得?你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说不认得,你当我是傻子吗?嗯?”蓝宇厉声喝问道。马彬与刺客所跪位置,一前一后,马彬在刺客身后,刺客侧歪在地板上,只有半边脸可以让马彬看见,马彬又未向前探视,如何可以看全刺客面貌,分明是在说谎。

“王爷……小人,小人心中害怕,不敢细看,不过此事确实不关小人的事,王爷圣明!饶小的一命吧!”

“放肆!王爷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还不如实招来!“刘海大声喝骂道。

“你是马彬吗?嗯?”蓝宇面露一丝诡异地微笑道。

“……我……小人,小人正是马彬!”马彬见蓝宇一脸奇怪地笑容,不禁有些心悚道。

蓝宇也不说话,径直起身走到马彬身前,俯下身形,搂着马彬无须的颌下,向上一扯,唰地一声轻响,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便被揭了下来,随手一把扔至身后桌上。

“你……”马彬大骇出声,一脸圆胖脸露了出来,双眼猛地射出一道厉芒,身形突地暴涨,捆身的绳子,砰然寸断,落于地板上,双脚一磕地面,有些肥胖的身子,此时却灵捷无比,奇异地躬身如离弦之箭弹撞身身前的蓝宇。

蓝宇一侧首,马彬飞撞而来的身躯立即扑向身后,谢晋和刘海顺手抽出一旁侍卫的腰刀,迎了上去,三人战成一团,蓝宇镇定从容地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三人的打斗。

谢晋、刘海二人刀法皆是百战靡励而出,招式刚猛,大砍大劈,气势夺人,一身的杀气,马彬有些肥胖的身形,此时却灵活无比,步法轻盈,飞纵腾跃,身形飘移,双掌翻飞,一脸的从容,丝毫不惧二人劲风朔朔的钢刀!

一时间三人刀来掌往,打得难分难解,竟然是不分胜负,谢晋二人丝毫近不了马彬身前,马彬也是无力冲出圈来,袭击蓝宇,厅中众侍卫和一侧的海熊灿也是丝毫插不上手去,空举着手中弓驽刀剑,干瞪眼。

蓝宇见状,右手微屈,中指轻弹,一缕劲风,疾射向马彬右脚腕处,噗地一声轻响,马彬腾跃地身形一顿,身形微缓,刘海已是一个虎跃,飞起一脚疾踹向马彬脖颈,马彬脚腕受伤,身法已滞,见刘海踢来,急忙闪躲,却是不及!

刘海一脚正中他脖颈处,咔地一脆声,马彬应声而倒,谢晋上前一步,手中钢刀压颈,身旁侍卫飞快地上前用牛筋捆绑,却见马彬已是脖颈侧歪,面色青白,双眼圆睁,呼吸全无,口角处隐隐隐有一丝血沫涌出,显是已然身亡,可见刘海一脚之力当真是刚猛无匹。

见马彬已死,蓝宇倒也没有罪责刘海,挥手令人将尸首抬出。

“你的同党已死,后援已无,再说你的身份,现在基本上已经明朗,还是不肯说吗?……即然你一心求死,本王不如就成全你吧!”蓝宇回首望着依然蜷俯于地板上,看都不看一眼当场身亡被拖出大厅的马彬地女刺客道。

厅中侍卫闻,就欲上前将女刺客拖出大厅正法。

女刺客闻言吃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直起腰来,扭首望身蓝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惊惧之色,檀口微动,却似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神色甚是焦急。

“慢!”蓝宇制住正欲上前的侍卫,快步走到女刺客身前,将其绵软无力的身躯抚正,正欲出言相询。

却见女刺客****猛地一收,粉腮猛鼓,檀口微束,“咻”地声响,自口中疾射出一道银芒,夹着丝丝破空声,快若急电,直奔蓝宇面门而去。

蓝宇心中一凛,首向后仰,左手飞快地一一伸一夹,二指一束,险险将银芒夹住,正首一望,却是一根似绣花针的银针,长寸许,细若发丝,通体散发着淡淡幽蓝色地光芒,显是已啐过剧毒,不禁怒目瞥向女刺客!

