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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攻入魔域

身后沉重而疾快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象冲击的浪潮一波波向前滚通,不约而同的,所有近卫军逃跑的速度嗖的一下又再次加速,如同吃了兴奋剂似的,脚底象抹了油一样一溜烟的向前疾窜,只可惜他们无论跑得再快,也只有两条腿而已,又如何跑得过以耐力和爆发力闻名天下的西疆战马?

冲入溃逃的近卫军队伍中的黑骑军,个个目光狰狞,杀气腾腾,口中连连暴喝着“唐风!”呼号,手中血迹斑斑的唐刀连连挥动,劈、砍、挑、砸、扫、划,优良战马快速而迅猛的强大冲击力加上锋利无匹的唐刀,刀锋所过之处,头颅飞旋翻滚,一蓬蓬血雨喷射而出,猛烈而密集的鲜血竟遮挡住了炫丽的阳光,一瞬间就染红了那一地初秋的落叶。

一队队黑骑军,自动快速的组成剿杀敌军专用的突击迂回队形,犹如虎入羊群,快速的来回穿插在漫野密布的近卫溃军之中,如蛟龙入海,如龙飞九天,尽情挥舞着手中战刀,尽情渲泻着心中那奔腾如潮的滔天战意,一片片斩杀着如同绵羊般弱软而毫不抵抗的近卫士兵。

黑骑军连续而猛烈的剿杀冲击,如同激浪拍岸,一波快似一波,激昂惨烈,跌荡起伏而又连绵不绝,强大的冲击力和杀伤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席卷着溃逃的官军,三千黑骑军在近二万的溃军之中,原本只是一条浪尖上颠簸的小船,本应岌岌可危,随时会被浪潮吞没。

但此刻数量极少的黑骑军却如同一台台绞肉机,尽情的屠杀几乎手无寸铁的官军,尽情的挥洒心中汹涌如潮的冲天杀意,感受着嗜血带来的强烈亢奋和快感,成百上千的近卫军很快淹没在黑甲军快速冲驰的铁蹄之下,雪亮的战刀下,一片片亡魂死灵升腾而起,一具具无首残缺的尸体颓然栽倒,阳光普照的大地成了他们永久的归宿。

而被黑骑军连番屠杀吓破了胆,亡命逃窜的近卫军已是身心俱疲、胆战心惊,此刻再度被黑骑军一阵冲杀,更是心胆俱裂,犹如丧家之犬惊慌失措,摆在他们面前的路,除了投降,就只有被杀一途。

但是眼前杀性正盛的黑骑军,却根本毫无收降之意,看一看那些跪地请降,却转瞬间就被斩去头颅的同袍那满地的无首尸身就知道了!这是一只由九幽魔神统帅的恶魔之军,他们眼中只有杀戮和毁灭的欲望,他们手中染血的军刀就象死神手中的镰刀,一片片收割着官军的生命,毫不停歇,不断纵马砍杀官军的恶魔骑士们,双眼通红如血,面目狰狞恐怖,连大砍大杀,边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不停地舔着嘴唇,恐怖凶残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被无边的恐惧和连番的血腥杀戮吓破了胆的近卫军们,已经走到了绝境,无边的绝望凶残地笼罩着他们脆弱不堪的心灵,紧绷到极点的心弦,终于在血腥的屠刀下彻底崩溃,人,一旦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绝境中,往往会表现出现种最极端的表现,一是在绝境中死亡,二是在绝境中爆发!而一理陷入绝境的人开始爆发,那他们就会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惊人举动,而且他们迸发出的力量更是大的出奇。

而现在,在旷野上逃窜的官军们就陷入了死亡的绝境中,除了静静地哭泣地屈辱地等待死亡,就只有在绝望中爆发,迸射出他们最后的力量,微笑着勇敢地迎接死亡!因为,一个人,当他心中的恐惧和绝望达到顶点时,这时,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残忍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彻底而欣慰的解脱!

不知是那个心中的绝望和惊恐升腾到极点的近卫士兵仰天悲吼一声,“奶奶的!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是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吼罢,那士兵抓起一根长枪,拼尽全身的气力,猛地抡臂向前贯出,长枪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纵马冲杀的黑骑军疾射而至,一击功成,一名黑骑军被强劲的长枪贯穿身体,闷哼一声,猛地载下马背!

一击得手的近卫士兵兴奋的怪叫一声,弯腰从地上摸了柄马刀,竟直接蹦了起来,跳上了一匹仍在奔驰的战马上,生涩地探马前冲,哇哇大叫着,挥动马刀就与冲上前来的黑甲骑兵战成一团,突然爆发出的勇气和胆魄,让他的实力突然拔高数倍,刀风凛冽,杀气逼人,但是黑骑军手中锐利的唐刀又岂是近卫军的制式马刀可以抗衡的,二个会回后,这名突然间变得英勇无比的士兵便身首异处,刀断人亡,无首的尸身被战马驮着奔行了数百尺,方才栽落马背!

或许是受到这名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和冲天的勇气的近卫士兵的近乎自杀式攻击的强烈激励,或许是人处于极端的恐惧和绝境中,陷于神智疯狂之中的临死反扑,或许是人潜意识中隐藏兽性的爆发,总之,几乎在一瞬间,其余一万多近卫士兵,竟突然士气大振,个个与之前束手待宰的模样判若两人,一个个大声怪叫厉嚎着,挥舞着刀枪掉头向黑甲骑兵冲杀了上来,那一往无前的悲壮气势让人心中一颤!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无论对任何人或者是任何军队之间的对战,都是绝对适用的!

一万多近卫士兵近乎自杀式的临死反扑,威力是惊人的,是难以想象的!谁说弱者没有血性,谁说绵羊不会吃人?!

被黑骑军连番疯狂残忍的血腥屠杀,已经逼到了心理绝境的近卫军完美的用惨烈悲壮的行动诠释了这个疑问!

越来越多地近卫士兵,自主自发的联合起来,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兵阵,互相依靠,互相配合,肩并着肩,举手手中的刀枪,抵挡击杀着黑甲骑兵,这些之前温驯软弱如同羔羊的士兵,转眼之前已是性情大变,那一双双怒睁的双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凶残杀意,他们的步伐坚定无比,他们手中的刀枪格外凶狠,战法更是亡命凶残,几乎是以命换命的对战方式,往往是七八名士兵缠住一名黑骑军,用他们的身躯和头颅拖住敌人高扬的唐刀,而后由其他的同袍急步涌上前去,乱枪齐捅,将马上的骑士击杀落马!

慢慢的,战场上的局势开始变得诡异无比,黑骑军承受的压力也开始越来越大!伤亡在不断折增加,即使是两军初战时也未有过的伤亡开始了,一名名勇武凶悍的黑骑军被击杀落马,无主的战马越来越多,四处游走嘶鸣。

虽然,这个过程中,会有几倍以上的近卫军被斩杀当场,但其他的近卫军卒越更加英勇,更加凶悍,视死如归的涌上前来,用血肉之躯许对抗着杀气腾腾的铁甲精骑,近卫军们前仆后继,他们此时已无畏生死,只靠原始的本能与实力不对等的敌人展开一场殊死血战。

陷入牢笼的野兽,进行垂死的挣扎和反扑,那种气势和力量是绝对让人震慑而难以抵挡的!近卫军此时的绝地反击,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与黑骑军拼杀的近卫军,此时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境地,死亡、鲜血、受伤,对于他们毫无意义!他们的思维和感觉都已彻底麻木!

刀刃砍入肩头,那硌硌的声音让人心里发麻,鲜血飘飞,那一蓬蓬艳丽的血雨,一片片如雪花般洒落,越来越多的尸体铺满大地,这血色的战场阳光下是那么的恐怖悲凉,但如此惨象,那些拼死反击的近卫军,却是视而不见,他们目光赤红一片,神情呆滞麻木,疯狂地吼叫着不断的冲击围杀黑骑军。

蚂蚁多了也可以啃死大象,何况是一群陷入疯狂的手持利器的蚂蚁!黑骑军在近卫军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击中,伤亡惨重,虽然他们也同样凶悍无畏,奋勇杀敌,但由于兵力实在太少的缘故,一时之间,骁勇善战的黑骑军也很难迅速扭转战局!

许多黑骑军砍出一刀后,根本来不及再砍第二刀,便被四下袭来的长枪挑了起来,身体如破布袋般在半空中翻滚着,重重地堕落地面!数以百计的黑甲骑兵被如蚂蚁般涌上前来的近卫士兵捅翻落马,其余的黑甲骑兵却是更加愤怒,被绵羊的反抗激怒的猛虎,爆发出更加凶猛的战斗力,两军此刻才真正进入势均力敌的殊死决战中!

眼前此景,负责指挥的刘海迅速改变战法,将令很快下达,一队队百人为一组的黑骑军小队快速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一把把锋锐的镰刀,分散而又统一的组合成一套高效杀敌的阵形,互相呼应,互相支援,将骑兵的机动力提高到顶点,以距离分隔开狂暴疯颠的近卫军的纠缠,他们以极快的马速来往驰骋,纵横迂回,快速而有效的围杀着疯狂的近卫军!

蓝宇眼见原本如绵羊般软弱无能的近卫军此时竟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强大战意,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象是非常欣赏这支知耻而后勇的溃退官军,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他手中的赤血剑不停的劈扫向周围密布的近卫军,一片片疯狂嚎叫着冲杀而来的近卫军血肉横飞,横尸满地,鲜红的血一波波汇成小流,滚淌在奔驰如电的疾雷铁蹄之下!

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是难以铭状的极度兴奋和满足,蓝宇纵情砍杀一番,击杀数百官军后,玩兴突起,又是故技重施,存心想要借击杀官军的机会习练一番刚刚悟出的御剑杀人之术!

