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于烈虽然眼中有一丝疲倦,整体上是意气风发的,那一丝疲倦也只让他看上去更有男人味。
阿离等着听于烈怎么回答,希望他放弃了这婚事。
于烈满面笑容的回答女记者:“传闻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我是当事人,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我的婚礼出现了什么问题,传闻能相信吗?”
女记者马上跟上一句:“这样说来,您的婚礼会如期举行是吗?”
“当然。”于烈回答的很自信。
“那么,您现在能透露一下这位神秘的新娘是谁吗?”女记者问问题是很多人茶余饭后关心的问题。
“到时候会请城中所有的媒体来才加婚礼的,现在嘛,新娘子很害羞的。”于烈说到新娘子的时候心情很好。
女记者还想在问几句,于烈的表情已经是访问到此结束了,女记者只好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下。
下一个镜头,已经转换到另一个明星的访问了,而阿离的脑海里还在闪烁着刚刚对于烈的采访,不知为什么,阿离只觉得一阵阵冷汗止不住的冒出来,手心冰凉,很久以后才明白,让她害怕的是于烈的镇定,一个人的镇定说明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但是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于烈的模样,让阿离感动芒刺在背,不安的心慌。
在迷茫的时候,阿离最想的是教父,不知道教父回来没有,阿离起身出门往教父家走去。
教父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黄妈,黄妈做完了所有的家务事,寂寞的坐在厨房的窗下织毛衣,黄妈看到阿离来很是高兴,“今天不要走了吧,好久没做饭给你吃了,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了,还是小时候可爱,整天黄妈黄妈的喊我,那时候你们的世界里只有我。”黄妈说着说着,神情落寞了。
阿离知道黄妈很关心她,但是那关心是阿离吃饱了没有穿暖了没有,而阿离心里想什么,开不开心则不会去想,黄妈的关心总让阿离有种隔膜,虽然知道黄妈没有恶意。
阿离看教父不在家,本来想走,听黄妈的口气,抱怨的不止是她一个人,便问:“我们?我和谁?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的。”
黄妈放下毛衣站起来,给阿离弄了杯新鲜的果汁,“我是说常洛这孩子。”
阿离的心忽然一下子跳动失常似的,急急的问:“常洛?他怎么了?黄妈,你快说啊,可急死我了。”
黄妈忽然笑了:“看你急的,常洛平时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他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但是他打电话给我说要结婚了,昨天还带着他新娘子来看了看我。”
阿离呼一口气,拍拍胸口,常洛没事就好。
“怎么,你不吃惊吗?还是你早就知道常洛要结婚了,也帮他瞒着我?”黄妈问。
“黄妈,人总是要结婚的,没有什么可吃惊的,能有个人照顾他不好吗?”阿离嘴里这样说,但是心里一丝一丝的泛着血印。
黄妈也感叹:“要是找个知书达理的人也好,可是我看那个叫什么李凤的不怎么样,常洛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这男人的眼光啊有时候和正常人真是不一样。”
“李凤怎么了”?阿离只知道李凤在个人作风方面不太好,可是一个女孩子肯嫁一个男孩子,总应该是有感情的,李凤结婚后应该收敛一些吧。
“长的一般般,当然长相不算什么,可是那做派啊,不是我有偏见,什么事情都要常洛服侍她,连想喝杯水也找常洛,我倒了一杯给她,她看也不看,撒着娇扭着身子叫常洛到给她喝,常洛也真听话,就倒给她喝。”黄妈抱怨。
“这有什么,快要结婚的人可能都是这么甜蜜吧。”阿离尽量微微笑着说,可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黄妈不理会阿离的话,接着抱怨:“还有啊,年纪轻轻的,清清爽爽的多好,描眉画眼的,其实打扮也是可以的,可是化妆化的和个小姐似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轻佻,真不知道常洛是哪根筋搭错了线,会看上她。”黄妈叹了口气,“阿离,说实话,小时候看你和常洛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和常洛是一对呢,你们一起长大,彼此的性格脾气都知道,也都有个尽让,我看你和常洛一定能合合满满的。”
听到黄妈说她和常洛的事情,不由得眼睛里酸酸的,自己也怕落泪,不是怕哭,只是好好的哭了,黄妈肯定要问,却没有话回答她,便拽着黄妈的胳膊摇:“黄妈,你看你,人家结婚你拉扯我做什么。”
黄妈不由得笑了:“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是啊,常洛都要结婚了,连日子都选好了,我还说这些个做什么。”
“他哪天结婚?”阿离问。
“九月十二号。”黄妈说,这个日子有点熟悉,是原来阿离和于烈商量的结婚的日子,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个日子适合结婚,常洛居然也会选在这一天。
黄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常洛在城里买房子了。”
阿离有点吃惊,“他不是很喜欢住在桃源镇吗?怎么会想起来在城里买房子,他最讨厌城里的拥挤的。”