却见女刺客见此必杀一击,却也是徒劳无功,面色顿时一片惨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轻动檀口,银牙就待向下狠咬,蓝宇右手猛地伸手,抓住女刺客粉颌,稍地一扭,已将其下颌卸下,十指如飞,力贯指尜,快速地封住刺客周身数处经脉,使其再也使不出半丝力道,女刺客面色一片骇然,圆张着檀口,眼中尽是惊悸之色,显是心慌已极。

厅中经此连番异变惊悸,刘、查二人尽是满面惊悸之色,春、夏二女及刘倩更是花容失色,身形微颤,轻张小口,却是说不出话来。谢晋三人更是一脸地愤恨,三人迈步就欲上前将屡下杀手的女刺客就地正法,却见蓝宇已是站起身来,右手一竖,止住三人脚步。

“将此女收押!待日后再行处置!”蓝宇淡声吩咐道。

刘海闻言也只得一脸不情愿地将地上的女刺客拖至厅外,交于亲兵押回节度使府地牢。

经过连番折腾,此时已是亥时初刻,一场酒宴也被弄得是面目全面,蓝宇苦笑了一下,朝下首惊魂未定的刘哲浩歉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场酒宴让些宵小之徒破坏,本王实失礼,还请刘大人勿怪,见谅!”

不待刘哲浩回话,蓝宇已朝桌后刘倩柔声道:“倩儿,还不上前给你父亲见礼?”心中却不禁想起另一个世界中,那个衣襟染血,依偎在自己怀中,惨然辞世的美妙佳人,眼中不禁有些涩涩地感觉……

刘倩闻声美目微红,移步走到堂下刘哲浩处,款款下拜,跪下叩了一道,“女儿见过父亲大人!父亲身体安好!”话音未落,二行清泪已是滑落粉颊,抽泣起来。

“好!好!快起来吧!”刘哲浩也是颇有些感伤,起身将刘倩扶起,轻轻轻为女儿试去泪痕。

“下官谢过王爷不罪之恩!”刘哲浩上前躬身一礼,朝蓝宇道,语中尽是感激之情。

“刘大人太客气了,理应如此!说起来,本王也有不是之处,还望刘大人不要见怪就好!”蓝宇非常礼貌地客气道,心中却在嘀咕,若是你知道了你地掌上明珠,此刻已卖身于我为奴,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

“下官不敢!下官岂敢罪责王爷,此事皆是小女无礼任性所致,与王爷无关!”

“好了!此事就此揭过!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大家都各自回府休息吧!有何事明日再叙,如何?”

今晚遇刺之事,蓝宇现在心中已是基本上明白,乃何人主使?既然是采风卫,那不用说了,肯定是刘定那个水货派人前来暗杀自己,打的算盘倒是不错,若真可一举将自己刺杀,那此次出征,必定是无疾而终,数十万大军也是土崩瓦解,到时朝廷讨伐军必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一举收复西北四州,又可趁机收编三十万精锐无比的黑甲军,真的是一举多得,绝世好计!

这次派来的杀手也是相当不错,剑招超卓,身手不凡,再加上意志坚定,连番突袭,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若非自己已非是昔日唐王,身负神功,今日多半必会饮恨而死,让刘定奸计得以成功!

界时群龙无首之下,东征大军必定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先不论春、夏二女,便是远在西昌的母妃、王妃等一众王府家眷必定也得随后满门抄斩,抄家灭族!这个计谋当真是歹毒非常,真是稍有不慎,必是万劫不复之局,心中对这个便宜弟弟更是怨愤,牙齿都恨得痒痒的,真想将其扒披抽骨,敲骨吸髓,以解心中怨气。

“下官遵命!刘哲浩和查寿聪同时回答道。

当下,众人离开飘香楼后院,自后门登车上马,各自返回住处,查寿聪自是坐着官桥返回知府衙门,而蓝宇则和刘哲浩等人返回节度使府,路上蓝宇与春、夏二女及刘倩的丫环百合四人骑马随大队而行,将马车让与刘哲浩父女,刘哲浩面色平静地推辞一番,见无效之后,只得钻进马车,刘倩眉眼间却尽是感激之色。

待蓝宇大队返回节度使府之后,蓝宇将后衙正院让给刘哲浩父女,其实也算是物归原主,原本刘哲浩就是主人,理应居于正院,自己与春、夏二女居于偏院之中,相同的是正院、偏院皆是守卫森严,蓝宇处防卫森严,自是事出有因,防卫比先前增加了一步,几步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王爷手谕令牌通行,当真是鸟儿也别想轻易出入!

