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手里还拿着李凤的一件外套,他们应该是一大早就来拍照的吧,常洛买了一瓶水给李峰喝,自己却没有喝,李凤喝过水又把瓶子给常洛拿着,常洛就那么拿着。今天烈日炎炎,阿离希望常洛能喝点水,要是中暑了,李凤应该不知道怎么照顾常洛。
李凤伸手招出租车,阿离知道常洛从来没有坐出租车的习惯,但是他和李凤上了出租车,车子绝尘而去。
阿离慢慢走回家里,倒头大睡,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过了多久,阿离仍是被电话声吵醒,不想接,但是电话一直在吵,阿离伸手接电话。
“喂,是谁?”阿离有气无力,大脑还处在睡眠状态。
“你还在睡觉啊?”是黄妈的声音。
黄妈从来不给阿离打电话的,阿离听她的声音,心里有种诧异的不祥的预感。
“常洛出事了啊,你知道吗?”黄妈没头没脑的一句。
阿离条件反射似的坐起来,心跳加速,“常洛他怎么了,死了吗?”阿离声音沙哑。
“常洛没事,是他的厂子失火了,本来做好要运走的玩具都烧了,这下好了,没有货交,要赔违约金,原材料的钱还没有给,房子的贷款也要还,工人的工资也要发,还有,几个工人在火灾中受了伤,要住院费和营养费。”黄妈替常洛计算着。
听到常洛没事,阿离一下子缓和下来,躺倒在床上,缓缓的说:“他没事就好,他没事就好。”
黄妈却不这么认为,“现在处处要钱,常洛到处筹钱,我看他都快急死了。”
“常洛需要多少钱?”阿离嘴里问着,脑子里计算着自己的积蓄。
“要两百万呢。”黄妈忧心忡忡的说。
不够的,阿离的积蓄只有几万块,远远不够,阿离抓紧电话:“黄妈,我马上去你那里。”
“好,我等你。”黄妈很高兴能见到阿离,虽然知道阿离来了也帮不上常洛什么忙。
而阿离想到的是教父,教父极有家底,只要教父肯帮忙,常洛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至于钱,阿离可以慢慢的还给教父,利息可以按照高利贷的利息,只要常洛没事就好。
一进门,阿离就问黄妈:“教父回来了吗?”
“没有,连个电话也没有一个,可能老爷是累了,想自已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吧。”黄妈看阿离满头大汗,比上次来又消瘦了好多,连忙找果汁给她喝,黄妈一看到阿离就想给阿离弄东西吃。
阿离无力的做到椅子上,把黄妈给的果汁端在手里,一口也喝不下。
黄妈心疼的说:“喝啊,这个啊维生素最多了,最营养,你总是照顾不要自己,叫你搬回来住你又不肯。”
“黄妈,要是常洛拿不出钱来结果会怎么样?”阿离问。
“结果当然好不了,听说只有一个星期的期限,要是不能按时赔偿违约金会被起诉的。”说起常洛黄妈就很揪心。
“常洛怎么说?”阿离瞪着眼看黄妈。
“他还能怎么说,他是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我也急得要死,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倒是有点积蓄,可太少了,根本帮不了他,现在常洛正在到处筹钱。”黄妈用围裙擦这手心里的汗。
“他筹到多少钱了?”阿离站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谁能借钱给他呢。”黄妈也无可奈何。
阿离丢下手里的果汁杯子就往外走。
“这孩子,你要去哪里?”黄妈追在后面问。
“我没事的,黄妈你不用管我,我有点事,很快就会办好的。”阿离已经走出了院子。
黄妈不再追了,站在院门口看着阿离远去的背影:“说风就是雨的,可怎么办好啊。”
于暮寒住宅的大门外,阿离站在这里,没有犹豫就按下了大门上的门铃。
是管家来开的门,管家还认得阿离,知道阿离是未来的少奶奶,“您好,请进来。”管家很有礼貌。
阿离没有进去,站在那里雕花铁艺的大门前问:“于暮寒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老爷不在这里,您要是有事可以去离园。”管家毕恭毕敬。
离园,那个以阿离的名字命名的别墅,以前于烈说将来和阿离结了婚就住在那里。阿离还记得路。
离园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站在大门前就可以看到里面的甬路上鲜花簇簇,假山喷泉应有尽有,一派富贵气象。
阿离按门铃,一个打扮的很整齐的中年女佣人出来开门,可能于暮寒那边的管家通知了这边吧,佣人直接引阿离往里走:“您请这边走。”
阿离跟着佣人走进客厅,客厅里是白色和米色的设计,很大方和很舒适,于烈正站在客厅的落地长窗前,他身后是外面一株开得正好的红玫瑰。
佣人带领阿离进来后,另一个佣人送上一杯清茶,然后都退了下去。
于烈微笑着看着阿离,看不出他有什么恶意。
可是阿离觉得一阵凉气从脚底窜上来,在阿离的印象中于暮寒比于烈要好对付一些,“我找于暮寒,不是找你。”
于烈伸手指指沙发,意思是叫阿离先坐下喝杯茶,阿离说:“我不渴,请叫于暮寒出来,我有事找他。”
“他不在这里,有什么事和我说吧。”于烈好脾气的说。
于烈越是这样好脾气,阿离的心越是没有底,咬着嘴唇站在那里。
最终阿离决定转身。
于烈看着阿离的背影,忽然说了话,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样幽暗:“就这样走掉,常洛怎办?”
