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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局面做大三步造势(4)

和珅如此不择手段地陷害异己,遍树党羽,又有乾隆作靠山,虽罪大恶极,却稳如泰山,屹立不倒,而且官越做越大,越升越高。

6.煽风点火,暗中操纵

俗话说:“鱼有鱼道,虾有虾道。”君子有君子处事的妙招,小人亦有小人的做人之术。和珅极精于诋毁诬陷之道。此术有二字为要,日:阴险。栽赃陷害,恶语中伤,其最终目的在于借助皇上的权势和权力达到清除政敌和对手,所谓“借刀杀人”。总是躲在暗处,处心积虑,一方面在上司面前煽风点火,左右上司言行;另一方面暗中操作,挖空心思,致人于死地而后生。

和珅一生树敌颇多,难免遭人暗算。凭借此功,和珅每每化险为夷,反客为主。其破解曹锡宝“倒和”运动一事就颇能说明这一点。

曹锡宝,字鸿书,一字剑亭,上海(南汇)人。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进士。历任内阁中书、军机处章京、刑部主事、郎中、监察御史等职。此人生性坦率,刚直不阿。他看到和珅揽权纳贿、贪污腐化、结党营私,十分气愤,总想找机会弹劾和珅。但他深知和珅树大根深,身后有乾隆皇帝这个大保护伞,一时不敢轻易触动他,便想拿和珅的忠实奴仆、大管家刘全开刀,拉开“倒和”的序幕。

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六月初,曹锡宝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向乾隆帝呈上一道奏折,弹劾刘全“持势营私,衣服、车马、居室皆逾制”,请求严惩刘全。其实曹锡宝的真实用意,并不是仅仅为了惩治刘全,此乃“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实际上曹要扳倒的人是和珅,因和珅根子太硬,不便直接弹劾,故拿他的家人刘全作个试探。因为刘全逾制的房屋住宅,仅距和珅新宅第咫尺之远,故曹心想,如刘全宅第露馅,那和珅的宅第也就保不住了。

刘全,绰号刘秃子,又叫“外刘”。他家是和珅家“世仆”,从小为和家赶车,是个车夫出身,他伴随青年的和王申奔走各地,风里来雨里去,吃了许多苦,深得和珅信任。和珅得势后,他便成了和家大管家,主管和珅一家的外间事务,如代理和珅掌管崇文门税关的税收,以及管理和珅所开的各家店铺等,故人称“外刘”。

平日他依仗和珅的势力,以和珅代理人的面貌出现,狐假虎威,招摇撞骗,借着工作之便,贪污受贿,侵冒公款,无所不为。不但一般平民、商贩与其交往,甚至不少朝廷官员也与他过从甚密,彼此称兄道弟,结成亲戚。刘全与和珅一样,亦很善于敛财,广置房产,经营当铺以及其他各种店铺、作坊,没有几年的工夫,家产就成千上万,比一般京官富裕得多。他曾在和珅宅第附近的兴化寺街修建了一座深宅大院,十分阔气。其建筑规模大大超过了一个管家的规格。此外,他家使用的车马、穿戴的衣服也都愈制。曹锡宝就以此为突破点,写好一道奏折,准备参奏刘全。奏折写好后,他首先拿给同乡吴省钦阅看,想请他谈点自己的意见。不料,吴省钦为了讨好主子和珅,竟不惜出卖朋友,迅速将此事偷偷地通知给身在热河承德避暑山庄的和珅。和珅得知这一消息后,开始有些紧张,但不久便平定下来,他立刻派人通知刘全火速来到热河避暑山庄。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奏折奉上,事实清楚,不仅刘全不保,和珅也会受到牵连。六月十三日,刘全“以因有家务面禀”,匆匆离开京师赴承德,六月十七日,便到了避暑山庄。和珅首先批评刘全不知检点,平日过于招摇,因此叫别人抓住了把柄,险此坏了大事。然后两人经过一番密谋、商议,和珅指令刘全迅速拆掉逾制房屋,毁掉不应配置的车马;隐藏、转移不应穿戴的衣服。刘全马上又布置家人,遵照和珅的旨意,把住宅屋宇该拆的拆,该毁的毁,“皆匿无迹”。一切办置妥当,和珅便给乾隆帝上了一道奏折,其中假惺惺地说:当他得知曹锡宝弹劾刘全一事,心里十分气愤,马上把刘全叫到承德,进行了审问,但刘全矢口否认曹锡宝所劾的事实,现在把刘全申诉的内容全文呈上,请皇上一阅,但刘全所述的一切乃“系一面之词,难以凭信”。为了尽快把事情弄清楚,现决定把刘全押赴京师,“交留京王大臣收审”。望各位王爷、大臣,秉公执法,严肃审查,刘全如有违法逾制之事,一定要严惩法办。

