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晕晕乎乎的,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对周围还有一定的感知,却是控制不了身体。
铁塔般的壮汉一把将洛生扛在宽阔的肩膀上,迈着步伐,进入了厨房。
“额……”
洛生痛苦呻吟,微咪眼睛,脑袋胀痛,浑身疲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任由宰割。
大汉动作粗鲁,身形摇晃,像是在避让什么东西,洛生的后半身搭在后背上,一个趔趄,洛生吃痛,额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件,又痛又凉。
眼睛一闭一合,看到了锋利的斧刃,黝黑的光芒夹杂着血丝,一股凶煞之气袭来。
这把斧头底下到底有多少冤魂?
进入厨房,这是个血红光芒覆盖的世界,头顶的灯泡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充斥角角落落。
角落里安置着农家厨房该有的一切,灶头、水缸、碗柜,血色的光芒下,一切都显得阴森诡异。
厨房的正中过道,越有三四米宽,一具具****的尸体倒挂着,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行。
铁钩穿透尸体的脚掌心,仿佛像是屠夫挂生猪一样系挂在金属栏杆上,尸体共有两列,一直延伸到厨房的尽头,大概有十来具尸体。
靠着灶头的大型金属案板上正躺着一具被肢解的男尸,一旁是刀子、锯子等工具,散发着殷红光芒,腹部豁开硕大的口子,内脏、肠子全被掏空了,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个暗红色的血洞。
男子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双目空洞,因为他早已没有了眼珠。
嗡嗡声不断,蚊虫盘踞不去,撕咬着残余的血肉。
壮汉扛着洛生行走在“肉林”之中,由于体型庞大,旁边倒挂着的尸体纷纷被推开,等到壮汉走过,然后又回落,往往引的尸体交相撞击,发出细微的砰砰声响,节奏感十足,仿佛是交响乐队演奏美妙的曲子一般。
洛生的头也不时碰撞到悬挂着的尸体,还好他意识模糊,若是看到厨房的恐怖场景,怕是会昏死过去。
只是源源不断涌入他鼻子的浓郁血腥味令他难受,甚至作呕。
透过眼缝,洛生隐约看到了一双脚,那双脚穿着双球鞋,顶在墙壁上,墙上的那块木板凹陷了一块,还有杂乱乌黑的脚印密布。而脚的主人则是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
洛生不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好古怪,刚刚厨房里的嘈杂声不会是大汉杀害人的时候发出的响声吧?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呼救?
还来不及待洛生细想,大汉走到厨房的尽头,尽头处有着一扇木门,黑色的大锁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锁链,打开木门,里边乌漆麻黑的,看也看不清楚,粗暴地将洛生扔进屋。
洛生翻滚了一圈,在地上滑行,头撞到墙上,结束了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到昏过去的一刹那,终于想清楚了某些事、
厨房里的那个人被大汉逼迫给自己做肉汤,大汉想给自己端第二碗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把那个人按倒在地上给杀了,碗盆的响声证明他们搏斗过。
还有洛生在等汤的时候,桌子连带着墙晃动起来,就是那个人垂死挣扎,用脚不断地踢墙壁,妄图引起洛生的注意,无奈洛生没有理会。
只是还有一点令洛生很费解,那个人为什么一开始不反抗,早点呼救,他们两个人拼死一搏,或许有机会制服大汉,逃出生天。
这就是他被弄进来之前的记忆。
不过一想到自己喝的那碗肉汤,连续两碗还是忍不住恶心干呕,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
“这次算是入了魔窟了!”洛生揉着受伤的后脑勺,暗自庆幸道,“还好用的是斧头背,不然可踏入了鬼门关,我老娘没了我这个儿子,婷婷没了母亲,又要没了父亲,唉,他们可怎么活!?”
他即使深陷险境,任然记挂着家中老母和年幼的女儿。
“妈的,你个臭****,害死了我兄弟!”一个高个男人拎着那个刚刚选李二狗的女人的衣领,在地上拖行出长长的痕迹,女人力小,抵挡不住。
“放手,你给我放手!”女人猛烈挣扎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另一个瘦小的男子抓着女人的头发,显然是和高大男子一伙的,恶狠狠地说道,“这耳光是为我东升兄弟打的。小娘们,你把我们兄弟害死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不过,我们两个念你是女流之辈,可以不杀你。”高个男人接过话题,言语轻佻。
“跟她废话什么啊?在这里暗无天日的,没有希望,也没有法律,我们生死难料,杀了她!”矮个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彪子,你别急,看这妞长得这么水灵,杀了太可惜了。在外头的洗头小妹可没这样水准的,这种货色怎么也得千八百,还得在高档KTV里才享受的到。你说怎么样啊?”
两个男子嘿嘿地怪笑起来。
“我倒是气急了,还是大强想得远!”
瘦小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黑暗中的角落一眼,见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朝女子威胁道,“怎么你愿不愿啊?”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两个畜生侮辱的!”女子倔强地回答。
啪,啪,啪,一连三记耳光,女人痛苦得剧烈抽搐,可就是不松口。
“你愿不愿意?你******愿不愿意?”高个男子越打火气越大,下手越来越没轻重。
洛生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女人,还要脸吗?
落入魔窟,失去理智难免,可是起码也得保留做人的底线。
还有附近这么多人都是死人吗?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哪怕是说句话帮帮场也好。
人心冷暖,社会如此,现在落入魔窟,这个小黑屋就是现实社会的缩影。
“我说,你们两个男的,打一个女的,还要脸吗?”洛生皱着眉头说道。
“管你屁事,小心连你一块揍!”
“哎呀,你动我一下试试?”洛生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输人不输阵!
“哈哈哈哈……”
那女人尽是一声没吭,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瘦小男子认为这个女的是不是被打傻了?
“可笑,真是可笑?”
“可笑什么?”高大男子说。
“你们两个还是男人吗?兄弟都应该同生共死,刚刚我选李东升,李东升被带走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声没吭,缩在角落里。现在等兄弟被带走了,却又到我一个女人面前说要为兄弟报仇,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我一个女人都为你们感到羞愧,你们带种了吗?两位大男人?”
高大男子和瘦小男子被说得脸通红一片,她说的是事实,他们一时语塞。面对死亡,他们两个抛弃了兄弟,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你个臭****,让你牙尖嘴利!”瘦小男子气急,又欲打耳光。
洛生一把捉住他的手掌,喝道,“你够了!进魔窟,谁都不愿的。她也是被逼入绝境才做的选择。”
“你******敢管闲事?”高大男子见洛生动了手,一把推搡上来,“你tm是不是想打架?”
这个人才刚刚进来,没摸清楚情况就敢管闲事,简直就是找死。自己这边可有两个人,在这里,人人只求自保,谁会帮一个陌生人?
“你想打架是不是?我陪你打!”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里边夹杂有淡淡的不屑。
那高大男子身形一抖,面如土色,可又怕失了面子,嘴硬道,“耀哥,可是他先动的手。”
“我再说一遍,你想打架找我!妈的,欺负女人算是个什么事?”那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彻底不留脸面。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我们是过分了,彪子,我们怎么也得给耀哥点面子。”瘦小男子见机不妙,出来打圆场。
看来这耀哥不好惹,他们都怕他。洛生下定义道。
两个男子放开了那女人,经过洛生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肩膀,高大男子压底声音威胁道,“晚上睡的时候,你得睁着眼睛。”
洛生被撞得趔趄,总不能跟他们干架吧?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家两个,他一个,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人也救下来了,能忍则忍。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不过,那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洛生的旁边,轻声说了谢谢,这就显得洛生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