刘海亲自挑选一批身手不凡的精锐亲兵布防守卫,屋顶、围墙、前后屋院,房内房外,主室客厅厢房,树上树下,花丛草坪,甚至柴房厨房,除了寝室内厅,处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亲兵侍卫,刀剑出鞘,弓驽上弦,满院杀气凛然!

夜鸣的昆虫都识相的把嘴闭上,躲了起来,整整三百亲兵将整个偏院围得是水汇不通,当真如铜墙铁墙般牢固。刘哲浩处,却是蓝宇亲自吩咐,一定要严加防守,为的却是防止刘哲浩漏夜携女潜逃,否则二人一旦逃跑,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吃大了。

当晚,蓝宇与春、夏二女,同塌而眠,一夜好梦。

第二日,辰时起床更衣梳洗之后,三人用过简单的早膳,蓝宇决定前去后花园临时军械制造处去看看进度如何,顺便查看一下制出的成品成色如何!

当下,由刘海率亲军侍卫护卫左右,蓝宇携二女直往后花园而去。

节度使府后花园占地甚广,湖水假山,花草林木,数不胜数,时至盛夏,枝繁叶茂,草木葱绿,湖波碧绿,彩鲤游曳,逍遥自在,曲径通幽,走兽倘徘,百花争艳,繁花似锦,花香醉人,百鸟齐鸣,声如乐响,如诗如画般美丽,真如世外桃源般醉人心扉。

不过此时,却是有些不合适宜的钉钉铛铛以及呼喝斥叱地声音不断地制造着噪音,将如此幽雅美妙之景色,一下子破坏殆尽。连蓝宇如此粗陋之人,都有些皱起了眉头。

制造嘈杂喧嚣噪音之处,正是临时建起的一大片制造新式军械的临时营帐,背湖而设,高栏相围,营外四处皆是巡视的骑兵小队,来往穿行,小心警戒着营区防卫。

蓝宇领头迈步穿过拱门,进入后花园,见此情此景,眉头微皱,却也不便说什么,毕竟命令是自己下的,地方也是自己选的,不过可惜了如此幽雅别致的一处游览胜地了。

通往军械制造营区地路面是一条曲径小路,皆由卯石铺就,蓝宇脚蹬薄靴,踏在上面,脚面隐隐可以感受到路面的凹凸不平,竟与前世有按摩功能的公园小路一模一样的感觉,心中不禁隐有温暖之感。

行走间,蓝宇随意地观赏路边栽种的红花绿草间,身形却是猛地一滞,脸上尽是惊异之色,虎目神光闪动,尽是惊喜,身后春夏二女连同刘海,都是奇怪地望着蓝宇,瞅了瞅蓝宇所看之物,除了色彩鲜艳之外,也并无稀奇之处,却不知蓝宇为何这般惊异地神情。

“春梅,你可知这两株植物是何物种?”蓝宇扭头朝春梅问道。

“回王爷,奴婢不知!估计是什么奇花异草之类的吧?以前从未见过!”春梅瞧了瞧眼前二株色彩艳丽、枝叶果实有些奇怪的植物,也是一脸茫然,显是从未见过。

“是呀!王爷此物奴婢从未见过,估计是刘大人从别处移植而来的!”夏荷在一旁补允道,再瞧一眼刘海,也是一副懵然不知的表情,蓝宇猜这两种植物在这个空间也许真是珍稀无比。

“王爷,不如唤二名府中下人或是园丁过来,一问便知是何物了!”春梅道。

“府中下人也不一定知晓这些花木的名称,还是召刘大人前来相询吧!”刘海道。

“那就请刘大人前来吧!”蓝宇口中说着,仍是扭头观察眼前的植物,还上前仔细拔弄着悬于枝叶间的圆形和长尖形的果实,模样似是喜爱,犹似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般。

刘海应声离开后花院前往正院召刘哲浩前来,春梅和夏荷二女,也忍不住心中好奇,举步上前围在蓝宇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二株让蓝宇如此欣喜莫名的植物,脸上却尽是疑惑不解之色。

