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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头好还未走到那人面前,便高声喊道:“原来是疯五哥驾到了。”

不错,来的那人正是疯五哥。疯五哥听老头好说完,顺手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包袱提在手中,面目含笑地向老头好走来。

“兄弟们,让开路,快请贵客进门。”老头好大声吩咐道。

疯五哥先是取下腰间的两把短枪,递给了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匪,然后大大方方地和老头好手牵手进了屋,众匪徒在后鱼贯跟随。

刀疤和塌塌鼻子一见当即认出此人正是劫走兰花的那个汉子,只恨得牙根发痒,再看金蝴蝶,也是一双眼睛愤愤地盯着疯五哥,出现在他脸上的是一层死灰般的颜色。

老头好对疯五哥的到来表现出颇高的兴致:“五弟,你来得正好,兄弟们刚才正在‘八仙同乐’,你来了刚好是‘九九吉祥’。”老头好说着咧嘴笑了起来。

“是啊,”疯五哥说:“我刚到义庄就闻到了酒肉的香味,于是就顺着香味来了。”

老头好急忙命小匪们在自己的身边增加一个座位,疯五哥也不谦让,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老头好亲自给疯五哥斟上了一杯酒:“五弟要是不嫌酒淡,咱们今天可要喝个痛快!”

“慢着,”疯五哥说:“土龙山没有特产,我这次来也没有带别的,只把这张皮子带给大当家的。”说着他把那个包袱向附近的一个小匪递去。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横竖一张皮子,有什么特别的。”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疯五哥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冗发、粉脸的匪徒正向他投来不屑一顾的目光。众匪徒听了这句话,一时都沉寂无声,就连老头好都静静地等着疯五哥的下文。只听疯五哥说到:“这位一定是金二当家的,幸会,幸会。”说着冲金蝴蝶抱一抱拳,一语双关地说:“金二当家的有没有听过,有些东西就像女人那样,同样是一个女人,有的人说她是貌若天仙,有的人却把她说成是狐狸精。个人的喜好不同,是好是歹,看看是什么货色就知道了。”

“你……”金蝴蝶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独眼、刀疤也纷纷站起来,一种剑拔弩张的局面迅速形成。

疯五哥微微一笑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几年金二当家的入了伙,你们绺子的规矩也变了很多,起码这招待客人的礼数就不一样了嘛。好好好。”

这最后的三个好字让老头好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迅即一拍桌子,大吼道:“放肆,都给我坐下。真是没规矩!”众匪慑于老头好的声势,都赶紧坐下,金蝴蝶也咬着牙关坐下了。老头好扭头赔笑对疯五哥说:“五弟不要生气,不要跟这些小辈一般见识。”

疯五哥说:“哪能呢,你我可是老相识了,我今天可是全奔着大当家来的。”他说着回头对那个托着包袱的小匪说:“麻烦这位兄弟把包袱打开,让大家看看。”

那个小匪听话地打开了包袱,只见一团白光从包袱中闪出,直灼土匪们的眼睛。

老头好也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皮张,他讪笑着问疯五哥:“五弟,这莫非是一张雪狐皮?”

“还是大当家的有眼光,这可是一张百年难遇的皮子。”疯五哥故意提高了后半句话的腔调。

“好好好,”老头好高兴地说道:“五弟真是费心了。”他回头对身后的土匪说道:“告诉兄弟们,再上几个好菜,今天谁要是扫了我的兴致,我可饶不了他。”他说着用阴鸷的眼光向桌子上的众匪扫了一眼。

“五弟,请喝了这杯酒。”老头好说。众匪见那张雪狐皮果然不同凡响,也纷纷举杯。

疯五哥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老头好称赞道:“五弟真是好酒量!”说着,把第二杯满上,他问疯五哥:“不知这雪狐皮有些什么来历?”

疯五哥说:“来历我说不好,可是大阎坨子阎大头的死多少和这张雪狐皮有点关系。他想买,人家偏不卖给他,他想抢,这张皮子又合该不是他的。许多事情是靠机缘的,而现在,这张皮子又到了大当家的手上。”

“这还得感谢五弟惦记着我。”老头好说。

金蝴蝶向他的几个心腹土匪使个眼色,那几个小匪便轮番向疯五哥敬酒。

疯五哥都接连喝了。轮到了塌塌鼻子敬酒,塌塌鼻子忽然说:“你前天那件事可做的有点不仗义。”那金蝴蝶想阻止他这句话也已经是来不及了。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老头好的注意,他凶严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塌塌鼻子的脸上。

“胡说,”老头好喝道,“疯五哥有什么不仗义了?”

金蝴蝶在桌下狠狠地踩了塌塌鼻子一脚,塌塌鼻子才静默不语起来。可是老头好的一双眼睛紧盯着塌塌鼻子不放,他已经看出其中必有端倪。

“是这样,兄弟们是带着火气的,”疯五哥指了指塌塌鼻子和刀疤坦白地说:“前几天,这两位兄弟,在我的地面上非礼一个女人,让我给教训了。”

“说,”老头好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怎么到了土龙山?”他说着,用疑虑的眼光看了一眼金蝴蝶。他觉得这件事和金蝴蝶必有关系。

疯五哥突然佯装惊异地问老头好道:“怎么?金二当家的想娶一位压寨夫人的事没和你说过?”只一句话,老头好那严厉的目光霍然转向了金蝴蝶。

那“八仙同乐”的酒宴立刻就变成了阎王问案,酒桌上的气氛也顷刻变得紧张起来。

金蝴蝶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不要听信别人挑拨,根本没有这回事。”