运功提气,凌空驭使着赤血剑飘射于半空之中,来往旋绕,左右驰飞,用刚猛锐利、强劲无匹的赤色剑气,尽情斩杀着四处奔涌死战的近卫军,无孔不入的赤血剑气笼罩之下,百丈方圆之内,根本没人可以逃脱,一蓬蓬飞溅的鲜血尚未飘落地面,便消失一空,尽数被赤血剑吸收殆尽。

不断饱饮鲜血,尽情吞嗜着空中怨气死灵的赤血剑,铮铮脆响着,发出接连的清脆悦耳的龙呤声,剑身飞行的速度更快,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紧随着蓝宇掌心扭动的方向,如苍龙如海般巡回于喏大的战场之上,数以千计的士兵血染剑下,身首异处,陷入白热化的两军嘶杀惨烈无比,天空中的那轮太阳都染成了鲜红的色彩!

半个时辰之后,一场血腥无比的战斗终于宣告终结!战果虽是必然的,空前的,但付出的代价却也是令人沉痛的!黑风岭一役,黑骑军击溃七万近卫军,付出的伤亡也仅仅二千之数,而接下来这场几乎是一面倒的歼灭战中,黑骑军却付出了二千二百人的巨大伤亡,从数万黑甲军中精心甄选出的五千最精锐最骁勇的黑骑军,大战之后,仅余血战余生的八百勇士,而且几乎人人带伤,短期之内也无法再战!

刘海清点完伤亡之后,纵马疾驰至蓝宇身前,一脸沉痛,满面愧色,“王爷!属下无能,指挥不力!致使全军几乎伤亡殆尽,现仅余八百伤骑!”

“无能?错!有何无能!以五千骑破敌七万,斩首五万,尸横百里!这样空前大胜也叫无能,那怎样才叫不世奇功呢?!哈哈!行了,不必痛心!阵亡的将士,本王自会厚加抚恤,奉养其父母终老!其余八百勇士,历经数次血战余生之下,必是精锐中的精华,日后自是黑甲军的中坚力量!”蓝宇轻轻弹了弹手中那柄饱饮鲜血却更加亮闪耀眼的赤血剑,剑身迸射出的龙呤声清明幽远,如空谷幽兰,轻摇慢摆,似乎也对蓝宇的话深表赞同。

蓝宇似乎也完全感受到了赤血剑的意见与自己完全一致,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归剑入鞘。

“现在什么时辰了?”顿了顿,蓝宇问道。

“回王爷!现在已是酉时!”刘海见蓝宇并未责罚,也是放下心来,毕竟此战黑甲军是以一敌百,以寡敌众,犹可获如此空前大胜,斩首五万精锐官军,真可谓夺天奇功,也是黑甲军成军以来,付出代价最小,但战果最丰富的一次胜仗!

“传令全军稍做休整,食肉干允饥!而后继续朝落日峡缓慢行军!”蓝宇手搭凉棚远远眺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剩下就要看王超的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同一时间,落日峡内却是一片繁忙热烈的景象,数千黑甲军在峡谷内来回穿行,象一群勤劳的工蚁般不停的忙碌着,有的挖坑抬土,有的抬树枝铺树叶,有的搬着一个个木桶,来回的抛撒着灰黄色的粉末,有的则是不停的用战刀将树干、竹节劈成一条条,而后将顶部削尖。

自凌晨张天顺大军平安地通过落日峡起,王超便命令全部八千黑甲步军,全数下峡入谷,开始部署和设置一道道陷井,先挖陷坑,底插利竹,而后铺洒菜油、硝磺、松脂,最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枯叶树枝,最后全部士兵撤回峡顶两侧,准备更多的擂石滚木以及木箭、竹箭。

一切布置妥当后,已是戌时初刻,天色已经黑透了,夜幕中繁星点缀,弯月如弓,清亮的月光如水般洒下,一阵阵清风袭来,凉意浸体,风吹草木,沙沙作响,王超趴在峡顶北侧的一片茂盛葱郁的草丛中,口中叨着一片树叶,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落日峡谷口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谷口方向依然寂静无比,派出的哨探也无回报,王超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毕竟自己已率军在此处荒山野岭中潜伏了三天三夜了,却连敌人一根毛也没摅到,简直是徒劳无功!

潜伏在这峡顶之上,可谓屡受折磨!每日里风吹日晒不说,蚊虫毒蚁也是不停的叮咬,时不时的还有士兵被毒蛇咬伤的,这里又没有允足的药材,更没有随军的医官郎中,中毒的士兵除了靠结实的体质硬抗也只有等死一途!

若非派兵去附近村寨收集菜油、硝磺之时,又征集了些粮肉吃食,顺便稍带着让手下的士兵搂了几个姑娘放松了一下,恐怕这八千士兵早就怨气冲天了,这隐匿伏击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唉!

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与之前个性完全判若两人!以前黑甲军可从来不屑于这类不入流的埋伏偷袭之类的战法,向来是以堂堂正正之师,与敌军对阵嘶杀,虽浴血疆场,但三军用命,将士奋勇,黑甲军纵横边关,从未一败,这才立下郝郝战功,名扬天下!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王爷似乎对于这些落于下乘的诡道兵法谋略情有独钟,从一开始就开始布局设计,一环套一套,虽然计策听起来确实很好,也很实用,王爷也是信心十足,但王超却始终觉得,这种战法有些胜之不武,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挥应有的功用!

心里虽然胡思乱想着,不过王超依然非常警惕地凝望着峡谷的出口,仔细地倾听着晚风吹来的阵阵响声,周围依然宁静无比,夜风袭袭,草木沙沙,清盈地月光如水似地淡淡地透过树木草丛,轻柔地洒在潜伏军士的战甲上,反射着隐隐约约的光芒,四周除了手下士兵们低声的交谈声,空中再无其余声响,夜鸟与走兽早就被惊走不见踪影,空气中却飘浮着一层隐隐让人心悸地无形的压力!

二个时辰过去了,终于,谷外的哨探前来回报王超,远处传来大批骑兵的马蹄声,依经验来判断,这支骑军的人数应该超过一万以上,声音很混乱,很嘈杂,完全不象列队行军的骑兵发出的声响,倒有点象是在溃退或是逃跑!

王超稍一思量,便大胆地推测起来,这批骑兵很有可能是被王爷率军击溃的近卫乱军,从黑风岭一路逃奔到此处!近百里的长途奔逃,又惊恐万分,此刻这支毫无士气的骑军肯定是人疲马乏,因为逃亡可不比行军,不但骑士没时间吃干粮补充体力,战马也不会有机会吃草补充脚力,这正是发起致使攻击的最绝佳的机会!

想到这,王超惊喜难耐,猛地一拍大腿,沉声传令,峡顶两侧伏军,高度戒备,随时准备作战,给予入峡敌军致命一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峡谷外便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沉重马蹄声,夹杂着嘈杂的人声与战马不安的嘶啸声,那一阵阵轰然沉闷地马蹄声非常的混乱,完全没有一点骑兵行军或者冲锋形成的的强烈节奏感,有经验的斥候和军官,不用看,仅靠骑兵发出的马蹄声,就可以断定,这支骑军肯定没有统一而有效的指挥,更没有组成骑兵行军的标准阵形,趴在峡顶上的王超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确实是一支溃败之军!

沉闷而混乱地马蹄声越来越近,人沸马嘶声响也越来越清晰,终于远远的,借着空中洒下皎洁的月光,王超已经可以用肉眼依稀看到最先到达谷口的一队约千余人的骑兵队伍,这批骑兵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建制,不过又不太象,因为千余人的骑兵中胸系青巾的将领就有数十人之多,非常的反常,要知道青巾将领最低官职也是佐尉,统领一千兵马,而谷口前这千余人的骑兵队伍中却罕见的聚集了数十名青巾将领,确实是令人心生疑虑,很容易会误解这是敌人的中军指挥部队。

不过这也怨不得王超心得疑虑,任谁也没有想到连战连捷的近卫军会一败涂地,兵败至斯!

此次官军真正的统帅,可是皇上亲封的虎威大将军张天顺!他可算是大魏军中战神级的元老宿将,征战沙场数十载,立下郝郝战功,威名震动朝野!而且,大魏名将宿将的郝郝威名,他当之无愧!首先是亲自指挥官军,重创黑甲军于青川城下,险些将黑甲军主力尽毁!

而后又统率十万大军,星夜兼程,追击黑甲军数百里,一路气势汹汹,势不可挡,但谁也没料到,黑风岭一役,张天顺统帅的官军,却如此的不堪,短短几个时辰的激战,竟是一败涂地,军中都尉以上将领尽数在蓝宇天剑之威下命丧当场,就连张天顺本人也是饮恨折戟,伏尸当场!

接下来就是官军的全面溃退,而黑骑军则一路追杀!这样的战果在大魏军中有史以来可是从未有过的怪异现象!就算是张天顺本人,也从未想过竟会如此快速而彻底的败在的少将寡的逆军手中,如此奇耻大辱,就算是他入了地府,也一定心有不甘!试问王超又如何会想到战局竟会剧变到如此地步?!

到达谷口的近卫骑兵,却是张天顺帐下硕果仅存的二万骑兵中的最后一员校尉级将领所统率的直属部下,其余数十名青巾将领除了校尉属下的军官之外,大多是其他各营中的佐尉和参领职衔的军官,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全部聚集到一起,原因也很简单,主将副将以及其他直属上司全数战死,这数十名虎口逃生的将领现在也算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又或多或少的拥有自己直属的亲兵护卫,逃跑起来的速度当然也是一马当先,当仁不让!

