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
“别过来!”越来越多的奇怪记忆涌入脑海,桦殷墨蜷缩在床头,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堪。
他看到的越来越多,那些恐怖的刑罚,逼他吞下活蛊,向他喉咙里灌毒药,直到他说不出一句话。记忆开始混乱,他分不清受刑的到底是那的白发男人还是自己。
不要……不要再看了……好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双手用力地揪着散落身侧的长发,桦殷墨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记忆折磨得崩溃了:“痛……好痛……不要打我……”
胡乱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桦殷墨唇齿间流出:“不要……杀了我……让我死……”
“不会让你死的!”白艳骨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桦殷墨用力抱在怀里,桦殷墨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皮肤没有之前的温暖而是一片冰冷,胡乱的话没有停止:“出去……杀……死……”
“桦殷墨你听着!你是我的!你不会死,没人会杀你!”抬起桦殷墨的下巴,再次吻上,安神的魂力从口中直接送进桦殷墨的身体。
花罂墨,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你要去哪我陪你,天涯海角都无所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灵魂会转世,但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桦殷墨在白艳骨的魂力传送中渐渐平静下来:“嗯……白艳骨?”
“你总算恢复正常了。对不起,我不该做这种事。”
“你说什么?”桦殷墨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白艳骨,他没听错吧?白艳骨对不起了?!天……是不是因为立刻就要处决他,所以先给点甜头??
看着桦殷墨那一脸见鬼的表情,白艳骨哭笑不得:“对不起~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你……不会又在筹划什么惩罚我的东西吧?”
“不会。”
桦殷墨这才发现自己是被白艳骨搂在怀里的,慌忙说道:“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
“白艳骨!你……”抬头正想反驳,却发现白艳骨脸上居然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揉了揉眼睛,“你笑了?”
“因为你回来了……我很开心。”
“啊??”
“我……”正想把事情都告诉桦殷墨,脑袋却猛然一阵眩晕,“我先,离开一下。”身影瞬间从桦殷墨眼前消失了。桦殷墨愣愣地看着身前空荡的床,无端的感觉内心有些不舒服……什么意思嘛,话说一半就跑了……
刚想动一下,脚上却是一绊。白艳骨,你倒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锁链给我解开啊……
地下室中,白艳骨虚弱地靠在睡榻上,三个结界又加上给桦殷墨吐出魂力,她现在人类的身体可吃不消这么大的消耗。白艳骨深吸一口,闭上眼睛。只见她身上的皮肉一点点干枯、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以及骷髅空洞的眼眶中血一般的眼珠,她举起没有一丝血肉的手抚摸同样是白骨的脸庞……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会把桦殷墨吓坏的,未成仙之前,她就是一具汇聚死人怨念和痛苦的白骨,若不是恰巧拾到一个仙人死去后的内丹,说不定现在她都还是一副没有思维的行尸,更有可能早就被道士毁了身躯,神形俱灭。
她是天地间唯一靠杀戮得道的仙,在天界时她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或不喜欢,只知道完成天帝给她的任务。那些原来的神仙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把所有杀妖除魔的任务都推给她,却在她执行任务后满身鲜血回到天界时用鄙夷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那时的她完全不会去理会这些,因为她除了杀戮,什么都不懂。没有人教她,就连说话都是在天界两百年后才渐渐学会的。当时,天帝告诉她,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那些怨灵消除怨念,而办法就是杀掉更多的怨灵,于是她就这样双手浸泡在鲜血中几千年。
直到……
花罂墨的出现。
他笑得如同夜晚的月光般柔和,目光清水一样纯净,白色长发似乎能净化所触到的每一片空气,可是那绝世的容颜又如同罂粟花那样让人上瘾。她想杀他,可是下不了手,这是她第一次在下手时迟疑了,却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对他下手。
她的任务失败了……
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的跳动。
白艳骨伸出骷髅手再次隔着冰想抚摸花罂墨,手却停在了半空……这样的手触摸他会让他恶心的吧……这么的丑陋。
白骨慢慢泛起青色的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皮肉,恢复到人类的模样,这才伸手触摸冰棺:“桦殷墨真的就是你吗?”
