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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布兰登和迪昂两个人开着车子绕着山谷巡视。迪昂在旁边告诉他,她女儿生病了,被送回家了,不知道是因为免疫系统受到了攻击,还是单纯地因为她对这个地方过敏所致的。布兰登心不在焉地听着,嘴里发出“嗯,嗯”的附和声,眼睛在孔雀蓝的暮色中一边寻觅着飞鸟翅膀的踪影,一边想着他该穿什么衣服去和玛德琳吃午饭。颜色相对明亮的衣服怎么样?可他好像没有一件这样的衣服啊。

正当车子沿着H街向东边行驶的时候,无线电里传来声音,说马克沃斯路上有一辆可疑的货车。迪昂一听完就猛地打开车灯,等过了一个小山丘,可以安全地沿着那条狭长的黄色路面加速行驶时,她立刻提速。“我们今晚一定能安全回家。”她说这话的时候,车子刚刚经过一个限速每小时五十六公里的标牌,可她已经把车速加到了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

货车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有很危险的东西。自从上次看到格里高利?道森的货车下面爬出几个气愤的中国妇女之后,他又抓住了另外十六个忧心如焚的外国人。最近一次的行动是在琼斯路上追捕一辆旧的林肯轿车。那个司机住在边境附近,对布兰登的问话也应答自如。布兰登查完所有地方后都没发现什么异样,最后终于注意到这辆车子没有后座。他掀开毯子,才发现六个印度尼西亚人正头朝驾驶室、脚朝车厢并排躺在那里。其中一半已经开始哭了,而另外一半正在祈祷。

这会儿,他正用手撑着仪表盘,心里希望这次捜到的是大麻,或者说,最好能是一个假警报。

迪昂稍微放慢了这辆维多利亚皇冠车的速度,下了马克沃斯路,又嘎吱一声转了个弯,蹿上了贝吉路。他们又猜对了。迪昂保持着车速不变,最后终于追上了前面那辆长长的、装着彩色方形窗户的梨青色货车,还差点撞到它。那辆车子却忽然转弯,发出一阵剌耳的声音,颠簸着願了起来,不过还是驶上了日出路。迪昂也猛地一刹车,砰的一下向后倒,然后再次加速,并换到快车道上,小心翼翼地穿过一个新街区,继续尾随那辆车。为了避免两车相撞,迪昂和那辆车差不多保持一个街区的距离。

“这就是我们与警察的区别!”她叫道,“要是警察的话就会等后援!”车子又转了两个弯,转弯的时候车身因为震动又晃了几下。周围变成了农田。迪昂追上去的时候,货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从公路上蹿进了高高的草丛里停了下来。“我去抓司机!”她喊了一句,并来了个紧急刹车。布兰登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到了车顶上。“你负责捜查货车!”说完迪昂就迅速地从车上跑了下去,连布兰登都没有想到她能跑得那么快。等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也一头冲进了夜色,朝货车车门跑去……赶在它没有被打开之前。他用手握住货车滑行车门的门把,身体没有站稳,不过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拉门,而不远处的迪昂正在追喊着那个逃窜的司机。车门摇摇晃晃地沿着滑道一路滑到底,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只听到眶啷一声,钢铁被撞碎了,门也裂开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车上。这一切布兰登并没有看见,只是凭听到的声音判断的,因为他正忙着数车里那十二张因为害怕而变得扭曲的脸,他们眼睛和牙齿附近的皮肤都被拉扯变形了。

他举起两只大手,试图让他们放松下来。“不要紧张,”他说道,然后用更加温柔的语气再次重复,“不要紧张。就待在这里。就……”迪昂推着身前的那个气喘吁吁的司机,慢跑着回来了。司机低着头,手上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你发现什么了?”布兰登指着里面。

“天哪,你还没有”……她急得一下子蹿了起来,喘着粗气……“捜过他们的身吗?”“没有。”“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把手……那你从刚刚到现在都说些什么了?”“叫他们不要动。”她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看在上帝的分上,至少把你皮袋里的武器掏出来吧!”说完,她朝他们大喊一声,让他们把手放到头上,先是用英语喊了一声,接着又改用西班牙语喊了一遍。

