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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战青川

敌军中军处鼓点突变,有些抑扬顿挫,随着彩旗急旋,三面围攻的步兵方阵,忽然急急向后撤退,海熊灿闻得鼓声,暗叫不好,显然敌军主帅正在指挥步军后退,清理战场,借以方便前方骑军发起冲锋,消灭已方残余兵马!

当下海熊灿用力拍马,加快速度,率领整拢后的黑甲主力约三万骑兵急速向前奔驰,大队兵马方才冲出阵外,耳边又响起嘹亮地号角声,紧接着就是前方三里外整齐的银甲骑兵万马奔腾,发出的震天马蹄声响彻天际。

三万早已蓄势待发的骑兵铁流发起集团冲锋,所散发出的不仅仅是漫天的杀气和卷起迷天的烟尘而已,更多的是心灵地震憾和那种碾碎一切的强大气势,威压着精疲力歇的黑甲骑军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长久以来一向悍不畏死的黑甲军兵也露出惊惧之色……

“嗖……嗖……嗖嗖嗖嗖……”尖锐密集的破空声划破长空,数以千计的箭头拖着火尾的火箭铺天盖地的疾射向阵中正在向外冲突的蓝宇亲军营。

好在亲军营装备本就属于黑甲军中最精良的一军,士兵皆身着皮甲,火箭射中,尚不致立时燃体成焰,饶是如此,也是痛彻心菲,更多的是惊惧和慌乱,数十上百计亲军骑兵生生被火箭射落马下,四处翻滚着惨嚎着渐渐变成熊熊燃烧地火人或是被疾驰而过的战马踏成肉泥,渐无声息……

蓝宇丝毫不理会眼前凌空飞射的漫天火雨,手中赤血剑狂劈横扫,红蓝剑芒掠过,红色的剑气所过之处溅起漫天血雨,残肢断臂、头颅血脏,洒满一地,分外骇人,让人犹入身处九幽地狱,惊骇欲绝!

一路之上蓝宇纵马狂奔,手中长剑挥舞,急掠狂劈,其势如破竹,如摧枯拉朽,当真有横扫千军之势,他领着残余亲军营,一路狂杀猛冲,朝阵外疾冲而去,身后扔下一片一片燃烧着火焰的尸体,一股股散发着焦糊腥臭的味道迅速弥漫在战场上空。

火红的箭雨依然丝毫不曾间断,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刻,围拢聚成U型战阵的三面步军也快速的移动着脚步,慢慢追赶着突围亲军骑兵的脚步,不时的挺枪、挥刀砍杀掉队的骑兵,顺便给予身中火箭,满地打滚悲嚎的骑士和战马给予解脱一击,一道道扭曲升腾的黑灰的烟柱飞快的升上天空,很快便将这片广阔地被血色浸染地失去本色的战场笼罩在一片乌蒙蒙的烟雾之中。

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澎湃地银色冲击波浪很快便与迎而疾冲而来的黑色洪流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霎那音激射起无数朵鲜花的浪花,将半边天空都染得炫丽妖艳……

海熊灿、石从虎、崔远中三人分率近万骑兵分三个方向与堵住已方退路的近卫骑兵激战在一处,狭路相逢撞勇者胜,黑甲骑兵的战力普天之下,也只有古勒与、喀丹、忽兰三者铁骑可以与之一分高下!

只可惜,此时众黑甲骑军皆已是经过三个时辰的殊死战斗,滴水未沾,可谓人疲马乏,战力大大下降,而近卫军则正是士气高昂之时,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此刻人数相当,战力也是接近,三万对三万,针尖对麦芒。

黑甲军与近卫军双方互相发起冲击,犹如铁板撞铁板,激起无数血花,也是战得旗鼓相当,两军骑兵纵马奔驰来往冲杀劈砍,捉对嘶杀,中刀落马的骑兵数量也是半半之数,不分上下,黑甲骑军之悍勇由此便可见一斑……

六万骑兵倾刻间便入江河入海,汇聚在一起,绞杀呈泥潭状,黑色与银色交相辉映,奔驰的战马,高举的马刀长枪,箭羽驽剑,漫天飞舞,来往交错,惊天动地的嘶杀怒喊声,直入青云。

轰隆隆……一道道惊雷划破长空,震人心魄,耀眼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化作银色的长蛇直劈而下,风云变色,天昏地暗,浓厚的乌云此刻已呈现一种有些诡异的墨绿之色,大地上黑红的血流越聚越多,双方骑兵也是越战越勇。

马上砍劈不成,刀断枪折之后,便凌空跃起马背,互相抓抱着滚落地面,撕咬掐打,同归于尽!黑甲骑兵是一心想要突围归城,欲做困兽之斗!而近卫骑兵则欲一举将对方全歼于此地,加之战局又占尽上风,又岂能善终?

战斗越来越惨烈,无主的战马成群结队四处奔驰,仰天悲鸣!无头的尸首凄凉地仆倒在地,顷刻间便化为肉泥,溶入肥沃地草地中,断刀断枪斜插遍野,残破污损的旌旗溅倒在污血染红的草地中,来往冲杀的骑兵狠狠不停地一遍遍地纵马践踏着……

“赵将军,快点发兵救王爷呀!”春梅小脸紧张的紧紧皱成一团,夏荷也是一脸的焦急之色,关切之心溢于脸上。

“两位姑娘勿慌,本将自有定夺!”赵康云一脸的镇定从容,心中却也是忧心如焚。

“赵将军,此时再不出兵,恐怕王爷会有危险!求求你,出兵吧!”夏荷一双美目中已是满浸泪水,一脸的哀求之色。

“算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不出兵就算,走!咱们姐妹出城救回王爷,以后再收拾你!”春梅看也不看赵康云一眼,拉着夏荷就往城下冲。

“且慢!……罢……本将这就出兵救援王爷,两位姑娘留在城上助战吧!”赵康云眼见城下两军骑兵已是战成一团,陷入绞泥状态,局势确实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终于下定决心,大声道。

“哼!这还差不多!”

“多谢赵将军了!方才言语冒犯,还望将军恕罪!“还是夏荷比较有礼貌,一脸感激歉声道。

“本将不敢!救援王爷,乃属本将份内之事!本将这就出城迎回王爷!……两位姑娘切记万不可轻自出城!“赵康云微施一礼,转身朝身后众将沉声喝道:“点齐兵马,随本将出城破阵救回王爷!”

“喏……”

片刻之后,除去三千步兵守城,赵康云率领二万步军及四千骑兵全数出城列阵于护城河旁吊桥之下。

列阵完毕后,五千弓弩兵弯弓搭箭,数十部床弩也劲驽上弦,一声令下后,箭弩齐射,漫天遍地如蝗虫般地箭雨飞速地洒向河对岸来回巡卫的二万近卫骑兵!

扑扑……嗽……嗽……一阵阵密集如雨的破空声中,成百上千的骑兵纷纷堕马,余者骑兵或引马后退,或搭箭回射,借着箭雨的掩护出城求援的黑甲军弓弩阵后的长枪兵、斩马营、刀盾兵,合计一万五千人,快速地通过吊桥。

长枪兵首当其冲迎上疾冲而来的近卫骑兵,强大的骑兵冲击力使得立身未稳的长枪兵伤亡惨重,在身后战鼓的激励及上级将领的历声喝斥声中,五千长枪兵在折损近千人后,终于拼死占据护城河对岸一块方圆半里之地,扎稳阵形,努力地抵抗着敌骑一波又一波的冲锋,护卫后军一批批通过吊桥至河前左右列阵,此时身后箭雨已停,弓弩兵已完成使命,沿着前军的脚步通过吊桥。

二万步军列阵完毕,五千长枪兵已是折损近二千人,敌方骑兵此时伤亡不足千人,四块步军方阵,在校尉的指挥下,稳步上前,渐渐围拢,弓弩兵居外,长枪、斩马、刀盾各据一侧,结成一个半圆形的阵形,不断地压缩战阵地场地,缓慢地压向敌军骑兵。

很快阵中骑兵便有些支撑不住,失去了缓冲地带,骑兵的优势也及乎消失无踪,如林地刀枪,漫天地箭雨,铺天盖地,迎头盖面,扑扑扑噗噗噗声不绝于耳,长枪兵竖盾阵斜指长枪,刀盾兵举盾护身,抽刀挥砍,斩马营则是横砍侧劈,专招呼骑兵的战马。

战阵的场地越缩越小,数以千计的近卫骑兵不断的惨叫着中箭栽下马背,又或是被断腿的战马抛下马背,还未爬起便被来回驰巡的战马踏成肉屑或是被冲上前来的黑甲步兵补上一刀,插上一枪,还是一命呜呼!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近卫骑兵折损已过三千余人,尸体越堆越高,以致于两侧向前挺前的黑甲步兵不得不抽空将有些碍事的尸体搬向后方,蓝宇骑军所经历过的凄惨场面再次上演,不过对象变成了银甲的近卫军。

领军的两名都尉心中焦急不已,却又不敢贸然撤退,否则的话回到中军,免不得又得被张天顺推出辕门咯嚓一刀,结局都是一样的,只得硬着头皮不断地喝斥着部下骑兵一波波向两翼冲锋!

这种战法和指挥当真是愚笨无比,全然不懂发挥已方骑兵天然的优势,速度和机动能力,若是当机立断引军后撤,腾出缓冲地带,而后分两翼整军冲锋,区区二万步军又怎可对抗二万精锐的骑兵,这当真是一将无能,则必累死三军。

居于护城河后的赵康云见时机已至,面露喜色,大手一挥,四千养精蓄锐的黑甲骑兵嗷嗷叫着冲过护城河,沿着斩马营空出的阵隙,疾冲向陷入泥阵中的近卫骑兵。

四千龙精虎猛地骑兵大队犹如一把刚开锋的战刀,透着厉厉寒芒,锋锐无匹,如雷似电,迅猛无经的强大冲击力,此刻顿时展现无疑,一万余陷入混战的近卫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很快便被自中劈成两半。

各自为阵的近卫骑军此时更是慌乱不堪,被进攻的黑甲步骑两军四面夹击,惨叫悲嚎声震天动地,此起彼伏,扑通……扑通如下饺子般中箭中刀堕马,转瞬间便魂归地府!

