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站在站牌下,月亮挂在树梢,一阵清凉夜风吹来,黄妈自己也笑了,在两个孩子大喜的日子,她居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真是不应该,常洛和阿离当然都会幸福,因为黄妈知道他们都是最善良的人,理应有美满的婚姻。
于暮寒和于太太都来参加婚礼,但是没有坐在一起,现在两人见面很是礼貌,也只是礼貌了,两个人都祝福于烈和阿离,尤其于太太很喜欢阿离这个儿媳妇,而于暮寒深深的看了阿离一眼,因为他一直想不通阿离怎么会同意嫁给于烈。
从丽园回到离园,正是黄昏时分。
婚车停在大门口,于烈下车,打开阿离一侧的车门,阿离走下车,刚想往大门里面走,于烈拦住了她,“你是我的新娘,我抱你进去。”说着打横抱起阿离,这时候的阿离是一身纯白色的露肩小礼服,腰部褶皱的设计凸显着阿离的小蛮腰,是下午行过礼之后换上的。
阿离裸lu在外面的肩膀正触在于烈胸口柔软的衬衫上,有种奇异的暧昧感,阿离不喜欢,挣扎着想下来,于烈却抱紧她,同时警告:“乖,小心摔着你。”
在于烈警告阿离的时候,于烈手略略一松,像是要松开的样子,阿离知道这一下肯定会摔的不轻,吓得下意识的用手臂搂住于烈的脖子。
其实于烈并不是要松手,不过吓一吓阿离而已,吓的结果是满意的,于烈笑了:“对,这才乖。”
离园内静悄悄的,佣人们都识趣的避开了,今天离园是于烈和阿离两个人的世界。
夕阳点点的金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梦幻般的美丽,于烈不由得在阿离的肩上印下一个吻的痕迹。
阿离想躲躲不开,小声抗议:“不要,不要在这里。”
这抗议招来了于烈的大笑:“不在这里?那么进去里面就可以了是吗?”
阿离知道于烈是故意找她话中的漏洞,红着脸别过头。
进入客厅,下午的时候佣人已经在墙上挂上了阿离和于烈大幅的婚纱照,照片上是两个人亲密的站在一起,这个姿势两个人摆了很久摄影师才满意,摄影师要的不过是一种情侣的亲切感,可惜阿离总是找不到感觉,所以弄了好久才勉强拍照,远远望去照片上的确喜洋洋的,这归功于摄影师的技术效果。
于烈直接报阿离上了二楼新房。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桃源镇上闹洞房的人都走了,新房就是常洛的那座小木屋,此时小木屋已经被布置的一片红,从窗帘到床单都是大红的,看着眼晕,却是常人眼中最喜庆不过的。
李凤低眉敛目的坐在大床的边缘。
常洛喝了很多酒,身子有些摇晃,但心里很清醒,知道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现在这个时间叫做洞房花烛夜。
可是常洛看都没有看李凤,身子背对着她,口齿很清楚的说:“你先睡吧,我有点热,睡不着,我出去散散步。”
李凤只低着头,新娘子都应该是害羞的吧,所以她没有说话。
常洛以为她没有听见,又说了一遍:“我出去散散步就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李凤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常洛穿的还是婚礼上的礼服,也懒得换,就这样开门走了出来。
月挂中天,繁星点点。
镇上人都睡得早,现在已经算是半夜了,街道上人迹罕至,常洛家门口有一段青石板的小路,路面略为湿滑,常洛慢慢的走着。
夜里的风有点凉,常洛的酒醒了过来,彻底的清醒了,身子也不再摇晃了。
月光下的街道上常洛孤单单的身影,影子被拉的很长。
常洛看眼月亮,无端端的叹了口气。
同时,阿离也在看月亮。
阿离站在窗前,窗帘拉开一半,一轮皓月在夜空。
床上,于烈睡得正香,从黄昏缠绵到深夜,于烈困倦了,阿离也很累,靠在窗户边的墙壁上,本来想睡觉的,但是怎么也无法入睡,所以等于烈睡熟了就爬了起来,站在这里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烈翻个身,习惯性的去摸阿离,身边是空的,于烈睁开了眼睛,昏黄的壁灯下,阿离的身影显得那么无助。
于烈轻轻爬起来,顺手拿了件阿离的外套,轻轻走到窗前。
阿离一直神游天外,背上忽然多了一件暖暖的外套,吓了一跳,猜到了是于烈,转过身靠:“你怎么起来了,不睡了吗?”
于烈眯着眼睛,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我爱你。”
阿离一愣,“你睡糊涂了啊?”