布兰登赶紧掏出枪,对准地面,又检查了两遍,确定保险栓已经拉上,这才抬头看着那几张稚气未退的面孔。迪昂还在尝试用西班牙语喊话,最后他说了一句:“他们不是墨西哥人。可能是印度人吧,或许是巴基斯坦人?”有几个赶紧使劲点头,似乎自己不是墨西哥人就能对他们大有帮助一样,“我想他们应该是夫妇,丈夫和妻子吧。”“给我看着他们!”迪昂吼了一句,然后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捜身,最后只听见一阵呼啸,另一辆边境巡逻队的车子也带着旋转、闪烁的警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布兰登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那个看着垂头丧气、呼味呼味直喘气的司机。他五十来岁,也就是这个人,曾经告诉过他,数学的美胜过任何一次日落。“皮尔森先生,”他恭敬地说道,“您在这里做什么啊?”数小时后,当他坐在那里啜着第四瓶饮料时,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老师,耳朵也在偷偷听着迪昂和其他探员说话。她告诉他们,当布兰登把那扇就像该死的沙丁鱼罐头盖子的门卸下来,把大脑袋伸进货车的时候,那些外国人简直被吓得呆若木鸡了:“其中一人拿着一把刀,另一个人有一把口径三十二的手枪,幸好他们动也没动。这简直是太惊险了!”从他们进入酒吧到现在,她就一直这样高声话语、连珠炮似的说着话,和眼前能找到的所有观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刚的事情:“我挥舞着我的帽子赶回来时,他们还有几个人一点都没有被他检查过。而且,布兰登连枪都没有拔出来,就只在那里问他们有没有怎么样……事实上,他们都快被吓死了。然后他又转身看着那个瘦得脱了形的司机……瘦得连我都能追上他……问道:‘是皮尔森先生吗?’原来那个可恶的家伙是他五年级的数学老师。”布兰登很想告诉他们,皮尔森先生其实是他六年级的老师,而且是他最喜欢的老师之一。可是等到他好不容易想到恰当的词来表达这个意思,而他们也笑完了的时候,麦克阿弗蒂又开口了。

“所有的数学老师都应该被视为首要嫌疑犯。”他说道,“谁能比他们更了解这种游戏实际的利润有多么丰厚,钱来得有多么容易呢?”布兰登感觉到,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听着麦克阿弗蒂在那里侃侃而谈,也都打量着他们七个边境巡逻员,其中包括刚刚从亚利桑那州调过来的三名新成员。他把身后的面孔扫视了一圈,最后看见了爱迪?埃里克森,只见他把头猛地向后拧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转动着手里的小玻璃酒杯。

“这位令人尊敬的皮尔森先生把这些外国人送到西雅图,大概能从每个人身上捞到一千到两千美元,”麦克阿弗蒂推测道,“那么,也就是说他这样提心吊胆地开两小时的车,就能获取一万两千到两万四千美元的报酬。可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可能他已经拉过二十一次或者六十一次了,懂我的意思吧?如果他干这一行当已经不止三天两天的了,那么他交保释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如果这是个大买卖,那他们肯定专门拨出了一笔‘买路钱’,也就是说,他连保释金都不用自己付了。”迪昂问麦克阿弗蒂要了一根烟,把它夹在耳朵上,然后又细数所有她曾经发誓要戒掉的坏习惯:每天两块松饼,三杯三人份的美式咖啡,每天四根烟……现在是六根,有时候甚至是八根。

“人每天一大清早时所作的决定和午夜时做的总是不一样。”麦克阿弗蒂说道,其他探员很快就明白了他是在模仿布道者说教的语气。“我是说,人每天清晨都对自己有着很高的期望。拿上个礼拜六来说吧:我和往常一样,清晨起来就开始给墓地除草,粉刷教堂。我克制住了所有平常沉溺于其中的坏习惯,可到了午餐时间,我就开始违背誓言了。先是破了‘不吃甜点’的誓言;然后在晚餐时间,刚开始我只喝了一杯酒,可还是意犹未尽,所以,毫无悬念,我又出去喝了另一杯我是和小精灵一起出去的,你们知道吧?所以到了晚上我又喝了三杯鸡尾酒,一口气抽了一包长红香烟。说到这个,那烟的过滤嘴真******恶心。知道我的意思吧?突然之间,像这样令人沮丧的时刻好像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虽然在这个地方,我们明显属于贱民阶层。”他提高音量说道,“因为很明显,都是我们的错,才让每个人都去走私。”他突然压低嗓门,换上一种很暧昧的语气,于是大家都向他围了过去,可是布兰登没有动,因为他很想在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之前离开这里。“可是,你们看,”他又继续道,“之所以我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是因为我觉得做个贱民可以让我显得更性感。到酒吧快关门的时候,里面就剩下我和另外两个女士了。她们的****上像是装了闪光灯。知道我的意思吗?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她们现在应该已经醉得很厉害了吧。所以理所当然的,我向她们靠了过去,我选了吸烟的那位,因为我觉得她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即使在清醒的时候,也没有哪个人会看上我,寻求长期的关系吧?”几个探员笑得前仰后合,布兰登也只好尽力陪着他们傻笑,“可是,最后一刻,我的兴致上来了,所以我想把她们两个一起带上。因为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赌一赌,看看她们是不是属于那种买一送一的。”塔利又倒了一杯酒:“结果呢?”“结果是……这个结果可能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她们对我没兴趣。我是说,也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就打道回府了,自然而然,又给我前妻打了一通电话……我这边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分,她那边是周日上午五点三十分。”“电话还顺利吗?”塔利问道。