赵康云则率四千骑军迅速无比地冲破近卫骑兵混乱地军队,四千把战刀迎风高举,狠狠斩落两翼四处乱窜地近卫骑兵后,大队骑兵丝毫也不停顿,风驰电掣般冲向三里外大战正酣的两军骑兵……

蓝宇此时也已率领只余不足三千人的亲军骑兵掩杀着冲向绞杀成一团的六万骑军战阵,至于身后敌军步兵方阵,早已在张天顺中军指挥下缓缓后撤,汇于中军两翼前方,停下脚步,整顿阵形,积蓄体力,遥遥观望着前方愈渐惨烈的战场,随时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冲入战团,一举歼灭黑甲残军。

赵康云和蓝宇两支骑兵犹如两把尖刀,一前一后狠狠刺入中间的战阵之中,快如疾风,动若闪电,迅猛无比,毫无停顿,大队骑兵在混战的战场中纵马疾驰,充分发挥出骑兵军团地刚猛而高速地冲击力和迂回机动力,尽情的驰杀在如汪洋大海的战阵之中,不停的绞杀如蚁如蝗般密集队列的近卫骑兵。

海熊灿三人此时已经杀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浑身皆沾满了鲜血,个个挂彩见红,也不知身上的鲜血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只知不停的挥动兵刃,砍劈剁刺,杀了多少敌军,谁也记不清,只知双臂越来越沉,浑身越来越痛,兵刃砍下去的阻力也越来越大……

“老崔!你杀了多少了?我杀了有一百了,二十个白巾,五个绿巾……呼……二个青巾……呼……真******过瘾!哈哈……”石从虎便砍杀便与身边不远处的崔远中大声的聊天。

“呵……不错!……我……嘿……我杀了也有百十个,十个绿巾!……痛快……”崔远中脸上狞笑着,挥着已经卷刃的战刀,不停的劈砍着身前身后驰来的近卫骑兵,痛快地道。

“城中援军来了,兄弟们冲啊!”海熊灿一见赵康云率军突入阵中,立刻扬声高呼,借以鼓舞愈渐悄沉的黑甲军士气,同时手中大刀挥得更是起劲,虎虎生风,血肉翻飞处,一个倒霉的近卫佐尉迎头便被劈成两截,呼拉拉的拖着一堆红肠翻下马背。

赵康云和蓝宇所率两军虽数量不多,却胜在兵精将勇,威势骇人,尤其是蓝宇亲军,当真是悍不畏死,如狼似虎,令人望而生畏!几乎个个挂彩,人人见红,许多骑兵背上尤自插着一两枝直晃悠的羽箭,鲜红的血水不停的惨出,混身皆如同刚从血盆里捞出来一样,鲜血淋淋。

间或还有几个少了支胳膊的亲军骑兵,仍然一脸凶悍的以腿控马,手中挥舞着卷刃的战刀,依然奋勇地冲杀着,如此勇悍疯狂之军,久居京城繁华之地,又长年安逸疏于操练的近卫军何曾见过,心中一害怕,手中的战刀长枪攻势不禁一滞,顷刻间便被疾驰而过的黑甲骑士斩于马下,归地府报到去也!

两支快如风雷的尖刀骑军,不停的在狭窄的战圈中来回驰骋,来回绞杀,来回冲锋,阵中被困黑甲骑军见状,士气大振,适才有些低迷的军心顿时稳固起来,人人皆在求生的意志摧动下,奋起余勇,哇哇大叫着冲向已渐渐陷入惊恐慌乱的近卫骑军,战局几乎顷刻间就被扭转。

反复穿插冲锋几个来回之后,丙支尖刀骑军也迅速向阵中聚拢,飞快地汇成一股,继续凶狠冲杀越来越混乱的近卫骑军……

张天顺中军处此时却不识趣的响起了一轮轮分外激昂地战鼓声,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啊……啊……哇……杀……”震天的喊杀声旋即从阵后响起,数以十万计的步兵,如同蚂蚁般漫山遍野的冲杀了过来,犹漫天的洪水倾泻而来,如林的刀枪,如海的旗帜,万头簇动,银色的海洋奔涌如潮,分外惊心夺目,敌军已经发起最后的总攻,近卫军的中军大营帅旗也在迅速的向前移动……

蓝宇和海熊灿闻得敌军后阵响起的震天地战鼓声和越来越近地漫天喊杀声,身形微顿,旋尔不约而同的飞快的传令收拢骑兵,三股骑兵很快便汇成一处,血战余生地近三万骑兵重新合成一条黑红间杂的钢铁洪流!

蓝宇一马当先,一身银色的战甲此刻早已变成了血红色,连同脸上所戴的鬼面血红的面具,乌云遮日下,迎着凄凄冷风,分外惊心触目,如九幽杀神现世,一身的杀气浓烈得令人窒息,密布身周三丈方圆!

蓝宇手中高举赤血剑,领头允做先锋,当先纵马开路,催动跨下疾雷如电驰般向前飞驰,聚满全身真元贯注于剑身,一劈一砍间长愈近丈的剑芒凌空扫射,一片片近卫军骑兵如同割麦子般被收割一空,堕落满地,血流成河,凄厉地惨叫悲嚎声响彻战场。

四周数千近卫骑兵皆是一脸惊惧之色,不可遏制地纷纷勒马后退,很快阵中一条宽约三十尺的空地便被腾了出来,蓝宇也不客气,双目血红的率领骑兵大队疾驰而过,飞速地冲向阵外,朝护城河前战阵中疾冲而去。

近卫骑兵一名佐尉见手下骑兵如此废物,气愤异常,满脸通红的纵马上前,带着手下亲兵狠狠的斩杀了数十名后退的骑兵后,其余骑兵见状这才收起惧色,强打精神,整顿队形,打马飞奔,奋勇上前,急急追赶着前面已近冲出阵外的黑甲骑兵大队。

数万敌军步兵此时已冲入阵中,却是只见到前方疾驰而去的已方骑兵的马屁股,又气又愤,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在后方愈见激昂的战鼓催促声中撒开双腿埋头继续追赶,跟在已方骑兵的马屁股后面,不断地吃着混着血腥臭气的漫天烟尘。

深一脚浅一脚踏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洼,不时还会被漫野遍布高低起伏的尸堆绊上一脚,来一个狗啃泥,一肚子的憋气,心中暗骂这些骑兵真是******没用,老子们拼了老命才将敌军骑兵打成了半残废,这才交给你们处理善后,捡个软柿子捏,却没想到还是如此没用,竟然让煮熟的鸭子跑掉了……

护城河前正处于黑甲步兵包围绞杀之中的一万余近卫骑兵,此时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混身的力气,却使不出来,居然被一帮子低贱的步兵,如同杀鸡宰狗般,不断的屠杀、践踏,两万精锐的骑兵此时其实已经折损了近七千人人。

其余的也几乎是人人带伤,许多人身上带着颤抖的箭枝在四处乱窜,疯狂地嚎叫,骑兵的数量依然在不断的减少,空着的马背却是越来越多,数以千计的战马竟被敌军驱赶着过了吊桥,至城门处由守军赶着进了城。

被步兵围剿的近卫骑军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退又不敢退,冲又冲不起来,杀吧又是勾不着,好象能做的只能让对方一个个的捅下马背,当一个个活箭耙,俞战愈是胆寒心悸,心头慌慌然,正气闷间,闻得身后轰隆隆地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一回头可不好,心都差点崩出来……

一条粗若黑龙般黑压压的洪流急速地朝已方奔腾而来,当头一员浑身呈血红色的悍勇战将,纵马疾驰,快若闪电,却正是黑甲军中的鬼面杀神,不过此时也不知该叫鬼面杀神,还是血面杀神了,全身上下皆是血红色,人是红的剑是红的,甲胃是红的,连战马也是红的,飞驰的身影犹如虚空中划过天际的红色流星……

蓝宇率领骑军大队飞速的驰出被敌骑包围地战圈,直冲向护城河方向,老远已看清阵中情形,心中稍稍安慰,双腿猛夹马腹,疾雷立时再次提升速度,如一阵疾风急射向不远处的战阵中,至阵外丈余处,疾雷猛地四蹄蹬地,竟是凌空跃起,直扑入战阵中。

蓝宇顺势就是一记赤火燎原,赤血剑划起一道丈余的红色剑芒,凌空横扫,所过之处,百余颗人头飞旋而起,蓬蓬血蓬漫天飞舞,无首的尸首叫都叫不出来,就自随着奔腾的战马驰向前方,片刻方才被颠于马下,很快便被踩踏成肉泥。

如此惨烈恐怖之状,顿时将处于阵中密布如林的近卫骑兵骇得面无血色,呆立当场,深身不停的发抖,有些胆小的士兵,竟然大小便失禁,一股股臭气弥漫在战场上,令人作呕,更有近百机灵的近卫骑兵见势不妙,不待上级发令,已飞快的掉转马首,打马狂奔,所去的方向却不是已方的阵营,而是直接绕向了青川西南方向,很快便冲过官道,驰入茂密农田中……

蓝宇一马当先,纵马跃入战圈,手中赤血剑毫不停顿,一招招如行云流水般展开,近丈的剑芒,啸声尖厉刺耳的红气剑气,凌空飞舞,宛若游龙入水,飞龙在天,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横飞,煞是惊心骇人。

加之又浑身浴血,面目诡狰,就似九幽地狱魔王降世般令人惊心动魄,无法抗拒,原本就已兵无斗志,将无战心的一万七千余近卫骑兵,此时被黑甲步骑合围,全力攻击,顿时皆象瞬间变成了一堆手无寸铁的小绵羊,尽情的被黑甲士兵斩杀捅于马下。

一片片如秋收的麦子,齐涮涮地布满整个战阵,不足二里的战圈内,不多会便成了集体大型的屠宰场,近二千余近卫骑兵横尸当场,血流飘忏,尸积成山,纵横于战阵内的黑甲骑兵,现在已是踏在尸体堆上往来冲杀,时不时地就有几匹马失前蹄的骑士栽下马背,瞬间便被来往驰杀的同袍践踏至死,惨不忍睹……

蓝宇率领刘海、赵康云等五员大将领头允做尖兵,率领几千亲军骑兵精锐,一路猛杀猛冲,一心想要为后队骑兵杀出一条血路,一举突破最后的包围返回城中,即将冲出战圈之时,身后号角声、嘶杀声骤然加聚,刀兵相磕撞声猛然急如擂鼓,震天动地。

蓝宇心下一惊,扭首后望,却是后队骑兵又被急赶而至的敌军大队骑兵包围起来,敌军步兵大队也随后冲杀而至,十数万人将后队三万余骑兵包饺子似的围了起来,理都不理蓝宇所带的几千亲军,一看便知敌军主帅铁了心是要一举将其余的不足三万黑甲骑军围歼在此处!