领军的那位骑兵校尉年纪约莫四十来岁,却因为常年从军征战在外,环境艰苦的原因格外显老,须发皆已有些灰白,方面大眼,虽然体格略显单薄,但在长年的征战杀伐磨砺之下,倒也熏陶出几分威武稳重的气势,不过此时那张威武严峻的脸上却是一片土灰地颓败,原本精细明亮的铠甲布满尘土,飘着红缨的头盔歪斜着,整个人显得风尘仆,而且气喘吁吁,将那几分来之不易的威严气势也消耗的无影无踪。

中年校尉勒住战马,挺立在谷口处,深深喘了几口粗气,左右打量了眼前的落日峡,此刻满天的星辰闪烁,借着皎洁的月光向谷内张望,朦胧的夜色中落日峡就象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就象是一个没有一丝生气和活力的鬼谷绝境。

阴风阵阵,鬼气森林,狭长的深谷就象是野兽张开的巨口,正欲择人而噬,清冷的夜风阵阵穿峡而过,吹在身上,瞬间便浸入早已湿透的战袍,被汗水浸湿的中衣紧紧的粘在皮肤上,冷风袭入,那种凉渗渗、冷嗖嗖的感觉让感到一种怪异的酥麻感,中年校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地预感涌上心头。

“校尉大人,是否现在通过峡谷!”旁边一名佐尉纵马上前问道,语声中透着一股焦急,现在的他如同所有奔逃的骑兵一样,只想早一点返回青川,吃上顿热腾腾的饭菜,而后好好睡上一觉,希望可以早日忘记午间在黑风岭前那场犹如九幽炼狱般恐怖残忍的大屠杀!

至于败军之罪?那还论不到他们来承担!反正大将军都已经战死当场了,又何况他们这些低层的普通将士?!此次战败乃非战之罪,实在是逆军的首领,那个凶残至极的赤血魔神的武力太过强大,太过恐怖,太……!

“不忙!先等一等,待后军大队赶到,探察地形后,再做定夺!”中年校尉也曾经跟随张天顺征战过一段时间,虽未学到什么精湛的兵法谋略,但耳闻目染之下,对于张天顺用兵的一向谨慎稳重的特点,倒是学的有十万相似!

虽说今日晨时才刚刚通过此谷,而且当时是安然无恙,全无半点危险!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此谷设有大量的伏兵,那自己这点残兵败将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此番征讨刘秀叛逆的官军,虽号称三十万大军,但实际上真正的主力也不过二十万之数,连番血战之下,已折损大半有余,黑风岭一役更是一败涂地,令出征的官军主力一战尽毁!如今幸存的官军中,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之军的,除了留守青川的三万步军之外,就只有自己手上的这二万余溃退的骑军,一定要尽量完整的将这支珍贵的训练有素,又经历连番血战余生的骑军带回青川!

以后的大战中,这支经历过血与火洗礼,死里逃生的骑军,一定会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多年征战生涯,让中年校尉也十分明白练兵的要决,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疆场嘶杀浴血的士兵,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精锐之兵,这些血战余生的战士,就是精锐之军的种子,格外的珍贵!

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可以将这支骑军完整的带回青川,那本身就是大功一件,想必再次升迁也为时不远!

中年校尉手下一众“高级将领。”此时虽然心有不满,暗骂他不识相,阻挠延误大家逃跑的时间,但脸上却也是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中年校尉现在可算是官军中军衔最高的将领,万一出言不逊,惹恼了他,一气之下将自己就地正法,杀鸡骇猴,明正军纪,那可真是太冤枉了!反正现在已经逃了上百里,后面也听不到追兵的马蹄声,危险应该是暂时过去了,即使逃跑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等后面的骑兵大队赶到,派一队炮灰进去探探路,以保万无一失也是不错!

想到这里,这群连番溃退的近卫军官纷纷出言附合,而后各自在手下亲兵的侍候下,取出水袋、肉干,边吃干粮恢复体力,边等着后面的骑兵大队到来!

不多会功夫,后面一队队或百或千的骑兵大队便一波波象放羊似的赶到了落日峡谷口前,远远望去密麻麻的一片,银茫茫的战甲月光下反射着熠熠寒光,刀枪如林,旌旗翻飞,重又组成了一支兵力强盛的骑兵大队,但仔细观察却可以明显的看出,这支骑军根本没有一丝杀气充溢出来,马上的骑兵们也是个个歪盔斜甲,面色颓废,再加上一路急赶累的大汗淋淋,灰头土脸的,这是一支完全失去斗志和士气的败退的溃军!

一阵阵尘土漫天卷起,弥漫飞扬在清冷的夜空中,人沸马嘶声热烈的响起,阵阵飘荡在原本寂静冷清的空气中,阴森清冷的落日峡外瞬间便沸腾起来,象是进入了一个喧嚣吵闹的菜市场。

幸好,中年校尉带兵有方,而且很有威严!他很果断而严历地派出手下亲兵及部分“高级将领”允当临时军法队,由这些气力充足的军法队,来整顿和收编眼前这些数量庞大而又各不统属的阵形混乱的骑兵,在明晃晃的马刀以及威猛严厉地吼喝斥骂声中,混乱无比的骑兵大队终于安静下来,一队队按照命令来到指定位置,按临时的编制整理好阵形,而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临时统帅以及不远处那阴风阵阵地森然鬼谷。

片刻之后,中年校尉在与身边一众“高级将领”经过短暂的分析与谋划后,几名倒霉的佐尉很是不忿地带着五千同样闷闷不乐的近卫骑兵,缓慢无比地打马行进了谷口,踏上了最后的死亡之旅。

在探路的骑兵进入谷口的同时,毫无征兆地,谷外近卫骑军的上空,突然有一只白色的鸽子扑腾腾地凌空飞起,遁入夜空,转眼间便消失在远方地夜幕中,两侧峡顶依然安静如昔,除了嘶嘶的风啸声之外再无别的响动,空气中一片死寂,让人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中年校尉居于马上仰首望着遁入夜空中的白鸽,暗暗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一丈……二丈……三丈……,打头的骑兵小心翼翼地朝谷中前进,谷外的中年校尉及一万五千骑兵,同样眼巴巴地望着,边看边不停地打着冷颤,一天之内来回奔驰二百多里,又经历了两个多时辰的殊死搏杀与亡命逃窜,此时这支官军骑兵已不止是人疲马乏,而是身心俱疲,惊恐不安,全身的战袍均是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清凉地晚风一吹,那个凉呀……透心凉,士兵还好一些,穿的是软甲棉甲,有一定的吸水功能,身上反而没那么冰凉,那些级别高些的军官将领,身上都是皮甲甚至是铁甲,贴在湿湿地内袍上,那个滋味……嘿嘿……

很快,进入谷中的五千骑兵排成十路纵队,紧紧互相挨贴着,勒着马缰慢慢地前行,终于无惊无险的行进到了落日峡地中间地段,这里地路面稍微平整一些,也稍微宽阔些,抬眼望去,落日峡口似乎已是近在只尺,领军的一名佐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谷内的情形,与其他几名佐尉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转身向谷外仍在张望的临时中军处狠狠招了招手,而后转过身继续带领部下打马前行。

整个骑兵队进入谷中探路的过程中,王超一直趴在峡顶上冷冷地望着峡内,眼神冰冷镇定,完全没有一丝波动,似乎根本就不担心会暴露谷中的陷井,看到峡内领队探路的将领发出安全的手势后,王超也缓缓举起了左手,身后一名传令兵飞快地爬了过来……

中年校尉虽然须发灰白,有些未老先衰,但眼力却很好,而且非常敏锐,很清楚地看到谷中探路佐尉发出的安全的手势,稍一沉吟,便举臂挥手,率领谷外的一万五千骑兵,朝谷内摧马行去,速度却是不慢,很快全军便进入了落日峡内,与前面探路的骑兵队也不过百丈的距离……

落日峡中的光线很暗,清凉的月光朦胧地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泛着丝丝灰白的光芒,谷外轻柔的夜风吹进峡谷,却发出有些呜咽的声音,格外的清冷阴凉,微急的夜风不时地卷起地面的枯叶,枯黄的落叶缓慢地飞旋在半空之中,飘飘洒洒地夹起一点点尘土,让整个谷中的光线更加模糊不清!

中年校尉一摧马进入峡谷,便无意识的加大了双腿的力度,不停的夹动马腹,战马也被动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快速地向前行进,中年校尉一路上便摧马前行,边仰起头,左右打量着谷内两侧的峡壁,刀削似的峡壁夜色中直入云宵,峡顶上茂盛幽黑的草木随风轻摆,隐约传来一阵阵沙沙沙地声音,格外显得阴森恐怖,中年校尉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凉意更甚,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突然间,随着一声刺耳尖锐的破空尖啸声响起,一朵绚丽耀眼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象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夺目,光华四射,很快便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清冷孤寂的夜空中,那中年校尉还未看清到底是从那里发射的烟花,耳边已经响起一阵紧似一阵地轰轰隆隆……如滚雷似的沉闷而连贯的巨响声!

糟糕……发出巨响的位置正是谷口方向,中年校尉猛地拉住急行的战马,回首一望,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一颗颗巨大的山石不停的从谷口两侧峡顶上飞速地滚落下来,巨大的轰鸣声犹如万马奔腾,滚雷阵阵,一波接一波地汹涌如潮,很快狭窄的谷口便被无数的巨石封闭起来,足有十数丈之高,组成一道坚固而密合的石门,没有半点缝隙。

受到山石阵阵滚落山谷所发出的巨大轰响声的严重惊吓,谷中的骑兵大队顿时混乱了起来,战马不停的嘶鸣、清啸,来回的扑腾奔行着,不时有受惊人立而起的战马将马背上的骑士掀落于地,霎那间便被来回驰腾的战马踏成肉泥,士兵们大声地呼喝着,试图安抚着跨下爱惊的战马,也有的骑兵由是惊慌失措,尖叫着拍打着战马毫无章法的来回奔驰!

一时间整支入谷的骑军队形大乱,人吼马嘶,喝骂吼叫吵闹声混杂成一团,喧嚣的吵杂声响彻夜空,场面几乎在一瞬间便一发不可收拾,来回纵驰奔行的骑兵各不相让,汹涌的冲撞,翻身落马的骑兵也越来越多,而铁蹄下被已方同袍践踏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哀嚎哭叫声冲天而起,响起一片,景象分外凄惨。

中年校尉又怒又气又惧,大声喝令亲兵组成督战队,驰入后军骑兵队中,不断地挥刀砍杀由于突然间陷入极度的恐慌而显得有些疯狂混乱的骑兵,斩杀了数百名失去理智来回纵驰嚎叫拢乱整个队形的骑兵后,混乱不堪的骑军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点平静,受到控制的各级骑兵很快在下级军官的鞭打喝骂声中聚拢在一起,结成一个还算严整但却没什么实用的防御阵形,弓驽上弦,刀枪斜举,全神戒备,惶若惊弓之鸟的骑兵们忑忐不安的仰望着黑幽幽的两侧陡峭笔直的峡壁。

而前面探路的骑兵队刚一听到后面响起的巨石砸地沉闷的轰隆巨响起,便知不好,有埋伏!于是第一时间,这支占尽地利优势的骑兵队便头也不回的快马加鞭,快若风雷般向前急驰,想要以最快地速度冲出谷外!

