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后期,魏主曹睿临危,托孤曹爽、司马懿,辅佐八岁的幼子曹芳。为争权,曹爽和司马懿展开了激烈的争斗,昏庸的曹爽当然不是奸猾的司马懿的对手,落得灭族的下场,为后人所不屑。
正是中国古语所云:富不过三代。曹操以用人著称,善会笼络人心,但也为人奸诈狠毒,但有不从己的,不能为己用的,大都早早除掉,免成后患。在他决定立曹丕为太子后,不惜清除曹植的党羽,为曹丕的继位扫清道路。
曹丕篡汉后,手下文武大臣大都是曹氏的心腹,因此曹魏政权是巩固的。但到曹魏第三代继承人曹睿继位时,功勋之臣们多数死了,子孙后代多是花花公子,庸碌无能,只知吃喝享乐,遛狗斗鸡,沉溺于美色与狩猎。
曹爽就是这样的人。他凭着父亲曹真的余荫,得到了曹睿的重任。曹睿病重时,曾在曹氏宗族中物色辅政人才,结果落到曹爽身上。曹睿死后,曹爽与司马懿同为辅政大臣。
因曹爽之年龄尚不及自己的儿子司马师﹐才薄德浅,表面上又装作对司马懿恭敬的样子,故司马懿一时没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在曹睿死后不到两个月内,曹爽就听从党羽的建议﹐透过其弟曹羲上书,以太尉司马懿德高望重为由,升其为太傅,夺取了司马懿的军权(太尉)及政权(录尚书事)曹爽将司马懿权力架空后﹐随即安插自己五名心腹党羽出任要职,他安排何晏、邓扬、丁谧任尚书﹐其中何晏至吏部以便安插自己心腹进政府﹐毕轨及李胜分别出任司隶校尉及河南尹,以控制京城重地﹐曹爽接替司马懿的录尚书事加上原来的大将军,使得曹爽权倾朝野。曹爽以其心腹统率各军,掌握兵权后,认为可高枕无忧,便与其心腹纵情淫乐,其衣食住行,奢侈豪华,不下于朝廷——却放着一只猛虎睡于洛阳城中。
司马懿是个既很有才智又非常阴险的人,他辅佐曹氏四代,辅政两次,曹魏统治者都以为他是心腹,连善于识人的奸雄曹操也被他瞒过了。被罢兵权之后,他便推病不出,二子亦退职闲居,以伺机反扑。曹爽也动了点心思,派新任荆州刺史管李胜去向他辞行,以探听其虚实。司马懿早料到其来意,披头散发,拥被而坐,两侍姆在一旁服侍,即请李胜入府。
司马懿语无伦次,牛头不对马嘴,尽装耳聋之能事。侍姆进汤,他将口就食,弄得汤满衣襟,作哽噎之声说:我现在衰老病笃,死在旦夕。两儿子不肖,望你指教。你若见了大将军,千万照看两儿子!言毕躺在床上,声嘶气喘,仿若游丝。
李胜告诉曹爽,曹爽大喜说:这是老天助我,我无忧了!于是不再把司马懿父子放在眼里。
这事后不久,曹爽请魏主曹芳出城谒高平陵,祭祀先帝,大小官员都随城出驾。曹爽引三弟,并心腹人何晏等,将其总管的禁兵保护魏主前往狩猎。司农桓范谏阻曹爽说:主公总典禁兵,不宜兄弟都出城,假如城中有变怎么办呢?
曹爽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司农桓范说:谁敢生变,请不要乱说。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司马懿等人见曹爽出城,即发动政变,控制军营,然后引兵出城屯于洛河,守住浮桥。曹爽的智囊桓范设法逃出城外告变。司马懿知道了大惊说:智囊泄露!如之奈何?太尉蒋济说:‘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
皇帝曹芳知道出事,问曹爽面对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曹爽手足无措,回头问弟弟曹羲,曹羲同样手足无措,说:我也曾劝过兄长,可事情已经出了,何况司马懿诡诈无比,孔明尚胜不了他,又何况我们兄弟呢?不如自缚免死!
就在曹爽在高平陵陷入两难之际时,大司农桓范跑来说,洛阳已被司马懿把守得如铁桶一般,势难回城,不如请天子幸许昌,调外兵以讨伐司马懿。曹爽却犹豫不决,哭着说:我的一家老小都在城里,怎么可以弃他们而去呢?
此时得司马懿送来一封由太尉蒋济署名的信,说此举只为兵权,别无他意,若曹爽肯放弃大将军之职仍可保留爵位及金钱,又来说客说太傅已与蒋太尉指洛水为誓,要曹爽不必担心。桓范见情况不对,劝曹爽说:匹夫临难,尚知求生,今大将君随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从,此离许都,不过一天,所虑者唯粮草耳,今大司农印在此,有何可忧?望大将军速作决断。面对两方的说法,曹爽更加犹豫了,他只说了一句“诸君勿逼之太甚,待我细细想来”于是,在高平陵的帐篷中,曹爽度过了他这一生中最长的夜晚。
当夜,曹爽左右思考,意不能决,自黄昏直流泪到天晓,还是狐疑不定。翌日一早,曹爽执剑出帐,众人围在四周,曹爽弃剑在地,说“我不起兵,情愿弃官,做一富家翁足矣”桓范大哭:曹子丹(曹真字)以智谋自矜,今我看这曹氏兄弟三人,真是猪狗之人!今老夫坐汝灭族之祸!曹爽门下文官武将四散。
次日天子与曹爽一行回朝。曹爽回城后,被司马懿派民兵八百人软禁在大将军府中,又在四周筑起高塔,监视曹爽的一举一动。曹爽整日坐卧难安,不知司马懿之言是否算数,于是假装家中无粮,去信给司马懿借粮,司马懿迅速给曹爽送去米一百斛、肉脯、大豆等物,曹爽大喜,对他弟弟说:时至今日,尚有热汤饼果腹,吾愿足矣。
而此时,司马懿正积极活动,找了个亲近曹爽的宦官张当下手,对他严刑逼供,逼供出曹爽、毕轨、邓扬、何晏、丁谧、李胜等人约其三月举事共谋篡位的罪证,以谋逆的罪名,将曹氏三兄弟及其党徒,皆斩于市曹,并灭其三族。大司农桓范也未免一死。
在你死我活的搏斗中,曹爽不是当机立断,而是仍幻想让出兵权后做“富家翁”其愚如此,当断不断,自取其乱;被软禁后只以借粮一事便断定“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更是小儿态。如此之人,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一个智囊桓范。
本来,曹操起家靠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曹爽手握兵权,又有皇帝、百官在身边,铲平司马懿的一城之乱是易如反掌之事,但却因性格优柔寡断,轻信司马懿的“许诺”但为富家翁足矣——如此的胸襟和肚量,却成为最重要的辅政大臣。
曹爽外露骄横,内含怯懦,而且年轻浮躁,华而不实。如此,权力再大,也只是纸老虎,人家看得透彻,如太尉蒋济所说“驽马恋栈豆”说的是曹爽之辈无能,贪图安逸,缺乏远大的志向和谋略,有如劣马,只会惦记着马棚里的饲料。
身处政治旋涡中心,却不懂得自己置身何处,对政治的残酷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到头来只能是一个下场,早晚而已。古今莫不皆然。曹氏后代庸碌如此,被司马氏取而代之乃势所必然——与其说曹家的江山是被司马懿夺去的,不如说是曹爽送出去的。这同时也提醒我们,身处权力中心、享受高位福禄的同时,不要忘了及早培养扶植理想的接班人。否则即便今日天下尽是自家的天下,说不定哪一天便成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