敌军主帅此举,看似舍本遂末,其实却是明智无比!要知黑甲骑兵乃是西北黑甲军之主力,此次出征所依仗的也只是骑兵而已,若可一举将黑甲骑军主力歼灭于此,则大局已定,不必再战!

蓝宇失去主力骑兵的倚仗,根本就绝无再战之力,除退兵之外,别无他途,也许连退兵一举也不可得,失去了高机动性的骑兵掩护,其余的步军又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到最后很有可能被追兵一举击溃,甚至全数围歼,也未可知。

蓝宇吸收了刘秀的记忆,又怎会不明白个中道理,当然识得轻重!眼见后队骑兵被围,形势岌岌可危,又怎可不顾后军径直率亲军杀回城中,反过来说即使回到城中,又如何?没有了虎爪的猛虎还有什么威力?跟绵羊也差不多了,缩据城中,伸首待屠罢了!

想到此处,蓝宇心中一紧,忍不住怒喝一声,一勒马缰,双腿猛夹马腹,极通人性的疾雷,凌空就是一个漂亮的回旋,驮着蓝宇掉头就杀向后阵,刘海众将也急忙率领其余亲军骑兵,勒马扭首,紧追其后。

几千如杀神般恐怖的黑甲骑兵又自阵首处倒卷掩杀了回来,顿时早已被蓝宇亲军冲杀的心惊胆寒乱成一锅粥的阵中近卫骑兵又遭了殃,人嚎马嘶处,一片片的又倒了下来,短短一柱香的时间,阵中原本齐装满员的二万近卫骑兵此时竟已不足万。

余者骑军竟纷纷扔下兵器,哭喊着下马跪地请降,真是令人惊叹不已,蓝宇亲军的杀伤力可见一斑,竟可以令明显处于优势地位的近卫军跪地投降,三面包围掩杀的黑甲步兵,倒是乐得嘴都合不拢,快速地分出二千步兵将投降的近万骑兵连人带马驱赶过护城河,押回城中,其余步兵则在几名佐尉的指挥下追着蓝宇亲军的马后杀向后方敌军包围圈内……

蓝宇打马疾驰,快若疾电,动若火龙,疾雷接连凌空腾跃处,手中赤血剑也是毫不停顿,不停的劈砍横扫,未入阵中已有数十名近卫骑兵被斩于马下,身后赵康云众将急急追赶,很快几千亲军骑兵便冲入了包围圈中,其后紧追紧赶的一万五千步兵也随后冲至,迅速与阵中被围的近三万黑甲骑兵汇成一处,结成圆阵。

四面抵抗着周围十数万敌军步骑协同的凶狠绞杀,一场浩天大战又继续上演,喊杀嚎叫声、兵器撞击声,一波高似一波,似浪如涛,一阵阵拍打着乌云压顶的天空,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双方士兵无论步骑将兵此时皆已连续作战近四个时辰,未曾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块干粮,双眼都是血红一片,嘴角干裂,手脚皆有些颤抖,不时的有骑兵竟被马下的步兵一击之下,把握不稳手中兵刃,竟被带了下来,滚在黑红的泥草中扭作一团,一场血腥战斗竟惨烈至此……

从天空上俯视大地,整个战场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直径约五里许,如花蕊般层层叠叠,一圈一圈层层密布,外围皆是无穷无尽近卫骑步两军,内圈则是陷入重重包围的黑甲军。

近卫军此时投入骑军、步军总数已达十三万之众,除去阵亡骑步二军合计约六万人,防守中军大营约二万人之外,其余二万余骑兵、六万余步兵,全部投入战斗,张天顺此举可谓是志在必得,誓将包围圈中的黑甲精锐一举歼灭!

近卫中军大营也已移至阵后约一里处督战指挥,而阵中的黑甲军此时步骑二军合计也不足四万,原本五万五千的精锐骑兵此时已是不足二万五千,其中还包括赵康云所带出的四千骑兵生力军。

黑甲军主力此战可以说是伤亡大半,战斗持续到现在,双方将士皆是人疲马乏,后继无力,唯有依靠求生本能强行支撑,鼓足最后一丝气力努力坚持下去,否则稍一松懈就会被斩去头颅,仆尸荒野。

“……王爷……您先领亲军突围吧,末将来断后!”赵康云眼见战斗愈来愈见激烈,双方将士拼杀也是越来越疯狂,很明显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敌军中军处激昂的战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从未有停歇的迹象,显然是敌军主帅已是打定主意即使是将主力尽毁于此,也要一举将蓝宇斩杀当场,斩草除根,见此情景赵康云心中不禁焦急万分,万一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即使将这数万敌军尽数歼灭,也是于事无补,难挽败局。

“王爷……我来断后,您先突围!”石从虎此时已完全不似人形了,身上几乎处处带伤,不停地流血,脸上却是兴奋无比,双手握着不知从何处夺来的一对金色大锤,边砸边吼道,真如一头疯狂的爆虎,双锤上面粘满红白掺杂的肉沫血浆,分外恐怖。

“王爷……突围吧!……”刘海手中的战刀已是换过三把了,这把也是即将要卷刃了,砍倒一名冲上前来的银甲长枪兵,刀入肩骨,竟险些拔不出来,飞起就是一脚,将马下伫立不倒的士兵踹翻在地,口中大声叫道,后面一句话倒是没敢说出口,“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蓝宇边挥剑砍杀如潮涌般扑向自己周围的敌军士兵,边听着身侧大将的劝说,血红的面具下,脸色却也是相当难看,心中却是举棋不定,下不定决心!

“突围”这个词,说好听是撤退是战略转移,避敌锋芒,保存主力!说得不好听,就是逃跑!扔下手下几万士兵,自己跑回城中,这让蓝宇如何做得到?他好歹也是受过共和国正规军队训练的优秀士兵呀!临阵逃脱,可是罪无可恕的叛国罪,那是一种永远无法洗涮的耻辱,是人生的一个最大的污点!即使是主将也不可以,反而要罪加一等!

不过转念一想,眼下好象情况不同?!这可是封建王朝,自己贵为王爷,生命自然尊贵无比,且不论自己肩头担着的西北数千万军民安危存亡的重责大任,只说自己那血海深仇尚未洗雪,就绝不可以轻言死战!两相比较一下,突围好象也是可行的!

蓝宇心中电闪不定,手中也是不停挥剑横扫,一片片敌军士兵下饺子般扑簌簌翻下马背,周围的黑甲士兵见机飞快的纵马上前,狠狠的践踏数遍,很快便血肉模糊!

一时间,周围地近卫军无论骑兵步兵,是再也不敢靠近阵中鬼面杀神身侧方圆十丈之内,皆是巡回在战阵边缘,专捡便宜,瞧着落单的、体力不支的、身上中箭的黑衣士兵,就是三五成群冲上去刀枪齐上,捅个稀巴烂。

后面的近卫将领可不乐意了,很快的一队队系着黑巾的亲兵督战队便闪亮登场,齐涮涮地马刀挥砍,上百个人头落地,其余将士一瞧之下,赶紧埋头闭着眼冲向前方,口中哇哇……大叫着为自己壮胆,手上的刀枪也是胡乱挥舞,不时地将自己身前身后的同袍捅砍一下,互相喝骂撕打声不时地响起,在这片血肉翻飞,喊杀震天的战场中,颇显几分怪异绝伦。

罢!逃就逃一次吧!就算是突围,保存力量吧!骑兵一定要尽量保存,至于步军,就让他们断后吧!蓝宇定下心来,正待令刘海整顿骑兵,随自己突围而出!忽然耳中传来一声娇嫩熟悉的声音“王爷!……我们来救你了!”

蓝宇猛然回首眺望,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脏猛地剧烈收缩,阵中冲着城门的方向,竟冲来一支千余人的步兵,领首两员身形娇小的将领竟郝然是春梅、和夏荷二女,此时二人皆身穿一身不太合体的黑色战甲,虽然顶着头盔,双方又相隔近三里远,蓝宇也是一眼便瞧个清清楚楚。

呼喊之人正是春梅,二人皆高举长剑,边策马往阵里冲,边大声娇叱着砍杀身围上前的近卫士兵,颇显几分英武萧冽之气,蓝宇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欣喜,扭头朝刘海吩咐一声,令他聚拢骑兵,随已突围,石从虎领其余步兵断后之后,蓝宇一夹马腹,扭转疾雷就奔向春梅二女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蓝宇一脸焦色,纵马前驰,冲向战阵外围之时,两只夺命的劲弩却如长了眼睛般自圆阵外圈带着呼……呼地破空啸声急射向春夏二女,“哧……哧”两声脆响处,春夏二女不约而同的狠狠晃了一下娇躯,险些栽下马背。

春梅箭中左胸,入甲三寸,夏荷则正中右腋,入肉二寸,蓝宇一见之下,双眼唰地一下就是血红一片,睚眦俱裂,心中一急,右手挥剑平抽在马股上,疾雷吃痛之下,四蹄蹬地,纵身而起,几个凌空腾跃,数丈之地就已掠过。

蓝宇心急欲救二女,体内真元更是全数摧动,赤红的剑芒更见暴涨,如同一只凌空飞舞地火龙,所过之处,无人敢挡,一溜宽十尺的空地飞快地就被两军士兵腾了出来,蓝宇打马飞驰,二里之地转瞬即逝,已可看清春梅二女紧皱柳眉,勉强挥剑抵挡着不断上前攻击的士兵的痛苦表情,还有那从战甲缝隙中不断渗出的滴滴血液。

蓝宇心中更是心急如焚,一急之下,左手轻按马背,身子借力腾空而起,几近两丈高,当空之中运转飞龙步法,凌空急奔,待到力尽,虚空中一折一转,复又加速前行,如鸽似鹰,急纵飞腾,宛若惊龙,下方双军交战正酣地敌我双方士兵,竟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一脸痴呆状……

一里之遥,看似只尺,却远在天涯!几个呼吸间,蓝宇已凌空掠至阵外二女处,却仍是来迟一步,数百名近卫长枪兵不要命似地围着二女,不停的挺抢刺戳,两女此时已是连中数枪,浑身浴血,娇躯也是摇摇欲堕。

蓝宇见状心中大恸,怒吼一声,身体尚未落地,凌空挥剑,一转一画,一记赤风飞旋,一圈红色的剑芒,急旋而下,正中围在二女身旁成半圆形的近卫士兵头顶,哧……哧声不绝于耳,数十颗血红的人头滚落地面,数十具无首的尸首半顷才栽倒于地。

蓝宇飞快地落在二女身前,伸身便将二女一边一个揽在胸前,半蹲于地,赤血剑插在身侧!紧接着,蓝宇挥掌将两支箭羽斩断,伸手探察二女腕脉,却觉脉象微弱无比,时断时续,二女嘴角胸前皆是不断有血沫渗出,俊俏的小脸一片煞白,原本红艳如花的檀口朱唇,此刻却已是一片青紫,显是已命在旦夕之间。

又急又痛之下,宇也顾不得自己并不懂得疗伤医救之术,将二女半坐半靠在自己肩头,双掌齐出,先截住几处血流动脉,止住伤口溢血,而后双掌轻抵二女背部,凝聚真元,聚于掌心,轻吐真力,注入二人心脉!

