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保护的,他所能伤害的,只有常洛。
应该现在就提醒常洛万事小心,可是在这个家里,好像到处都是于烈的眼睛,防不胜防,无论做什么不轨的事情都难免被他发现,情况只能更糟糕,所以还是不要打dianhua给常洛比较好。
这时候佣人才敢进来问一句:“太太,晚饭要开吗?”
不知不觉中已经月上树梢了,佣人打开了室内的灯,一地璀璨,阿离只觉得有点刺眼,佣人看到忙关掉那华丽的水晶吊灯,拧开了墙壁上小小的温馨的壁灯。在这里做佣人最不易,时时刻刻要察言观色。
阿离像是打了个盹,有埋首双臂间,佣人只要再次请示:“太太,晚饭……”
阿离头也不抬:“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去请于大少吃晚饭吧。”
“先生已经出去了。”佣人回答。
阿离一怔,这个时候去哪里了呢?外面夜风凉凉的划过,一点点的寒意。
“不用管我了。”阿离本来想在沙发上天荒地老的一只趴下去,却不得不懒洋洋的爬起来,喝醉的人般晃晃悠悠的往卧室里走去。
不洗澡,不更衣,就这样甩掉鞋子躺倒大床上,居然睡着了。
睡得早的人醒的也早,阿离在午夜里醒来,感觉自己像是在火炉子里烤一样。
那火炉是于烈。不知道于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样tuo去阿离的衣衫,阿离不觉得自己是个睡觉很沉的人,略有动静就会醒来的。
可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于烈是热的发源地,这热感传染给了阿离。
天阶夜色凉如水,室内的人儿在一起燃烧着。
像是个梦,是阿离睡到朦胧时的梦,所以当阳光普照,阿离醒来的时候还是恍惚的。
于烈已经不在了,上班去了,可是阿离酸痛的身体还残留这昨夜的记忆,想抵赖也不行。
阿离把头缩进薄被里,想到昨夜的疯狂就羞愧,怎么会那样的放纵,不像自己。
一定是于烈从神秘的老巫婆那里学来了巫蛊之术,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继续躺下去的结果是,不断回忆昨晚的画面,不堪入目,阿离跳下床,沐浴,更衣,下楼。
早餐有两种,豆包稀饭小菜和牛奶火腿煎蛋,阿离没有辜负佣人的辛苦,每样选一点,豆包加牛奶,营养上也是合理的。
不想闷坐在家里,只有出门。
可是出门之前先出事了。
客厅里进来两个三十上下,五大三粗的女人,这样的悍妇偏偏又缩手缩脚规规矩矩的站着。
“你们是……”阿离错愕。
两个悍妇浅浅一躬:“太太,早。”
阿离险些失笑,悍妇应该是无法无天的,这样一彬彬有礼起来反而滑稽,像是一个体重两百公斤的人穿在一双小小的水晶鞋子里。
“我在问你们,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阿离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家务需要这样的悍妇来做。
“我们是来陪您的,太太。”两名悍妇齐齐的说道,显然她们很清楚自己的性质。
糊涂的是阿离,“我需要你们陪?”
悍妇用再次的鞠躬代表答复。
阿离“霍”的站起来,走到悍妇身前,不料两人却斯斯文文细声细气的说:“请你吩咐,太太。”
阿离撑不住,咕咕笑起来,笑的两名悍妇莫名其妙。
她能吩咐她们做什么?她与她们风马牛不相及。
“我们是您的跟班。”两名悍妇终于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幸好阿离没有暴饮暴食的习惯,向来七分饱,要是吃的饱饱,那么就回成功演绎一个词语,那词语叫做“笑得喷饭”。
“谢谢,我不需要跟班,你们自便吧。”阿离笑了好久才说。
“太太,这是于大少的意思。”两个悍妇正色道。
“什么意思?”阿离不明白。
“就是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们都跟着您。”两人尽量说的婉转。
“这是监视,不是什么跟班。”阿离一语道破。
“这都是于大少吩咐的。”似乎只要是于烈的话,就会有无穷无尽的理由。
阿离藐视于烈的话,上楼换上一件牛仔长裙,下来在门口换上一双蓝色平底鞋子,又挽了一个白色手袋,气定神闲的对两名悍妇说:“现在我要出门,你们准本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您。”两名悍妇很敬业。
阿离笑笑,步行出门,平坦的大路不走,只走路边的草丛和石子路,两名悍妇亦步亦趋的跟着,阿离穿的鞋子底子柔软,走起来十分适宜,而那二位穿的是皮鞋,自己脚上的感觉自己知道。
阿离的心里再明白不过,于烈不过是不想她再去见常洛,于烈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所以就找了这两个活宝来监视她,这一番苦心啊。
出门时是八点半,走到城中心的商业街是近十一点,今天是个热烈的天,不是散步的好天气,两名悍妇汗流浃背,阿离也不好受,不过阿离自幼是锻炼的高手,小时候最喜欢和常洛散步,走上几公里的路如家常便饭。
天热口渴,偷眼看身后跟着的人,两手空空没有自备水壶,阿离在手袋里先找出几枚硬币,正是一瓶矿泉水的价钱,走到一个冷饮摊子前,摊上有刚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的冰镇矿泉水作为招揽顾客用,阿离早就看到了,所以走过的时候一手扔下硬币一手抄起一瓶水,动作快捷流畅,那是做偷儿时候练下的基本功,看来什么样的人生经历都是有益的,阿离偷笑。
