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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傻瓜(1)

梁大哥还没有回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

此刻我和茵茵坐在食堂里吃着长寿面。我却不太吃得下。他明明说伯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怎么还没回来呢?亦或他根本就忘记了我的生日?

茵茵敲敲我的脑袋,别想了,很多事不是光想就能实现的。赶快把面全部吃掉,我请客呢,不吃完就是不给我面子哦。你呀,最近真的瘦了很多,减肥也不用这么卖力嘛……

茵茵在一旁唠叨着,我开始听话地尽量把满满的一碗面条都塞进肚子里。虽然食不知味!我又开始揣测,为什么他没有回来呢?

下午加了两堂课,在一个大教室里,挤满了人。

我坐到最后几排,好方便“溜号”。

哎,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都被我用来想念他了,以至于我的笔记本上划满了他的名字。他会不会是回来迟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又不在?也许……真的是这样……那样的话……一会儿下课就回去等电话……

我转过头,对我身边昏昏欲睡的茵茵说:如果我在下午五点半以前还接不到他的电话,我们就出去吃大餐。

铃……铃……

寝室电话终于响起来了。

我急忙跑过去,喂,找哪位?

是苏哲。我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又再度跌进了低谷。他是想要为我庆生,可是我拒绝了。现在我一点庆生的心情都没有。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他见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哎……

怎么该来的都没来,不该来的反倒是过分积极呢?

茵茵半躺在自己的床边听着音乐,我又回到我的梳妆镜前化妆。天知道,我已经化了两个小时了。

茵茵看看腕上的手表,提醒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下午五点整了。

我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知道了,我不会食言的。

我桌上的闹钟已经走到了四点五十九分的位置。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说茵茵,起来准备吧。我请你去“花样年华”。

在我们刚要出门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我迅速地抓起电话筒,这次真的是梁大哥。你在哪儿?我脱口而出。

在你们学校门口。他的回答真令我诧异。

你刚回来吗?

是呀,请问叶凌小姐我是否有荣幸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呢?他突然转了话题。

我笑了,是很爽朗的笑。我回过头对茵茵说,今天你是吃不到大餐了。真抱歉!

梁大哥并没有带我到“花样年华”吃饭,而是将车开回了家里。

我莫名其妙地上了车。一路上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客厅被重新漆成了海蓝色。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最后还是梁大哥把我推进了客厅,把我按坐在电视机前,他打开电视和VCD机,这是第二个惊喜吗?是一整套的《宠物小精灵》,这是我最喜欢的动画片了。他把一个比卡丘的玩偶塞进我的怀里,说,就让它暂时代替我陪伴你吧。

我仍然是呆呆地,问:那你呢?

他说,我来下厨呀。

你?我不太能接受这第三个惊喜。

对,不要小看我哦。我做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你等着瞧吧。他得意洋洋地转身而去,又突然地回过头,不要提前进来偷看哦。等着我!

我在他身后,无奈地摇摇头,还说我是小孩子,大家半斤八两而已嘛。

我回过头,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卡通片里。可是没一会儿,我就坐不住了,厨房里飘出一阵阵香味,刺激着我的胃。我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着问:好了没?我快饿死了。

快了,快了。你再等一下。不许偷跑进来呦。

又等了十分钟,他老兄才从厨房里晃出来。叶小姐,请入席吧。

好了?我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蹦一跳地跑进厨房。

上帝呀,他竟然把餐厅和厨房改装成淡紫的世界了。我的视线又被餐桌上的景色所吸引——银烛台耶,是我一直想买却买不到的那种!

这时梁大哥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身后,你不是一直想拥有这样的雕花银烛台吗?我托朋友从俄罗斯带回来的。怎么样?

太棒了,我直到坐下来,还在赞叹这款烛台的精致。这是又一个惊喜吗?我抬起头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他。

没错。不过,叶凌,现在先来尝尝我的厨艺吧。我顺着他的话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汤。接着耳边传来他的菜式讲解,蟹粉狮子头、洋葱排骨、香菇油菜、麻婆豆腐都是你爱吃的,还有这个二鲜锅,底下用了酒精块在温着呢。

嗯,看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我故意装出一副美食家品评菜肴时的样子,夹了一块排骨。

怎么样?他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好评。

我故意刁难严肃地点点头,还可以,不过小梁同志,你要继续努力呀……哈哈……

晚餐就在笑闹中度过了。

之后我们一起到厨房洗碗。我擦好最后一只碟子,问,今晚还有惊喜吗?

他神秘地笑笑,当然!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走向卧室。我调侃,你的最后一个惊喜在床上吗?不是你吧……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开房门……这一次我不止惊讶而且好感动。他把卧室刷成了粉色的世界,更令我惊叹的是那铺满整张双人床的玫瑰花瓣,粉色的、红色的,充斥在这个卧室里。

这一次他在我身后,紧紧地抱住我,然后开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你。不过——最最重要的惊喜不是还在后面。

还有吗?是什么?我转过身兴奋地问。

是我!他微笑着说出最后的答案。

我也笑了,笑得绚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环绕在整个卧室里,我现在要拆礼物喽!