蓝宇是想要用自己的本命真元强行催动其生机不断,微一透力,夏荷却是全身剧抖,娇躯猛的前仆,仰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旋尔螓首右垂,竟是倒了下来。

蓝宇大惊之下,忙收回掌力,将夏荷揽于肩头察看,夏荷已面如宣纸,朱唇青白,双目紧闭,竟是气息全无,瞳孔已经开始唤散,蓝宇心中大恸,忙扭头察看春梅的伤势,刚握住玉腕,还未及细察,春梅已是轻咳一声,檀口吐出一连串的绯红色血沫,气若游丝地呢喃道,“王爷……奴婢无能,……不……未能护……得王爷周全……愧……愧对……王妃……信……”一句话尚未说完,香颈猛地摆向一侧,竟已是香消玉陨。

可叹蓝宇自谓神功盖世,所向无敌!却偏偏不会运用自身强大浩瀚的真元救人于生死之间,如果此时他用真元护住两女心脉,而后缓慢修复已时断时续的心脉,再缓缓增强续复加固各处受伤的经脉经络,恢复体内生机,则二女定可起死回生。

可惜的是此时的蓝宇却是空怀宝山而不知取用之法,又莽撞激动,竟用如此强横的真元强行摧动本已堪堪及断的微弱心脉,岂不是火上浇油,直接加剧二女的伤势恶化,心脉一断,生机已逝,又安能不一命呜呼?徒呼奈何……

蓝宇呆呆地跪坐在一片血泞地草地上,怀中左右搂着已经逝去地春夏二女,感受着怀中原本火热娇媚地躯体渐渐生机逝去,一片冰凉,虎躯轻颤,双目中隐有莹光闪动,仰头望向黑如泼墨地苍穹,心中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她们?……她们有什么错?……她们是无辜地!

“……啊……啊……”蓝宇跪地仰天凄吼一声,吼声直插云宵,苍凉悲怯,声如受伤的虎吼狼啸,远方的山谷深涧一阵阵浑沉悲沧地回音传来,凄凉悲怨,闻之份外惊心。

“……咔嚓……”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幕,结成如银蛇般的电网,射出云层。

“……轰隆隆……”如波涛汹涌奔腾而来的雷声响彻天地,和着电光狠狠地砸下地面。

“……哗哗哗……”如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倾盆而下,无情地冲涮着满野黑红的草地,冲涮着两军阵中犹自绞杀不停的数万混身浴血的士兵,甲胃上的鲜血飞快的被一冲而净,更多的鲜血又迅速地积聚流淌……

蓝宇长身而起,高大挺拔的身躯如雄峦苍峰般耸立在战阵之中,四周早已围满了无数的黑甲骑兵团团护卫着有些黯然神伤的主帅。

半响,蓝宇轻轻地将二女有些冰冰的玉体抱至一匹战马背上伏身搁好,将马缰交给一旁暗然护卫的刘海,深深地望了刘海一眼,也不说话,想来他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蓝宇转身飞速地拔剑而起,腾空跃至早已守候在侧的疾雷背上,低吼一声,“赵康云率骑军火速突围入城,本王率步军断后!此乃军令,不得有误!语声未落,疾雷已如离弦之箭,飞速驰向前方,杀入乱军阵中。

赵康云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刘海早已拉着驮着春夏二女的青色战马驰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马缰塞给前者,也不答话,狠夹马腹,领着为数已不足二千人的亲军骑兵,急追前方的蓝宇而去。

赵康云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情知此事已是无法挽回,今日之战必不可善了,王爷不发泄出心中的怨气、怒气,是绝不会突围回城的。

为今之计,便是由自己率仅余的骑兵主力,突围归城,以保存黑甲军实力,容后再图大计!念及此处,赵康云收拾心情,扬声喝令道,“崔将军,吹角!突围吧!”抬眼望了望远方已与敌军杀成一团的蓝宇亲军,赵康云地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

分外悲厉地号角声随即响起,最后的两万黑甲骑兵在赵康云、崔远中的率领下,奋起余勇,全力拼杀,几番拼死冲杀之后,终于突破包围圈,顺着打开的缺口,残余地黑甲骑军火速脱离战场,突围而出,片刻之后大队骑兵便已冲过护城河,飞快地进入青川城。

此刻阵中仅余蓝宇、刘海、石从虎三人所率的不足二千人的亲军骑兵和少量步军,陷于敌人七万余步骑联军包围绞杀之中,凄雨冷风中,场面显得分外凄凉悲壮,黑甲军卒在阵中如此的稀少,就犹如狂风暴雨中,置于汪洋大海惊涛骇浪之颠地一叶孤舟,风雨飘摇,岌岌可危,随时会被迎头打来的浪头吞没于茫茫风雨中……

风愈刮愈急,雨越下越大,冷风夹着雨珠狠狠地斜砸在人的脸上,刮的生痛,如珠似帘,密如蛛网地雨幕遮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天空的乌云却越来越厚,越来越沉,似乎就要压在两军头上,天与地之已是近在只尺,仿佛从来都没有如此贴近过,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一道道银蛇不停地划破天幕。

轰隆隆……地雷声不停地砸落在两军阵前的半空中,阵阵黑烟交和着道道白光闪过,一具具如焦碳般的躯体飞上天空,血水、雨水、汗水不停地溶合着,地面上黑红中透着阵阵恶臭地腥红水流不停的汇聚着,越聚越多,一条条小流四处流淌着,很快就形成大大小小的浅坑血洼。

如墨似血的泥泞草地,漫野横陈地残尸断体,残刃断枪,残帜断旗,不时的就会绊倒一名名挥刃冲击的骑士,刚一落马顷刻间便被乱马践踏而过,化为血红一片的残肢断臂,肉泥一团,很快地汇入这黑红色的泥沼之中,回归自然……

风雨雷电交相辉映,血色昂然的古战场中,震天地喊杀声愈渐激烈,时而竟可盖住漫天的滚滚惊雷声,令人惊心动魄!二军战斗已至最后关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双方的士兵都如杀红了眼的狼狮虎豹,个个奋勇上前,悍不畏死,阵中的黑甲骑兵,已是满面绝然之色,全然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以二千对七万,结局可想而知,必死无疑!

此时唯有奋起余勇,拼死搏杀,一是为了维护黑甲军赫赫威名,兼之护卫心中所爱戴如战神的唐王秀殿下!二则是报着多杀多赚的想法,捞个够本,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而处于绝对忧势地位的近卫军则全然不同,拼死保命是一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击杀敌军主帅,赚取天大的军功,青云直上才是最大的动力。

蓝宇此刻身上的盔甲已是血红如赤,如波似潮地暴雨倾盆丝毫不能洗涮掉战甲上的腥红一片,血红地鬼头面具上雨水冲涮而下,顷刻间被又被一蓬蓬飞起的血雾染红,面具下一双赤红如血的虎目,寒光四射,尽是狰狞地杀意,赤血剑不停地卷起道道长若惊虹的剑芒,什么招式?

此刻蓝宇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只知不停地催动体内真无贯住剑身,不停地横扫、侧砍、竖劈,剑锋所指,血溅漫天,瓢泼雨幕中,疾雷带动蓝宇,犹如一道腾于地面之上的红色闪电,来往穿插于战阵中,腾跃驰纵,犹如一尊降世杀神,九幽恶魔!

蓝宇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犹如死神镰刀般令人恐怖欲绝的赤血剑,不停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却毫无一丝疲惫之态,赤血剑芒是越杀越巨、越劈越长,宛若一条条飞掠的火龙红练,战场上空不断凝聚弥漫的冲天怨气、怨灵,则更加迅速地被处于狂暴状态地丹元所吸收溶合。

体内运转百脉,小周天巡回至丹田处,凝结吸入真元珠之后,飞快地被催动聚于剑身之上,继续无情的屠杀着身前漫山遍野密如蝗蚁的近卫士兵!

杀了多少人?蓝宇也不记得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此刻他只知不停的砍杀,不停的吸收灵怨之气!再不停的砍杀,心中的悲伤、心中的愤怒,心中的悔恨,皆已到了极点,满腔的仇恨全部溶入手中那入三尺剑锋,杀!杀!杀!唯有将眼前所有的敌人斩杀一空,方可稍解心中的悲愤之气!

雨一直下,没完没了!地面上的血泥混成血溪,而后汇成小河,四处流淌!

