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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婚礼2

礼堂原本是一个民guo时期的小教堂,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欧洲风格,前几天粉刷一新,白粉墙黄油色窗子,墙上窗上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一派喜庆。

礼堂里来的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家大小都来,孩子们把礼堂吵翻了天。

没有婚礼进行曲,常洛和李凤已经在礼堂里面了。

常洛一身大红的长袍马褂,李凤凤冠霞帔蒙着大红秀金峰的头盖,完全是古时候婚礼的妆扮。

李凤由两个喜娘扶着,常洛则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婚礼开始。

李凤心里是不高兴的,因为没有在城里的大酒店举行婚礼,很是委屈,到了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好委委屈屈的进行婚礼。

与此同时,丽园内,于烈和阿离正在由主婚人致辞,祝愿这一对新人美满幸福。

然后司仪又请出有名望的人来致辞。

所有人说的都是好听的话。

阿离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记不清是几岁了,只记得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个夏日黄昏,在海边,夕阳把天边和大海染成了血红色,最鲜艳的血红色,有种奇异的喜气洋洋的感觉。

小常洛拉着小阿离在沙滩上玩,小常洛捡了一个有人丢弃的易拉罐,罐子的开口处是一枚小小的圆环,常洛把那个小圆环扯下来,阿离看见了,问他:“这个做什么用?”

常洛笑:“你没见过其他小孩子用这个做戒指玩结婚吗?”

的确,很多人小时候都这么玩,但是阿离是没有童年的,没有这样过家家的玩法,她说:“我才不要这个,这个是假的,我将来有一天如果结婚的话,一定要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闪闪发光的是钻石吗?”常洛问。

“这个……”阿离歪着头想,在她的观念中,戒指不一定要多么名贵,非钻石不可,她想要的只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值不值钱倒不在乎。

常洛见阿离犹豫,便说:“这个先给你,将来我一定给你找一个闪闪发光的好不好?”

阿离还是犹豫,常洛已经把那个小圆环套在了阿离左手无名指上。

阿离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不满意,虽然这个小圆环不闪闪发光。

连个人走了一段路,阿离才问:“这样算是结婚了吗?”

常洛认真的点点头:“是的,以后你是我老婆。”

阿离忽然一个手指在脸上比划,说道:“羞不羞,谁是你老婆?”

“当然是你啊。”常洛回答的煞有介事。

阿离撇撇嘴,常洛怕她把戒指摘下来,连忙说:“将来一定给你找个闪闪发光的,这个不许摘下来。”

阿离看看常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地一笑。

常洛看她没有摘下来,这才放心。

又走了一段路,夕阳开始慢慢在大海的尽头下沉,阿离有点不放心的问:“戴上这个将来真的是夫妻吗?”

“是的,相信我。”常洛很认真的肯定。

仿佛都是昨天的事情,今天阿离结婚,手中握着那个小圆环,阿离有点恍惚,不知道仪式进行到哪里了,只听见有个很庄重的声音说要新郎新娘叫唤戒指。

于烈和阿离的戒指都有伴郎和伴娘保管,这时候那英俊的伴郎和美丽的伴娘都膨出一个巴掌大的象牙的精雕细琢的盒子,盒子里高档红色丝绒衬托着两枚钻戒,男士钻戒轩昂大方,女士钻戒闪闪发光得耀眼,在场女嘉宾都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好大的钻石。

阿离眼中闪着泪光,泪光中又闪现着常洛送给她那个小圆环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小圆环现在握在她的右手里,而左手由于烈为她戴上了一枚世界上最珍贵的结婚钻戒。

有来宾注意到了阿离眼中的泪光,都以为新娘子是激动的,能有这么大的钻戒,能嫁得于烈这样的金龟婿,新娘子当然很激动。

然而,阿离的眼睛看着前方,那是桃源镇的方向,仿佛能一眼看穿丽园的墙壁,看穿几十里的路程,一直看到桃源镇小学的礼堂,在那里,有一个世上至爱的人在那里,那个人在举行婚礼,但是新娘不是她。

在桃源镇小学礼堂里,常洛和李凤也在交换结婚戒指。

说起结婚戒指,李凤更是委屈,戒指是要戴一辈子的东西,当然要买最好的,这是李凤的想法,然而还是钱的问题,常洛和李凤的娘家人都认为结婚戒指只是一种形式,只要婚后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好。

常洛选的结婚戒指是很简洁大方的,男式的是白金的,女式的是一颗的钻石,钻石很小,李凤很不满意,仿佛被常洛和娘家人合伙欺骗了似的。

常洛给李凤带上了结婚戒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常洛也想起了小时候给阿离易拉罐上小圆环的事情,辗转的听黄妈说过阿离也是今天结婚,他没有问阿离和谁结婚,因为他自己已经要娶李凤了,没有资格再过问阿离的任何事情了,从他决定娶李凤的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快乐了。

据黄妈说阿离找的丈夫非常好,但是那天黄妈来看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始终没有说到阿离的丈夫是谁,只说阿离有多么幸福,只要阿离幸福他就知足了。