不多会功夫,刘海已领着刘哲浩赶到了后花园,身后紧跟着一身白色长裙地刘倩,乌发垂髻,面玉唇朱,粉颊欣颈,环佩银钗,宽襟长袖,束腰如柳,如仙女嫡尘,红花绿叶交衬间,更显美人如花美貌,绝世容颜,身姿曼妙。

蓝宇回首望去,心头微微一颤,竟是不自禁地想起了逝去的佳人,勾起了心中永久的伤痛,刘倩瞧见蓝宇望向自己那深情痴恋而又充满哀伤悲怜的目光,心头巨震,如遭电击,心中暗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仿佛经过了千万世的轮回,经过了千万次的苦难磨励,那种看穿一切尘世情缘,却又毫不掩饰自己心灵爱恋的眼神,那么刻骨,那么孤独,那么坦荡,如一汪清泉,清彻见底,无一丝****,却充满了无穷的怀念和痴缠!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刘倩微低螓首,粉脸上飞起二朵红云,有些害羞地立在刘哲浩身侧,一双柔夷有些不安地拧扯着手中一方白色丝巾,样子甚是娇羞可爱,俊俏灵巧的百合却不知跑那去了,不见踪影。

“下官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如下官前来有何事相询?”虽然是在后衙私宅之中,刘哲浩依然是一身绯红官袍,三品文官打扮,头戴乌纱官帽,脚蹬官靴,飞鱼覆带佩剑一应俱全,就差一块芴板就可以入宫上朝了!

蓝宇收回注视刘倩的目光,迅速平静了一下激荡地心绪,直起身子,转过身来微笑道:“刘大人,本王请你前来,是为了询问眼前二株植物,是何名,从何地移来?不知刘大人可否为本王解惑?说着蓝宇用手指了指身旁地两株植物。

“回王爷,此两株植物,分别是朱果和火椒,原出自天风西大陆蛮夷之处,是下官自往来两块大陆经商的商队手中购得,所花不过十两银子!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见其色彩艳丽,留作观赏之用!“刘哲浩瞧了一眼蓝宇所指的两株植物自然地回道,脸上神情很是淡然,显然在其看来此二物确实毫无珍稀之处,根本不值得蓝宇如此关心。

“噢?如此,本王倒是很喜欢这二株植物,不知刘大人可否割爱,将其赠与本王?”蓝宇心中一乐,居然有人禾草盖珍珠,这么不识货?那倒不如便宜自己算了。

这两株东西可是宝贝呀!朱果,何谓朱果,果实火红如朱,色彩艳丽,光亮圆润,正是前世的西红柿!那艳红而晶亮的果实,散发着淡淡地熟悉地馨香之气,让蓝宇心中直想现在就摘下来啃上一口!火椒,何谓火椒,却是前世的辣椒,流戏滴翠,长势喜人,润泽闪动处,蓝宇地口水都有溢出的倾向,忍不住悄悄吸了一口气。

“王爷既然如此喜爱,下官自当成人之美!这两株植物就赠与王爷吧!”刘哲浩见蓝宇一脸的喜爱之色,也不愿悖其意,毕竟对方对自己也算是礼遇有加,又大方地释放了自己的女儿,区区两株花木,又算得了什么,当下很痛快地答应了。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本王就笑纳了!呵呵!”蓝宇忍不住笑出声来,出奇地竟自朝刘哲浩躬身作了一揖,令院中众人皆是惊异无比,暗忖,今日王爷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为了两株仅值十两的花木向一个区区三品节度使此大礼,当真是怪异无比。

刘哲浩心头也是有些惶恐,忙躬身还礼道:“下官愧不敢当,折煞下官了!”说着就欲拜倒叩首,蓝宇忙上前将其托起,“无妨,刘大人肯割爱,本王甚至是高兴,施礼也是应该的!”说着又是呵呵一笑,甚是高兴的样子。

“好了,刘大人回房歇息去吧!待晚间,你我再叙吧!”

“下官告退!”刘哲浩又施了一礼,欲带女儿退出后花园,却不料刘倩一脸的扭怩之态,面色微红,小声咕噜着要留下来赏花,却是不愿离开,刘哲浩见状也是无法,只得留下刘倩,一人走出后花园。

春梅、夏荷二女见刘倩留下,也是面露喜色,三女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聊些什么,不时传出一阵阵银铃般开心地笑声。蓝宇则吩咐刘海道:“速命人将这两株植物妥善移植,快马送回西昌王府安种,令得公公一定要派专人好生照料,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王爷!”