半个时辰过去了,战场上激烈如火的搏杀却线毫也没有减弱半分,渐渐已经习惯泥泞不堪的地面的两军骑步各军兵士卒,捉对嘶杀起来,更是分外起劲,枪断用刀,刀折用剑,漫地遍野都是各种兵刃刀枪,一点也不会缺乏。

只是两军将士的心情此时却是皆然不同,黑甲骑兵是愈战愈勇,分外亡命,显然已是怀着必死之心!近卫军卒则是越战胆越寒,眼见阵中敌军骑兵人不足千,却依然如铜墙铁壁般不可摧毁,只见已方士卒却象是雪遇骄阳般,一片一片不停地倒在血泊风雨中,心中仅存的战意也在渐渐消退……

近卫中军帅旗处,张天顺高居马上,一把挡开身后亲兵递上的蓑衣,任由冰冷的雨水滚落战甲,啪啪作响,脸上的雨水已自颈口胸甲间隙处滑入战袍中,一股股寒意瞬间侵体而入。

他却似毫未觉,依然左手勒缰,右手高搭凉棚远远望向一里外风雨迷茫中战成一锅粥的两军战阵,一双有神的瞳子惊诧地盯着阵中四处飞腾驰杀的犹如一条赤龙闪电般的威武不凡的将军!

口中喃喃自语,“……怪哉!……莫非……莫非竟是剑气……可惜!……可悲!如此绝世猛将,举世罕见!百年未一出之猛将,却不能为朝廷所用,为皇上开疆拓土……反而要本将亲手将其绞杀于此……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身侧一员红巾大将见主帅一脸忧愤之色,以为其是为战局绞膝担忧,飞快打马上前,“张帅不必担忧!敌军后援已无,孤军陷阵!如今敌军士气低落,将士疲备,唯做困兽之斗罢了!末将断言,用不了多久,我军必可一举将叛军歼灭于此!”

“……你可知晓剑气一说?”

“……剑气?……这……末将曾听先人提起,言曰东海有剑仙,口中吞吐白色剑丸,可驭剑飞行,杀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留痕!”

“……难道……难道唐王所挥出的剑芒就是剑气?……”一脸彪悍的大将此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骇然。

心中却暗忖,倘若唐王发出的当真是传说中的剑气,那他不就是剑仙了,可驭剑飞行,杀人于千里之外,驰骋于万里青空苍穹之中,世俗凡人又怎可与之匹敌?

张天顺回头望了一眼身边一脸惊骇之色的大将,也不说话,扭首继续望向战阵之中,心中却是一片测然,“唐王确乃天纵奇才,弓马娴熟,精通兵略,武力惊人,可谓勇冠天下!其帐下黑甲军也确是当世虎狼之师,悍勇善战,确无愧其天下雄师之誉!

只可惜……他毕竟仍是一个凡人,只要是凡人,就会有气力不支的一刻,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亡,谁也不能幸免!任你神功无敌,飞剑成气,只要你非是仙人,那十数万大军乱兵相加,轮番围杀,蚂蚁多了也可啃倒大象,何乎一凡人矣?

就是累也可以将你活活累死!唐王又岂能不死?……只是,可惜了一员绝世猛将……可惜了两军交战的精兵悍将,数十万之众,竟不是死在抵抗外族,保土开疆的战场上!

而是丧命于昔日亲如手足的同袍的刀下,死在自己人的内战纷乱之中!自己如何面对手下数万喋血将士,如何面对万千战死沙场将士们的妻儿老小?他日九泉之下,自己又何以面对先帝?!情何以堪啊!……

张天顺正心中暗自恻然神伤之时,却见远方战阵中突起骤变,居中往来驰骋快如惊雷闪电的那道赤红的火龙,猛地暗了下来,定晴一望,却又是变成一团淡黄的光芒笼罩在如幕的雨帘中,看不真切……

却说蓝宇于两军战阵之中,纵马疾驰,往来冲杀,正杀得起劲之时,突觉腹下丹田处如龙珠般大小正在疯狂地一刻不停地大量吸收着漫天弥漫的怨气怨灵的真元珠猛地爆裂开来!

蕴含无穷能量的真元珠甫一爆开,便碎成片片蓝芒,耀眼的光点溢满整个丹田,一片光芒万丈,数百道强劲无匹地真元力沿着经脉逆流而上,迅速贯通全身,流转百脉,汇于额顶百汇穴,而后急转直下,往来飞腾,不断循环驰转!

蓝宇身形不禁猛地一顿,勒马止步,定于原地,正欲运行功诀查探究竟,刚一内视,却只见原本光芒万丈耀人眼花地丹田处此时已恢复平静,原本碎成一片片蓝芒的真元力此刻已快速的聚拢成团,初时如人头大小,颇显雍肿。

而后急剧地压缩,高速地旋转,犹如风驰电掣般急转如轮,快若飞旋的陀螺,耀眼的蓝芒渐渐内敛,取而代之的却是黄色的光芒,体表外也很快沐浴在一层黄色耀眼的光芒之中,形成一道透明的保护罩,遮挡着直冲急下的雨水,整人匹马皆如同包裹在一个椭圆地黄色光团之中,疾风冷雨中,两军嘶杀阵中,分外诡异!

两军士兵见此奇景异象,皆是呆立当场,一脸震惊地表情,不过而后的反应却是各不相同!数量已不足万的黑甲步兵,见到一军主帅的唐王秀,此刻犹如天神降世般庄严圣灵,威不可慑,皆是精神一抖,士气大振,个个犹如吃了激素地下山猛虎般冲向犹自有些呆滞的近卫士兵!

而战阵中十数万的近卫军士兵,看到蓝宇此刻身上所发出的异象奇光,尤似见到神仙下凡般,呆若木鸡,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惊异,更有甚者,径直跪了下去,双手合什,喃喃自语,状甚虔诚,不知在祈祷什么……

一时间原本占尽上风的近卫军阵攻势一滞,许多领军将领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也是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继续进攻?还是……未待他们考虑清楚,怒吼着冲向前来的黑甲士兵,已经告诉了他们最后的答案……那就是去死吧!……

士气猛然大振,奋勇无比的黑甲步骑两军,纵横在混乱地战阵中四面冲击着结阵的近卫士兵,刀枪如雪花般劈砍下,血肉横飞,漫天飞射,片刻之间,阵中内侧地近千一脸痴傻模样地近卫士兵,便被斩杀一空,争先恐后地自马上栽下又或是直接仆倒在地,悲嚎惨叫声都比之前小了许多,痛痛快快地便上了路!

黑甲士兵杀得起劲,近卫士兵反而由主动转为被动,纷纷上前抵挡着对方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无休止的进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真不知这些人吃了什么东西,这么能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混身使不完的劲……

数万近卫士兵叫苦连天,疲于抵挡之时,却偏偏有上百名近卫步兵,不知是不信鬼神,还是确实悍勇无比,眼见蓝宇定马立步,停步不前,又毫无动作,丝毫没有任何防范,其余黑甲骑兵又被缠绞在别处,无法驰援护卫,心头皆是狂喜,暗道,上天有眼,送个天大的功劳给自己!

这近百近卫军兵纷纷快步上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满目狰狞,挺枪挥刀,齐齐地刺砍向正处在黄芒中的蓝宇和疾雷,疾刺飞砍的刀枪很快接触黄芒,“钉……钉……铛……铛……”脆响声不断响起,强劲锋脱的刀枪纷纷折断,掉落一地。

一帮捡便宜的近卫步兵,顿时呆若木鸡,圆睁双目,眼球都险些突了出来,下巴也是纷纷脱落,惊得张成无数的O字口型,合不拢嘴,不远处眼见蓝宇受袭的刘海与石从虎早已是双目血红一片,拼着被身边的敌兵砍上一刀,也要强行冲出包围,口中愤怒地悲吼着打马疾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举锤挥刀,就是一顿猛杀,这一百多被刚才的神奇一幕强烈的震撼导致大脑瞬间停顿的近卫士兵们,犹自恍然如梦之中,便仆倒当场,魂归地府……

蓝宇此时也已自内视入定处神念醒转,举目四望,神目如电似芒,慑魂夺魄,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此刻更是深不见底,隐隐闪动着淡黄色的光芒,跟布于身外的光芒是一致的颜色。

疾风冷雨中,蓝宇勒马挥剑,剑尖斜指长穹,一道凛然的杀意直指苍穹,一人一马远望去便如合为一体般混然天成,端得上威风八面,犹如一尊金色的战神般伫立于天地间,混身皆散发着一股浓烈如血的骇人气势,令人不敢仰视!

四周包围的近卫军兵皆是忍不住深身颤抖,心头惊悸不已,许多站得有些靠近的近卫士兵,已是双腿发软险些跪了下来,慌忙别过头去,柱枪于地,缓住身形,却一不小心被飞驰而来的黑甲骑兵一刀削去半个脑袋,终是腿一软,拖着头颅不全的尸身跪倒在地。

“……王爷……你没事吧?”刘海一脸的血污,混身的伤痕,有箭伤也有刀伤,细细地血沫不时的自胸甲背甲间隙中渗出,英俊的面容此时根本看不清楚,只觉惨怖不已!

一身原本明亮威武的甲胃早已是黑红一片,污移不堪,多有破损,头盔也不知何时被挑落了,双臂的护腕也早已被砍落,袖袍被高高挽起,刘海边扯着袖子擦了把血汗,准确地说应该是雨血汗三者混合物,边关切地询问蓝宇。

蓝宇冰冷刺骨的心中瞬间感到一阵温暖,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未说话,旁边拼命抡锤砸磕地过瘾地石从虎已是冲了过来,大吼道:“王爷……现在该咋办?!”

说话间飞马驰来的石从虎又是一锤直接敲翻一个冲过来捡便宜的近卫骑兵,红白的脑浆飞溅在雨水中,很快和着一团,分辨不清,年轻地骑士冲出十尺方才一头栽倒在脚下一个深可及膝的黑色泥潭中,顷刻自颈中喷涌而出的鲜红染艳了黑色的泥潭,急落而下的雨水又迅速地冲淡了鲜红的颜色。

“……怎么办?杀……杀出一条血路!杀回青川城!”蓝宇适才破关进境,时今功力大进,头脑也是清醒无比,眼前唯一的出路便是杀回城中,再图后计。

虽然他心中很想一举冲击敌人中军,狠狠地给张天顺一击迎头旋风斩,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敌人仍有十数万军卒,已方却是仅余一万余残兵疲将,稍不留神便会尽数折在这里,没兵没将,自己还搞什么东东?