疯五哥对老头好笑道:“不瞒大哥说,我的一位朋友还在你的庄上,人家本来是一对小夫妻,却被他们生生给拆散了。”

老头好的一张老脸涨得绛紫,他对疯五哥说:“五弟,你放心,在这条道上混的,江湖规矩为重,要是真有这事,我一定放了你的朋友。”

“那就拜托大当家的了。”疯五哥说。

金蝴蝶还在申辩,老头好却并不理会。他对桌上的众匪说:“你们都坐着别动。”又对心腹匪徒防风说:“你带着几个兄弟去搜庄,看庄上到底有没有那个人。”防风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小匪去了。只一会儿工夫便回来了,他对老头好说:“大当家的,那个人带来了。”

只见众匪压着一个壮实的遍体鳞伤的后生走了进来。

老头好一拍桌子说道:“金蝴蝶,你这回还有什么说的?”

“大哥,我错了。”金蝴蝶“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头好面前,面色窘红地说:“我对关老爷起誓,我金蝴蝶要是再瞒着大哥做什么事情,就让我不得好死。”

第二天清早,一匹大红马奔驰在广袤的大草原上,那是疯五哥背着山虎骑在马背上。天交中午,马便驰到了快马店村。疯五哥远远地看到村头有些人影,就停下马,把山虎从背上放下来,自己打马回土龙山去了。

山虎的伤势在半个月以后痊愈了,他又恢复了他那种乐天的性格。收了薄田上的庄稼以后,每天打猎、搂柴、担水,日子在这个壮实的后生那里,每一天都是充实的。山虎娘没有让兰花再走,兰花也无处可去,所以暂在山虎家住下了。每天她帮着山虎娘洗衣、烧饭,缝补衣物。她曾经要求山虎带她去打猎,山虎没有答应她。

由于金蝴蝶再没有来过,这些天,快马店村倒也平静。

在远离快马店村近百里的大阎坨子村,阎九子一直恨意难消。这天,他把隋二叫到面前。

“隋管家,有李巴山的消息吗?”

隋二摇摇头:“那李巴山惹了这么大的祸,躲着咱还来不及呢,上哪儿找去?”

“找不到也要给我找。你记着,这个月底要是再找不到李巴山,你这个管家就别当了。我让你从柜上拿走那些钱,你都撒到哪里去了?”

隋二苦着脸说:“九爷,我也急呀。这李巴山只要一天还活着,我就提心吊胆的,这几天晚上我连着做恶梦。”

“你就别逼着老隋了。”秋月走过来说道:“李巴山离开大阎坨子,这日子倒太平,你咋还盼着他回来?”

“你懂个屁。”阎九子咬牙说道:“老太太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阎家的仇早晚得报。听说那李巴山是个枪法好的,可我阎九子从没服过谁……”

阎九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隋二便指着阎府大门说道:“九爷,有人来了。”

阎九子定睛一看说声:“那个黄麻子怎么来了?”

阎九子在回家奔丧之前,一直在和这个黄麻子打交道。他见黄麻子进了院,赶紧带着隋二迎出去。

黄麻子见着阎九子头一句话便说道:“阎掌柜的,你可让我找得好苦,从省城到这里少说也有二百多里路,我是坐过了马车,又磨破了鞋底子才找到府上的。张先生他讲交情,要不的,给您留着的十几杆枪早就出手了。”

阎九子说:“黄先生辛苦,咱进屋再说。”

原来阎九子在回大阎坨子之前,已和省城贩卖枪支的张先生议定,用粮食去换枪,可是这些天一直想着报仇,却将这件事耽搁了。

“您回去捎个话,让张先生担待些,我这几天就派人去换枪,那十几杆枪一定要给我留着。”

“您抓紧些,南边是越来越不消停了,张大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和南方来的北伐军开战,那时枪就更不好弄了。我回去和张先生说,十几杆枪尽量给你留着,你最好明天就去取货。你要是不方便,只要把粮送到省城,张先生自然会派人把枪给您送过来。”

阎九子点头答应:“那就多谢张先生了。”

留省城来的黄麻子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黄麻子还要去别的大户人家,阎九子给他备了些盘缠,将他送出了阎府大门。

回到正房,阎九子对秋月说:“我今天就得去省城,迟了这枪就是别人的了。告诉隋管家,只要一有李巴山的消息,就去省城叫我……”

秋月露出可怜兮兮的一副模样说:“九子,你还是别走了,一听李巴山的名字我就害怕。再说这几天,我老是梦见你的死鬼哥哥。”

阎九子吼道:“娘的,哼唧啥?咋说这十几杆枪也要取回来。”

秋月见阎九子动了怒,不敢再说。正在这时,隋二急匆匆地进了屋子:“九爷……九爷……”

“啥事?”阎九子问。

“有人……有人看见了李巴山。”

阎九子的双眼立时睁大了:“他在哪儿?”

“就在北面的大甸子上。”隋二说道。

“马上把家丁给我集合起来,今天我一定要抓住李巴山。”

“九……九爷,省城里的那批枪咋办?”隋二问道。

阎九子回过头来盯着隋二说道:“你去取。”

“我去,”隋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去。”阎九子说:“你带几个家丁,几车粮食马上去省城。你先到黑瞎子沟找地龙,给他留下两车粮食。就说我说的,让他护送你去省城。由省城回来的时候,让黄麻子去安排。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李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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