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天了?是不是已经第三天了,为什么白艳骨还没来,门外那个女孩是不是还在。够了够了!!
在这个房里,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人来,甚至有时候桦殷墨会觉得自己是否已经死了,但灵魂还被囚禁在这。唯一有的声音只有脖子上白艳骨给他戴上的铃铛随着他偶尔的挣扎发出“叮当……叮呤”的声音,宛若冥鬼的招魂铃响。
不要……
这种孤寂太可怕了……
“有人吗?!”桦殷墨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喊,“门外有人在的,对不对,回答我!!”
寂静……唯一的回答就是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和好像漫无边际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门在什么位置:“白艳骨!你赢了……放我出去!!我错了,不要这么一直关着我……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发誓!!”
“白艳骨!!我知道你能听得见的!!!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白艳骨!!!”
桦殷墨哪里知道,木屋早就被白艳骨下了禁制,外面的人除了白艳骨,谁也听不见他的哭喊。而白艳骨此时正卧在冰棺边安睡,哪里听得到他喊着什么。
三天……为什么三天会这么久,桦殷墨用力挣扎着想要脱离手铐,但是倒刺紧紧咬着他的手腕,完全脱不开。血就这样在上面干涸凝固又随挣扎流出新的。
痛吗?
当然痛了。可只有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他在这黑暗中,还是活的。
“白艳骨……你成功了……我再也不敢跑了……我再也不敢背叛你了……让我出去……”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这样喊了多久,直到喉咙沙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华丽的地下室里,白艳骨依然躺在冰棺旁,安静地看着冰中沉睡的男人。
“罂墨,还差四百三十滴血就能让你复活,你想不想我呢?”隔着冰,她用手指勾画着他的五,“对不起,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取了你的头发。放心,不要吃醋,我只是不想这么好的玩具这么早就死了,你醒来之前我要给你找一副完美的身体……这副身体在冰里封了太久,让灵魂继续留在里面会不舒服的。”
离一开始把桦殷墨关在屋子里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天了,这么关起来倒是少了很多麻烦,耳根也清静多了。要是桦殷墨的性格也像花罂墨一样那么淑雅,一举一动都像罂粟般让人沦陷,说不定她会更喜欢他。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大概早就将他杀了,她眼里绝对容不下第二个花罂墨。
“罂墨,你说那个幽闭的刑罚对凡人有用吗?其实我也只是试试,最好把他直接逼疯,那样的话你的灵魂就更容易进入他的身体从而避免两个灵魂的排斥……”还未说完,一股奇怪的感情就钻入白艳骨的心脏,“可恶……”白艳骨盘腿坐起来,法力凝结在右手贴近心脏处,一团水蓝色的东西被她从心口抽出,才一天没有清理,对桦殷墨的感情居然又多了这么多,金色火苗呼地席卷了水蓝色的感情,烧成灰烬。
她可是天界的人,怎么可能对凡人有感情。
白艳骨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墙角的凤羽花静静伫立着,绿色的叶尖开始有了一点点金色,为即将开花做着准备。
一阵嘈杂突然将白艳骨吵醒:“什么事情?”
一个女童从地下室入口端着一杯茶走到白艳骨身边:“桦妃(桦殷墨)说的的情报是假的,郗国皇帝已经带着四个国家的军队攻打我们了。”
“还有呢?”
“桦妃似乎已经受不住了,喊着您的名字求您放他出来。”
白艳骨起身走到边上的镜子前,挥手整理好衣装:“正好我也要去找他。传令下去,所有人只能防守不许反攻,片刻后我会亲自登临战场。”
“遵旨。”
“还有……在我面前别变成小孩样子。我只是让你变成这样来哄骗桦殷墨,不是让你来恍我得眼睛的。”白光闪过,白艳骨便消失在原地。
女童微微一笑:“遵旨。”右手一挥,居然化为男人模样,绿眸绿衣外加墨绿中泛着蓝色的长发格外引人注意的除了这些,还有他眼睛旁淡淡的纹路,仔细看才知道那才不是纹路,而是一片片青色的鳞片,他是白艳骨的神使魍青,原形就是喜欢缠绕在白骨上啃食腐毒的腐尸蛇。
一道白光闪过,白艳骨出现在木屋前。
里面很安静,不像魍青说得那样。白艳骨挥手打开锁,推门进入。
“求求你……放过我……”沙哑的声音虚弱无力,桦殷墨抬头看向白艳骨,“……我知道错了……”
“是吗?怎么证明?”
桦殷墨愣了愣,咬牙说道:“我再也不逃……再也不反抗……再也不会背叛你……”
冷漠的腹语耻笑着:“可以,那你就证明一下吧。”
“咯哒……”手铐被白艳骨打开,倒刺拔出来的时候连带着凝固的血痂,疼得桦殷墨龇牙咧嘴的,接着白艳骨双手覆盖桦殷墨的双腕。
还以为又会折磨他,却感觉手腕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伤口奇迹般的愈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桦殷墨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艳骨抱住,接着眼前一晃,身边顿时响起了炮火的轰鸣声……这是在城墙上?!
“都住手!”不响亮的声音却回荡在天地间,让炮火戛然而止。白艳骨两桦殷墨扔给边上的侍卫,踏上城墙的边缘:“桦炎轩!你今日来犯又是为何?!别忘了大战刚过不久的这段时间可是休战期!”
郗国国王桦炎轩坐在步辇之上,身着雕龙金甲:“白艳骨,你囚禁朕的皇儿,抓朕的公主,这就是你在所谓的休战期做的事情吗?!”
