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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卷二 仙流神涌 堕凡尘(中)

巨大的铁棒带着呼啸的罡风当头盖下!

好一阵罡风,好一根铁棒!

只见这根铁棒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是一段乌铁;紧挨金箍的地方有镌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在孙悟空法力的映衬下金光遍体、熠熠生辉!

一般来说,就算是正统仙家被这杀器当头一砸,估计也是难逃一死。

然而杨戬并不是寻常仙家。

当着夹杂着霸天绝地之势的巨棒砸向杨戬时,杨戬悠闲地伸出了左手……的两个手指。

刹那间,风,停了。

紧接着,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只见杨戬以一种夹烟头的方式轻松写意地夹住了金箍棒,这感觉,就像是金箍棒主动伸上去给他夹一样。而更诡异的是,那明明是一根堪比顶梁柱的通天巨棒,可它被杨戬夹住的那一端却又变成了香烟粗细!

“先出手后出声,喂!猴子,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杨戬额头的“天眼”依然绽放,紫金色的竖瞳在月的映衬下灿然生辉。

“少废话!千百年来,无论我怎么向你发出挑战,你都推三阻四,可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啦!”孙悟空有些得意同时又战意滔天地说道。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身着西装的正太了。

只见此刻的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着掐丝步云履,一身金毫威风起,脸似雷公显真灵!当真是: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

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

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

挺挺身才变化多,声音响亮如钟磬。

尖嘴咨牙弼马温,心高要做齐天圣。

“无理取闹!”可惜,孙悟空面对的是杨戬,只见这一个仙界第一战神对孙悟空此时的行为如此评价道。

“杨戬,休要再逞口舌之利,速速与俺战个痛快!!”“快”字出口的那一瞬,孙悟空的身形突然暴起,手中如意金箍棒已如毒蛇般挣脱了杨戬的手指,随后径直向杨戬面门咬去!

兔起鹘落间,杨戬的天眼打开一道紫金色的气墙生生抵住了这一棒之威,随后杨戬如闪电般伸出了一只皓白如玉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金箍棒!他的身影在刹那间模糊了起来,只见他不进反退,向着金箍棒的另一端——孙悟空的方向激射而去!

然而孙悟空也绝非泛泛之辈!

早在杨戬抓住金箍棒的那一刹那,他已果断弃棒,向着苍穹疾驰而去,而当杨戬身影消失的瞬间,他缴获的金箍棒忽的变作牙签大小并如离弦之箭向孙悟空射去,杨戬此时全力飞行已无暇他顾竟被这棒子逃脱!

0.001秒,这根脱缰野马似的金箍棒便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阻隔,回到了高空中孙悟空的手中。就在下一个瞬间,已然身在数千米高空的孙悟空手持恢复寻常兵刃大小的金箍棒向着近在咫尺的杨戬舞出了漫天棍影。

“嗷!”

一声嘹亮的龙吟响彻了天际。

天空中出现了一条蜿蜒数十里的三首金龙……不,这并不是龙。古语有云:“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又云:“无角曰螭,独角曰蛟(注②)”而空中这条龙虽然生有三首,龙威逼人,但它的三个龙首均是独角且形似牛角,而它的腹下只有两只龙爪,爪刺也只有三只,这与真龙鹿角、两对五爪的形态相去甚远。所以只能称为“三首蛟”。

巨大的三首蛟如绳索般将杨戬团团围住,那漫天的棍影砸在三首蛟坚硬的鳞片上,火花四溅。可不知为何,这平日里能碎石断金的金箍棒仅仅只在鳞片上留下了百来个白点儿,连道裂缝儿也没有留下,这下子孙悟空可惨了。

三首蛟一声怒吼,三张足以一口吞下一整节火车车厢、口中剑齿密布的铁嘴死死地咬住了金箍棒!

然而孙悟空再一次松开了这根被他视若生命的金箍棒随即又一次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就在孙悟空消失的同时,杨戬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个车头大小的金色铁拳!

“吃俺一拳!”

随后,这只山也似的巨拳便如天塌一般朝着杨戬盖下。

刹那间,巨大的铁拳如窜天的烟花弹般轰然炸响,化作点点的光羽四下飞散。天地间,仿佛下了一场灿烂的金色光雨。

原本缠绕在杨戬身上的三首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柄长1.2米刃长、60厘米、总长1.8米的奇型兵刃。

这件兵器,通体呈金色但又透着些微的紫芒,在它那似金若铁的长杆上以一种奇特的幽蓝色物质描绘了三条游龙,而它那如剑刃一般的主刃两旁各有一个像月像镰又像刀的副刃,而在其刃柄交接之处,又一左一右各自伸出了一道形状与副刃相同但方向相反的倒刃。

这,便是杨戬的本命法宝(注①),在中国与如意金箍棒一样家喻户晓得三尖两刃刀!方才,杨戬就是用他手中的这件三尖两刃刀趁着那只铁拳还未落下之时将其一举击溃!

不过,与如意金箍棒在之前被人称为“定海神针”一样,三尖两刃刀也并非是它的本名,它的真名应为:“焚天幽龙戟”。

“孙悟空……”此时的杨戬似乎动了真火,“你这遭瘟的猴子,好生胡闹!”

“孙悟空,因当年一战,本君一直对你心中有愧,所以多年以来本君一直对你多有忍让,可今日,你这脑生反骨的腌臜竟将联盟大事抛之脑后,一味的胡搅蛮缠,险些坏了大事,你……欺人太盛!”

语毕,杨戬右手捏“道门斗姆诀(注②)”抬手往阙庭天眼一抹口中喝道:

天地固我,直指本心。

幻象皆破,妖邪退散。

世间万物,皆入我眼。

急急如律令!