其实这是和珅耍的一个手腕,表面上煞有介事地要秉公办事,严厉执法,实际是故作镇静,假作姿态,表示他对自己的奴仆所犯罪行一无所知,当然他自己也就没有任何过错了。

与此同时,他又在奏折中向乾隆帝求援,恳求他出面干预此事,以使刘全解脱困境,并进一步使曹锡宝处于被动的境地。

同时,和珅还想尽煽风点火之能事,贬低别人,为自己人开脱。

和珅在奏折中向乾隆帝表白,刘全“素昔尚为安分朴实,平时管束家人甚严,向来未闻其敢在外间招摇滋事”。此话有两层意思:其一,和珅首先把自己开脱出来,因为他平日刘家人、奴仆管教“甚严”,因此,他的家人都是奉公守法的老实人,从未听说他的家人敢在外面招摇撞骗、惹是生非的。其二,给刘全评功摆好,打保票。说他一向安分守己,生活俭朴,为人老实。这样就来了个先入为主,以取得皇上对刘全的好感。

为了使乾隆帝出面说话,也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对乾隆帝说:也许由于我跟您“扈从出外,日多无人管教,渐有生事之处,亦未可定?请旨饬派严查重处”。乾隆帝听了这一席话,觉得和珅说得十分中肯,便信以为真,还没有进行认真的调查,就先定下了调子。他在谕旨中说:“和珅家人全儿,久在崇文门代伊主办理税务多年,其例有应得之项,稍有聚蓄亦属事理之常。”“至于盖造房屋数十间居住,亦属人情之常,天下各处关榷其管理之员,不能不派委家人分管税口,自不免皆有羡余,既吏胥等亦藉余润,其服用居室,稍有润饰,亦若有理所有。”这就是说刘全靠主人和珅,积蓄点钱财,盖几十间房子,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不仅和珅如此,全国的官吏,特别是管理各税关的人员,不也都与和珅一样吗?

经过和珅一番游说,使乾隆把矛头直指曹锡宝,怀疑他弹劾刘全动机不纯。乾隆说:“若伊(指刘全)倚藉主势,实有招摇撞骗,或于额税之外,擅自加倍,以肥私橐,或如富礼善殴毙人命顶凶各情节亦未可知,应令曹锡宝逐条指实。如有以上情节,即一面从严审办,一面据实具奏。或曹锡宝及伊亲友有应过税之物,全儿多索税银,或挟伊不肯免税之嫌,架词耸听,尚为情理所有。若曹锡宝竟无指实,不过摭拾浮博建白之名,亦难以无稽之谈,处人罪之理。况曹锡宝与和珅之家人何能熟识,伊于何处得知详细,亦应详问实在,方成信谳。”乾隆帝以咄咄逼人的口气,叫曹锡宝把刘全的问题“逐条指实”。他不是支持御史行使监察职能,而是庇护刘全。他认为,曹锡宝弹劾刘全是由于曹锡宝或其亲友因挟带行李、货物被刘全苛以重税;或曹要求免税而未得到满足,因此心怀不满,所以才弹劾刘全。乾隆帝甚至还怀疑这是曹锡宝受纪昀的挑唆和指使所为,因“上年海升殴死伊妻吴雅氏一案,和珅前往验出其伤,心怀仇恨,嗾令曹锡宝参奏以为报复之计……”。乾隆帝怀疑曹锡宝的最终目的是要搞垮和珅,“故以家人为由,隐约其词,旁敲侧击,以为将一波及地步”。因此,他决定要教训一下曹锡宝。