常洛和李凤的婚礼也有音乐,是音响里放的音乐,中式音乐,锣鼓喧天的,仿佛只有大锣大鼓才能表达喜庆。

锣鼓喧天中,常洛看着远方,是城里的方向,在这个世界上,在某个角落,有一个他至爱的人在举行婚礼,但是新郎不是他。

站在阿离身边的于烈不是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的,他的喜悦无以言表。

婚宴在中午举行,行过礼后就是宴席,于烈和阿离向来宾们敬酒,他们酒杯里的就早被换成了白开水,于烈不想阿离被灌醉了,醉酒的滋味不好受。

所有宾客笑脸相迎,都送上祝福,于烈和宾客们寒暄着,阿离心不在焉的跟着于烈寒暄。

大厅里数不清的餐桌,当来到黄妈所在的餐桌敬酒的时候,黄妈看着阿离,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了下来,黄妈连忙擦眼泪,“终于看到你结婚了,真好。”

阿离明白黄妈是太激动了,她也想哭,但是强忍着,因为怕一哭出来就会泪流不止。

婚宴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来宾们都离开了,黄妈要去桃源镇常洛那里,今天黄妈将是忙碌的一天,要参加两场婚礼,对她来说常洛和阿离都是她的孩子,她要亲眼看到他们和人生的另一半牵手才放心。

黄妈想要和阿离告别,但是阿离被重重的保镖包围着,根本挤不进去,远远望去,于烈和阿离坐在一张餐桌前,两个人只顾着向别人敬酒,自己是没有吃什么的,现在宾客都散了,酒店特意为新人准备了一桌酒席,阿离本来不想吃什么,于烈一定拉着她坐下来,此时,于烈正端着一碗汤在喂阿离,阿离像躲开,于烈在她耳边说:“这么多人,不要难为情哦,你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已经有服务人员在偷偷的注视阿离了,其实,这样一对新人想不引人注意是很难的,阿离像结果汤碗自己喝,但是于烈坚持一定要喂阿离喝,阿离只好张开嘴巴,想尽快喝完汤,她不想和于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亲密,尽管别人看来这是最正常的事情。

所以,黄妈在远处看到的是于烈和阿离新婚燕尔的情形,不由得笑了出来,也不再强qiu和阿离打招呼了,自己悄悄的离开丽园,坐上了去桃源镇的汽车。

常洛和李凤的宴席在晚上,中午开始的只是婚礼的仪式,黄妈正好赶上酒宴。

黄昏的时候酒宴就开始了,镇上的人都朴实,不允许新人用白开水代替白酒,所以新郎新娘两个人向客人敬酒的时候喝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酒,度数还不低。

李凤已经换上了一件大红的旗袍,披着烫成大波浪的头发,耳朵上挂着金闪闪的大耳环,酒让她擦满粉的面颊红扑扑的,而常洛穿的还是那套长袍马褂,和李凤的妆扮有点不相配,不过两人胸前都佩戴着红花,这是镇上的老规矩,只有新人才可以佩戴红花,所以尽管服饰不相配,还是可以一望便知这是一对新人。

没有伴郎和伴娘,也没有保镖护卫,黄妈很容易的就在人群里挤到了常洛和李凤面前。

常洛机械的对每一个人微笑,见到黄妈却不笑了,但是神情很亲切,“黄妈,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黄妈笑的好开心:“我怎么会不来呢?再赶也要赶来。”

常洛下意识的问:“去了哪里要这么赶时间?”

黄妈想也没想,直接说:“中午参加阿离的婚宴了。”

话出口,黄妈才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阿离,黄妈虽然不知道阿离和常洛的事情,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对这种事情总是很敏感,隐隐约约的也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现在两个人都结婚了,在这种时刻觉不应该再提起对方,所以黄妈马上闭上了嘴巴。

常洛知道黄妈会去参加阿离的婚礼,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在参加完阿离的婚礼才赶来自己的婚礼,听到阿离的名字,常洛心里一沉,说不出的滋味。

常洛和黄妈同时偷眼看了下李凤,李凤正在和几个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女孩子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黄妈马上转移话题:“恭喜恭喜,白头到老,早添贵子。”

常洛听了一下午这样的祝福语,似是有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这样的话,脸上马上露出微笑:“谢谢,谢谢。”非常礼貌周到。

黄妈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常洛了,有很多常洛工厂里的同事都过来敬酒,常洛忙去应酬,自有热情好客的镇上的人把黄妈让到一张酒席上,请黄妈入席。

黄妈远远的看着常洛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肚,她是知道常洛的,常洛不是能喝酒的人,这一番醉大概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到正常,但是,结婚嘛,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醉是应该的。

酒宴过后,镇上的人又跟去了洞房,闹洞房是一种很古老的习俗,黄妈没有跟去,而是去车站赶回城里的末班车,她一生无儿无女,常洛和阿离今天同时结婚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两个孩子都结了婚了,她又有点怅然若失,心里总有种奇异的不祥之感,结婚并不是人生的终点,婚礼过后,婚姻中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生,常洛和阿离两个人能在婚后都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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