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闻晴来说,也许半年,也许三两个月,这个世界就要划上句号了。
闻晴自舒白走出房门后,一直坐在那个置上静默思考或者神经质发呆起来了。自五年前那场事故失去听力,她经历了惊慌恐惧,和醒来之后的茫然失措、不知所从的生命体验。相比较这次她淡然多了,也轻松多了,坚强么?!
不,不是的。
时间慢慢移近了正午。闻晴接到了顾长青的电话,多是一些询问她身体状况的话!
除去感动、感激之外,她倒也能很平静地回答说:“好多了,已经没那么晕了!”
看护送来饭菜,她也很平静地吃着,就像得知生命不可救药地走向倒计时的噩耗时,她没有崩溃,更没有像别的罹患绝症的人那样呼天抢地、悲痛欲绝和天塌地陷。
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经历了一个怎样的接受现实的艰难过程。这个过程已让她身心交瘁、筋疲力尽。
她不怕失去婚姻,日子不能尽如人意,倒再也没什么大苦恼。尽管内心仍骚动不安。一天里什么大起大落的心情也都尝了遍。
闻晴走至窗前,推开窗,望着幽深的蓝天,吮吸着夏天和医院里特有的福尔马林混和气息,心里火辣辣的。
是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着顾长青,想着和他的婚姻。现在,她期望和他一块吃饭。
难道是因为精神不振和自制力松懈?!
已经不能从这种状态解脱出来了么?!
不,这个人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牵动了她内心那感情的弦索。
是爱情?
但她又觉得一切还没那么明确。
睡意袭来,她揉揉脑袋,走至床前,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众使五味陈杂,仍是很快进入了状态,仿似疲倦极了!
五时以后,舒白准时的出现在闻晴的病房里,他也不唤醒她。
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睡眠之中的闻晴,不免伤感起来。
好在顾长青推掉了许多公事,终于赶回医院。
“舒白?”
舒白蓦地转过身来,大步走到顾长青面前。难掩欣喜情绪的兄弟两人抱在一起。
“顾长青……你这个死小子!”这么叫着,舒白就放开了顾长青。
探询的眼光从对面射来,集中在舒白脸上。
“怎么样?”
舒白没有做声,闷闷地坐在椅子上。
这时看护送来晚饭。
顾长青接过,倒是直接忽略掉舒白,直至病床前喊道:“闻晴……。”
舒白戴着程度不深的近视眼睛,慌忙摘下速度擦洗之后,速度戴上。
“顾长青。”
“怎么了?”
舒白指了指闻晴,有些惊异地问:“你忘记了?”
“忘记什么?!”
“你不知道?”
顾长青迟疑地走到舒白面前:“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闻晴这个人说到底一如既往的可怕,每次碰到她的事情,他都莫名的不自在,或是同情?!或是怜惜?!难道长青不知道她失聪的事情?!
“哦,闻……晴,她……她说晚上请吃饭。”舒白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再给顾长青第二次唤闻晴的机会,舒白大大方方走至床前,直接推醒了她。
不管远处的男人怎样惊骇,闻晴醒了,醒了就好,至少他不用做坏人了。
有些事情自己无法开口,虽然能借别人代述,但这样的事还是少做为妙。记不起有多久了,他也当过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