“还有,令胡大进派人前往各地搜集类似朱果和火椒的珍奇花木,不论价钱高低,凡是奇花异草稀罕之物,通通给本王购来,安种王府之中!”

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要特别留意一些奇特的农物和佐料,说着就将白菜、土豆、红薯以及花椒、八角、孜然等物大致形状讲述了一下,尤其着重提到务必要找到一种类似海带的海产生物,蓝宇说的是兴高采烈,全神贯注,刘海却听的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只知不停的应喏,春梅三女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蓝宇。

“是,王爷,末将这就去办!”刘海高声应了,脑子里却一团浆糊,只得强行将蓝宇所讲的稀奇古怪的物什名称特征记住,行动也很迅速,很快便唤来府中花匠,小心地将两株植物,自泥中起出,置于花盆之中,令二名亲兵抱着,飞快地退出了后花院,安排相关事宜。

心事已定,蓝宇吐了一口气,举步朝远处的军械营走去,春、夏二女及刘倩跟在身后几步处边聊边笑,随着一大群亲兵侍卫,朝前行去。

“王爷,敢问您所说的诸般农物都有何用处?”刘倩终是忍不住好奇,出言打探道,一双如水双眸闪动不停,无比动人!

其实蓝宇刚才那充满深情和爱意,又充满痴恋和自责的目光到现在都给她一种十分震憾的感觉,潜意识里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蓝宇似乎有很多心事,很多伤心的往事!

而那种沧桑悲凉感却不是他这个年龄,或者说他的身份应该拥有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凄美动人的故事呢?刘倩对蓝宇越来越好奇,心中原本对他的那一丝丝不满也随风悄然而逝。

“噢……那些都是可以吃的东西!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蓝宇也没法一一解释,干脆和稀泥。

“可以吃……真的吗?”春梅一听说是可以吃的,美目顿时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蓝宇一脸的得色,顿了顿又道:“尤其是朱果和火椒,当真是美味无比!等回到王府后,培植好了,你摘来尝尝就知道是真是假!”

“啊……太好了!”春梅仿佛已经尝过了朱果和火椒滋味般,舔了舔红艳艳的嘴唇,诱人无比,一旁的秋荷也是一脸向往,唯独刘倩玉面上却闪过一丝不解的神色,显然是对蓝宇的话保持一定的怀疑。

蓝宇一行人一路悠然慢行,还未及至军械营区二十丈处,已有一队骑兵飞速策马驰来,当首伍领扬声喝问,“来者何人,可有王爷手喻、金牌?一脸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苛。

蓝宇见状暗暗点头,深以为许,未及答话,身后两名亲兵已冲上前大吼一声,“放肆,王爷殿下亲来巡营,还不速请营中统领前来迎驾!”说话出,已是亮出腰间雕有飞龙地银色腰牌,上刻一个唐字,乃亲军制式腰牌。

“这位大人,实在对不住!奉殿下令,凡无王爷亲笔手谕或金牌,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营地,还望见谅!”骑兵伍领虽年纪不大,却也识得唐王亲军近身侍卫的腰牌,虽然自己也同样为王爷帐下亲军,职责级别却也有上下尊卑之别,此刻一见对方亮出近侍腰牌,语气不由一缓,却是丝毫也不松口。

“你这人好不识抬举!王爷贵颜你也不识得吗?”春梅见伍领丝毫不将亲军近卫腰牌放在眼中,不由上前娇斥道。

“梅儿!……”蓝宇将春梅拉回身后,自怀中取出金牌,随手一扔,金牌凌空飞旋,急若风驰,隐含劲风,嗖嗖声响处,已抵伍领胸前,伍领眼见飞来领牌飞旋地速度,心中暗喊不妙,这一下要是来个结实的,非得穿膛而过,血染当场!

当下伍领大喝一声,沉腰坐马,上身急速后仰,左手勒缰,右手前探,硬着头皮接住飞射而来的令牌,令人惊奇的是令牌竟稳稳地入手,丝毫无半分力道,犹如原本就停在此处,从未移动过,犹自含有几分体温!

