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子了哪会有女人,只除了你会凶巴巴的来砸门。”常洛不禁笑,环视四周:“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孤儿,能有义父收养我,供我至大学毕业,现在也也能工作养活自己,我已经很知足了。”
常洛所说的义父,就是阿离的教父,他们都是小时候被教父带回来养大的,不同的是常洛有着一颗平常心,而阿离内心深处是熊熊燃烧着的仇恨。
阿离最喜欢常洛的笑容,严格意义上讲,常洛算不得美男子,但浓眉大眼的自有一番味道,尤其那笑容,最灿烂有亲和力,能感染所有人。阿离不开心的时候最愿意见到常洛的笑容,她会跟着那笑容忘却所有忧愁,但,忘不掉仇恨。
常洛关心的问:“最近可好?听黄妈说你工作很忙。”
关于工作的问题,阿离闪烁其词:“我还好,你呢?”她拎着那只布艺小猪猪看“造型蛮不错,是否已投入生产?”
常洛毕业后和几个同学在据市区不远的桃源镇开了间小小的玩具工厂,几个年轻人初涉商海,不会偷工减料,也不懂得推销宣传,这小厂子只能勉强维持运营,赚到的钱刚刚够给工人发薪水。
常洛向阿离展开笑容:“这个是限量生产的,只这一个,专门送给你的。”
阿离心里美美的。
常洛接着说:“这小猪的创意来自于你小时候,记得有一次你吃饱了饭就趴在餐桌上睡觉,那神情活活一副猪头样。”说着说着常洛自己都忍俊不禁。
阿离气的用那小猪去打常洛:“猪头个鬼,看我先把你打成猪头。”
常洛笑着,并不躲避,让她打出出气,他知道阿离不会用力打他的,小时候他常常这样都阿离玩。
这时黄妈在楼下喊:“阿洛阿离,快下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从小黄妈就是这样唤他们吃饭的,两人似又回到小时候,快速跑下楼,故意把木质楼梯踏的蹬蹬蹬响。果然,老黄妈又像一样那样抱怨:“哎呦哎呦,你们啊,要拆房子啊。”
阿离和常洛相视而笑。
教父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看着这两个孩子,教父吃饭时是喜欢安静的,阿离和常洛马上静下来。
今天这盘松仁玉米做的格外香甜,阿离舀一小汤匙给常洛:“这个好吃。”
常洛则加了块排骨给她:“喏,你吃这个,看你瘦的,多吃点肉,以形补形。”
阿离咕咕笑:“喂喂喂,这是排骨,还以形补形,照这样补我岂不成了白骨精了。”
常洛一听,自知失言,也跟着笑。
老黄妈虽是佣人,这两个孩子确实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带大,看他们这样有说有笑的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教父故意咳嗽一声,阿离和常洛忙低头继续安静的吃饭。
饭后,阿离和常洛去院中散步,小小的院中种满白色茉莉花,晚风一吹,香气扑鼻。
在一棵杏树下,有一架简易的秋千,那是阿离小时候最喜欢的娱乐,忍不住又坐到秋千上,常洛像小时候一样走到她身后,轻轻推送。
“啊——哈哈哈哈哈”阿离快乐的荡起老高。
星空下,夜风中,远处稻田几声蛙鸣。
书房内只亮着书桌上的一盏小小的台灯,教父站在窗前,窗敞开着,听得到阿离开心的笑声,看得到阿离和常洛在一起的画面。
教父微微皱眉,阿离还太年轻,年轻人总是性子不定,她真的能按她所想的去复仇吗?教父有点为她担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常洛就起身准备赶回桃源镇去了,他骑自行车,到桃源镇大概三个小时左右,骑车既省车钱又锻炼身体。
教父和黄妈还都未起身,只有阿离来送他。
常洛像小时候一样拍拍阿离的头:“你这小丫头,记得按时吃饭,下次再见到你时,希望你可以胖一点。不要总这么瘦巴巴的,害我总担心哪天刮大风,一阵风就把你刮跑了。”
阿离笑:“你以为我是风筝啊,还一阵风就刮跑了。”
常洛忽然沉寂,隔了好一会才说:“你要是风筝就好了,我永远不会剪断那根风筝线。”
阿离听的心里扑扑跳,也沉寂了下来,默默的陪常洛走出院门,小声问:“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常洛看她一眼:“我一直会在桃源镇,你来,随时可以见到我,就怕,你不来。”
阿离低下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常洛又沉寂,忽然抱住阿离:“跟我去桃源镇吧,我没有很多钱,只能给你三餐粗茶淡饭,但是我可以保证,会让你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一辈子的快乐谁不想要,阿离忽悠泪意。
阿离把头抵在常洛肩上:“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在桃源镇快快乐乐的生活。现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常洛抱紧她:“好,我等你。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真正开心过,你心里仿佛装着比全世界还大的心事,也许等你忙完了你要忙的事情,你会开心点。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呢?”
