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生见状,又把头转向苗苗二人,说道:“苗苗……你二人……回云南去吧,过绥中,出了盛京,你们便去直隶西陲,搭火车,多寻白日里走,应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娄萍萍听罢,就大怒而起:“你这忘恩……”。
话说一半,却突然被苗苗拦下,重新坐了回去。
张来生瞧得悻悻然,苗苗却是满脸淡定,未发一言。
张来生便又对苗苗道:“苗苗……请你把灵儿也带着……灵儿无亲无故,留她一人,我着实不放心……”。
说着,张来生又将目光转向玉灵,说道:“灵儿,你以后便跟着苗苗二人吧,她们会照顾好你的。你以后……也得改改你的性子……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张来生啰嗦一堆,最后又看向车门,朝众人说道:“何平安,家在山西,到了山西,也回家吧……”
……
十几日,张来生一行且行且停,休整赶路两不误,六人的伤势亦在这些日子里,养好了大半。
这一日,终于到了盛京境内的最后一城——绥中县。
那县城近在眼前。
众人远远望去,却是震惊当场。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什么了?”,毛三修直勾勾的望着县城内,讶然说道。
张来生闭口不语,亦是愣愣地向里面看。
县城内竟空无一人。
熙攘繁华不复,此刻剩下的,尽是断壁残垣,破败废墟。
张来生牙齿瑟瑟颤抖,缓了半晌,说道:“进去……看看吧”。
众人闻言,皆沉默无声,只动双脚向里走去。
越过城门,张来生步履越发缓慢,城内的街道、民宅、商铺……全成一片残墟。
又行了两步,张来生忽瞧见地上,横着一人。
张来生蹲下身去看,就见那人浑身上下皆是血迹,一只断臂早不知跌到了何处,连那右腿也失了半截。
张来生不禁心惊,颤栗着将手放到那人鼻息处,却是没探到半点呼吸。
其他众人此时也瞧见此景,便听娄萍萍声音哽咽,说道:“太残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来生紧咬牙关,没有作答,因他心下还在疑惑。
继续向前行进,每走几步,便能见一两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人、孩子……
道路两旁,有些房屋此刻甚至还在燃烧,不时的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一路触目惊心,众人终于走到最后一条街道。
在那断墙上坐着,张来生等人心底的悲痛,不言而喻,此刻全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终是毛三修率先打破了沉静。
“是日本人……干的吧?”
张来生听罢,回答道:“十有八九……”。
这时,苗苗三女早已忍将不住,恐惧、愤怒、悲伤诸多情绪顿时化为一阵嚎啕,哭了出来。
“日本人也太残忍了!”
“惨绝人寰……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哎……”
城中的惨像,众人平生未见。这般初见,除却百感交集外,剩下最多的便是绝望和无力。
张来生听着苗苗三人的哭声,情绪不禁更加低沉,说道:“可是……日本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屠城啊……占了绥中还不满意吗?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毛三修听张来生说完,便咬牙切齿道:“这帮日本鬼子,我****姥姥地,简直是一群变态……”。
玉灵呜咽声渐小,问众人道:“可是……我们……一路并未见到有日本人……跟来的啊……南次郎是怎么……来的这么快的……呜呜……”。
说到南次郎,玉灵的哭声不禁更加颤抖,显然是想到南次郎,仍然心有余悸。
张来生望向玉灵,猜测地道:“恐怕……毁绥中的日本人,不是南次郎……”。
毛三修闻声,便说道:“难道……直隶的日军……也到盛京了?”。
闻言,张来生便说道:“不无可能,你想……这绥中距直隶如此之近,却距奉天甚远,南次郎一来一回,到这肯定觉得划不来,所以我想……很有可能是直隶的日军”。
毛三修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屠城呢?连南次郎那般心狠手辣,都未在盛京做如此灭绝人道的事,这直隶的领头……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张来生闻听此言,嘴中喃喃道:“是啊……究竟为什么呢……”。
众人哑然。
苗苗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再去城里看看吧,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就可以救救他们了……”。
众人听到,道了声好,便又去城中。
几人分头而行,张来生与苗苗一路。
二人在一条街道上行着。
张来生看向四周,心觉好似走到了地狱一般。
周围静逸无比,除了土堆不时发出的炸裂声以外,再无一声响动。
没有风,没有人。
走着,苗苗问道:“这支队伍……怎么走的这么急!”,说着指向面前的一排脚印。
那地上一层薄雪,雪里还掺杂着块块血迹,上面日本人的脚印,一直通向远方。
张来生闻言去看,便看到那数不尽的脚印,成排成列,每一步之间都距离极小,明显是行的极快。
看罢,张来生也深感诧异,心想:怎么这支队伍这么赶。
想了想,张来生便对苗苗说道:“不知道为何……可能是……”。
胡言道着,张来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便立即说了出来:“他们莫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苗苗听闻一怔,神色认真的盯着张来生去看,又问道:“找东西?找什么东西……要这么大阵仗……我看……找人……倒是有可能!”。
张来生心思乱揣,想到那钥匙,便想:难道这绥中有那钥匙出现?
想到这,他又寻思,苗苗自是不知道那秘密,所以这刻她的心中所想,亦是有很大的道理,便对苗苗点了点头。
苗苗见状,便说道:“这样的话……就可以说的通了!”。
张来生闻声接过话说道:“没错,这些日本人一定是,在这县里搜捕什么人,但是绥中的百姓不知道下落,也可能是知道不说出来……到最后,日本鬼子没找到人……肯定是恼羞成怒……才做出这般魔鬼行径!这天杀的恶魔!”。
说到最后,张来生实在忍不住,便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