而峡顶上的伏军却好象睡着了似的,自推下巨石封住谷口后,就一直再无动静,就连一脸悲壮之色,准备以身殉国的中年校尉此时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峡顶根本没有伏兵,而是碰巧山石滑落,将谷口堵住而已,远远望着前面的骑兵队伍已经越来越接近峡谷对面的出口,中年校尉已经准备下令后队骑兵继续前进了……

就在此时,异变又起,前面的骑兵大队已经堪堪接近谷尾,离冲出峡谷也不过百丈之遥,最前方奔驰的数十骑却突然间猛地一沉,瞬间就陷入了地下,消失无踪,随之响起的便是战马与骑士悲惨凄厉地惨叫声,那一阵尖利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划破夜空,直入九宵!

而后面冲驰的骑兵根本来不及拉住战马,一波波如下饺子般扑扑通通先后栽入了深达数丈的陷坑,尖锐的竹木,很快便穿透战马,刺穿士兵的腹部如串肉般串着一串串骑兵,带队的几名佐尉,除了一名由于马速太慢没赶到前面的佐尉之外,其余的皆在片刻的功夫便命丧当场,浓烈的血腥味刹那间驳斥在清冷混浊的空气中!

那名险死还生的佐尉边呼着粗气,平复着心中即喜悦又惊恐地情绪,目光突然一狞,竟是疯狂地喝令属下亲兵,驱赶着其余的部下骑兵不停地向前方的深坑发起自杀式的冲锋,不停地向深不见底的陷坑中填送着人命,竟是想要用骑兵与战马来填满深坑,铺出一条生命通道,以便他可以冲出谷口。

战马的扑腾嘶啸声与骑士震心动魄地嚎叫声初一入耳,谷中间列阵防卫的中年校尉便知道今天彻底完了,前后皆有伏兵,谷中的近卫骑兵由于一路亡命奔逃而来,沿途中有许多士兵都把非常累赘沉重的箭壶给扔弃了,甚至有不少士兵把兵器都给扔了,都说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但这些被黑骑军杀破了胆,一路狂逃而来的近卫军很显然已经将自己的第二生命抛在了路上,现在正是品尝由此带来的苦涩恶果的时候了!

两侧的峡壁陡峭挺拔,峡高数百丈,峭壁上嶙石峥嵘,如削似切,笔直向上,即使被困在谷中官军手中有允足的箭驽,也是绝对射不上峡顶,相反如此反击会事得其反,力尽而衰的箭矢会被峭壁弹射而返,堕落在如今阵形密集的骑军阵中,一定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而身后的峡谷入口已被巨石彻底封住,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自前方的出口冲出落日峡,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心念电闪间,中年校尉已经做出了最理智也是最无奈的决定!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和绝望,高声喝令亲兵吹响号角,命令身后的骑军展开冲锋,以目前的情势看,只有冲出峡谷才可捡回一条性命,因此骑兵们对于校尉的军令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如此狭窄的地形,一两万的骑兵大队又如何可以展开队形,组织冲锋阵形呢?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反而是若能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闻得激昂的号角声响起,一万五千名近卫骑兵便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似的,一窝蜂地边大吼着壮胆,边争先恐后打马前驰,狭窄地形令得许多骑兵往往还未驰出百步,便被左右冲来的战友撞翻撞倒,旋即就被后队疾涌而来的骑兵队践踏而死。

就在此时,两侧峡顶上终于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那喊杀声迅速汇成一片,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如巨浪翻滚般回荡在夜空上,格外让人惊心动魄,随之而来的则是粗可人抱、长约丈余的擂木与一块块重达数百斤的山石不停地自峡顶急滚而下,准确地说不是滚,而是落,是坠,是急速地砸落!

又粗又长的擂木一次就可以砸翻数十名骑兵,而巨大的山石则更是致命,一次砸翻数名骑兵,中者无不是脑浆迸裂,碎成肉沫,自壁顶砸落的擂石越来越多,一波接一波,似永无休止般令人心悸,令人恐怖,令人绝望,谷中正展开密集拥挤冲锋的近卫骑兵很被便被四四五五的分割开来,继续向前冲锋是不可能了!

一队队被分割开来的骑兵在谷中催动战马来回躲避着从空中坠下的巨石、擂木,只是如此狭窄地地形,装满这些近二万地骑兵大队就很不错了,又能如何还有让他们来回腾跃躲避空袭地空间?

于是,成百上千的骑兵连同战马很快便被如陨石坠落的擂木和滚石砸成肉饼,碾成肉泥血泥滚满冰凉的土地,顺着枯叶的缝隙,很快便渗入了泥土之中,随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峡顶一声巨大响亮地吼声,更是令早已陷入深深的恐惧中的近卫骑兵更是心胆俱裂,“全弓箭手听令!……放火箭!放火箭!……

吼声未了,一片片闪动的火光便自峡顶亮起,紧跟着晃动的火点越来越多,随后就是一阵阵,“咻咻咻……咻咻咻……“令人惊心动魄地刺耳的破空声密集地响起,如流星雨般的火箭带着片片刺耳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般地射入谷中,很快就是一片片噗噗噗声……闷响的破甲入肉声,更多的火箭径直射入了地面地枯叶堆中,中箭的士兵惨叫着纷纷堕马,却依然摆脱不了痛苦的命运,不是被同袍的战马践踏而死,便是被地面上已渐渐燃起的火光吞没,挣扎着、哭嚎着、翻滚着受尽煎熬折磨却不能立刻死去……

半柱香的时间后,自峡顶射下的火箭已渐渐稀疏,而谷中的空气却是炙热无比,熊熊地火光将整个落日峡映得红彤彤一片,亮如白昼,谷中地面上的枯叶中尽是铺撒的硝磺、菜油以及松树油脂,遇火便燃,再加上阵阵透谷而过的午夜凉风,火借风势更是势不可挡,一发不可收拾,火势越来越大,一片片落马的士兵与倒地的战马,更是给这把火加入了最好的有机燃料,一处处火头渐渐连成一片火海,士兵们垂死的嚎叫声和哭喊声惊天动地,远远听来如鬼哭狼嚎,分外悲惨凄绝!

熊熊地火光映红了峡谷中的天空,越来越多的骑兵连人带马被翻腾的火舌吞没,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浓烟滚滚向上升腾,飘荡的火苗中夹杂着一股股焦臭的人肉烤内的味道,呛鼻的烟雾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高温灼热地空气掀起一股股炙烤的气浪,滚滚的浓烟汇成一条条粗大的黑柱,如一条条黑龙般翻滚着升腾而起,直入夜空。

中年校尉率领亲兵和直属部下朝谷尾方向疾冲而去,根本毫不理会身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的骑兵大队,此时逃命才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什么责任荣誉,什么军法纲纪,通通抛在脑后,在死神的威胁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活命,只有生存下去才是真理!

峡谷出口处,那支哨探骑兵队,仍然在重复着自杀式的攻击,身后负责督战的亲兵队,已经斩杀了不下二百名畏惧不前的骑兵,余下的骑兵在死亡和刀锋的威胁下,只有硬着头皮,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疯狂抽打着跨下早已疲惫不堪,口中溢着白沫的战马,不停地一波接一波地向向前方那一片火海深坑中冲驰,脚下是一堆堆散发着焦臭气味的马尸人尸,已慢慢将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填平。

穿过升腾翻滚的浓烟和耀眼刺目的火光,一队队骑兵不断地向前冲驰,不断地一个个中箭倒地,在烈火浓烟中挣扎哭嚎,满地打滚,渐渐地变成焦黑一片的尸骇,但却并没有一名骑兵停下冲锋的脚步,原因自是不言而喻,现在前方仍有去路,仍有一线生机,自然是生命不息、冲锋不止,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驱使!

即使没有将领指挥,没有督战队逼迫,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向前冲锋,在这一路冲驰的过程中,大多数由于吸入过多浓烟的骑兵心有不甘的载下了马背,更有许多由于极度的恐慌与绝望导致心理迅速崩溃的近卫骑兵血红着眼睛,突然间精神失常,居然犯了失心疯似的相互砍杀起来,而这混乱疯乱的一幕幕惨剧,更增加了谷中近卫骑军慌乱惊恐的情绪,绝望与死亡的阴影迅速而沉重地笼罩在整支陷入火海重围之中的近卫骑军心中!