一道深紫色的幽光自天眼涌出,并以杨戬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出了层层光影涟漪,眨眼间,天地间便被一片星辰般璀璨的炫紫色光幕覆盖了起来。

恍惚中,天地间似乎安静了,此刻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今天雅典,好像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为眼前的“视频”按下了“暂停键”。

天地静止后不到一瞬,一只金灿灿的猴子从一片本来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中硬生生的跳了出来。

“我类个去!三只眼你竟然将‘定身法’和‘明心咒(道家法诀,有“破除幻象,直指本心”之效)’结合在一起,不仅禁锢了这片空间,还找到了我的藏匿之处并将我逼出,不错啊,长进了不少嘛!嘿嘿,可惜俺也不是吃干饭的!”

孙悟空两手各在身上抓了一大把金毛,全都塞进口中狠狠嚼碎后向着杨戬的方向用力一喷,“孩儿们,上!”

漫天的金毛碎片在喷出的一瞬间,便尽数化为了一模一样的孙悟空。密密麻麻的猴子身着金甲似乎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金色的海洋。

身外化身!

虽说修真者修成仙体之后都可炼制化身,但能在一息间唤出数量如此之多、实力不弱又拥有独立灵智的化身之人,普天之下除了孙悟空之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杨戬的右手食指尖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随后鲜血浸满了杨戬的整个右手。说也奇怪,孙悟空这些个分身明明都以音速向着杨戬疾驰,但在杨戬眼中,他们却慢如龟速。只见杨戬用染血的右手抹向天眼——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上次的淡然与从容,而是满脸的庄严与肃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鲜血在刹那间染红了天眼。

炽热的红光如热浪般向前方扩散,转瞬间便将所有的化身顶在了空中。如果有人在地上抬头看天,他一定会看到一幅震撼的画面:

一边,是是无数的金甲战士组成的金色海洋;一边,是肆虐的粘稠血芒幻化的红莲炼狱。

一眼遮天,万眼寂灭。

入我域中,魂魄尽散。

急急如律令!

随着杨戬的法咒咏出,一只比原来更加巨大的血红竖瞳,出现在了金红交界处!但,震撼远没结束,一阵贯穿天地的血芒自竖瞳中井喷而出,无数的细小红瞳充满了杨戬的“炼狱”!

就在下一瞬间,天地失色,似乎这世间除了血红以外……再无他物!

“法天象地!”尖锐的童音在一片血芒之中响起。

浩瀚的光辉逐渐散去,一道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伟岸身影缓缓显现。

孙悟空!

只不过,此刻的孙悟空是一只身高数十米的金色大猩猩,脸上青筋暴露,四颗粗壮锋利的獠牙在唇外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芒。远远望去,这就像是一只放大版的金刚,而且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金”刚。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金色的小雨……不,那不是雨,而是孙悟空的血!

此刻的美猴王浑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淡金色的鲜血从中喷洒而出,顺着毛发洒向空中,就像是下起了一场金色的雨。

曾经不可一世的齐天大圣恢复了正太之身,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然坐在地上,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当年大闹天宫时的意气风发。

“嘿嘿,哈哈哈哈哈!”经过良久的沉默后,孙悟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先是一声冷笑,接着是一阵压抑不住地大笑。但任谁都听得出,这笑声中充满了沧桑与悲凉。

“杨戬……”孙悟空抬头看着空中脸色苍白但却毫发无损的杨戬缓缓地开口道,“我,终于证实了多年以来的一个想法:我……不如你。”

“咳!”杨戬从天空缓缓降落,面色淡然的咳出了一口血沫。“猴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哦?”孙悟空的眼中多了一丝生气,“你说为什么?”

对于孙悟空的疑惑,杨戬并没有马上解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起了衣服,直至将身上的灰尘拍尽、将西装的褶皱抚平之后,这才开口道:“猴子,你成佛后变了很多——你的心性变得平稳了很多,怎么说呢,你的杀心、你的兽形都相应的淡了很多,你当年的那股子锐气好像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是这些看似负面的情绪,才是你的力量之源啊!”

不知为何,孙悟空苍白的脸上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死气与显而易见的怒火,“三只……杨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杨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知道。”

“……”孙悟空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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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何为法宝?法者,气也!宝者,精也!法宝原指道家修生养性的诀窍法门。后来也比作道教神话传说中能降妖伏魔的宝贝。但凡修真炼道之人皆有傍身的法宝。法宝的品质与威力往往与修道者的法力成正比。对于一名修道者来说,他可以拥有多种法宝,但在其中,修道者只能选一件法宝与自己“心神相连”,也这就是“灵魂绑定”这件法宝便是“本命法宝”。本命法宝往往是修道者与人对敌时最常用的兵刃,悟空的金箍棒、杨戬的幽龙戟就是大名鼎鼎的本命法宝。本命法宝与饲主处于一种奇特的共生关系,它们与饲主共同成长、互相影响。可以说,法宝就是修道者最好的伙伴,甚至是修道者的“第二生命”。

杨戬的法宝本体为一只三首蛟,与“封神之战(武王伐纣)”时被杨戬驯服并炼成法宝。

注②:斗姆是汉族民间信仰和道教所尊奉的一位与众不同的神,源于古代汉族人民对远古的星辰自然崇拜,“斗”的意思是北斗星,“姆”指母亲,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诸多星星的母亲,所以她的地位很尊贵,又称“斗姥”。道教尊称为“先天斗姥紫光金尊摩利支天大圣圆明道姥天尊”。简称“先天道姥”,谓之“象道之母”。她的神职是保佑凡人健康长寿,子孙平安。

而以她命名的“斗姆诀”在道教中属于“百搭式”手诀,可与绝大部分道门法诀相结合,其作用便是增强法术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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