黄妈叹口气:“还不都是那个李凤,口口声声说在桃源镇过不惯,一定要在城里住,可是租房子呢始终不是自己的家,一个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一定逼着常洛在城里买房子,他们的房子就在玫瑰小区那里,常洛还是和银行贷款买的呢。”
阿离知道玫瑰小区,那里是新建的住宅小区,风景很好,但是价格不菲,以常洛的经济能力可能只能付首期,以后要每月还贷款还很久。
黄妈也说:“那里房子那么贵,那么多贷款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真搞不懂那个李凤,在桃源镇有现成的房子不住,偏偏要跑到城里来,常洛现在每天忙的要死,听说他厂里来了大生意,有个什么大客户定了很多玩具,常洛因为资金不够买原材料的,接了很多钱呢,等忙完这笔大生意也差不多到结婚的日子了。”
阿离很想知道常洛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身体可好,有没有照常吃饭,以前常洛一忙起来总是顾不上吃饭的,可是阿离不想开口问,只想听黄妈说,可是现在黄妈不说常洛了,又开始说李凤的不好,“这个李凤啊,我去他们新房看过,拿我当个佣人似的使唤,自己以为自己是少奶奶呢,她和常洛说好了,她身体娇弱,吃不了苦,结了婚就在家里待着不上班,我倒没看见她哪里娇弱,长的人高马大的,就知道好吃懒做。”
阿离只在心里暗暗的祈祷,但愿李凤会对常洛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常洛会和李凤走到一起,但是那天当常洛告诉她要结婚的时候,口气很坚定,阿离觉得自己是个比较麻烦的女孩子,也许李凤比较单纯吧,常洛那样的人,只能娶个单纯的人才会幸福。
黄妈看看墙壁上的挂钟,下午五点多了,“说着话都忘了时间了,该做饭了,今晚我做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可不许走了,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阿离看看黄妈,忽然发现她头上有了白发了,黄妈虽然啰嗦,到底照顾她那么久了,阿离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做饭吃饭,便说“我不走了,今晚和你睡,我帮你摘菜。”
阿离走到水池边摘菜,黄妈说:“记得你小时候,刚刚来这里,那时候你就喜欢帮我摘菜洗菜,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下子都长大了,常洛就要结婚了,真是快啊。”
阿离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的也觉得时间的飞快流逝,她希望能回到小时候去,永远不长大。
可能是常洛的突然结婚让黄妈有点招架不住,她对阿离说:“阿离啊,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哦,不要和常洛似的吓我一大跳。”
阿离又想起常洛在电视里说婚期照旧,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个,便说:“黄妈,我一辈子不嫁人,等我老了就搬到这里来和你住。”
黄妈笑了:“真是傻孩子,尽说傻话,哪有一辈子不结婚的,等你老了的时候我恐怕早就不在喽,能陪你一辈子的还是你的老伴儿,不是老黄妈。”
阿离本来是面对着黄妈说话,这时候转过身背对着黄妈,飞快的有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黄妈忙着准备晚饭,没有注意阿离哭了。
像所有上了点年纪的人一样,黄妈吃过晚饭洗完碗筷就想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阿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那里有个秋千,记得以前一个晚上,常洛曾陪着阿离在这里荡秋千,那时候是何等的快乐,仿佛就在昨天,现在物是人非了。
阿离做到秋千上,秋千轻轻摆动,地上有几片落叶,无论什么时候看到落叶都会有种肃杀的感觉。
深夜的风凉凉的,阿离趴在秋千上睡着了,在清晨清冷的雾气中醒来,黄妈已经起来了,每天早上黄妈有练太极拳锻炼身体的习惯,看见阿离坐在秋千上,“哎呀,我的大小姐,你不会在这睡了一晚上吧。”
阿离怕她啰嗦,说:“没有,我是醒得早,睡不着了,在这里坐坐。”
黄妈这才放心:“还好,不然在这里睡觉会着凉感冒的,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包养,到老了就知道厉害了。不要在这里坐太久,回屋里喝点热水吧。”
阿离答应着,懒懒的往屋里走去。
早饭,黄妈熬了粥,很香,下饭的小酱菜也很清淡,但是阿离没有胃口吃,说还有事情就走了,黄妈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一天到晚的在忙些什么。”
阿离走路回去的,十几里的路,平时走来好像很远,当一个人的思想总不能集中的时候,这点路很快就走完了,并没有回家,不知为什么会走到商业街来,这一带有很多婚纱摄影楼。
那不是常洛吗?阳光下,阿离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定睛细看,果然是常洛,他身边是李凤。
两个人刚刚从影楼里出来,常洛一身普通的浅色衣裤,李凤一身大红的连身裙,上身比较紧,也可能裙子本来就小,勒的胸部有点变形,她脸上的妆化的浓浓的,应该是刚刚拍完婚纱照。影楼的橱窗里是一副巨大的婚纱照,里面郎才女貌,好不甜蜜幸福,阿离看着都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