阿离哭了出来:“等到事情办完了,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现在不要问,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常洛捧起阿离的脸,用手帮她擦去眼泪,轻轻说:“好,我现在什么都不问。我会在桃源镇等你,一直等。”
阿离又将头深深埋在常洛肩上,希望常洛可以抱抱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她有太大的恨,不知道复仇的结果会怎样,也许连活着都不可能,现在,有了常洛的承诺,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会坚强的活着。
常洛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小丫头,那时候他自己还要靠义父供养,喜欢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说出来,什么也给不了阿离,所以他拼命的读书,现在能赚钱了,他想给阿离一个家,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家。
常洛回桃源镇了,阿离不忍心看他离去的身影,翻身跑回院中。
阿离傍晚的时候才回到自己那个小家,到门口时吓了一大跳,于烈正靠在她家门口。神情憔悴,胡子拉碴。
于烈看到阿离回来,高兴的想上前抓住阿离,又怕冒犯亵渎了女神似的强忍住:“阿离,我从昨天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你跑去哪里了?打那么多电话你也不接。”
阿离忙从浅绿色的手袋中翻出手机,上面满是于烈的来电,昨天于烈的第一个电话她是听到的,但是不想接,就设置了震动,后面的电话就再没听到过。
阿离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掩饰昨晚在哪里,于烈见她不语,还以为她仍在生气,忙说:“不要气了好不好,只要你高兴,给你打好不好,打多少下都可以。”
真的恨他的轻薄,阿离扬手欲打,心中又浮现与教父的对话,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打你?打不痛你我好手痛呢,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你。”
于烈见阿离笑了,才略略放心:“在下听凭大小姐发落。”
阿离上下打量他,忽然抓住于烈一只手臂,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偷眼看于烈,于烈并未皱眉,眼中似乎还有笑意,好像只要她高兴,可以将他一刀一刀的剐了。
当阿离的唇离开于烈的手臂时,于烈手臂上是带着血迹的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牙印,牙印很深,怕是一辈子都会在了。
阿离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
于烈满不在乎,他只关心一件事:“解气了吗?”
阿离一双如丝媚眼看向他,叹口气:“你这人啊——进屋来我给你上药,小心发炎。”
于烈还是满不在意:“不怕,不怕,没关系,没关系。”
阿离瞪他一眼:“也许我有狂犬病呢,这也不怕?”说罢咕咕笑起来。
于烈见她笑如夏花,知道雨过天晴了,也傻乎乎的跟着笑。
阿离找出小药箱给他消毒敷药,忽然于烈的肚子“咕噜咕噜”响,阿离研究似的看着他。
于烈解释:“从昨天等你到现在,水米未进。”
阿离故意凶巴巴:“活该,看你以后老不老实。”
于烈苦笑:“有这一次就够了,哪里还敢有以后啊。”
阿离看他那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于烈说她:“居然还笑的出来。”
阿离收起小药箱,看眼窗外,天边有黑云压过来,天色很快就暗下来,还刮起了风,看来大雨将至,阿离关紧窗户,对于烈说:“本来还想去露天大排档呢,看这样子哪里也去不了了,只要委屈你在我这里吃粗茶淡饭了。”
于烈倒是很高兴:“有你下厨,实在荣幸,只是不知道你准本拿什么喂饱我。”
阿离故意气他:“酱油拌白开水。”
于烈接话接的很快:“我照样甘之如饴。”
阿离不再和他耍嘴皮子,进小厨房做饭。于烈跟了进来:“要帮忙吗?”
阿离吩咐他:“碗橱里有鸡蛋,拿两个出来,那个小架子下有葱,也拿两棵来。”
于烈遵命:“是。大小姐,”
阿离做的饭十分简单,汤面而已,放了些葱花香菜火腿肠调味,出锅后每人碗里还有一个荷包蛋。
家里没有正式的餐桌,只小小一个方桌充作餐桌,桌上铺着绿底开满小黄花的桌布,桌上一盏小小的米奇造型的台灯,还有一个六棱形的玻璃果盘,盘里没有瓜果什么的,放的是开心果,阿离最喜欢这些小零食。
阿离丢个开心果进嘴巴:“真的委屈你了,我只会做这个。”
于烈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并不委屈,吃的狼吞虎咽。
外面已经风雨大作了,每当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多年前的那个大雨夜都会梦魇似的袭向阿离,后无退路,前途茫茫,阿离不由得抓紧了筷子。
“喂,想什么呢?”于烈看她发呆,出声唤她。
“哦,没什么,只是这么大的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阿离支吾着,看眼于烈,这个男人,是她仇恨的一部分,而此时这个男人正字吃她做的饭。吃吧,尽量吃吧,你的好时光不会长久了,她自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