数以千计失去主人或受伤受惊的战马来回毫无目标地奔驰腾跃着,不停地厉啸悲鸣,四蹄前踢后踹,将所有敢于阻挡自己的东西踢踏在脚下,优良战马的高强素质与沉重杀伤力,在某些情况下,丝毫也不比训练有素的骑兵差,无数近卫骑兵便是葬身于受惊战马的铁蹄之下,肠穿肚烂,脑浆迸裂,而受惊过度的战马也随后被蔓延的火势迅速吞没。

官军骑兵的亡命冲锋仍在继续,谷中的火势也是愈来愈烈,烟柱越来越浓,空气中的烟尘也越来越厚,令人窒息地烟气甚至令峡顶两侧的八千黑甲伏军,也是感到胸口郁闷、呼吸不畅,更别说谷中完全陷入熊熊烈火拥抱中的近卫骑兵。

二柱香的时间,已有近万名骑兵倒在了这片炙热如炭的焦土上,数以万计的近卫军的尸骸横七竖八,交相铺卧在这片狭窄而灼热的土地上,红通通的火光映照下,一具具尸体都是黑里透红,黑红的火苗在上面跳动,身体仍在不停地滋滋滋地燃烧着,一阵阵黑烟不停地向上飞腾。

其余的士兵仍然不停地打马,迎着漫天飞射的火箭,穿过一道道熊熊地火墙向谷口方向冲去,峡谷中的惨象就如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间炼狱的凄惨而恐怖地画卷,这悲惨绝伦的一幕,就算是魔鬼眼见,也会心有不忍,站在峡顶上指挥战斗的王超及手下将官,可谓都是久经沙场,见惯血腥杀戮的善战之将,但此时他们心中都有种强烈地想要呕吐的感觉。

是时候结束了!王超心中想道,他实在有些不忍再看下去!谷中的士兵与自己一样都是大魏军中的热血男儿,是摒守拓疆的精锐军卒,唯一不同的只是双方各自跟随了不同的将帅而已!战士是无辜的,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他们的错只是跟错了统帅,但是身份卑微的他们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原本留下谷中的一个出口,就是为了让谷中的近卫骑兵心中留有一丝求生的希望,可以不断地飞蜂扑火般向火海中冲锋,这样可以在大量地杀伤敌军的同时迅速地瓦工解敌军的士气,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让其彻底崩溃,从而达到全歼敌军的战略目的!

这个策略无疑是非常成功的,陷入火海重围中的官军,果然如先前所料,不计伤亡,不惧生死的向谷口冲锋,照此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所有陷入埋伏的官军就会伤亡殒尽!但此时,眼见变成火海地狱的峡谷中官军那凄惨悲惨的景象,王超实在是于心不忍,反正是死,不如让他们痛快一点死去吧,最岂码让他们保留一分战士的尊严!

想到这,王超朝身后的传令兵沉重地下令,“命令谷口士兵,推下巨石,封住谷口!其余士兵换普通箭枝,给他们一个痛快吧!”语气虽然冰冷,命令虽然凶狠,但任谁都能从中体会出那丝无奈与悲悯之情。

轰……轰……轰……,一阵阵剧烈密集的震天的巨响声响彻峡谷,熊熊火光中犹如一道道惊天响雷,一块块沉重巨大的岩石被推落谷底,牢牢地堵住了落日峡最后一个出口,也彻底粉碎了犹自进行一波波猛烈而悲壮的自杀式冲锋的近卫骑兵心中最后的希望……

一脸漆黑,犹如黑炭般的中年校尉,此时已是衣甲破烂,象叫化子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已是绝望一片,如同谷中所有幸存的近卫骑兵一样,自看到无数巨大的山石滚滚急落,将谷口牢牢封死之时,便一个个象滞呆了一样,愣在了原地,更有一些心理已有些崩溃地骑兵直愣愣地栽倒在火堆中……

“……投降!……我们投降!……投降!……”中年校尉l圆张的嘴巴终于让他狠狠吸入了少少烟尘,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终于从震惊与绝望中清醒过来,好不容易从手下士兵身上扒下一件还算干净地灰色的中衣,挂在长枪头上,向着峡顶来回不停地挥动,边挥边带着哭腔大声喊叫着。

此时谷中幸存的几千骑兵,已全数围拢在中年校尉的周围,一个个黑头黑脸,深身一片漆黑,散发着阵阵熏人的臭味,有的身上还在不时地冒起一股股青烟,谷中火势却是愈见浓烈,漫天的黑烟不仅熏窒着人的呼吸,也遮挡着人的视线,中年校尉此时锐利的双眼却根本无法透过熊熊地火光看清楚峡顶的状况,只有一遍遍不停地大声呼喊。

身边的骑兵无论职衔高低,只时也如梦初醒,想起还有一条投降的路是可以走的,于是数千骑兵跟着中年校尉不停的大声呼喊着,希望可以侥幸保得一条性命,所有人皆是满面漆黑如墨,一脸的期翼之色,渴望中带着浓浓的悲乞地声音穿透浓浓的烟尘,卷上落日峡顶,那浓重悲壮的声浪在这火光熊熊地夜空中分外凄凉……。

峡顶两侧的黑甲士兵早已奉命将手中弓驽换上普通箭驽,上弦完毕,正要扳括脱弦朝下放射,却听到一片火光浓烟的谷中传来的一阵阵高过一阵悲壮凄惨地请降声,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上官的命令。

王超也听到了谷中的官军请降声,不过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狠狠地挥了下手,勿论说王爷已早有严令,此战绝不收降,必须尽最大力量歼灭敌军有生力量!

单单是眼下这一片熊熊烈火吞没的峡谷,就使得收降行动便得无比因难,甚至是绝不可能成功收降!峡欲两侧出口都被巨石封堵,等到将石头推倒搬开,恐怕里面的近卫军不是被大火烧烤而死,就是被烟尘熏呛而死,还降什么?倒不如将他们全数射死,反而是帮了谷中士兵一个大忙,可以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死去,不必在大火中惨忍地被烧死熏死,也算是作了件善事,积聚功德!

军令如山,虽然峡顶的布伏的黑甲军中也多有心中不忍之人,但上官一声令下,下面士兵也只得依令而行,顿时峡顶两侧万箭齐发,黑色的箭驽如雨似蝗,犹如黑云盖顶,黑压压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谷中聚集在一起队形拥挤不堪的的近卫骑军疾射而去……

一柱香后,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平息了,一切都安静了。

火海一片,浓烟翻滚的峡谷中陷入一片死寂!

谷中没有惨叫声、没有哭嚎咒骂声、没有翻滚扑腾声,更没有大叫大喊跪地请降地声音,只有大火熊熊燃烧发出地辟拍……滋滋……拉拉地声响,风催火势,火助风涨,呼呼地穿峡风阵阵掠过谷间,浓烟夹着夜风翻腾回旋,发出一阵阵阴森的嘶啸声,整个峡谷已经完全陷入一片滔滔火海中!

二万名近卫骑兵的人马尸体将狭窄的谷地铺得满满当当,拥挤不堪,擂木、枯叶、尸体混和在一起,加上战前添进的菜油、硝璜、松脂等催化济,整个峡谷都沐浴在冲天弥漫的大火中,猛烈而凶狠地疯狂燃烧着,充满人内的焦臭味而炙热呛鼻地烟尘气浪一波接一波涌上天空,涌上峡顶,飞腾地火焰、飞蔓的火舌、火星竟将峡顶的树木草丛也慢慢引燃,迅速地串烧起来,而且在不断的向两侧迅速蔓延,渐成燎原之势!

峡顶的火头越来越多,已经渐渐连成一片,炙热的气浪和呛鼻的浓烟对黑甲军造成了威胁!王超不得不命令所有士兵立刻撤下峡顶,聚集在黑风岭方向的谷口处,远远地隔着二里地,默默看着眼前烈火冲天的落日峡!

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浓烟笼罩着整个落日峡,幽黑清远的天际已是红彤彤一片,峡谷上下熊熊地火焰很快便连成一片,一条条浓烟形成的黑龙滚滚向上,夜色中在下方火光的映射下已变成了数条红色的赤龙,在冲天的火焰浓烟中,翻滚而起,直冲云宵,整片夜空都充斥着耀眼的火光和浓列的烟柱,天空中的那弯银月早已消失不见,漫天璀烂的星辰此时也是黯然无光……

整场伏击战,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仅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二万自黑风岭一战被蓝宇所率的五千悍勇无匹的黑骑军杀破了胆,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奔逃而来的近卫军,一个不拉的全部命丧落日峡,化为焦炭,溶入这片原本贫瘠的土地。

许多年后,这座原本因为这场冲天大火而变得漆黑一片荒凉一片的落日峡却是变得春花烂漫,草木葱翠,四处花香醉人,飞鸟成群,走兽密布,谷中更四处盛开着色泽鲜艳,娇艳欲滴的山花野草,景色格外怡人,如果不是谷口所立的那块石碑上刻有“鬼谷”这个恐怖而阴森的名字,谁也不会想起曾经有数万名战死的魂长眠于此!

王超静静地看着眼前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的落日峡,心中思绪万千,一片片黑色的烟尘翻飞落下,捏在手上瞬间便化为粉末,黑漆漆的,夹杂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不知这是不是谷中将士怨恨不甘的亡魂呢?希望他们的灵魂可以在烈火中得到重生……

一个时辰后,已是卯时,破晓时分,天际鱼肚微露。

峡谷中的火势渐小,只余徐徐的青烟继续向上翻涌升腾,峡顶的火势却越烧越旺,已成烈火燎原之势,两片峡壁早已被熊熊烈火熏烤得漆黑一片,隐隐泛着红光,斥候来报,后方五里处又驰来一队不足千人的轻骑兵,从传来的声音上来听,这支骑兵传来的马蹄声稳健迅疾,运支队形整齐有序,似是西北黑骑军,不过由于此时光线太暗,斥候看不清认军的旗帜,因此也不敢妄下判断!

王超接报之后,也不敢大意,忙命令八千步军,摆开阵形,分列官道两侧,刀枪出鞘,弓驽上弦,组成御敌阵形,全神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王超此时心中又是期盼又是焦虑,期盼的是希望这支骑兵是王爷所率的黑骑军,那一切危险就应刃而解!焦虑的是经过适才谷中一役,自己所率军卒手中所有的箭驽几乎全部消耗殆尽,倘若这支骑兵仍然是溃退而来的近卫骑军,那自己这八千骑兵处境就是凶险无比!

不为别的,只从这支骑兵的稳健有力的马蹄声,与整齐一致的行军队形,便可以看出这支骑军士气未衰,斗志未丧,其战力必定非比寻常!而自己手中这八千士兵,刚刚经历一场伏击大战,虽然未与敌人短兵相接,但不停的推滚擂木世石,再加上不断的拉弓扣弩,损耗的体力和精神也是丝毫不少,现在正是非常疲倦的时候!

