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应声而去。
于太太并没有睡觉,关了灯躺在床上,开始的时候在想报上关于于暮寒和素问的新闻,后来想累了就怔怔的发呆。但是她没有佣人的耳朵灵敏,或者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没有听到于暮寒回来的声音。
佣人轻轻敲卧室的门:“太太,先生回来了,请您下去。”
佣人的口气像是楼下有一个客人在等她似的,全然不像夫妻之间的见面。
于太太匆忙打开灯,跑到梳妆台前看一下,头发还不算乱,就是没化妆,这个时候化妆的话会要好久,怕于暮寒等的着急,所以只急急的扑了一些粉,脸色看上去比较白皙,一边披上一件白色晨衣一边下楼。
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就看到了于暮寒站在客厅里,于太太忙吩咐佣人:“给先生准备夜宵。”
于暮寒正等的不耐烦,看于太太下来了,便对佣人说:“不必了,你去休息吧,不叫你不要来。”
佣人自然听男主人的吩咐。
于太太来到于暮寒身前,平时总想着丈夫回家来,但是人真的回来了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暮寒也看着这个共同生活了九年的太太,不知为何总是陌生人的感觉,虽然孩子都八岁了。
“我回来有事和你商量。”于暮寒开了口。
于太太讷讷的一头雾水,这大半夜的不知道他要商量什么。
于暮寒见于太太不语,接着说:“我要说的是,我们,我们离婚吧。”话说出来于暮寒顿觉轻松,好像一个背了九年的沉重包袱忽然卸掉了般。
于太太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能很清楚的听见于暮寒在那里说:“这里的房子给你,于氏股份里你有百分之三十,你一生无忧。”他能给的就是这些了,后半生衣食无忧,这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于太太现在有点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来同她交涉离婚的,许久才颤抖着嘴唇问:“你,刚才是说要同我商量离婚,是吗?”
“是的。”于暮寒简短的回答,这离婚条件是很优厚的了,他只想快点办妥离婚,回到素问身边去,他要给素问名分,爱一个女人,就不要让她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那么我告诉你,没的商量,我不同意。”于太太一直像个柔弱的小妇人,现在忽然之间强悍了起来。
于暮寒并不在乎于太太的想法,说是商量是他客气,其实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婚是必须的。
“那就不要商量了,我会直接找律师来的,你还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于暮寒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这是要走吗?你多少天不回家,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要离婚?”于太太一肚子的怨气和委屈。
爱一个人会将她奉若神明,不爱的话,就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我累了,不想和你说了,有什么和律师说吧。”于暮寒淡淡道。
“不许走!”于太太忽然一反常态,发疯了一样冲到茶几跟前,从茶几下面抱出厚厚一叠的报纸杂志,“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于太太把这一大堆的报刊扔到于暮寒面前,洒落了一地,每份报纸上都是用头条报道的关于于暮寒和素问的消息。
“收集这些有意思吗?”于暮寒感到十分厌倦。
“有意思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你每天在媒体面前和这个狐狸精这么招摇是什么意思?”于太太厉声质问。
“你记住,素问不是狐狸精,她是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于暮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素问,叫的真亲热,gou引有妇之夫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下贱货!”于太太有些歇斯底里了“儿子都九岁了,你还在外面这样胡闹,逢场作戏我可以忍,但是为了这样一个下贱货要和我离婚,于暮寒,你的良心去哪里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怎么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侮辱素问。”于暮寒的话掷地有声,也很严肃。
“哼,这狐狸精真是有手段,把你管的这么服服帖帖的,真不简单呢。不知道在多少个男人那里修炼出来的,你倒当做宝贝似的。”于太太满脸不屑。
于暮寒缓缓走近于太太,于太太感到像是武林高手过招一样的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喘不上气来心神不宁。
“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于太太口齿有点不清楚。
于暮寒的眼光可以杀人:“我们的夫妻缘分已尽,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好合好散吧。”
他从不爱她,这句话无异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心,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还要残忍的呢?
于太太忽然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出来,尽管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伤心哭泣的时候却如同一个市井悍妇般凄厉。
于暮寒转身要走,于太太忽然扑过来,一不小心被地上的报纸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然后顺势抱住于暮寒的腿,她本来就是要来阻拦他的。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是你的太太啊。”于太太有些绝望的哭叫。
于暮寒再也不多说一句话,只用力去掰开她的手,怎奈于太太的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仿佛这就是她救命的稻草。唯一的希望。
于太太也再说话,默默的和于暮寒抗衡着。
刚刚于太太的大喊大叫惊动了整栋房子里的人,佣人们受过于暮寒的吩咐不敢出来,但是于暮寒八岁的儿子于烈却出来了。
小于烈是被吵醒的,穿着蓝色的睡衣站在楼梯口,睁着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父母这一出闹剧。
于太太看到儿子,仿佛黑暗里看到了光明,连连喊:“小烈,小烈,你过来!”