伍领心中不由大讶,接过令瞧了仔细,确是唐王金牌,四爪金龙,云纹雕撰,诩诩如生,金光四射,脸上不由一红,飞快地下马俯地恭声请罪,“属下参加王爷,未识王爷贵颜,还望王爷恕罪!属下这就禀报统领大人前来迎驾!”说着,就要飞快地入营禀报。

“不必了!你做的很好!值得嘉许!你继续巡卫吧!本王自去即可!”蓝宇抬手示意伍意起身,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领着众人穿过榱门,直入营区。

营区内也是不时有队队骑兵来回巡视,守卫森严。越近营区中央,温度越是炙热,一波波火辣辣的气浪不断的从各个透着红光的营帐中弥漫而出,一阵阵激烈而密集地金铁敲击声也愈来愈响亮,叮叮当当的轰鸣声此起彼伏,渐渐连成一片,一波波回荡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首独特的铸造交响乐。

待蓝宇一行众人行至营区中央大帐外,王玉虎刚由帐内掀帐而出,见到蓝宇,猛地一愣,旋尔飞快地俯地行礼,“末将王玉虎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至,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请起!王将军在亲军营中当差可适应?”蓝宇微笑着上前扶起王玉虎道。

“谢王爷关心,末将在军中一切安好!”王玉虎边回答边掀起帐帘,迎蓝宇众人入帐。

蓝宇入得帐中,方知帐中别有洞天。

大帐内空间很充盈,足可容纳百余人站立,不过此刻却显得非常拥挤,帐内地面上、几排案架上摞满了上百口黑色漆印地木箱,除却帐帘处狭窄地空间外,只余帐中一条一人可过的通道。

蓝宇只得让亲卫守于帐外,春梅三女紧贴自己身后,王玉虎也是小心翼翼地捡了块地方站稳,孙传宗此时正俯身低首趴在在方案上不知写画着什么,闻得蓝宇等人入帐,抬头怔了半响,方才知起身行礼。

却是半响也挪不出方案,四周皆是一层层摞得高高的木箱,一时间脸上涨得有些通红,“下官参见王爷!未……未能行礼,请王爷恕罪!”

春梅和刘倩见孙传宗一脸窘迫的模样,不约而同的“哧呲”笑出声来,夏荷也是忍俊不禁,掩嘴轻笑。

“免了!本王今日是来看看新式军械打造的如何?”蓝宇忍着笑意,摆了摆手沿着大帐中间留出的仅余一人行走的过道,朝帐首长案走去。

“这些就是依图样打造出的军械样品,请王爷过目!”

孙传宗和王玉虎协力从一旁的木箱中,取出一套新式军械,正是马鞍、马蹬、马掌以及战刀。一字排开平放于长案之上,和着帐顶天棚处透下的丝丝阳光,散发着道道耀眼的光芒。

“嗯!……”蓝宇随口应了,伸手抓起一把置于长案上的战刀,横起刀身观察起来。

“锵……”地一声呤声处,蓝宇已将战刀拔出乌黑的刀鞘,刀长三尺三,刀柄五寸,刀楞呈椭圆形,刀柄浅浅地一圈圈密密地细圆棱,更利于抓握,刀身背厚笔直,刃薄顶端尖锐处微呈弧形,刀身雪亮,光可鉴人,缕缕阳光下反射着寸寸厉芒,透着丝丝寒意,确是一把此好的战刀,杀人利器!

“叮……叮……”蓝宇单手握刀,轻轻地敲击着案上的马鞍,护裆与护背皆是全铁打造,后高前低,中部弧凹,软革紧包裹,牛绦束带,乌光幽射,马蹬、马掌,也皆是生铁打造,精巧细致。

“不知此刀锋锐与否?……噗……铿……”蓝宇仿佛自言自语,手扬刀落,雪亮地战刀迅捷无比地劈过长案,回刀入鞘。

案身厚达三寸地长案依旧稳若泰山,众人皆一脸惊诧地望着长案,似乎隐隐在期盼着什么……蓝宇却已仰首望着透射着束束阳光的天棚,目光幽远,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忽地,长案发出“嚓……”地一声脆响,而后砰然断裂,轰然堕地,溅起一片烟尘,上置地马鞍之物也是滚落地面,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啊……”刘倩一双美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断成两截倒在地上的长案,切口整齐,纹理清晰,竟看不出似毫劈砍过的痕迹。

帐人余众也是人皆一脸痴呆状,口呈“o“型,望望长案,再望望蓝宇右手竖提的战刀,一时间竟是默默无言。

“王爷真是刀法如神,刚猛无匹!“半响,王玉虎终于一脸敬色道。

“是呀!王爷好厉害!”春梅也是一脸地崇敬,再见秋荷、刘倩,无不是满眼的小星星,蓝宇不禁哑然一笑,心道刀好抑或刀法精妙,日后便试目以待吧!