“……好嘞!……”石从虎痛快地吆喝一声,随手用袖袍抹了一把迷眼的雨水,黑红的脸庞上尽是血污,扎起的胡须也是滴淌着血水,兴奋地一夹马腹扭头就往回冲,战马飞疾中双手也不闲着,双锤快如旋风,啪……啪几声闷响,又是几名近卫步兵当场了帐,脑浆胼裂,血肉模糊。

蓝宇深深望了一眼远在几里外驻马立于中军帅旗之下的那员威武老将,恨恨地暗骂道,咱们这事没完,张天顺!后会有期吧!而后一勒马缰,轻夹马腹,疾雷即刻心领神会,扭首后转,四蹄翻飞,血水飞溅处,已是如电般闪射向阵东方向急驰而去,身后刘海吹角聚兵,带领一万余残余步骑兵卒紧追其后,大队残军向青川城方向突围。

蓝宇依然是人马合一,化为一道红色的闪电,倾盆而泻地雨水却似毫也无法近身,落至身前三寸许便被一层无形的罡气疾扫而出,四处翻飞,迎风呼啸地道道赤血剑气,凌空疾掠,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横扫千军,血花四溅处,一片片近卫骑步兵卒纷纷命丧当场,死无全尸!

一颗颗闪动着水花染血的头颅如漫天飞舞的花瓣飘飘洒洒,凄雨冷风中份外惊心触目,石从虎、刘海二人也是紧紧跟随,手上的锤、刀此刻已是分不出原来的血色,皆是暗黑一片,两人皆是面目狰狞,吼声骇人!

一万归心似箭的黑甲士兵也是将吃奶的气力都使了出来,双目皆是血红一片,显是彻底杀红了眼,双腿狂奔如飞,个个奋起余勇,拼死突围攻,着实是势不可挡,见人杀人,遇佛诛佛,威势骇人之极,颇有几分困兽之斗的架势!

反观之阵中早已被吓破了胆的近卫士兵,无论将领还是士卒,无论骑兵还是步兵,皆是一脸惊骇欲绝的神色望着纵马急掠犹若战神下凡的鬼面杀神,任由背后一队队的胸系黑巾的督战队挥鞭驱赶,甚至是刀砍颈项,血染当场,也是再也不愿冲向前去白白送死,原本狭窄无比的战阵,此时竟突然显得有些空旷起来,一堆一堆的银甲士兵,或加快后退,或直接勒马缓行,缓慢无比地向阵中急速突围的黑甲士兵踱去,场面一时怪异无比……

“张帅,不如让末将率一万步军再冲一次吧!”近卫中军处,张天顺右侧一员身形有些偏瘦的大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焦急地请战道。

“张帅,我军士气已夺!将士皆无战心,阵形也已散乱,攻势后继无力,依末将看,不如……不如退兵吧!”先前那员大将却是一脸忧悸之色地小心劝道。

张天顺心中此时又何偿不知,是时候收兵了!蓝宇处于战阵中的异变突起,他全然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惊惧不安,却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蓝宇所持宝剑,到底是何来路,以至诡异至此?

据他所知蓝宇虽然一向武力惊人,鲜逢对手,却也多是天赋异禀,加之出身皇族,高贵无比,无人敢轻试其锋,而且所使兵器一直是一柄屠龙银枪,从未使用过刀剑一类,但此次却出人意料的将银枪挂起,偏偏使用一把怪异的赤红色的宝剑,却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此时,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战阵之中,已方骑步二军,皆已被暴狂奢杀的唐王秀骇破了胆,士气全无,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只会枉送士兵的性命,赁空折损无数精锐兵卒!

况且今日一战也实在是太过惨烈,耗时过久,眼下已是申时末刻,黑云急雨下,嘶杀的旷野已是灰蒙蒙一片,如蒙了一层薄雾,再继续打下去,连敌人都看不清楚,还打什么?

“呜金收兵!”张天顺轻叹口气,简短有力的下达命令!

近卫军中军大营处“铿……铿”地鸣金声传来之时,蓝宇已率一万残军冲出包围圈到达护城河边,闻得呜金声,不论是突围而出的黑甲军还是正自身后半里外,不紧不慢地小心追赶的近卫军,心中皆是暗松了一口气。

蓝宇心中松气,却仍不敢懈怠,双腿轻夹马腹,再次提升马速领先率军疾驰上吊桥,越过护城河,冲至已是大开的东门处,随后突围大军迅速鱼贯而入城中,坚固的城门很快再次合拢,吊桥也被飞快地吊起,而大军身后慢追慢赶的近卫军也是同一心思,无论骑军步军,皆是以比刚才快几倍地速度迅捷无比地扭头冲向向已方中军大营的方向,耗时近一日之久的青川血战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酉时三刻,风停雨住,月挂中空,星辰初现,已是夜幕时分,空气中依然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正在诉说着日间两军交战的惨烈之象……

青川城上空弥漫在一层薄薄的白雾之中,却是城中百姓及黑甲军营生火造饭升起的枭枭炊烟,此刻满天的肃杀之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宁静和谐,一切是如此的不协调,却又如此的自然,或许只有在这个以武力和铁血称王称霸的时代,杀戮与祥和才可以完美的统一在一起……

青川府衙后衙中,此刻沉浸在一片悲痛凄凉的气氛之中,用悲云惨淡来形容也毫不过分,守卫在院中四周以及主室外廊下的亲军侍卫个个神情肃然,大气都不敢出!刘海也是一脸沉痛地扶刀呆立在门外,不时担忧地往内堂望上一眼……

内堂正厅中摆着两张合在一起的简易行军床,洁白如雪的锦单下盖着的却是两具身形凹凸有致,身形曼妙婀娜,却已渐渐冰凉僵硬的佳人玉体。

蓝宇坐在圆木矮登上,紧靠着床边,双手有些颤抖地揭开盖着的锦布,两张模样各异,却一样娇艳如花的苍白脸孔呈现在现前,玉人香魂已去,原本青春火热允满生机的动人娇躯此刻却已是渐渐冰冷,依然明艳的面孔却无半丝血色,原本红艳如朱的檀口眼刻却是一片乌青之色!

蓝宇静静地望着眼前静静躺卧的一对佳人,脸上一片凄凉惨然之色,心中哀痛欲绝,允满了无尽的自责自怨……,原本自刘倩香消玉殆之时,蓝宇便暗自发过誓言,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流泪,因为那是懦弱无能的行为,只是此时他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眸中却分明有闪亮的莹光在转动……

蓝宇心中深深地自责,一是自己一意孤行,不听海熊灿的劝阻,硬要强行在黑风岭、落日谷以及金沙河分兵设伏,施展什么阴谋诡计,一心想要效仿前世所看的影视剧,非要搞个什么连环计,过一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干瘾!

硬生生将原本就兵力不足的黑甲军再次分兵而战,到达青川后,又一心想要趁敌军远道而来,毫无防备,军容不整,士疲马乏,士气不振之时,率军一举突破其中军大营,将其主力击溃,一战定乾坤,想要以少胜多,创造一段战史神话!

而当敌军大军赶至,观其军容鼎盛,阵法严谨,根本无懈可击之时,又不顾敌我军容兵力阵势对比,强行领军突击,顾首不顾尾,一头扎进敌人布好的口袋之中,被敌军团团包围!

而在连番激战无果,兵力大损之时,也是丝毫无全局观念,一味争强好胜,好勇斗狠,根本不顾手下兵将的安危存亡,一心只想满足身体中那种莫名其妙噬血好杀的冲动欲望,最终导至全军大败,数万骑兵精锐毁于一旦,连带着将一万原本就非常稀少的步军悍卒也断送了进去!

若非自己的刚愎自用,乾纲独断!那么眼前这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春梅、和夏荷也不用以身犯险,率兵出城救援自己,更不会殆命当场!

第二就是蓝宇自附身于赤血剑来到这个陌生而又奇异的世界以来,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或者说是心中总有一种很迷茫、很虚幻的感觉,似乎这一切只是南珂一梦,梦中的一切人和事都是赁空幻想而成,是虚无飘渺的,是不真实的!

梦醒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会消失,再无一丝痕迹!如果真是做梦的话,那么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勿须负起任何责任!因为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脑海中的赁空想象而已!

虽然蓝宇其实心中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最岂码自己与萍儿几诸女共赴巫山行云布雨之时,那种舒爽畅快的感觉是真实的!自己和赤血剑那种血脉相连合为一体的感觉是真实的!但这却丝毫也不能冲破心中那种虚幻迷茫的不真切感,因而在这种感觉的摧动下,蓝宇做起事来就毫无顾忌,随心所欲,任意而为而却毫不顾后果!

春梅和夏荷的鲜血和冰冷的躯体彻底点醒了犹如身处梦中不能自拔的蓝宇!现实残酷和冷峻的告诉蓝宇,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山一水,一池一楼,一阁一宇,一人一马,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他们也会受伤会死亡的,并非虚幻幽梦中赁空幻想的任人拔弄的玩偶道具!而蓝宇在这个世界中所做的一切,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直接导致成千上万甚至数十、数百、数千万黎民百姓的生和死,兴和亡!

这其中也包括他身边的人,包括太妃、萍儿诸女、包括刘海诸将、也包括刘哲浩父女,他所做的每一项决定,每一件事,都必须为此负上应有的责任或者相当的代价,而不是象他所想的那样,完全不用负任何责任,或许成千上万敌我双方士兵的血仍不足以唤醒类似沉睡之中的蓝宇!

但春梅和夏荷的血却足以给蓝宇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令其豁然惊醒,幡然醒司!让其明白自己身处何方,处于何世,处于何种地位,正在做些什么,所做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既然你已彻底溶合了唐王的身躯乃至灵魂,那么就必须为之负起相应的责任,反之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上天在某些时候是公平的,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想要不劳而获,随心所欲,就必须付出代价,无论是你或是你身边的人,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昏黄的烛光下,蓝宇神情静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对佳人,轻轻地抚摸着已经渐渐僵硬如鲜花凋谢般的脸庞,强忍着早已盈满眼眶,几欲喷涌而出的泪水,心头却似被利刃剜割似滴血不止!

经历过这次鲜血的教训,蓝宇心中思前想后,心如刀绞,痛定思痛,终于暗下决定!自此而后,绝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保证,至于跟随自己的数千万西北军民,他只能做到尽量竭尽所能,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和强盛,毕竟这一路走去,必定艰辛无比,荆棘满布,流血伤亡也在所难免!

血债仍须血来偿!张天顺!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斩下你的头颅,以祭春、夏二女在天之灵,以慰战死青川城下的数万黑甲勇士,如违此誓神魔共诛!