“又被她臭骂了一顿呗。”“有一种电话服务,”迪昂提议道,“能够阻止你在过了某个时段之后拨打某些电话号码。”麦克阿弗蒂嘟囔一声:“你以为那个可以阻止得了我吗?”故事说完后,酒保走了过来,问:“你们要结账吗?”麦克阿弗蒂抬起头,下巴的胡子抽动着:“这么快就想赶我们走?”“您千万别这么想。”酒保吓得脸色煞白,瞄了瞄站在他们身后角落的那十几个顾客。

“你替我给这几个罗兹学者带句话,”麦克阿弗蒂说道,酒保默默地把身上刚刚弄脏的围裙重新系了一下,“就说,边境巡逻队不负责抓捕酒后驾车者,不管他们因此伤得多重,我们也不会管的。说完这个,麻烦你给我们再上一瓶酒。”除了布兰登外,所有人都回头和站在后面的那伙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酒吧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最后爱迪?埃里克森喊了一声,打破这阵寂静:“喂,‘重复小子’!你都不和我打个招呼吗?”布兰登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真希望没有人知道这个外号是在喊他,有些事实或者短语的确会从他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冒出来。丹尼?克劳福德花了好几年时间去宽慰他,让他不要理会这些调侃,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很在意。他感觉自己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变得十分僵硬。等他鼓足勇气抬起头时,麦克阿弗蒂和迪昂正盯着他。然后塔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大个子,你就说‘我很乐意一枪打死你这个讨厌鬼’。”其他人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麦克阿弗蒂悄悄地挥了挥手,布兰登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屏着呼吸呢。幸好,迪昂说她要到外面抽根烟,让他陪她出去一下。她用手勾着他的胳膊,一边吸烟,一边和他说着自己的女儿。布兰登的心里起伏不已,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又感觉安心不少。“你还是太稚嫩了。”她最后总结一句,便拖着他的胳膊肘向她的车子走去,“让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然后我再把你送过来取你的车。”她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这让布兰登觉得他们像是准备潜入拐角处那栋小房子的小偷。这是一栋单层的、贴着塑料的房子,前面那些新建的车道看着都大同小异,他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分清楚哪个是自己的。

迪昂带着他匆匆参观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低声细语地跟他介绍了一番。房子里闻着有新地毯的味道,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快看完之后,迪昂就把他拉进了一间干净整齐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动物饰品,还有一张大相框。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女童子军的制服,眼睛有些斜视。发现自己并非生活中唯一的怪人,布兰登感觉很开心,可又觉得很茫然。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她堵住了。

“如果达拉斯被吵醒了怎么办?”他低声说道。

“不会的。”“如果警长或者其他人……”“我不再是你的教练了,知道吗?我们也早就下班了,知道吗?所以这不是******,如果你磨磨唧唧,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必要了。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如果……”“布兰登,我已经有整整二十七个月没有和男人上过床了!我们现在要上床,你明白吗?”他欣赏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壁毯,发现里面的风景很似曾相识。为什么人们要把家里摆满这种无意义的艺术品呢?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弄不明白。而对于迪昂来说,似乎这一切都只是让屋里的颜色和她的床单相匹配而已。

在她开始解警服的扣子时,布兰登很想告诉她周三中午要和玛德琳?卢梭吃饭的事。可最后他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在这方面,我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嘘……”还剩下两颗扣子,“我们都一样。”“我的意思是,我对这种事并不擅长。”她窃笑了一下:“你是一件艺术品,这就是你。”“真的,在床上,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协调。”“布兰登,光是听你说的这些热切的话,就已经让我很有感觉了。”她解开胸罩,呻吟一声,两只乳房像一对苍白的鸟饲料袋子一样跳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如果现在从她的衬衣里飞出来一只猫头鹰,他反而会觉得正常一点吧……要知道,他以前连她穿便装的样子都没有看过。