“若不是你侵略在先,吾又怎么会抓他们,桦殷墨擅闯吾的皇宫,多次想刺杀吾,这又如何解释?!”
“这……”桦炎轩顿时语塞。这的确句句属实……
桦殷墨完全没有心思听自己的父亲和白艳骨说什么,因为城墙内完全数不清的军队如同突然出现般,这种数量,哪怕几国加起来的力量,也完全抵不过。
“父皇唔!!!”右侧的侍卫捂住了桦殷墨的嘴。
然而站在城墙下的桦炎轩并没有看到被侍卫架住的桦殷墨:“白艳骨,朕今日可是有神明助阵,若是你交出公主王子,朕可对你既往不咎,不然就等着全军覆灭吧!”
瞬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红的翅膀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女人如同天神下凡浮现战场上空,眉心是朱雀特有的红纹。白艳骨微微皱眉,居然不是凤凰而是是四圣之一的朱雀,这就有点麻烦了……
赤鸾右手向前一指,一道凌厉的风刃立刻劈向白艳骨,却在只离白艳骨十步时被什么东西戛然打断。一绿一红的两道身影出现在白艳骨身前:“呵呵呵……就凭你朱雀,也想动我们的主人?”绿色就是鬼魍,红色则是花罂墨的使魔,名为殊心的罂粟花妖。
“你们两个退下。”白艳骨招手示意侍卫将桦殷墨拉上来,“你们要的皇子就在这。”
“皇儿!”桦炎轩见到才几日不见就面色苍白消瘦许多的桦殷墨,心疼得手都颤抖了,“白艳骨,放了朕的皇儿!!”
桦殷墨刚想喊父皇快走,却觉得喉咙一紧,完全没了声音,瞪大眼睛看着白艳骨:你又想做什么?!
白艳骨似乎看出了桦殷墨眼中的慌乱,用腹语很小声地说:你不是想回去吗?那我就让你永远回不去。
“桦炎轩,你的儿子现在可是吾的男妃,而且他也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一语既出,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可能!朕的皇儿不可能会喜欢上你这妖女!!”
“怎么不可能?那公主和几个偷袭者我可以放他们离开,但桦殷墨不许。”
桦炎轩看向白艳骨身边被反扣双手的桦殷墨,看了半天也没见桦殷墨反抗,不由感觉心中一空,却依然不放弃:“朕要听皇儿亲自说!”
“呵……”白艳骨冷冷地笑着,斜眼看了一眼紧咬着嘴唇克制颤抖的桦殷墨,伸手将他从侍卫的手里扯到自己身边,“说,你是不是自愿的?!”
桦殷墨震惊地看着白艳骨,他从她眼中完全可以看出隐忍的杀意。只要他接下来的话有一句是她所不满意的,那城墙外的父皇以及各国国王都会死,城墙里的军队可是上千万的,几国的残兵败将又怎么能赢。
嘴角浮上一丝苦笑,黑褐色的眼中满是悲凉。
白艳骨,你好狠的心……这样做,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褐色眼眸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光芒,呆愣地看着城墙下的人们,逼着自己做出毫不在乎的表情:“对,是我自愿的……父皇,我……爱她……”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桦殷墨的力气,让他差点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白艳骨从桦殷墨身后微微扶住他,眼中终于有了点笑意:“桦炎轩,听清了吗?桦殷墨他是自愿的!所以,岳父大人,我不想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请领着你的兵回去吧。”单手揽过桦殷墨的腰,高傲地俯视着城墙下的众人。桦殷墨……好像瘦了。
桦炎轩单指指着白艳骨手中人偶般的桦殷墨,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直接气血攻心一口血喷落在身前的黄土上。
“父皇!!!”
桦殷墨挣开白艳骨的束缚,刚想跳下城墙就立刻被一只手拉回扔到她身后的侍卫手中,双手被反扣在身后,挣扎时碰到还未愈合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气。
桦炎轩指着桦殷墨,沾着血的嘴唇苍白地颤抖着:“从今以后,你,桦殷墨,再不是朕的儿子!!朕……朕没有你这么一个废物!!!”一直站在桦炎轩身边的桦闵扶住桦炎轩快倒下的身体,只听见桦炎轩细不可闻地说道,“撤兵……回宫。”
“撤!!!”桦闵对身后的军队喊到。走之前目光失望地看向桦殷墨……
他一直崇拜的哥哥,居然会是如此背信弃义的小人。
赤鸾也算是松了口气,她怎么会知道鬼魍和殊心居然都已经回来了。两大魔神的力量绝对可以将她直接秒杀。
看着远去的军队,桦殷墨的眼中一片死灰……没了,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这个女人夺走了他的一切……
“已经看不见了,你还盯着什么?”许久之后,白艳骨才终于转身望着目光如死水一般的桦殷墨。
这目光真让她不爽。
挥手让侍卫退下,白艳骨才终于收敛了气势:“伤心吗?痛苦吗??”
……
桦殷墨一言不发,眼睛慢慢低垂,到闭上,然后突然像失去了生命一般倒下。这举动将白艳骨着实吓了一跳,从背后接住桦殷墨,将他抱在怀里:“桦殷墨……”
“你……这样满意了么?”沙哑虚弱声音从桦殷墨染了鲜血的唇齿间流出,本来就因为长时间折磨而不支的身体经过精神的摧残终于再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抱着男人的手渐渐收紧,白艳骨对于这场不战而胜没有一点高兴,甚至心中一阵绞痛。
城墙上的风很大,吹得白艳骨红衣如火般翻飞。他不是他,可她却在他的一举一动中越来越沦陷……
罂墨,求你快点醒来吧……我快分不清你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