“当然不会是我的主人!”殊心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黑红的眼睛愤怒地看着白艳骨,“妄我主人一直伴你身边,为你付出一切。到头来你却将那愚蠢的人类当作是他,主人他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殊心你放肆!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魍青随即赶到:“主人对不起。”接着拉住殊心,“别闹了好不好,主人她自有分寸。”
“最好是这样!白艳骨,主人可是为了你宁愿接受天界痛不欲生的洗礼也要和你在一起的,他为你放弃妖王的逍遥,为你放弃了他唯一的愿望。你若是负了主人,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殊心甩开魍青的手,“直接告诉你吧,我感觉不到桦殷墨身上哪怕一点点的妖血之息。”
一直冷静的白艳骨瞬间坐起来:“殊心,你说什么?!”
“代表着契约的妖血之息没有,也就是说我刻在主人灵魂里的主仆契约并没有在他身上,那么桦殷墨就绝对不会是主人。”
殊心的一番话如同极寒,冻结了白艳骨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点希望:“……你们退下吧……我知道了。”
见殊心还想说什么,魍青连忙开口说道:“请主人好好休息魍青和殊心就先退下了。”拉着殊心匆忙地消失不见。
白艳骨看着冰棺里的男人发起呆来……花罂墨……桦殷墨……既然不是他,那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殊心,殊心!”魍青快步追着殊心,可殊心依旧越走越快,“殊心,主人她不是故意的!”
暗红的眼眸瞪了魍青一眼,立即让魍青闭上了嘴:“我的主人怎么会看上你那个蠢主人!居然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会认错!!”
“主人只是太想他了吧……”
殊心突然停止了向前:“你主人只收集了三分之二的童血对吧?”
魍青愣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撞上殊心的背:“对啊……”
“我还有三分之一,都是从人类那里偷取的,混合在一起就可以叫醒主人了。”见魍青又想说什么,殊心立刻制止道,“我们两人的力量足够给主人的苏醒护法了,用不着她。”
想制止,可又觉得没什么错,魍青点点头:“知道了,我去准备。”更何况他也觉得,主人若是再这么和桦殷墨待在一起可能,真的会失去本心,那就麻烦了……但愿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而仙的生命是无限的。人类能给仙的只有几十年的美满和人类死去后仙人漫无止境的悲伤。
一直被留在房内的桦殷墨完全不知道几人的策划,之前绑在手上的腰带因为是活结很简单就解开了,可是铐在手脚上的锁链依然还是将他困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白艳骨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对他总是喜怒无常的,可是对别人就只有面瘫,如果她像是对别人那样对自己就好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让他这么睡在她曾经的卧房内简直比把他关在牢房里还要危险。
这么说来,真的有点怪,他似乎从来没见到白艳骨睡过,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一个王为什么自愿去别屋睡也要让他睡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啊?!而且她的眼睛看他的时候总让他感觉她是跨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也是因为那个人,自己才会遭到她的“特别待遇”。可是那个人又是谁呢?难道是因为和他长得太像?
不对……好像忽略了什么……
慢神经的桦殷墨眼前渐渐浮现刚才亲吻的画面。两次……两次!!!!
自己居然和那个女人吻了两次!而且自己对于仇人居然没有一点点厌恶!太丢脸了!瞬间红霞飘满桦殷墨的脸颊,混蛋!这是他第一个吻啊!
桦殷墨挥拳砸向床板,却发现手脚上的锁链突然断了,力气没有掌握好,一拳砸在白玉石做的地板上。
“完了!”桦殷墨本以为手一定会骨折,然而只听‘轰’的一声,地面被他砸了一个大窟窿。
看着地面的洞,桦殷墨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他做的?
“嗯?”桦殷墨突然发现窟窿下隐隐有楼梯类似的物体,难道是暗道嘛?渴望逃离的桦殷墨毫不犹豫地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