蓝宇狠狠地咬着钢牙,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双原本有些涣散失神的虎目,此刻已是神光四射,坚毅镇定之中透出道道慑人的寒芒……

不知不觉间,厅堂中两尊烛架上的粗如婴臂的巨大黄烛已然燃尽烛泪,暗淡的光线中,窗外夜色渐逝,微露拂晓,屋外远处传来阵阵清脆地雄鸡报晓之声,一夜又过去了……

“刘海!”

“……末将在!”一直在屋外守卫了一夜的刘海闻得堂内招唤,腾的一声就窜了进来,双目却是通红浮肿,显是疲备异常,脸上却尽是忧虑色,想来一直在担忧屋中沉默了一夜的蓝宇。

“速召赵、海二将来见!……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蓝宇见刘海一脸的疲惫,却仍是担心自己安危,心中也是非常感动,暗赞其心真是难得的忠勇可嘉。

“谢王爷,末将不累!”刘海见蓝宇神色间并无异常,甚至比之前更为斗志昂扬,毫无颓废之色,心中放下心来,高声应了转身就出屋传令。

片刻之后,屋外传来一阵沉稳厚重的脚步声,门外侍卫禀报后,海熊灿领先大步而入,赵康云、刘海紧随其后,三人除海熊灿精神略振之外,其余二人皆是一脸疲忧之色。

厅堂正中安放两女躯体的行军床依然静静的摆在那里,给原本肃穆地大厅平添了许多凄凉潇杀之意……

诸将入内堂向蓝宇见礼之后,依品级落座于堂下两侧坐椅上,刘海三人飞快地扫了一眼堂下正中那盖着白布的行军床,皆是一脸默然,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蓝宇高居于堂首,神色无悲无喜,待亲兵送上香茗后,轻呷了一口热气溢出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臊的喉咙,面色从容镇定开口缓缓道:“左日一战我军兵卒折损可已点算清楚?”

“回王爷,左日城外一战,我军损失颇重!如今军中兵将折损情况业已清点清楚,登记造册,供王爷查看!我军共伤亡骑兵四万人,步兵一万人!初步估计敌军应该折损骑兵二万,步兵五万余人……”赵康云心情有些沉痛地起身拱身道,刘海和海熊灿闻言也是面有悲色,黑甲军自成军出战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惨痛的伤亡!

从表面上来看,好似蓝宇大军占尽了便宜,毕竟是五万对七万的伤亡比例,还算是不错,也勉强可以说是小胜一场!其实却全然不是这个道理!

为什么?道理很简单!骑兵和步兵的战力通常情况下应该是一比五,也就是说一万骑兵可以抵挡五万步兵的冲击而不致落于下风,而精锐的骑兵则应是以一挡十,一万精锐的骑兵,半个时辰内便可一举冲散击溃十万训练一般的步军士兵,想全歼的话可能性不大。

不过砍杀上三五万步兵还是勉强可以做到,最低限度也是不胜不负,双方打和,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地形开阔,有利于骑兵大队展开高速地冲击和来回穿插巡回的基础上,若是处于地势狭窄的深谷山涧或是泥沼之地,又或是两军兵力比例过于悬殊,战局走向比例就要反过来计算了!

黑甲军战力勇冠大魏,乃至整个天风东大陆,与之匹敌的军队也是寥寥可数,无非是古勒、罗斯与忽兰、喀丹四族之中最精锐的铁骑而已。整个大魏诸军之中,黑甲军战力当仁不让应位列头名,除东北狼牙军和皇家御林军外,其余各州城卫军又或是声势浩大地皇家近卫军,无论骑兵、步兵,与之相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蚯撼树,自不量力,有自取灭亡之嫌!

但此次青川大战,两军地初次交锋,其结局却是令人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个时代有眼镜的话,那么跌碎的眼镜片肯定足以铺满整个青川地面!五万五千清一色精锐的黑甲铁骑竟然险些被仅有五万普通近卫骑兵和十五万步兵全数歼灭!

要知道黑甲军自西北组军出战以来,从未有过被军力折损过半的历史,更勿论是险些全军覆没!此次黑甲军前后共出动骑兵近六万,步兵二万,对阵的也只是战力普通,劳师远征的皇家近卫军!

虽说是双方兵力悬殊,几乎是一比二的比例,但两军的战斗力可是天壤之别,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即使黑甲军不能一举击溃敌军主力,获取最辉煌的战果,那么退一万步来说以最小的伤亡破阵而出,保持大部军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的是此次领军的却是仅依赖脑中昔日唐王征战经验及兵略记忆以及前世所看来的影视剧中所知道的行军作战之法,就目空一切,刚愎自用,甚至轻敌冒进、急功近利的蓝宇!如果换作赵、海二人,或是军中其余诸将,左日之战黑甲军断不至惨败至此,以致于险些全军覆没!

一将无能则累死三军,正是此理,千古不移!

若非蓝宇神功盖世,加上昔日刘秀创下的郝郝威名!再加上,蓝宇于两军鏊战之际,战局岌岌可危之时,幸运地突破天魔诀第三层一举跃入第四层境界,达到由先天进入后天的突破性进境,武力惊天,勇不可挡,宛若天降战神,以个人的强绝武力展示极大的鼓舞了全军的士气,狠狠地打击和瓦解敌军的战心和斗志,使其阵形散乱,无心恋战的话,恐怕最后这一万余残兵败将必将覆没于敌人乱军之中,就连蓝宇也会力尽而亡,绝无幸免!

两军交兵,千军万马之中,刀林箭雨之下,除非是进入先天级别的绝世高手,内力真元可以无穷无尽的吸收外界灵气补允体力,自当立于不败之地,无人匹敌,纵横两军阵中,也自然是来去自如,最次自保其身也是绰绰有余!反之武功再高、功力再深、身手再超绝的所谓盖世高手,也有气尽力竭之时,下场不言而喻,免不了被乱军一拥而上,千刀万刮,横死当场。

“王爷不必痛心,胜败本乃兵家常事!我军还有数万可战之精锐兵将,仍有再战之力!”刘海见堂上蓝宇眼神飘忽,神色变幻不定,似乎陷入沉痛的自责之中,忙出言劝慰道。

“刘统领所言不虚!眼下当务之急,应该迅速将驻守开定的一万五千骑兵以及沿途设伏的二万步军全数调回青川,稍做休整,整顿兵马后再与敌军决一死战!”海熊灿闻言精神一振,一脸斗志昂扬道。

“王爷……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康云依然一脸忧色,却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但讲无妨!”蓝宇轻泯了口茶,平缓了下起伏如潮的心绪,平静地问道。

“王爷,末将以为我军此时应该迅速退入并州,坚守开定府!一则我军此次青川之战军力折损过重,大军士气已失,即使整军再战,也很难挽回败局!二则退回开定,一可以汇拢全部军力全力防守开定,阻敌军于并州之外;二可以火速令后方征集兵马迅速来援;如此我军进可攻,退可守,方可立于不败之地!”赵康云一口气说完,而后小心地望着一脸肃然地蓝宇。

此话一出,刘海、海熊灿二人都是一脸的默然,显然是心有同感。

沉思了半响,蓝宇微微笑了笑,“三位所说都言之有理!不过左日青川城外一战,张天顺斩杀我黑甲军卒五万之众,又于乱军之中杀我二婢,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到这,蓝宇笑容一敛,呼的站了起来,双手撑桌,一脸地萧杀之气,双目神光四射,隐隐闪动着黄色的光芒,瞬时之间混身皆散发出一波波浓烈无比的杀气,那种慑心夺魄的强大威势迅即弥漫于整个厅堂之中!

堂下三人皆感呼吸困难,饶是久经战阵之将,也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强大莫名的气势和压力,双腿都有些发软,唯有强忍着如巨石压顶的窒息感,微低着头,双手紧抓靠椅扶手,以缓身上所受的压力,根本不敢再直视堂上如战神般杀气腾腾的蓝宇。

微扫了一眼堂下三将的表现,蓝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线满意之色,接着道:“因此,本王决定!如若不能亲手斩去张天顺项上人头,全歼其军,则誓不回师,也绝不退守开定,不成功则成仁!胜败在此一举!众将皆须与本王上下一心,统领全军将士,誓死杀敌,绝不后退!”

蓝宇边说边暗暗摧动真元,不断加强身上所散发出的威杀之势,无穷的杀气,无边的威势如潮水般汹涌向前,强横到极点的压力不断地充斥着整个厅堂之中,强大地气场袭卷之下,两侧偏厅布幔皆如疾风扫过,呼呼直响,无风自舞,此等威势甚是骇人!

口中听似平淡地话语,传入堂下三人耳中,却不异于天落惊雷,震耳欲聋,三人皆瞬间面色煞白一片,再也坐不稳当,不约而同地离椅而起扑通通地跪倒于地,毅然叩首道:“末将等誓死追随王爷,不破敌军誓不回师!”

“啪……好!我军上下一心,众志成诚,岂愁不可大破敌军!……哈哈……”蓝宇猛地收回散于体外的真元,一拍方桌,豪迈地仰首大笑,大败之后,主帅的威势必然随之大减,这对于统军作战,或是命令部将实行主帅的作战意图是极为不利的,这一点蓝宇非常清楚,因此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重新树立自己的权威。

“都起来吧!”

“谢王爷!”

“刘海!”

“末将在!”

“本王令你速在青川城内征集工匠,务必在二个时辰之内用纯银打造两副棺椁,安置春、夏二女!”

“末将遵令!”

“赵康云!”

“末将在!”

“本王令你领一万步军,石从虎与崔远中二将皆由你节制,大军分散潜伏于城中各处,待敌军入城后宿营后趁夜举兵,一举击溃敌军大营,夺取青川!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末将遵令!”赵康云一脸的疑惑不解,一万人就想夺城,该不是说笑吧?不过这当眼上,王爷虎威正盛,也不敢多问,生恐蓝宇一怒之下,将青川战败的怒火发泄在自己头上,就当真不妙了,于是高声应令,转身便奔出厅堂。

“现在什么时辰?”

“回王爷!现在已是卯时末刻!”堂中此时仅余海熊灿一人,闻得蓝宇发问赶忙起身拱手道。

“现在有三件事要你去办!第一,将城中俘虏营中战俘全部武装起来,组成一支骑兵,一支步兵,各一万人!第二,将城中粮仓府库之中所有存粮秣全部焚烧,但是不要烧得太厉害,稍稍做个样子便是;第三,待前二件事办妥之后,将三千守城的步兵集合,三军汇拢,携带七日干粮,撤退出青川,退往金沙河!此上三件事,务必在午时之前全部完成,不得有误!”