于烈走近一步,双手换在阿离肩上,额头低下,正抵在阿离额头上,阿离的额头冰凉,而于烈的额头温润。
“我爱你。”于烈重复着。
阿离不做声,想要走开,无奈于烈不松手。
“告诉我,你也爱我。”于烈低沉着声音说道。
阿离不语。
“说,你爱我。”于烈的声音有种兽性的沙哑。
阿离有点怕这种声音,但还是说出心里真实的话:“我不爱你。”
“就算骗一骗我,”于烈缓缓的说“今天是新婚之夜,就算骗一骗我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总是骗我吗?”
阿离依然说实话:“以前骗了你很久,现在不想骗你了,对不起,我不爱你。”
于烈的额头离开阿离,慢慢的站直身子,于烈高大的身躯给阿离一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于烈原本换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收拢,在阿离的脖子上收拢。
阿离有种本能的恐惧,但是于烈的手没有怎么样,在快要在阿离的脖子上收拢的时候却撤回了。
阿离喘了口气。
于烈则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呢?”
“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阿离轻声说。
于烈看着阿离,很久很久,默然转身回床上躺下。
阿离还是站在窗前,窗外的月亮已经转到另一边去了,看不到了,只有星光下的花园,花园中竹子声阵阵。
这个时候,常洛才回到新房里,李凤已经睡下了,常洛轻手轻脚走进浴室,里面的浴盆里有残汤剩水,是李凤洗澡后没有收拾,常洛也懒得收拾,不洗了,直接换上了睡衣。
从浴室走出来,常洛有点迷茫,按说他应该睡到穿上去的,和李凤睡在一起,这还是自从那次醉酒后第一次睡在一起,常洛不想。
这时候,李凤却坐了起来,拧开了床头的台灯,原来她并没有睡。
常洛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你怎么不睡?忙了这一天不累吗?”
“我睡不着。”李凤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赌气,而且声音也不正常,好像哭过似的。
常洛走到床前,这才看清李凤眼睛红红的,真的哭过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呢?”常洛十分不解。
李凤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常洛问,不由得又掉下泪来,在床头柜上的一个面巾纸盒子里抽出一张面巾纸来擤鼻涕。
常洛耐着性子又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不要哭了好不好?”
李凤不说话,接着擤鼻涕。
常洛叹口气:“眼睛哭肿了,明天会很难看的。”
这下李凤不哭了,她最爱美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常洛再问她哭的原因。
李凤这才委委屈屈的说:“你还好意思问人家,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跑了出去,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第一次离开家,怕的不得了。你自己想想你做的可对?还问我为什么哭。”
常洛真的自己想了想,今天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实在不应该这样做,只好赔礼道歉:“对不起,是我的不是,你不要哭了。”
常洛的声音是生硬的,完全不是李凤要的那种新婚的缠绵,想想自己原本要看上的是常洛在这里开着工厂,以为能过上阔太太的生活,现在才知道常洛并算不得有钱人,唯一欣慰的是还算拿捏的住常洛的为人,可是心里还是委屈的。
李凤抬眼看看常洛,叹口气。
常洛也跟着叹气。
李凤不愿意了:“你叹什么气,可是后悔娶了我了。”
常洛哪敢说不,忙说:“没有没有,我是这一天太累了。”
“知道累了还出去,你去哪里了?”李凤盘问。
“哪里也没有去,我沿着外面的青石板路随便走了走。”常洛回答。
李凤才不信:“少骗我,那个铺石板路有什么好走的?”
“我心里闷,散了散心,现在没事了。”常洛支吾。
“还说累呢,累还会出去乱跑,既然累了,还不早点睡觉,其实也不早了,都快天亮了,睡吧。”李凤抱怨完了,喊常洛休息。
常洛不得不睡到床上去了。
李凤在常洛躺下后,就偎在了常洛怀里,李凤沐浴时用的是茉莉花香味的沐浴乳,常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味道。
李凤以为新婚之夜,新婚夫妇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常洛睡得极规矩,身子躺平,双手放在胸口,像个小学生般,不由得失望,黑暗中又流下了几滴眼泪,慢慢的就睡着了。
常洛开始的时候非常困,但是闻着那沐浴乳的味道,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干脆就不困了,一直闭着眼装睡,远远的已经有鸡打鸣的声音了。
天似乎亮的很快,刚刚还黑漆漆的,眨眼间就朦朦胧胧的白起来了。
常洛坐起来穿衣服,轻手轻脚的没有吵醒李凤,这时候的李凤睡得正香。
早餐常洛喜欢喝粥,由于起得太早,有大把的时间,常洛还弄了几样凉拌菜。
很奇怪,从昨天到现在常洛并没有怎么吃东西,可是总不觉得饿,只是习惯性的在早餐时间坐在餐桌前喝粥,这个时候李凤才醒,也不是睡醒了,她是习惯睡懒觉的,现在不过才七点半,对她来说还是睡眠的大好时间,她是要起来上厕所才醒的。
李凤从厕所出来,看眼桌上的早餐,打着哈欠坐到桌前,有点不满的说:“一大早的就吃这个啊。”在李凤的心思里,新婚第一天应该吃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