曹锡宝在明处,和珅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经过和珅的幕后操纵,刘全方转危为安,却把曹锡宝推向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乾隆帝表面上要将刘全一案查个水落石出,而实际上是使曹锡宝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他命令“著将原折发交留京王大臣,除伍弥泰系和珅至亲应行回避外,著添派绵恩及都察院堂官佥派后严行访察。如刘全果有借端撞骗情事,即据实参奏从严办理,不可因和珅稍存回护也”。于是留京王大臣、署步军统领定郡王绵恩、都察院堂官大学士梁国治、董诰等人偕曹锡宝一起至刘全家查验、审视,因为刘全家早已按和珅指示,把一切谕制的物件拆毁、隐匿起来,处理得十分妥当,不露丝毫马脚,故查验结果一无所获。以绵恩为首的留京王大臣们得出的结论是刘全没什么大问题。这时刘全也理直气壮地说:“我从不敢招摇滋事,交接官员。即所谓房屋宽敞、器具完美,容或有之,亦非可挟以外出之物。我与曹锡宝御史名姓素未闻知,彼又何从进宅目睹?”曹锡宝在这种上下威逼之下,处境十分尴尬,因“不能指出实据”,只好承认自己是道听途说,贸然行事。他说:“我与和珅家人刘全向来不认识,即伊在崇文门管理税务,我亦并不知道。”他还说:“我见和珅家人刘全房屋整齐,恐有借主人名目招摇撞骗之事。又伏读谕旨,以大臣中受家人之累者不少,仰体皇上保全臣下之意,原要和珅先行约束,杜渐防微,庶将来不致受家人之累。至我皇上用人行政一秉大公至正,凡杜渐防微之处,无事不周,实无可以仰稗高深。再全儿并无劣迹可以指实,我实现浅少,见其所住房屋整齐,未免过分,所以具奏嗣奉。谕旨派员带同亲往各大臣家人住居阅看,始知家人住房五六十间者系常有之事,是以蒙皇上垂询时,即面奏全儿没有十分不是之语。总是我冒昧糊涂,措词失当,咎无可逭。”乾隆帝认为,“杜渐防微”一词亦不得当,命令军机大臣、大学士梁国治复审,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在这种强力的压迫下,曹锡宝又不得不承认言语失当,请求治罪。

不仅如此,对于曹锡宝来说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和珅的手段向来是心狠手辣,斩草须除根。虽然他不能亲自动手,但可以左右皇帝,借刀杀人。

当年六月二十三日,乾隆帝把曹锡宝召到热河避暑山庄,当面狠狠申斥了他。严厉指出,曹锡宝参劾刘全,其实本意欲参劾和珅,使的是旁敲侧击战术。或者是受人指使,公报私仇;或者是因刘全向其索要关税较重,而心怀怨恨,总之全不出于公心,而是图谋报复。接着他又说:我不能因“一虚言而欲治和珅,更非欲为和珅开脱”。他在一份手诏中说得更为明确:“平时用人行政,不肯存逆诈亿不信之见。若委用臣工不能推诚布公,而猜疑防范,据一时无根之谈,遽人人以罪,使天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断无此政体。”这样,曹锡宝不但没有触动刘全、和珅一根毫毛,反而惹下大祸。最后乾隆帝裁决:“锡宝未察虚实,以书生拘迂之见,珪为正言陈奏。姑宽其罚,革职留任。”就这样,一个诤诤之臣,秉公执法的御史,在和珅不可一世之时,“举朝无一人敢于纠劾,而锡宝独能抗辞执奏”。最后却落个“革职留任”的处分。此后他一直闷闷不乐,心情忧郁,在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含冤而死。

在和珅当政时,很少有人敢公开弹劾他,曹锡宝敢公开劾奏和珅大管家刘全已实属勇敢之举。这正如嘉庆帝的老师朱珪在给曹锡宝撰写的墓志铭中所言:此时“和(坤)当政已十余年,中外无一人敢投鼠者,闻公(指曹)此举,皆咋舌,噤不能吐气。一二有心人,仰屋窃叹而已。亦未敢言公贤”。