虽然王超之前已经令士兵临时制作了许多竹制和木制的箭枝代用,但眼下士兵箭壶中的驽箭也已近损耗殆尽,一旦与骑兵对阵,无疑是处于绝对劣势,即使不被全歼,折损过半则几乎是必然的!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远方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距落日峡不足三里之遥,王超运足目力借着越来越亮的晨光和峡顶映射的红通通的光芒,已可以远远看清骑兵队伍之中高举的那面黑龙旗,迎着清冷的晨风,猎猎逆扬。

一轮红日自天地相连处冉冉升起,霎那间青白的天空金光一片,万丈朝霞照亮大地,迎风飞扬的黑龙旗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领头一员身披血色战甲的将领,身材挺拔如岳,犹若战神降世,威武不凡,迎着徐徐的晨风打马扬鞭,跨下神驹似火赛电,威风凛凛,却不正是蓝宇率领的八百黑甲勇士!

“末将参将王爷!王爷一路辛苦!”远远隔着数十丈,王超已率领一批军中将官,快步迎了上去,俯身叩拜道。

“众将免礼!都起来吧!呵呵……看情形,应该是你们比较辛苦才对!”蓝宇拉住疾雷,稳稳居于马上,看着眼前百丈峡顶仍在不停燃烧地熊熊火光,笑呵呵道,心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暗忖,经此一役,出征的官军主力已经尽丧,余者皆老弱不堪之军,已不足为惧!

“谢王爷!”王超带部下将官谢礼起身,不经意扫了一眼蓝宇身边的一员将领,却猛地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心中暗付,观这人身形甲胃,应该是刘海没错,只是……这……王爷的银制鬼面怎么扣他脸上了,还有,一直与王爷形影不离的屠龙银枪也不见了,真是奇怪!

“溃退而来的近卫军是否全数在此!”蓝宇一眼便扫到王超脸上的不解,却也不说明,继续问道。

“回王爷,自黑风岭前被王爷击溃的近卫骑军,全数葬身于此,只骑单马也未逃出火海,估计总数约二万人!”王超此时方有些兴奋和喜悦的表情,一战歼灭二万正规的近卫精锐骑兵,这个战功可是非同小可,比起攻城夺池之功,也是不逞多让!

“好!落日峡一战,歼敌骑兵二万,本部无伤亡!王超记大功一件,待日后战事平定,本王自当论功行赏!”

“多谢王爷厚恩!”王超尽管心中有数,不过听到蓝宇如此正重其事许诺,也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倒头便拜,升迁之时已是指日可待!

“……嗯……这火……什么时候可以烧完?”欣喜过后,蓝宇望着峡顶依然绵绵不绝的火焰,再看看峡内依旧通红一片,滚滚升腾地青烟弥漫谷中,牢牢地遮住自己的视线,自然也挡住了大军前进的脚步,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回王爷,火势如今已蔓延至峡顶,且愈烧愈烈,方圆数里之地的草丛灌木都会被大火连着,再加上四个间杂的茂盛林林,火势会更加激烈!末将估计,这场大火,没有一天半天的时间,是不会熄灭的!“说到这,王超停顿了一下,见蓝宇两道剑眉已是皱了起来,显然有些忧虑,又接着说道,“虽然现在谷中的火势已越来越小,估计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大部熄灭,谷中的烟雾和尘屑虽然很浓重,但大军可以分批快速通过,应该不成问题!”

“噢?……”蓝宇闻言思虑了半响,谷中的浓烟倒是很好办,只要用水将布打湿浸透,蒙住口鼻,快速行军,想必通过峡谷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大火……

真要任由峡顶的熊熊山火烧上一天或者两天,而后任其自行熄灭的话,恐怕界时两侧数百里方圆将会寸草不留,那么那些未及收割的农物庄稼自也不能幸免,会全部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到时,这附近村镇的百姓就要受苦了,现在已临近入秋时分,正值秋收冬藏的关键季节,由于近日来连场大战,已是大大延误了农民收割的时间,如果再让这些庄稼付之一炬的话,那今冬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因为失去过冬的粮食而饥寒交迫,家破人亡。

事情正的发展到那一步,就不止是兵连祸结那么简单了!界时饥民遍野,生灵涂炭,全部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这种任意妄为伤天害理的狠毒阴损行径可不是蓝宇可以做出来的!

虽然现在的蓝宇杀戮之心甚重,性格刚愎凶暴,可谓心狠手辣,手中屠杀的人命数以万计,比地狱魔王也有过之无不及!但是,他那颗充满嗜血和杀伐欲望的心中,始终保留有一分原本的善良和纯朴,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也同样贫寒,在前世时和这些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如今又怎能忍心置其生死于不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兵凶战危,战火连绵,受伤害最深的,始终是那些纯朴善良的百姓!以前蓝宇并不明白这些道理,但现在却深有体会!蓝宇反复思索,该如何挽救这些即将濒临饥饿和严寒威胁的穷苦百姓呢?

正暗自苦恼间,突地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蓝宇招手示意王超近前,低声吩咐了一番,神色充满了自信和满足,不为别的,只为有无数百姓会因此受利活命,后者先是有些疑惑,旋而又惊又喜,一脸的崇敬赞叹之色。

稍顷之后,两名黑甲步兵骑上战马,急急朝黑风岭方向赶去,而其余黑甲步兵则在王超的指挥下,沿落日峡两侧远隔数里向两翼延深挺进,在距燃烧地火场约两里处,所有士兵拔出腰间战刀,却不是用来杀敌,也不是斩杀鸟兽,而是收割起杂草树木。

士兵们清理工作做的非常干净彻底,几乎是寸草不留,一抱抱地丛草蔓藤被聚拢在一起,扎结成捆,然后堆在一起,树木枝干则被另行堆放一处,欲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划浆声震天,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火场边缘便被清理出两条宽约一里之距的隔离带,这可是蓝宇灵机一动,想起了前世时从电视中看到的消防官兵灭火时使用的最常用也最实用的救火方法,于是便原样照搬而来,不想效果真的是非常快捷明显!

原本熊熊的火墙由于失去了继续燃烧的土壤,很快就黯淡下来,火舌渐渐变小,火势也遂步慢慢消褪,连绵一片的火海,很快就变成了一处处断断续续的火头,跳跃飘荡的火苗将最后的易燃物化为灰烬,很快就慢慢地散去,而这场强猛连绵地冲天山火也会随之熄灭!

红日初升,大地霞光一片,清风拂面,空气中炙势的气浪一波波随着清冷的晨飞渐渐消散,而原本那灼热熏烤的高温也在慢慢减弱,只有那一股股焦臭与呛鼻的烟尘依然弥漫于峡谷内外!

此时,蓝宇和刘海坐在临时搭起的草棚下休息,其余的骑兵则分散在官道两侧空地上,三五一堆地聚在一起喝着烈酒,啃着肉干,眼瞧着峡顶的熊熊地火势就是慢慢缓了下来,滚滚冲天的浓烟也渐渐变得细小,蓝宇心知这个方法管用了,如此一来,峡谷周边的万顷良田算是保住了,而有了秋收粮食储藏的附近村镇的万千百姓,也可以过一个温饱的冬天了,心里这么想着,这个被官军畏为杀神的魔头竟然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却奇怪的表情却令周围的亲兵深感疑惑!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时辰,担任临时救火任务的黑甲步兵便圆满完成了任务,一人抱着一大捆青草,走了回来,扔在一起,很快便堆成了了一座座直径十余丈的小草山,蓝宇看着越堆越高的草山,忍不住再次轻笑了起来,刚才的笑意是为那些可以熬过寒冷漫长冬季的百姓,而现在的笑意是为了他如此灵活机智的谋略,一举数得可是非常之高明!

刘海此时也已摘下了面具,原本杀气盈然的脸上变得温和了不少,用一种令人毛骨慑然的目光崇敬地望着蓝宇,此计当真是一箭三雕,一可以尽快扑灭大火,火场中的各处火头火源消失,那弥散漫天的浓烟自然会大量消退,如此便可在最大限度上方便大军快速通行;

二可以挽救即将葬身于火海的万顷良田上即将收割的庄稼,使附近村镇的万千百姓不致于颗粒无收,入冬后因饥寒交迫而死,可谓功德无量;

三可以收集肥美的草料喂养战马,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马力,以便可以尽快恢复骑军的战力,投入下一场激烈的战斗!如此奇思妙计,岂能不让人佩服万分!

其实此计的前两条好处,可以算是蓝宇想出来的,不过最后一条,却是王超小声建议的,黑骑军的西北战马连翻征伐冲驰,一日一夜间来往奔袭数百里,除了神驹疾雷依然若无其事外,其余战马的马力几乎消耗殆尽,有很多战马都不停地在吐白沫,淌若再不喂食肥美优良的草料,尽快恢复和蓄足马力,恐怕不用再跑五十里,就会有战马陆续脱力倒毙途中!

“王爷,隔离带已经完成,宽约一里,足可以将火场完全隔离开来,绝不会让其再行蔓延周边良田!”蓝宇正得意地轻笑之时,王超已完成任务,回来交令,看其战甲上遍粘的浓重雾水与肩背上沾粘的树叶草屑,就知成果必定不菲。

“好了,让士兵们原地休整,尽快恢复体力!待海熊灿率后军赶到,补充榴重粮草后,再好好吃上一顿丰盛大餐!”

“是,王爷!”

“王爷,我们今日是否继续赶往青川!”待王超走出草棚安排士兵休息,刘海出口问道。

“当然!青川守军只有七千余人,兵力实在太过薄弱!万一朝廷再派大军突袭,恐怕赵康云很难守住城池!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青川,大军入城即可以稳定军心,也可以鼓舞士气!而海熊灿则率领其余步军和骑军随后缓行,即可以保证粮道畅通安全,也可以为前军及时补允粮****重,以作持续作战之用!”

“那……王爷,现在我军兵力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四万五千人,骑兵二万五千,步兵二万人,兵力严重不足,如果再次出击,恐怕……”

“不必担心!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万青川骑兵可以用,虽然顶不了太大的作用,不过用来做炮灰却是再好不过!哈哈哈……而且兵贵精,却不贵多!左日黑风岭一战就可以充分证明!

