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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终章

我睁眼时,瞧着屋顶排排整齐的木桩子,我以为我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我仍是在方灵山穆禾的木屋里。

但剜心之痛,宛如昨日,我睁眼一瞧,一旁的红枣正在打盹儿。我推了推她,红枣迷糊着醒来,见着我傻乎乎地楞了片刻便抱着我哭了起来。

“师傅,您终于醒了,徒儿守了近千年了……呜呜……”

“我为何会在这儿?我为何,还活着……”

“是金岁救了您,您的魂儿飞了,可火涂符还在!”

“火涂符?”

红枣说,我魂儿飞了,火涂符亦飞回了方灵山,只是那上面,承载着我一片未散的魂儿。

金岁推门,瞧着我,脸上一片痛惜,她摸了摸我的脑袋“我说过,当初那后果你承担不起,可你却还是一意孤行。”

我抱着金岁哭了,上天给我的痛,我铭记在心,可他终究是怜悯我的,让我魂归一体。

金岁说我,本该命绝,可火涂符的神力却让我的一魂儿留了下来。借了乐恩的聚魂珠,用了三千年的时光集齐了我的七魂六魄。

后又借来当初观音所借的莲蓬,将我的魂儿养在里面,并且塑造仙骨。

但她并未将集魂之事告知穆禾,怕他,又徒劳地等了万年。

红枣千年的等待,我终于醒了,我没了蛇蝎之身,却有了仙骨,也有了心跳。鲜活的血液在我胸腔里流淌,我头一次觉得,我存在地这般真实。

我问了红枣,穆禾在哪儿,红枣摇头“自那日您走后穆先生便一百年未出过屋子,您七公将孩子给他送了过去,没几日穆先生便不见了……这几千年中,六界也再未传出过穆先生的消息……”

穆禾不见踪迹,那我便去寻,便是趟过六界的每一处,我也要将他寻到。我伤他极深,只好以身作赔。他等我万年,我便回他万年,时间的真情,我耗得起。

我游走天上人间,渴望在风尘中盼到那一眼。一眼不见,我便用吃食来补足我内心的遗憾,可口中流过的味儿虽多,我却怀念小木屋穆禾煨的鸡汤。

人间的京城,吃食甚多,天下着雨,我想暖暖身子,便在一家小面铺要了一碗辣味小面,老板热心的招呼我,很快便将面端了上来。

小面辣乎乎的,可吃着却极爽,身子也热了不少。老板招呼完我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热情洋溢招呼一小孩儿:“小公子,您要点什么?”

“她碗中是什么,给我来一份!”

“好嘞,小公子您坐,面马上就来。”

那小孩儿矮矮的,长得却与我十分相似,世间的巧合还真不少。

小孩儿撑着一把小油纸伞,我瞧着身形,不足四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碗,眼睛都快落里面了。这是哪家大人,也真是放的下心,独自让这孩子外出用膳,也不怕被拐了去。

那小孩儿见我在瞧他,小脸一红,蹬着萝卜腿爬上我身旁的板凳,含着害羞的笑容,腼腆地问我:“小娘子,你可真好看,我还缺个媳妇儿,你看,能随了我做我媳妇嚒?”

小破孩堪堪不过五岁,说着话却像街上的登徒浪子,只不过他年岁太小,这般说,倒是多了一则笑话。

“你不怕我老了,变丑了?”

“你是神仙,如何能变老?”这小家伙居然能看出我是神仙!难不成他也是神仙?可是他周身并无仙泽绕身呀!也并无妖邪之气,我竟瞧不出他的真身是何几,难不成是我睡了几千年,法力衰退了?

“小破孩儿,你几岁了?”

“我不是小破孩,我年龄可大着呢,我如今已有二百又五十了,过了八月十五,我便二百五十一岁了!”

二百五十岁,居然还是个孩子样,想当年我十三便是这幅样貌,这神仙的孩子,长得可真慢啊,想着这话,我显然是忘了我在莲蓬中睡了三千年。

“你是哪家仙君的孩子?”

“说出来你也不知,小娘子,我年岁虽小,可换在人间足以成家立业,不若想想,嫁与我如何?且我家中只有父亲一人,父亲待人极好,你也不必担忧婆母关系的。”

这孩子原来没了母亲,可怜见的。“你父亲在何处,你这般求婚,他可会答应?”

“我父君可疼我了,呐,你瞧,我父君正过来了,撑伞的那个!”

小家伙抬手指去,青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撑着一把油纸伞,我俩四目相对,他顿住了身形。

穆禾,我终究,是寻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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