于烈平时极少进父亲,和母亲关系很好,这时候听见母亲召唤,缓缓的走了过来。
于太太等于烈走到跟前,仰起头对于暮寒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的儿子,你就真的舍得丢下他不管了吗?”
同时于太太又对于烈哭道:“小烈,快叫爸爸,叫爸爸不要走,你爸爸不要咱们了。”
平时的母亲是斯文有礼的,于烈从未见过这样发疯般的母亲,有点不知所措。
于太太很是着急,仿佛只有儿子才能够挽救她似的,又着急又凄厉的喊道:“快叫爸爸啊!”
于烈有点害怕的抬起头,刚想找母亲的吩咐做,这时候,于暮寒大声喊佣人。
几名女佣人连忙跑出来,等待于暮寒吩咐。
于暮寒看着于烈,嘴里吩咐佣人:“把少爷带回房间去,不要再出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这对小孩子心理不好。”
佣人连忙把于烈送上楼去,于太太想抓住于烈,可是只抓住了一个衣角,于烈还是被佣人带走了。
没有了于烈,于太太感到浑身无力,于暮寒很轻易的就掰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于太太呆呆的坐在地上,佣人也不敢过来,好久好久,于太太才撕心裂肺的“啊——”的大哭起来。
回到海边小木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小木屋中一盏莹黄的灯光,于暮寒知道是素问在等着他。
果然,素问在织毛衣,就是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件好看的式样的毛衣,桌子上不仅有茶,还有做好的清淡的粥做夜宵。
一进门,素问马上送上温热的湿毛巾给于暮寒擦脸,并不问他去了哪里。
于暮寒擦过脸,素问又端上茶,揭开盖在粥上保温用的盖子,筷子也摆摆好。
于暮寒似乎很兴奋,看着素问的眼睛,素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人家做什么,才这么一会不见就这样的看着人家,羞不羞啊。”
于暮寒也跟着笑,说:“百看不厌。”
素问一个手指在脸上划着羞他,“你是讨厌才是真的。”
于暮寒忽然正经了起来,认真的说:“素问,以后我真的可以看你一辈子了。”
素问抬头看他,有些不明白。
于暮寒站起来,抱紧素问,“我刚刚回家了一下,我提出了离婚,然后我们结婚,生生世世不分离。”
素问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叹口气:“你这是何必呢?你太太一定很伤心,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于暮寒轻轻摇摇头,“我不要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素问,不要总是为别人考虑那么多,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素问落下泪来,一颗一颗,十分晶莹。“我有你,有你全心全意的爱我就知足了。”
于暮寒好不心疼,一颗一颗的擦干素问的眼泪,“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哭了,我会让你快快乐乐的。”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快乐,我就快乐的活着。”素问哽咽着说。
“明天我们就去定做婚纱,选度蜜月的地方。”于暮寒忽然满是憧憬。
“可是,”素问有些担心“你,你太太同意和你离婚吗?会不会很麻烦?”
于暮寒对素问自信的笑:“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烦心,你只要准备做我的新娘就好。”
和于太太交涉离婚,律师去过好几次,于暮寒也去了几次,每次去于太太都同他吵的很凶,准确的说是她一个人在哭闹,用尽各种方法想要挽回这段早已灭亡的婚姻,一个女人的哭闹比夫妻两个人吵架还要热闹,所以在于烈的记忆里是父母两个人在吵架,实际上只是于太太一个人的悲伤,于暮寒只冷冷的看着她。
最终于太太累了,疲倦了,心也冷了,同意了离婚,于太太和以前一样住在那幢豪华的房子里,有很佣人服侍着,还有很多花不完的钱,唯一的变化就是于太太的头衔不见了。
对于太太来说,于暮寒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在素问这方面,于暮寒痴情至深。谁也说不清于暮寒到底是多情还是薄幸,大概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人吧,选对了就是痴情,缘分不到就是薄幸。
于暮寒为素问定制了当时顶尖的婚纱,简洁的白色设计最能烘托出素问谪仙般的美丽,度蜜月的地方选在了荷兰,因为素问一直听说哪里的郁金香看的最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