她向他伸出手去,他迅速扫了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暗礁”,比如台灯、吊扇、床柱子或其他什么危险的东西。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从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做爱的时候也受过伤,还有谁会不小心把嘴唇咬破、扭到自己的重要部位,或是颧骨撞到床边的桌子上呢?他只和三个女人上过床,其中两个都是做动物救助工作的。一个是有着焦糖色皮肤的兽医助理,她在她住的那间大屋子里引诱了他,当时屋里还有她收养的十一只猫、两只澳洲鹦鹉和一只名叫甘地的猎兔狗。那段浪漫史只比另外两段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而已,却是他最念念不忘的一个。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有什么想法会全都写在脸上,所以他比较容易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迪昂的嘴像橡胶一样黏在他的嘴巴上,头发上的小卷挑逗着他的指尖。他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烟味,也闻到了她身上烧烤和棉花糖的味道。她一边吻着他,一边继续脱衣服……她呻吟着,气喘吁吁,虽然想赶紧脱下来,可显然无法如愿。他尽量不看她的脸以外的部分,因为那些地方让他想起了科幻小说。事实上,和她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她的头看起来和往常也不太一样了。所以,他干脆闭上眼睛,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慢慢来。

她走到床边,猛地一下扯掉床单,如莲藕般雪白的身体斜躺在那张一米八长的双人床上……很不幸,床头和床尾都配有挡板。他双脚踢掉裤子,弓起身子向床上爬去,亲吻着她,可一双脚还留在地板上。她迅速爬到床的另一边,又向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他只好侧着身子,艰难地向她爬去,不得不弯曲膝盖,才好不容易把两只脚都抬离了地面,悬在床沿边上。

她又开始亲吻他,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嘴里不停地探索着。他竭力掩饰恐慌,可还是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也没法控制局面。他的两条腿紧紧地绷着。他想告诉迪昂,他必须躺在下面,而且两条腿要蜷缩起来,可她抓住了他的右胳膊,哄着他滚到她的上面去。所以,他只好一面抬起右膝盖,将她的身子纳在两腿之间,一面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起身,以免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并用膝盖去夹紧她的臀部。他弓着背和脖子去够她的嘴巴,慢慢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她那柔软的皮肤,以及有力的唇瓣都让他迷醉不已。

一定要慢慢来,让她开心慢慢来,让她开心。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可是她的臀部太胖了,夹的时间久了,大腿开始发出抗议。他想温柔地向她沉下自己的身子,可突然之间,一切都太迟了。

“布兰登,你压得我没法呼吸了!”她在他身下扭动着身子,可他的小腿竟被床尾的挡板给卡住了。意识到她想把他往旁边推开,他猛地顺着迪昂往一边歪去,好帮她减少些麻烦。可砰的一声,嘴巴和下巴就撞上了木质床头板顶端的月牙形豁口。

“该死的!”她低声骂道,憋着笑的胸部上下震颤不已,“对不起。我实在是太……你没事吧?”布兰登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妈妈?”门把响了一下。

“等一会儿啊,小乖乖。”迪昂把他推到床的另一边,他只好躺在那里,拼命压低自己的身体,这时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说起话来……从声音里可以听得出小孩的鼻子里憋着很多鼻涕……她说她喜欢乔治,可它总在轮子上面跑,害得她睡不着(布兰登很想告诉她,仓鼠一个晚上能跑上十一公里,但还是克制住了插嘴的冲动)。所以,如果她保证把笼子打扫干净,让外婆闻不到味道的话,能不能把乔治放在起居室呢?还没有得到妈妈的回答,小女孩就开始描述今天都发生了哪些糟糕的事情。最后,迪昂不得不打断她,让她把故事留到第二天上午再说给自己听:“现在,我的小甜心,回去睡觉吧。你生病了,更要多休息,知道吗?所以……”“怎么了?”一个很老的声音问道,“什么事情那么吵啊?”迪昂叹了一口气,说:“妈妈,是我和达拉斯。”门旁边的一个柱形台灯突然亮了起来。

“上帝啊,妈妈你干什么呢!”布兰登使劲蜷缩着自己的脚,拼命地把身体往那片小小的床单里面缩。

“我在做什么?”那个老人问道,“你才是那个把大家都吵醒的人。”布兰登听到有人拖着重重的脚步向床边走来。他想把身体更多的部分都藏起来,却不小心被掉下来的壁架压到了肋骨。

“我们都回去睡觉吧。”老太太说道。然后一边叹气,一边说:“里面的味道闻着像酒吧一样。”“晚安,妈妈。”她低声呼唤布兰登,让他出来,他闷闷地回了一句,让她先下床,否则他的身体就无法动弹……其实他很想在床单下藏一辈子。不过没有办法,他还是紧抿着嘴巴从下面出来了,嘴巴也不敢张开,害怕一张嘴鲜血就会流到她的床单上。他尴尬地向自己的衣服爬去。

“对不起。”迪昂说道,想笑又不敢笑,脸都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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