于烈的话像是一阵强烈的风吹过,阿离站立不稳,手扶在旁边的门框上,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烈没有再说,只是灼灼的看着阿离。
阿离不由得走前一步:“你怎么知道常洛的?”
于烈拿起身前茶几上的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子,倒过来,里面哗哗的掉落很多照片。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阿离看得清照片上的内容。一张是常洛和李凤正从影楼里出来,阿离站在不远的地方看,那眼神那么的忧伤;还有几张是常洛在桃源镇他厂子里忙里的照片。
阿离不由自主的走过来,捧起一张常洛在工厂里搬东西的照片,照片上常洛穿着很脏的衣服,是工作服吧,照片上的日期是前天,记得上次见常洛的时候他还没有照片上这样瘦和疲倦,阿离用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常洛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凄苦。
“心疼了?”于烈一直注视着阿离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常洛的?”阿离眼中含着泪光看着于烈。
于烈走到阿离身前,看着阿离,仿佛看穿了阿离的灵魂,“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心疼了。”于烈一字一顿的说。
阿离后退一步,低下头,眼泪落下来。
“在为那个叫常洛的哭?”于烈紧逼一步。
阿离别过头,于烈一只手捏住阿离的下巴,强po阿离看着自己,“回答我。”口气似王者般命令。
阿离咬着嘴唇,用手擦下眼泪,她不要在于烈面前哭泣。
“说话。”于烈咄咄紧逼。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不用你关心。”阿离说道。
于烈轻轻哼了一声,手放开阿离的下巴,走到沙发旁悠闲的坐下,悠闲的喝一口清茶,“原来你爱的是这个人,是在认识我之前吗?”
阿离深吸一口气:“是,我从小就认识他,我爱他。”
于烈放下茶杯,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放茶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茶水泼了一些出来。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于烈故作轻松的问。
“是,我接近你不过就是为了报复,但是于暮寒不是我的父亲。”阿离坦然承认。
于烈不语,他知道阿离说的是实话。
阿离准备离开。
“常洛没有两百万,你也没有,但是我有。”于烈声音不大,但是像是运筹帷幄的大元帅般自信。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钱?”阿离再次震惊。
“不是你需要钱,是常洛需要,十万火急的需要,这比你需要钱还重要,不是吗?”于烈嘴角一丝微笑。
阿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深海里,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到处都是冰冷暗沉的海水,没有尽头,“你到底要怎么样?”
于烈颇有兴致的看着阿离:“玩——不是问我怎么知道常洛吗?你又是如何知道常洛需要钱的?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会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常洛,哼。”
“你想怎么玩?”阿离像知道于烈的游戏规则,阿离知道现在于烈是她唯一能找到的能轻轻松松拿出两百万的人。
为了常洛,再死不惜,何况一个游戏。
“除了我你别无选择。”于烈再次提醒阿离。
“你想怎么做,说吧。”阿离忽然很累。
于烈歪着头看了看阿离,站起身,走到阿离跟前,“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心思从来不在你这里。”阿离缓缓的说。
“是啊,你的眼里只有常洛。”于烈叹口气。
阿离不说话。
于烈笑得不怀好意,“其实,很简单,你只要知道你是在求我就好。”
阿离抬起头看着于烈,于烈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满是得意洋洋。
阿离想起照片上常洛那么憔悴沧桑的面容,心里一牵一牵的痛,“你的意思是让我求你?”
于烈做个无所谓的笑容:“一个星期的期限,反正我不着急。有着急的人。”
是,着急的人是阿离,比常洛还要着急。
阿离慢慢走到于烈身边,慢慢的,盈盈的跪了下去。
于烈看眼阿离,眼中一抹不易察觉的痛,嘴里却说:“这样就算求人吗?”
阿离眼泪含着泪,抿着嘴唇,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你还想怎么样?”
“一个女人求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于烈似是在开导阿离。
“是什么?”阿离脑海里一团乱麻。
“取悦。”于烈简短的说出两个字。
阿离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