7.网络做大,呼风唤雨

坤想在官场上立得长久,不仅要懂得“大厦非一木所能支撑,大业靠众人的智慧而完成”,还必须广结同僚,网络做大。身在官场,就必须结交各种各样的关系。和珅所交的关系网,既密且固,行行皆有,路路皆通。他用其庞大的关系网来保证两点:一、进可以大规模按自己的意志施政;二、退可以用来自保其身。这样的为官之道,颇有些战国时代合纵连横的味道。

人是社会中的人,一旦结成凝固的利益关系,就会痛痒相关,荣辱与共了。俗话讲:没有永久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和珅网络同党的办法非常多。和珅对待他的亲友和愿意投靠他的人,百般照顾,大开方便之门。如吴省钦、吴省兰兄弟二人,在和珅少年时曾为和珅老师,后来和珅成为军机大臣、大学士,二吴又“藉其援引,反屈身拜门下”,称和珅为老师。他们靠和珅提拔主管“九典试事,门墙桃李几遍天”。

和珅由于经常主持会试和殿试,所以他也特别熟悉乾隆帝喜欢出什么试题,往往是一押便准。据说在顺天府举行乡试时,一般都由乾隆亲自命题,有一次,他首先让内阁先呈进四书一部等出完题再发还。“乾隆乙酉科乡试,内监捧四书发还到内阁时,砷探问帝命题时情状。内监言:‘上手披《论语》第一本将尽矣,始欣然微笑振笔直书云云。’坤沉思良久,遂知为乞醯一章。盖乞醯二字中嵌乙酉字在内也。乃密通信于其门生,倩人预构坤者甚重”。这个传说未必真实,因为乾隆年间的“乙酉”年为乾隆三十年(1765年),这时和珅才十五岁,还没发迹,更不可能人阁。而下一个乙酉年是道光五年(1825年),根本不可能了。如果把“乙酉”改成“己酉”还差不多,因“己酉”为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这时他已是军机大臣、大学士了,已有资格人内阁打听太监事情了。但不管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它确实反映了和珅机敏,十分了解乾隆帝的脾气和习性,因此他经常能猜到皇上考试喜欢出什么样的试题。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和珅确实操纵了一部分教育和考试的大权,这样在诠选官吏时便于他使手脚。如他凭藉担任殿试读卷官的机会,任意对试卷进行涂改,以此来掌握应试者的命运。对于试卷中难认的字句,他往往判别人写错了,而责怪人家。这样就造成了乾隆晚期举朝官吏“几出和门”的局面。

和珅贪污网的形成,是与其共同的利益分不开的。可以说,利益是维持他们关系的纽带。

乾隆中期以后,贪污行贿之风已相当普遍,差不多成了公开或半公开的事情。因为皇上需要的钱物,多来自和珅,和珅又转向各省督、抚、藩、臬等伸手索取,督、抚、藩、臬又摊派给道、府、州、县,道、府、州、县则取之于百姓,这样层层加码,使百姓的负担要比原来增加数倍。而且此间揭发出来的贪污案,或直接,或间接多与和珅有联系,可以说和王申就是其总根子。这正如清代著名学者章学诚所指出的,和珅当政期间,“上下相蒙,惟事婪赃渎货,始如蚕食,渐至鲸吞,……一时不能猝办,率由番库代支,州县徐刮民财归款”。而乾隆帝就是和珅的后台,他的许多做法,实际上是自觉不自觉地支持了和王申的贪纵。乾隆不仅是向和珅要钱,还经常把大量钱财交给和壬申,有的是叫他赏别人,有的则不知所用,实际上是给了他贪污的机会。乾隆五十三年正月初六,乾隆帝就把张家口地方所得税课余“著交和珅三万两,其余银三千二百八十二两七钱九分五百厘五毫赏给那郎阿”。同年二月二十八日,乾隆帝又把所得羡余银3600两交给了和珅。仅短短二个月中,乾隆帝就把三万三四千两银子交给了和珅,虽然不知这笔银子的具体用项,但是从上谕的前后文来看,好像也是乾隆帝赏给和珅,或放在和珅那里让他随便支配的,这样就给和珅贪污营私提供了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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