“请王爷为此刀赐名!”孙传宗见蓝宇面含轻笑,一脸地不置可否,忙上前道。

“赐名?……嗯……不如就叫它唐刀吧!”蓝宇闻言,眉头一挑,略一思量,终于朗声道,心中却是长吞了一口浊气,无比舒畅,似乎压抑在心间的某处巨石,终被横扫而飞,一身的轻松惬意。

唐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锋锐无匹地战刀,它代表着一个民族崛起的颠峰、一个强大的帝国盛世、一种勇往直前的进取精神、一个优秀民族的开拓精神,再现汉唐雄风,是所有华夏儿女永远的梦想……

曾几时许,前世那个用卑劣、龌鹾、肮脏、猥琐、无耻、卑鄙、下流、变态……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描绘其万分之一的劣等民族,却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将原属于华夏国先祖创造的战刀窃据已有,丝毫没有半分脸红羞愧之意,并且无耻地为其命名为“武士刀!”

令人深恶痛绝,甚至是那个忘恩负义、厚颜寡耻地蜗居于朝鲜半岛,委身于M国淫威之下的小国,也是大言不惭地将唐刀列为自己所有。更令人痛恨地是居然卑鄙无耻到将华夏国四大发明,也移花接木到他们那些沐猴而冠地先人头上,一切地一切都让蓝宇回想起来,心头是一阵接一接一剧痛,浓浓地恨意暴涨,真想一剑将这些劣等民族全部从世间彻底抹去,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唐刀!好名字!”孙传宗口中啧啧称赞,却有几分马屁地嫌疑。

蓝宇却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将所有军械分类装箱封存,军械营昼夜不停,加紧赶造军械,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制出装备五千军卒的新式军械!本王将有大用!”心中却在想着何时可以将三棱军刺仿制出来,就太完美了!

“是,王爷,卑职遵命!”孙传宗闻得蓝宇语中庄重严肃之意,凛然应道。

巡视完军械营后,蓝宇众人回到偏院。晚间,蓝宇又设宴款待刘哲浩,席间只有蓝宇、刘哲浩、刘倩、谢晋、查寿聪六人,刘海吸取飘香楼经验教训,严守职责,亲自巡查府内防务守卫,海熊灿却是不愿再见刘哲浩,死活不肯前来。

席间蓝宇一心想要劝其归降,却终不得愿,刘哲浩是一副王八吃秤**……铁了心一般,死活不松口,言语间含含糊糊,顾左右而言他,蓝宇也是无计可施。

谢晋吃了一次亏,瞧都不瞧一眼刘哲浩,不去讨人家的脸色,一心狂吃海喝,稳如泰山。

查寿聪城破后归降蓝宇,也是出于爱护城中百姓之心,本属无奈,又怎能强劝刘哲浩变节归降,只得一旁暗暗喝闷酒。

刘倩在一旁陪坐则是心焦如焚,坐如针毡,有心帮蓝宇劝服乃父归顺,却也说不上话,一则委实有些难以启示录齿,二则前者根本无视女儿一脸的恳求暗示之色!

刘哲浩更是隐讳地声明,除非皇上亲下御旨,又或是朝廷将并州划归唐王管辖,自可归其所用,否则概不从命!蓝宇闻言,也只能苦笑!现在有刘倩这一层关系在,也不好用强,反之用强也是无用,正成全了刘哲浩杀身成仁的意愿,最后席尽人散,劝降之事,也只得不了了之,一切皆随机缘吧!