因此,下次出战,我打算全数使用骑兵,将所有的步兵改组成骑兵,不要多,有三万之数足矣!五千新式铁骑就是锋利的刀刃,务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雷庭万均之力迅速插入中州腹地,直逼天京!”

蓝宇喝了一口烈酒,浓烈灼热的酒液一入胃部,顿时象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真是十分畅快,心中却想起了力拔山河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项羽当年便是以三万骑兵大破诸候联军五十万,一路追杀数百里,尸横遍野,血流飘杵,当真是挡者披靡,令人闻风丧胆,以致各诸候均不敢仰视霸王,膝行向前,天下更无人敢轻试其锋,虽然最后未能雄霸天下,却也留下了一段名传千古的霸王神话!

蓝宇之前已经传令海熊灿将黑风岭前后数十里战场之上,所有散落的新式军械与四散的无主战马收集起来,以便到达青川后可以迅速将五千新式骑兵重新组建起来,作为冲军破阵之用的杀手锏!

蓝宇边想着自己的布署,边开始联想起三万铁甲精骑冲军破阵的壮观场景,在自己的英明率领和指挥下,三万精锐铁骑一路势如破竹,以摧枯拉配之势攻城掠地,直逼天京,威慑朝野,震动天下之时,一定是威风凛凛,霸气绝伦,想来和前世之楚霸王无匹之武威也不逞多让,界时此番东征之壮举必将名垂千古,自己也将青史留名!

那种热血沸腾,豪气冲天的壮观景象,真是想想就觉得兴奋无比!刘定小儿!你就老老实实地准备派人与我和谈吧!哈哈哈,想到这,蓝宇又是一阵大笑,一股强横到极点的豪迈威武的气势冲天而起,全身随意散发出的那股浓浓杀气与强烈威势,震慑得草棚剧颤不忆,草屑四飞,就边周围负责防卫的亲兵都感觉到有一种窒息地强烈的压迫感。

“还有,一会启程之时,命令全军一人携带两只水囊,一装水,一装酒,日后黑甲全军作战时皆照此例配给!此外,给我记下一事,今后每年的八月初一定为黑甲军的建军节,西北各州官民人等,皆须大肆庆祝,以纪念左日阵亡地四千余黑甲勇士!”

“是!末将遵令!……末将代战死地万千勇士谢王爷恩恤!”刘海闻言心中万分感动,俯身叩拜,声音都有些哽咽!

诚然,自古以来,出身社会最低层的士兵的生命往往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文,他们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和威风凛凛地大将军大元帅棋盘上的棋子,如同牵线木偶般卑贱无奈,用性命征战拼杀所换的也只是一顿饱饭而已,甚至在社会阶层中,这些血染疆场的英勇战士连普通的农户地位也是不如,又有谁会记得他们的流血牺牲?

天空中的日头越升越高,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热,秋老虎拼命地肆虐,阵阵轻风卷起片片黄叶,在半空中飘荡飞舞,官道两旁如海洋般波波掀动地麦浪,烈日下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一阵阵淡淡地麦香飘入人的鼻中,透彻心扉……秋天来了……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通往海原府的官道两旁,在那一望无际的泛动着金辉的麦海稻原中,点缀着无数的不停晃动的小黑点,那是当地的农户佃户们正趁着眼下两军交战间隙中这难得的短暂的安全时间,抓紧时间收割早已熟透的稻谷麦禾。

阡陌纵横的田陇地埂间,三三两两围坐着劳作中稍做小憩的农民,一张张纯朴憨厚地脸上尽管布满愁容,但不时间依然会有阵阵爽朗地笑声飘入风中,绵延的战火、动荡的局势,丝毫也不能抹灭他们心中对于耕作一年后收获丰硕果实带来的浓浓喜悦……

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混乱地马蹄声,中间依稀还夹杂着阵阵叫骂喝斥声,皮鞭抽打声,吵杂不堪,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看到大队骑兵卷起的漫天的尘土飞扬……

黄灿灿一片地庄稼地里一条田埂上,一名正蹲着休息,大口吸着烟袋的老农,听到轰隆喧闹地声音由远方传来,便立刻站了起来,手搭凉棚远远眺望着烟尘卷来的方向,稍顷,老农脸色变变,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快……快跑……乱军……是乱军呀!”

老农边叫嚷着,边收起烟袋,抓起镰刀,拖着一旁有些茫然地站立着的小孙子,很快便钻进了金黄色地麦海中,附近越来越多正在辛苦收割庄稼地农民,也很快由茫然便得惊慌恐惧,一个个飞快地四散而逃,只扔下遍地成堆的刚收割好的荞麦和稻谷,很快官道两侧那无边无际的麦海中再也看不到一个起伏地黑点。

很快,一队约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官道上,尘土飞扬处,可以看出这群骑兵纯粹是一群溃军乱兵,行军毫无严整的队列可言,原本银光闪闪的盔甲,现在已是灰白一片,军兵们个个衣甲不整,刀枪斜垮,满面尘土,汗流颊背,一脸的疲备不堪,中间却还有数十名军官模样的骑兵,不时大声斥喝着手下的骑兵,不时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赶羊般驱使着骑兵们不停地快马加鞭,一路狂奔而来。

不用说,这队骑兵正是由崔呈斌和连全两位带领连夜逃出青川的近卫骑兵,这些人大多是崔、连两人的直属亲兵,只有小部分是自东门出城时挟裹着逃出来的东门守军,连夜一路狂奔,这些人也着实辛苦不堪。

“快……快点……,再快点……赶到海原府,就安全了!”崔呈斌此时一身原本整洁华丽的大红官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红里透白,土里透黑,深一块浅一块,官帽也不知掉到那里去了,一脸肥胖的圆脸挤成一团,两缕汗水顺着两颊不停地向下流淌,虽然两侧腿跨处早已被马背磨烂透出血来,但依然毫不停顿地不停地抽打着身下的战马,边跑连大声叫喝着,只可怜他跨下的战马,屁股上挨着鞭子抽,口中却是不停地溢出一丝丝白沫,一路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战马更是苦不堪言,及乎脱力而亡。

“崔……崔大人,……还有多久……到……”崔呈斌不远处就是连全了,这厮原本白晰的脸上混和了汗水和尘土后,现在已经和唱戏的花脸没什么区别了,他紧紧抓住马缰,随着战马的奔驰上下颠簸着,气喘吁吁,咯呲了半天,也没崩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连大人……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海原府了!哈……卟……呸……”崔呈斌非常吃力地扭头回了一句,刚想从容地笑一声,却迎面吃了一口飞卷地尘土,呛地直吐口水。

“……那……那就慢点……慢点吧……咱家……咱家……快受不住了……呼……呼……”连权一听快到海原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双腿一松劲,马速顿时便慢了下来。

崔呈斌一听身后连全这话,心中不由暗骂,真是个没卵蛋的阉货!这才跑了一天两夜,几百里路而已,就哭爹喊娘摞挑子了,真该早点把你扔下,让黑甲军斩了你的脑袋!害得我们这两日在沿途官驿中,不只不能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还得不时地小心伺候照料你!要不是看在你在皇上心中还有点份量……哼!

崔呈斌心中虽然不爽之极,不过脸上依然堆着笑,勒了勒缰绳,放缓马速,与身后的连权并肩而行,口中安慰道,“连大人不必担心!现在我们离青川足足有数百里之遥,想必身后已无追兵,慢点走也是可以的!待到达海原,再令知府好好安排一桌酒宴给大人洗尘压惊,好好休憩休憩!”

“……咳……咳……好说……咳……这一路有劳崔大人照料咱家了……咳咳……”连全这一慢下来,直觉喉咙中咸咸地,清风和着尘土钻入口中,象是要吐血一样狂咳不止。

“连大人……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呀!”

“嗯……咳……多谢了……咳……”

眼见主帅及监军大人都放缓了马速,想必危机已过,一干千余亲军骑兵也松了口气,放缓了行进的速度,周围的尘土却更浓了,漫天的烟尘倒卷而来,尘土飞扬,迷入眼睛,可把崔呈斌和连全害苦了,两人不约而同狂咳不止,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真是苦不堪言。

崔呈斌和连全的骑兵大队刚刚通过没多久,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传来了一阵得得地马蹄声,不过这次的马蹄声虽然很急,却非常轻稀,应该不会超过二骑……

果然清脆地马蹄声近了,正是一人一骑急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装扮却是古怪非常,圆滚滚的身形象一陀肉球似的,同样的大花脸,一身粗布衣袍将整个身躯都包了起来,上面尽是尘土却鼓鼓囊囊,头上还扎着一块青色的头巾,包住了大半个脑袋,圆胖胖的小脸上,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不仔细看就象是没眼睛一样,手中的马鞭却是急挥不停,拍打着战马急速地朝前驰去,转眼便消失在官道地远方。

接近一个时辰后,崔呈斌、连全一行千余骑兵终于无惊无险地进入了海原府,一入城中,崔呈斌和连全便马不停蹄地率队冲向了府衙。

正在内堂品茶享受的海原知府苏正秋,在接到脸上带着一条通红的鞭痕哭丧着脸滚进内堂地衙役禀报后,大惊失色,官袍也来不及换,身着便装便连滚带爬得往外堂跑,没跑几步,两个土人已是在一众土色盔甲士兵的簇拥下涌进了内堂。

“下官参见崔帅、参见连大人!两位一路可安好……”苏正秋整了整衣袍,俯首便拜,口中诌笑道。

“好个屁……咳……”连全一屁股坐在上首太师椅中,大口喘着粗气,连咳连骂道。

苏正秋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正一脸尴尬地跪在那说不出话来,崔呈斌已是不悦道,“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派人侍候我们梳洗更衣!”