走过冷饮摊子,阿离故意加快脚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右乱窜,后面那两个悍妇若是停下来买水喝,肯定会失去阿离的踪迹,所以两个人没有分心,随着阿离在人群里左晃右晃。
阿离心里感叹,这般卖命,看来于烈给的报酬是可观的。
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添置的东西,阿离还是走进了百货公司,但凡有略为看上眼的衣服,比如粉蓝色的皱皱裙,咖啡色的长裙,一条亮晶晶奇形怪状图案的腰带,甚至还有双一辈子也不会穿的豹纹袜子,有时候买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穿,放在那里欣赏也是享受,阿离一边结账,那两名悍妇一边主动过来帮忙提袋子。
接下来阿离又去了一些地方,当下午两点,骄阳最似火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但大部分的行人都瞩目阿离的身后,那两位悍妇一个手里提满了大包小裹,另一个一手拎着很多零食,另一只手居然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个水晶的三层吊灯。
阿离不断笑眯眯的提醒人家:“一定要小心哦,不要给砸碎了,很贵的,于大少付你再多薪水你也赔不起。”的确是这样,阿离在一个堂皇的店子外,看到这个吊灯的标价才买下来的,为的就是这吊灯价格不菲以及它的分量。
午饭阿离自己不吃,也不给两个悍妇吃,只说:“我累了,咱们回家吧。”
虽然累,虽然想回家,可是不坐车子,依然用走的回去,阿离还有半瓶矿泉水喝,而两名悍妇嘴唇已经很干很干了,但她们不敢要求什么,答应一声:“是的,太太。”然后默默的跟了阿离走。
走出城,有那么一段路,沿着海,另一边是高高的山坡,坡上满是婆娑的树木,这里少有车辆走。
也就是在这里,微微的海风不仅没有带来凉意,反而吹来了风热的气温,阿离有点头晕眼花,悄悄偷眼看身后的人,那两位的步伐依然和上午出来的时候坚定有力,阿离有些气馁。
硬着头皮继续走,倒是两位悍妇有点过意不去,小心的问阿离:“太太,您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阿离险些炸起来:“谁说我脸色不好,你什么眼神,别是你想要偷懒吧,告诉你们我才不要休息,我要继续走。”阿离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两名悍妇不敢顶嘴,只好唯唯诺诺的跟着阿离走,但是步子明显比刚才慢了很多,不是她们偷懒,是阿离自己走的不快。
阿离的步子越来越软,而家还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从不知道往日里开车走过这里是那样的惬意,还很欣赏这里景色如画,可是走起路来,千难万难。
阿离一口气喝光剩下的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自己也知道是要中暑的样子,无奈的看了眼那两个悍妇,她们四只手已经满满的是货物,连搀扶她一下都不可能,这局面是自己造就的,说好听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正在阿离犹犹豫豫胡乱想的时候,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一下,然后倒下去,就这样失去知觉。
在两个悍妇来看,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人忙把手里的货物放在地上,上前扶起阿离,阿离双目紧闭,呼吸还算均匀,两人对视一下,似有千言万语的交换,然后一个把阿离背在背上,一个把所有的货物变魔术一样拿在手里,阿离以为已经让她们提了够多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有的人是没有极限的,这一点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已惘然。
两名悍妇快步往家里走,比来的时候走的还要快。
回到家,自有佣人服侍阿离,把阿离放到床上,冷冰块敷额头,阿离悠悠醒来,外面阳光依然刺目。
“我怎么回来的。”阿离不太明白。
两名悍妇正站在床边,佣人手里正端着消暑用的茶,见阿离醒了,忙送上来。
阿离喝了几口,两名悍妇才说明原委。
阿离难以置信:“你们?”
“是的,太太。”两名悍妇毕恭毕敬。
接下来阿离貌似不经大脑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吃什么长大的?”
佣人忍不住要笑,那两名悍妇一本正经的回答:“吃饭长大,和正常人无异。”
阿离又接着问:“你们小的时候可遇到过外星人,外星人摸摸你们的头,从此感觉自己力量和精力无穷?”
佣人实在忍不住笑,退了出去。
两名悍妇还是那样规矩,“我们没有那么幸运。”
阿离顿觉头大,“可是你们实在和正常人不一样,耐饥渴,耐劳累,像是沙漠了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