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牧歌,程岳七年前帮不了你的现在照样不能!我希望你还能有最后一点点的良心不要再次将程岳陷到那种地步了!”
直到坐在回程的车上,牧歌头脑中还是回想着林西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少了她一贯的锐气和傲气,甚至带点儿哀求的口吻。
她从不知道林西还能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可事实却这么发生了。到底,当年在父亲出事后,程岳又出了什么事?
牧歌思考着林西的话,虽然在阳台上她对林西说的薄情寡义刻薄之至,可并不是真的那样的一点儿都不受影响的。只是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把受影响的一面表现给她看。
牧歌摩挲着下巴,时而看看窗外漆黑的路面,时而看看身边沉稳开车的男人。第一次的想要去了解当年程岳究竟是陷到了什么样的局面。
“那种地步”到底是哪种地步呢。
看着程岳线条分明的侧脸,牧歌想,直接问肯定他不会说,那要怎么才能知道呢。
程岳在宴会上喝了些酒,由于开着夜车,因此注意力很集中。可就算集中于路面状况,也无法不忽视身边这个小女人时而看看他,时而转过脸去,过一会又转过来打量他的模样。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在第五次的牧歌转头看向程岳时,程岳终究是没有忍住。带着酒气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看着眼前仍旧专注于开车,连眼角都没有分给她一点的男人。牧歌甚至以为刚刚那句问话只是她神情恍惚听错了。
“啊……我?”牧歌问。
“嗯。”呼吸间都喷着酒气的男人点头。
“还没想好。”想了想,牧歌仍旧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套出程岳的话来。耸耸肩,老实的回答。
“那就坐好,别到处看。”程岳的眼睛仍旧盯着路面。牧歌皱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宽大的座椅向后调了个舒服的角度,似养神似的闭目休息起来。
程岳难得看到在他面前这么乖巧的牧歌,紧盯着路面的眼睛转过来,看了看似乎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女人。
由于夜间天黑,为了安全考虑车内并没有开灯。牧歌削尖的小脸隐在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只有偶尔路过的灯光随着车速的快速行驶在她的脸上一晃而过能窥见那细润的面庞和微微闭拢的嘴唇。
程岳就这么随着一闪而逝的路灯细细的打量着睡梦中的牧歌,由于从寿宴直接回A市,因此牧歌的脸上还带着厚厚的妆容。如蝴蝶翼般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扇动着,一下一下的就像要扇进程岳的心里。
或许是因为空间并不够大,牧歌睡得并不是很舒坦的模样,长手长脚的她窝在座椅里,虽然是睡着了,可眉间却并未舒展开来。
看着牧歌微蹙的眉心,程岳心中一动伸手想抚平牧歌眉间那浅浅的褶皱,可指尖还未触到就被突然的一把抓住,程岳猛地一惊,以为是牧歌醒了。可却见躺在靠椅中的人儿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只是呼吸变得微微有些急促。
“爸爸……不要走……”狭小的车厢突然传出细微的声音,程岳猛地一震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痛苦,内疚,心疼……各种眼神交杂在一起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哪些成分多一些。
“歌儿,对不起。”微微暗哑的声音随后在车厢内响起,程岳的手还被牧歌抓着,眼神却痛苦不堪。
睡梦中的牧歌不知是梦到什么,抓住程岳的手突然紧了紧,然后甜甜的笑了起来。此时,恰是一路灯光划过,程岳看着牧歌脸上纯纯的笑,心中酸涩益发的浓重,像是在柠檬中泡过一样,酸得直冲喉管而来。
必定是想到了童伯父吧,所以才会笑得如此的满足。程岳闭了闭眼,没有再看向牧歌,一只手被牧歌抓着,另一只手则稳稳的扶着方向盘。
歌儿,我一定会帮你把真相找出来。
一觉醒来的牧歌发现已然进了熟悉的市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牧歌将座椅调回正常的幅度坐起身来,“我睡着了。”
“恩,睡得很熟。”程岳点头,此时他的两只手早已被放自由,因此牧歌并不知道刚刚在睡梦中发生的事情,“哦,几点了?”
“一点了,你在休息一下,马上到家了。”
“好。”重新闭上眼睛,牧歌没有发现程岳的异常,刚刚在睡梦中她睡得极不安稳,过往的旧事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放映着。已经是好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也许是因为刚刚见过旧人吧,牧歌微微叹气,因着那些怎么也阻不断的“旧电影”的回放,她现在脑袋还隐隐的做痛。
“到了。”没一会儿,牧歌方方有些睡意的时候就被程岳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见果然已经是自己小区楼下。
下了车,没有过多的客气,疲惫的牧歌就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小屋。直到看见牧歌房里的灯亮起,程岳才放心的离开。
进屋洗漱后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也许是因为刚刚毕竟在车上睡过,这时躺在床上的牧歌反而了无睡意。
双手枕在脑后,牧歌又想起刚刚在宴会上的一幕幕。林父、林西、程父、程母,每个人的态度都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这里面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有可能和当初那件不干不净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而如今自己回来更是要让这尘封已久的往事再度浮出水面,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又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而林父和林西对她的厌恶,呵呵,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当年是林西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如今她也没有携私报复对她使些什么手段,她对她问心无愧。
至于程岳,原本她是记恨着的。可是这么些天来,他的举动、他的付出、他的心疼和挣扎她都看在眼里,若说没有半点儿感动却是假话。可联想到当年的那些旧事,想想如今也算是功过相抵,两不相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