“是!……是是……下官糊涂……下官这就去办!”苏正秋连忙扭动瘦小的身躯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不停地哈着腰便往外退了出去。

不一会,苏正秋便领着一群丫环端着水盆毛巾香胰之物,回到了内堂,几名漂亮地丫环小心地伺候着崔呈斌和连全好好地洗梳了一下,又换上了干净绵柔的锦缎轻袍,薄地软靴,舒舒服服地吐了口闷气。

崔连二位还未开口,府衙中下人已将热气腾腾的饭菜茶水端了上来,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美酒倒满酒盅,酒香甘醇,香气四溢,几名俏丽的丫环侍立在左右,不得不佩服这位苏知府的办事效率真是相当的快。

崔呈斌与连全赶紧入座,微微拱了拱手,也不说话,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犹如风卷残云般,很快一桌菜肴便是狼籍一片,崔、连二人这才打了个酒隔,惬意地用细竹签惕着牙,满意地瞧了瞧一旁垂手而立,恭敬媚笑的苏正秋,那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嗯!不错!有眼色,有前途!

苏正秋一见二人神色,心里开心之余,也是乐得直想笑,两位大人此时就如同一年不知肉味似的饿死鬼一般地狂吹海喝,实在是……实在是太有损官威,有失礼仪了……。

待崔呈斌和连全二人横扫一桌酒菜之后,苏正秋命人撤退去残盘冷碟,复又端上浓香四溢于言溢的上品香茗,崔呈斌端着香茗,先是深深地嗅了一下,闭着的眼睛透出非常陶醉地神情,而后轻轻呷了一口,“嗯……好茶!……苏知府,海原城中局势可好?”

“回崔帅话,海原城一切如常,局势非常安定!”

“那就好呀!噢……速速派出探子前往探查青川方面动向,如有唐逆贼军情报立刻回报!”

“是,下官遵命,下官这就去安排!”

“等等!”苏正秋正要施礼退下,一旁品着香茗不说话的连全却突然插了一句,“张贴布告,海原城自今日起全城戒严,城门全部封闭,除探马及斥候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另外,实行宵禁,掌灯之后除巡城军兵衙役,任何人不得在城中走动,否则以奸细论处,斩立决!”

“……是,下官遵命!”苏正秋稍一沉呤,目光瞥向一旁的崔呈浩,见后者微微点头,立马应了下来,施礼后退出内堂。

“呵呵……还是连大人虑事周全,本帅远远不及,真是佩服万分啊!”

“……那里……咱家也是担心万一有逆贼的奸细潜入城中破坏,界时海原有失,那你我的脑袋可就彻底不保了!”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也不知张将军所部现在情势如何?”崔呈斌心中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张天顺大破黑甲军,擒获唐王大胜归来,两相对照之下,那自己的丢城失军的罪责就会被无限放大,这天大的痛脚落到太尉那群人手上,到时可真不知该如何善后。

连全闻言放下茶杯,嘎嘎怪笑两声,尖声道:“……崔帅当真是与咱家心意相通,所虑之事也是不谋而合!”

崔呈斌一听这话,混身直起鸡皮疙瘩,勉强笑笑道,“连大人过奖了!本帅也是担心青川失守之事如何善后呀!”

“崔帅只管安心,咱家在张大将军身边布有耳目,因而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咱家!”连颇有得色地说道。

“……连大人,现在青川被黑甲军重新夺回,道路不通,贵属又如何赶回青川通知大人呢?”

“这个你不必担心,咱家自然有办法知道!“连全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又不详细说明,这令崔呈斌感到很疑惑,也暗暗有些不悦,但却又不好再加追问,只能在心中暗骂,不知这个死太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依大人看,我等何时返回天京向皇上覆命?“

“……不忙……这两日没日没夜的行军,咱家身体颇是有些吃不消,想必崔帅身体也有不适吧!倒不如在海原城稍做休息,待弄清楚青川方向的战事情况,再做定夺不不迟!“连全气定神闲地说道,心中却在暗暗嘀咕,现在回京,那不是往风口浪尖上撞嘛,我可没那么傻!

“嗯……连大人所言甚是!”崔呈斌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弄清楚青川敌军的动向事小,弄清楚张天顺所部追击立逆军战况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胜了固然好,自己便可守在海原,等着张天顺把唐王献上来,方便自己回京邀功,倘若是败了?

那也无妨,十万精锐被其一举葬送,罪责可是不轻,到时也不差把青川失守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反正他是久经沙场的朝中宿将,在大魏朝野上下,乃至民间都有甚高威望,而自己则本属一介文官,行军打仗之事,原本就是张天顺的事,又有谁能怪自己指挥作战不利,到时顶多担个失察的罪名,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便算了事了!

想到这,崔呈斌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正想告辞连全找个舒适的厢房好好睡上一觉,休养休养!还未开口,却见一名士兵快步奔入内堂,朝连全施礼后,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而后呈上一个长约一寸的小竹筒,就退出了内堂。

“连大人……”崔呈斌刚想开口发问,却见连全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却打开竹筒自内里取出一卷布条,展开来看。

崔呈斌见状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着连全把布条看完,却见连全很快便将布条看完,却直接塞进了袖中,而后端起茶杯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丝毫也没有给他瞧瞧地意思,脸上神情也是变幻不停,时红时白,似忧似喜,令人难以揣摸,始终也不开口说话。

半响,就在崔呈斌实在忍耐不住想要开口询问之时,连全终于放下了茶杯,“崔帅……密探回报,左日末时,张天顺与唐王主力交战于并州黑风岭,结果全军溃败,阵亡将士八万余,军中将领自张天顺以下,校尉以上,全数战死,只余二万骑兵败退至落日峡,现在败兵情况位置不明!”

“啊……?”崔呈斌一听此话,双眼圆睁,嘴巴张得好圆,半响也合不拢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会这样?”老半天,崔呈斌才好容易将几乎脱臼地下巴合上,不敢相信地问道,“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怎么会?怎么可能?……连张将军也……这……会不会有什么出入?……”

“……此事千真万确!……事到如今不怕实话告诉你,此信乃是咱家派出潜伏在张天顺身边的密探自落日峡外亲手发出的,绝不会有假!”连全略显红润的白脸上,竟也是少有的凝重,看起来不象是胡言塞责。

顿了顿,连全又道,“……原本此事咱家也深觉蹊跷,一则黑甲军自青川大败折损大半后,士气尽丧,弃城亡命而逃,甚至连军中的榴重粮草军械都不及带走,以至要提前焚毁,而且还挟裹近二万青川降军溃退,以此为肉盾,一路狼狈惶惶如丧家之犬,又如何有如此多的兵力对张天顺进行围歼;

再则,张将军虽素来与咱家关系不善,不过此皆乃政见不同,咱家也不能否认,张将军于用兵之道,确实是持重干练,严谨不苟,又深通兵法之道,更深得部下将士爱戴,又如何会轻易中了敌人的诡计,以致全军覆没,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官竟一役而全部阵亡,这真是实在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呀!”边说着,边全边大摇其头,似是惋惜,似是怀疑。

“连大人分析得确有道理,实情确实如此!下官也是如此想法,要说张天顺败了还有可能,但怎么可能败得如此之惨,不但险些全军覆没,而且军中高级将领概不能幸免?这……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呵呵呵……还有更难以置信的呢!”连全用略带嘲笑的眼光扫了一眼崔呈斌,令后者很是不悦。

“连大人此话何解?还望不吝赐教!”要不是现在大势已去,唯有依靠这个大太监,崔呈斌此时已恨不得在前者脸上狠狠框上两把掌,暗骂,你可以怀疑不信,我就不行?还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真是可恨之极!

“唐王刘秀!你可了解此人!”连全似乎也不在意崔呈斌无意间流露于眼帘地怨恨之色,很严肃地说道。

“刘秀?……如何不了解!他乃先皇长子,母妃乃淑太妃,自幼便厌文好武,喜舞刀弄棒,屡遭太傅责罚!十五岁时,被先皇封为唐王,而后便奉旨出镇西北,先皇亲赐屠龙银枪及神驹疾雷,而后他亲自组建三十万黑甲军,镇守边关至今,威名郝郝,令古勒、刺雅不敢轻易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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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她是轩王爷的外室之女。正室夫人发现,勾结黑龙山上的强盗黑鹰。把她母亲活活烧死。有着绝世容颜高傲的她被带回山。在山上她过着非人的生活。白天逼着学强盗的本领。晚上被黑鹰恣意践踏。还得逼着叫爹。生活把她逼成了一个冷血,恶魔一样的女人。只为有朝一日报这血海深仇。她没有自尊地苟活着。就为了一句,爹的女儿兄弟们分享。她的衣服撕得粉碎。死于男人们的身下。蓝青将军的宝贝女儿。一出生就被先皇册封为皇后。只可惜出生就得了一种软骨病,话不能说。吃饭还得有人喂。太医说她活不过16岁。当今新皇凶残阴险,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杀人。人见人怕。总是阴着一张脸。人人背后都称他为毒王。天天咒她快些死。不然他不得不奉遗诏。迎娶这个软骨皇后。带着浓浓恨意她重生了。害我的人,你们等着。害得新皇天天往将军府跑。求着她下嫁给他这个皇帝。烦不烦呢,不嫁就是不嫁。等老娘报了仇再说。正夫人的女儿小郡主身份尊贵。梦想有一天做皇后。她就让她变成一条母狗,被人随意玩弄。让这个正室夫人,天天跪着求着放了她。让你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所受的苦,我会加倍索回。这一生的她不会被人随意践踏。所有的人都要被我踩在脚下。精彩片段:“蝶儿,你再不嫁,哥就要抢了。”“死毒王,你抢抢试试看。”蓝蝶儿被一把拉入他的怀里。脸瞬时变得通红。“想不想让哥吻你。”他低着头坏笑着。恶毒小魔女。遇到这个大色狼。看你往哪里跑。
  • 涅槃长生

    涅槃长生

    长生不死谓之仙,万物皆有轮转,为仙不灭,不老,不死。上干天和,下乱四时,乃因受遁天之刑。然天尊传法度化世人,三千道法逐传人间。仙凡有别,穷一生未得者甚。但修炼强者能御天之气象,夺地之变化,延命长寿,逍遥世间,也乃众人所追求。而这个故事就是从北派清微门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