“末将明白!”听到这,海熊灿心念电转,转瞬已是基本明白蓝宇到底所图何谋,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中气十足的答道,微施一礼,大步出了厅堂。

堂下三将各自办差去了,蓝宇复又起身坐在堂下二女身旁,问亲兵要来针线,亲手一针一线地为二女缝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边轻轻地缝,一边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若你二人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此计一切顺利,我可以亲手为你们报仇雪恨!”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原本沉静萧杀的有些骇人的青川城,顿时沸腾起来。嘈杂声渐渐变成了喧闹声,喧闹声又很快变成了混乱声,大街人一队队黑甲骑兵不断大声呼喝着打马飞奔,一队队黑甲步兵也是迈着整齐沉稳地步伐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调动,街上原本就十分稀少的行人商贩更是纷纷嘶喊着作鸟兽散,很快便消失在大街小巷。

城中各临街的商铺、酒楼、饭庄也是还未开张便飞快地打烊,收起刚刚挂起的布幌挑旗,钻入屋中,大门紧闭,顶上门闩,扣上门板。一时间满城皆是一片混乱,人喊马嘶,鸡飞狗跳,条条街道几乎一瞬间科变得萧条无比,空荡荡的长街让人感到一种苍凉的荒芜。

除了来回穿行的黑甲骑兵大队,以及一队队小声啜泣着被窜成人串由马上的骑兵拖拉着向府衙行进的工匠,若大的青川城已宛若一座鬼城死域般,没有一点生机……

城外五里处,漫野尽是灰白色的行军营帐,近卫军十数里连营,犹如一片广阔无际的汪洋大海,无边无际,如林地旌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一股有若实质的强烈的威压肃杀之气直逼青川。

大营辕门、营区外围,则是一队队盔明甲亮的近卫军,精神抖擞地来回巡卫着整座大营,营区上方尽是弥漫着一层淡如轻烟的白色雾气,正是营中埋锅造饭飘出的枭枭炊烟……

离护城河不远处半里之地,两队各十人的近卫斥候骑兵队,纵马交错不停地来回慢驰着,小心观察对岸的青川城,不多会,城中突然冒起冲天大火,黑色的浓烟滚滚而上,直冲云宵!

很快整个青川城上空皆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却并未传来任何救火求援地邦子声或是金锣声,就边城头上的守军也是毫无慌乱,依然井然有序地一队队来往巡卫着城墙,一名骑兵斥候伍领仔细地观察了半响后,迅速率队打马回奔,直朝后方大营而去……

“张将军,本帅问你,左日为何突然收兵,以致功败垂成,未能将敌军一击全歼!”崔呈斌正坐在帅帐中满面怒色地质问着帐下站立的张天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一旁陪坐的监军连全也是一脸不满地斜瞄着张天顺。

“回崔帅的话!此番作战,指挥全军的统帅好象是本将吧!如何用兵布阵,何时鸣金收兵,自然是本将作主,又何须向你解释?!”张天顺丝毫不惧咄咄逼人的崔呈斌,不屑地瞟了后者一眼,完全不把这有名无实的废物主帅放在眼里。

不过这也没错,大魏向来重文轻武,文臣和武将之间也都是死对头,互相争斗不休,打压倾轧,谁也瞧不起谁!

文臣认为武将皆是粗鲁卑贱之徒,只知好勇斗狠,喊打喊杀,大字不识几个,甚至认为与之同列朝堂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而武将则更是鄙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只知勾心斗角,舞文弄墨,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背地里尽是搞些阴谋诡计的无耻之徒!

双方不论在朝堂还是在地方,皆是水火不相溶,只是由于朝廷祖制所限,武将由于先天上的劣势,在争斗上一直处于下风,经常被文官压得抬不起头来。

张天顺原本就出身行伍,一生戎马,征战沙场数十载,屡立战功,杀敌无数,官爵晋至正二品虎威大将军也是全靠军功累升,真正的实至名归!

试问他又如何看得起崔呈斌这个只知道溜须拍马,趋炎附势,贪污受贿的奸佞小人?!虽说按照大魏朝的历来传统,那是文武相遇,武官赁空降三级!即使同品级的官员相见,武将也要参拜文官,而且崔呈斌又是堂堂右相大人,二品大员,算起来比张天顺的级别可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加上此次,崔呈斌又是皇上亲自授拜三军统帅,节制全军,身份地位又是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是代天御军,地位尊崇无比!不过张天顺可从未鸟过他,一则不屑其为人品性,二则自己是归兵部所辖,加上有太尉大人做后盾,根本轮不着他崔呈斌指手画脚。

张天顺毫不退让地回视着崔呈斌,心中暗骂道,行军打仗还是得靠咱这些久经战阵的名帅宿将,靠你?等着全军覆没吧!左日一战,近卫军大胜逆军,歼敌五万有余,当真是天大的胜仗!可以说是近卫军成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捷,你不煲奖赏赐也就罢了,还要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给你好脸色才怪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啪……你这是蔑视上官,不分尊卑!本官……本帅要治你的罪!”崔呈斌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轻视他的眼神,尤其是张天顺这种狂傲不逊的武将,闻言不禁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手中抓起帅印猛地一拍,倒也颇有几分威势,却又忍不住暗暗吸了口冷气,原来是用力过猛,帅印磕了手掌,生痛生痛的。

张天顺见状,干脆头一仰,径直盯着空洞洞的帐顶,一副悠然地表情,理也不理崔呈斌。

“崔帅,暂且稍安勿躁!……嗯!依咱家看来,张大将军此事也确有不适之处,不过念其左日初战便领军立下大功,功劳不小,不如就功过相抵,将此事一笔揭过,不再追究!不知崔帅意下如何?……”连全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拿一双细长的眼睛瞄着堂上依然余怒未消的崔呈斌道,表面上是出来做个和事佬,化解帅将之争,将事情调解平息,其居心却极是不良,轻描淡写便将张天顺天大的功劳给抹得一干二净!

“这……好吧!本帅也非气量狭小之人,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左****立得大功,理应奖赏!但今日却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理应严惩!本帅就看在边大人的面上,放你一马,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你可愿意!”崔呈斌是什么人?奸人!一点就通,听弦知歌意,闻得连全劝说之语,马上就恍然大悟,这可是个抢功的好机会!

“如此就多谢连大人了!”

张天顺也不理崔呈斌,朝一旁的连全微微拱了拱手,权作谢礼,心中却尽是鄙视不屑,什么东西?听到打仗就双腿发软,两眼发直,脸白唇青,全身颤抖,这会打胜了,立功了,又忙不迭地跑来抢功!

左天两军交战嘶杀那会儿,这两位主,一位三军主帅,一位钦差监军,全都是跑没了影,远远地躲在马车中,由几千亲兵护卫着,隔着战场足有十里之遥,离中军也有五六里,等着向你请示兵阵战策?黄瓜菜都凉了,再退远点不如直接缩回天京城得了。

不过张天顺也从未想过要争什么功劳,为什么?早就寒心了!数年以来,他一直隔三岔五地托病不上朝,躲在府中休养,为的就是不愿看到朝堂之上群臣之间的尔诌我诈,勾心斗角。

细算下来,一年里总有几个月张天顺不上朝堂,此次之所以再次复出,一是看在太尉刘协的面子上,二则是不愿天下再起战火,殃及百姓,这才勉为其难,领军出征。

此刻瞧着连全二人脸上那种贪婪又得意地神情,心中又是不屑又是鄙视,犹如望着两只正欲哄抢一块烂骨头的野狗似的。

哼!崔呈斌瞧着帐下张天顺的轻蔑地神色恨得牙痒痒,口中冷哼一声,一脸寒霜地重重地坐在帅椅上,又是轻咧了下嘴,暗道,这帅椅也太硌人了吧!得多找几块软垫铺上才行!

正暗自嘀咕间,帐外冲进一名亲兵,“禀大帅,城下斥候有军情禀报!”

“还不快传!”崔呈斌还未来得及发话,帐下张天顺已抢先一步大喝道,引得前者又是怒气上涌,险些爆发出来,还是连全识得轻重,暗打眼色,这才悻悻做罢。

“禀大将军!大帅!青川城中突起冲天火光,浓烟滚滚!”

“城上守军可有异动?城中有无救活或其它异常情况?”张天顺连连追问,径直把上首崔呈斌当菜干般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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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和朋友的相约,便不慎掉入了一个古墓当中,而且意外的来到了僵尸王国,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美男给拽住,她还没来及对着美男花痴,美男却对她说:“帮我生孩子!”一句话,差点让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不解的说:“什么鬼?”美男轻佻眉头,说道:“我不是鬼,我是僵尸......”僵尸王国,由6位像天上的神仙一样的美男子统治着,他们有着完美的容貌,有着让人喷鼻血的身材,坐拥僵尸界,他们不仅容貌出众,能力了得,更是所有僵尸女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美男,唯独她,却是不屑一顾,避之千里。【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喜欢点收藏,打分,评论,送票票】
  • 生活名言(当代教育丛书·现代名言妙语全集)

    生活名言(当代教育丛书·现代名言妙语全集)

    这些名言警句句句经典,字字珠玑,精辟睿智,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和精神的力量,具有很强的鼓舞性、哲理性和启迪性。具有成功心理暗示和潜在力量开发的功能,不仅可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还能增进自律的能力。
  • 笑傲国术

    笑傲国术

    在地球这篇陆地上最神奇的莫过于流传在泱泱华夏的国术(神学、武术、中医),时代在变化,在二十一世纪大多数人眼中成为封建迷信。但是,华夏国术真的就是迷信就是封建?要知道正是这所谓的封建迷信支持者我中华大地上无数华夏儿女生活了无数年。有人就说了华夏国术不科学,科学是个屁,科学才出现多久,为何要用西方所谓的科学来衡量我华夏国术,而不是有我华夏文化去衡量科学?存在即是道理,而且“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坚信中华国术必定有它的道理。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就从笑傲江湖开始,见证武功的时代,臆想大侠的时代(刚开始可能有点生涩,请大家见谅,本作品纯属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