7月二十五,未时三刻,蓝宇下令大军拔营,直发青川。

赵苏率一万骑兵并谢晋留下的三千骑兵防守开定,统领二万榴重营,保护粮道,负责押送粮草军械,王玉虎仍领一卫亲军防守节度使府军械营防,孙传宗负责督造军械。

刘哲浩父女依然留在防卫森严地节度使府“休养。”至于飘香楼中擒获的女杀手,蓝宇现在也没功夫审她,直接把她塞入节度使府衙大牢中,吩咐王玉虎严加看守,待出征归来后,再好好收拾她,老太监王玉秋却一直随着中军行军,一路之上倒也识得轻重,非常安份守已。

烈日下,开定府城外尽沐在黑色地海洋中,刀枪如林,旌旗如炽,大军共九万人,骑兵三万,步兵三万,榴重三万,中军蓝宇亲军二千。

大军出发前,开定知府查寿聪率城中官员士绅前来相送,场面倒是非常热烈,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沦陷地意味,春梅、夏荷与刘倩依依不舍地惜别,只是刘倩一双浸满晶泪地美目,却不时瞥向不远处,高据马上,侧目远眺的蓝宇身上,眼神之中迷茫晶莹,不知是恋是怨是嗔是怪……

蓝宇也感受到了刘倩痴幽地目光,只是强忍着回首的冲动,心中安抚着自己,现在刘哲浩就在身边,总不能直接跟他说,你女儿现在是我的人,必须跟我走吧?老家伙还不当场暴毙,还如何招降?!再说,这两人早晚都会归顺自己,不过职责不同罢了,一个做贤妻,一个做能臣!

戌时,蓝宇大军行军百余里于黑风岭扎帐宿营。闻得刘海言之此地名曰黑风岭,蓝宇不禁抬头四周仔细地端量了一番,心中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黑山老妖,不知这个世界有没有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

黑风岭,其实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土色呈黑褐之色,丘陵海拔并不高,多是十几丈高的土坡,中间间杂着几座稍高些的山包,只是土包上皆是参次密布一片片地森天密林,夜风中,乌黑地密林随风起舞,深不可测,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深密地草丛,随风摇摆,平添几分阴森之气……

二更时分,蓝宇唤亲兵请海熊灿招来帅帐相见,一盏茶之后,海熊灿一脸严肃地从帅帐中走出,半个时辰后,营区中兵马随之开始频频调动,虽然尽量压低行进间的声响,依然可以隐约听到一阵阵刻意压低的人喧马嘶声,盔甲兵器磕碰声、密集低沉地行军脚步声此起伏彼,暗黑如墨的深夜中这一切显得格外的诡异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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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上条当麻得到霜之哀伤成为巫妖王是否会神净讨魔呢?当天灾(11)军团出现之时,有多少人会吐血呢?一切尽在本书。。。。。。PS:新人新书请多指教
  • 仰望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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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挽回不了你的爱,我愿守护你的幸福。如果能让你的世界不再阴霾,我愿替你迈向地狱。从未说出口的爱,从未献给你的表白。我想要的,只有一句:Forgive。让我能微笑沉睡在黑暗。————————————————————————原名《forgive》,首发在jj,起点要求起名字只能用汉字,于是改了这个怪怪的名字。主德赫向,风格以及走向遵从原著,每日三章更新,以上。
  • 武道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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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杀戮十载,今生只愿无悔。重新来过,必将是武道的奇才,恶魔也好,君子也罢,只要做到无悔足矣!这是曹云的世界,这是一个青年的杀戮史。一路走来,只有坚持才会活的更久!九州大地,万族林立。当重返先天,傲立人间,才发现原来武道才刚刚开始。
  • 侃的丧尸生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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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行尸走肉,僵尸国度等电视剧,惊变28天,我是传奇,生化危机,丧尸侠等等一堆电影,玩了七日杀,杀戮空间,狙击精英纳粹僵尸陆军,求生之路,求生之路2,CS生化,CF生化等等一大片游戏。形成了我脑海里的这些文字。
  • 第一杀手暗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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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头号杀手灵猫,拥有暗系异能,灵魂穿越到西冥大陆。欧阳家三小姐,天生废材,无法修炼玄气,被世人嘲笑。当她成为了她,将会绽放怎样的光芒?而这个腹黑、厚脸皮的绝代美男,为啥总是在她最苦难、最无助、最需要人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呢?既然如此,就一起携手任逍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