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做爱,真的很浪漫!

任谁都会发出如此的惊叹吧。

此时此刻,我窝在心爱的男人的怀抱里,在想着该用怎样的语言表达我的心情。我不想说谢谢,可是除了这些,我又能给他什么,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早已属于了这个善于制造浪漫的男人……

忽然感觉他的手又在不老实的摸索了。耳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吧。在想什么?想我吗?

不,我在想别的男人。我故意和这个占有欲颇强的男人作对。

好啊,你敢在我的怀里想别的男人,我要制裁你。说着他一翻身压在我的身体上搔我的痒处。看你还敢那样说。

哈哈……哈哈……我不敢了,放了我吧,好痒。快停下来,文辉。

他真的立刻停了下来。你叫我什么?他凝视着我问。

文辉。我微红着脸叫出他的名字。我一直改不了口,而现在……

我喜欢听你唤着我的名字,叶凌,再说一次好吗?

文辉、文辉、文辉、文辉……我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我们紧紧拥着彼此,只这样,紧紧相拥。真希望能一辈子都这样。我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着:谢谢你,文辉,谢谢你实现我的愿望。我一直希望有这样一栋房子,每个房间我都要漆成不同的色彩,最重要的是这栋房子里有一个深爱我的男人……

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停止在最美的那一刻,就好了。

可是时间总是会这样,在你快乐的时候稍纵即逝。这个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周末已经接近尾声。在我离开文辉前,他交给我一部手机。他说一定要我收下,这不是礼物,是他要拴住我的工具。这样联络起来会方便一些,也会让他更安心。

我推脱不掉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我说我很乐意被你拴住,因为我的心已经留在你的身体里了。

宁宁转天打电话来跟我说生日快乐。她还跟我说前天曾经打电话过来的,可是没有人接听。我敷衍说我和朋友一起出去庆生了。

宁宁很是羡慕。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的柔柔的声音,不知道我过几天生日爸爸会不会回来?叶姐姐,爸爸为什么总是会很忙呢?

爸爸有工作嘛,当然比较忙喽,宁宁既然想要爸爸回去给你庆祝生日,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爸爸呢?我诱导着她。这个有些自闭的小女孩,还是有些不敢对别人表达自己的看法。

那样的话,爸爸会不会不高兴呢?妈妈说我们不能打扰爸爸工作。

哦,是这样啊,我想你爸爸肯定会记得你的生日的。他是你爸爸嘛,你应该对他有信心一些,是不是?我安慰着这个和曾经的我一样寂寞的小女孩。

对噢,我该相信爸爸的。听筒那边传来小女孩坚定的声音,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谢叶姐姐。我……

……

该送点什么给宁宁呢?

我一放下电话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决定下午溜出去给宁宁买礼物。

我拿出手机拨通文辉的电话,他说他今天一直在忙,能听到我的声音真好。我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他说可以推掉,于是我们约了一起回家吃晚饭。

最终我在HALLO KITTY专卖店买了一只KITTY电话送给宁宁作为生日礼物。还帮文辉选了一套现在正流行的印有流氓兔的文具。我知道宁宁现在很迷这个。

文辉被我劝回了北京给宁宁过生日。

他本来不准备回去了,因为刚从北京回来嘛。不过在我的一再劝说下他终于带着我选的礼物坐上飞机飞回北京去了。

我跟茵茵说起这事,她免不了又骂我傻。自己想想也真是挺傻的,把文辉硬生生地送回他老婆身边。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在床上度过大半的假日时光?会不会重修旧好?

不过每晚值得安慰的是我都能接到文辉的热线电话。他给我讲那边发生的事,我给他讲我这一天又做了什么事。直到我跟他提起苏哲请我吃饭的事,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虽然我跟他解释了好半天。

苏哲打了几次电话说要帮我补过生日,就在我阴历生日那天,正好是个星期五。我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没想到还弄得我和文辉不愉快。

不过既然答应下来了我还是好好准备了一下,然后赴约。本来我想叫茵茵一起做陪的,她却拒绝说才不去当电灯泡。没办法,只得一个人赴约了。

苏哲就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他带着我去了“花样年华”,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决定,因为作为一个穷学生,很没有实力到这里用餐的。我建议换个餐厅,他却执意在这儿用餐。好吧,既然他不嫌浪费,作为客人的我还说什么好呢?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正聊着,突然我被推门而进的身影吸引住。文辉怎么回来了?我愣了一下,苏哲朝着我的眼神看过去,我逮住这个机会向文辉摆手示意不要过来打招呼。我不想让苏哲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因为谁知道他会不会替代姜毅充当了间谍的角色?

过了一会儿,我对苏哲说要去洗手间一下,他点点头,我便起身离开。我看到身后,文辉跟了过来。在离开苏哲的视线后,我停下来,等待身后那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我被拥在文辉的怀里闪进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我跟在你们身后过来的。我特意赶回来和你共度周末,你却在责怪我破坏了你的约会。他的声音里透着些气愤。

我撒娇式地辩解,哪有,我才没有责怪你。我只是不希望被苏哲知道我们认识。

腰上的大手又紧了紧,我连忙继续解释道:他是我妈派来的奸细呢。这是一场对抗。现在你明白了吗?说着我又往他怀里挤了挤,说,我很想你呢,很想很想你。

我也是。他以深情回馈我的言语。他低下头想要吻我,我还好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你会坏了我的妆的。我要回去了,已经出来很久了。

他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不理我。我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说:等我,晚上一起回家。

这时他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哎……

我就知道星期五不应该出门的,今天还是个单日子,二十三号,真是不吉利。

我回到座位还没和苏哲说几句话,那个小提琴手就走到我们身边拉奏了一首生日快乐歌。然后苏哲身后突然变出一大束玫瑰,他弯下右腿跪在地上,祝你生日快乐,叶凌,请你接受我的追求成为我的女朋友!

我顿时成为了整个餐厅里的焦点人物,我再看看文辉,他坐在我们斜对角的位置,脸色很不好看。苏哲会跪在地上,我没有接过鲜花,我现在真的是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接过花吧,苏哲会很尴尬,接过花,那是万万不能的。

突然旁边有好事之人叫嚷着:答应吧,答应吧!

我尴尬地笑笑,然后我突然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对还跪在地上的苏哲:我可以接受你送我的鲜花作为生日礼物,但是我必须拒绝你的追求。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喜欢这家餐厅吗?因为我喜欢这里充斥的淡淡忧伤,这会让我想起曾经被伤害被欺骗,而你,每次见到也会总让我想起这些,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快乐,就请收回你的话吧。对不起!

说完,我接过他手里的鲜花扶他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就跪了。我在他耳边道出我的真心话。

然后,我转身离开。没有说再见。

文辉很快跟了出来,我坐上他的车,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又回头望了望餐厅门口,不希望被苏哲看到什么。

别看了,那小子还在忙着结账呢。文辉的声音里隐藏着些许的愤怒。

哦。我没有说什么,拿出手机给茵茵拨了个电话。

茵茵吗?我今晚不回去了……是,文辉回来了……你可别再提那个约会了,今天肯定是我的灾难日。先不和你说了,等我回去再和领导详细汇报吧……如果有人打电话给我替我挡一下。OK?晚安!

挂了电话,我才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文辉。气消了没有呀?我笑着向他献媚。

没有。他向后指了指那束玫瑰。你该扔掉它。

扔在餐厅门口?不用了吧,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那你要怎样处理?

带回学校吧,寝室里有点色彩也满不错的。我这可是出于经济考虑,难不成都扔进垃圾筒?那太浪费了。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买给你。不许你把它带回去,睹物思人。他这醋吃的还真够火候。

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玫瑰,她太庸俗了。我转移话题不想再为了这事纠缠下去。

那你喜欢什么花呢?他果然上当。

我喜欢……我故意卖关子,直到他把车开进了车库,我才揽住他的脖子以充满诱惑的声音说:我喜欢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和你做爱做的事。

……

回到学校,茵茵说苏哲曾打电话过来。

我在她的一番严刑逼供后和盘托出整件事情。她听了很同意我的做法,至少这样两个人都不会下不了台。我们正说着,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我冲着茵茵摇了摇头,最近生活真的是很麻烦。

苏哲的电话。他说对不起,那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却是让你很不高兴地离开。

我们不要提那些事了,好吗?我首先提出建议。就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

还是朋友?他在电话另一端提出问题。

还是朋友。我附议。

那……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那天真的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的。他急忙出声。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我想了想,两个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要再浪费电话费了。

那好吧,再联络。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遗憾。

再见!

放下电话,我又和茵茵接着聊起那天的事情。

她问我最后是如何摆平文辉的?

我反问,你觉得呢?

她瞥了我一眼,不会是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的吧。

我笑了,我说茵茵,你说话越来越含蓄了。

她沾沾自喜地得意着,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涵养了。

呵呵……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我奚落她。

怎么着,不行呀。

行,怎么不行。

哈哈……你不要净攻击我的弱处……哈哈……你再不住手我可要反击了……哈哈……救命呀……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接到她的电话。

这是一个很温婉的声音,不太亮也并不沙哑。

她自称是梁文辉的老婆。

她想要约我见面。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或许我也有些好奇,文辉曾经爱过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茵茵劝我别去,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我想我们会用和平的手段解决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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