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情,小和,你们看着我。”韩寄远严肃地看着他们,“姐夫问你们,你们当真想学武功去报仇吗?”
“是。”温情和温和哽咽着回答,声音无比坚定。
“你们确定能杀得了她们吗?”韩寄远轻声问道,“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她们会反过来追杀你们,那么你们该怎么办?离开姐姐浪迹天涯呢,还是让姐姐跟你们一起面对呢?”
“我们会很努力学武功,直到能杀了她们才去报仇。”温情反驳道。
“那么,如果你们杀了她们,你们的爹娘会复活吗?”
“这……”当然不会复活。
“不会对不对?那他们会高兴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
“不,他们会很伤心,姐姐也会很伤心。”韩寄远指着众人说,“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很伤心。”
“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生命是你们爹娘用生命换来的,他们只希望你们健康快乐成长。而这十年来,你们姐姐宁愿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可怕的回忆,就是她深深知道爹娘的愿望,她不希望你们在仇恨中长大,不希望你们因为报仇而枉送性命。逝者已矣,被留下来的人只有放开仇恨,好好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明白么?”最后一句话,韩寄远望向温念羽,希望她也能懂。
“我们……”温情、温和似懂非懂。
“就比如说,我们一起看有趣的木偶戏,突然姐夫有事要离开,那你们是跟着离开,然后我们都不知道剧情呢,还是留下来继续看,然后回头跟姐夫分享有趣的故事呢?”
“留下来继续看。”温情、温和笑了笑。
“所以,你们是纠结于过去,誓死报仇呢,还是好好活着,经历各种有趣好玩的事呢?”韩寄远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这两个聪明的孩子会懂的,而怀里的人儿应该也会懂的。
“好好活着,跟你们一起好好活着。”温情、温和的眼里回复了往日的清净。
“真乖。”韩寄远一手把他俩揽入怀中,为三姐弟提供坚强而温暖的怀抱。
众人动容地看着他们,心中都为两个孩子能从短暂的仇恨中回来而庆幸着,温念羽更为丈夫刚才那番话而震撼着,他居然能懂她的心思。
“好了,言归正传。”韩云翔欣慰地捋了捋胡子,“我们现在来讨论下要怎么做才能让念念说话。”
“墨雨。”韩寄远示意墨雨为温念羽检查。
“是。”墨雨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不出所料,温念羽的声带并未受到任何损伤,亦非天生缺陷。
“当年亲家母临死前多次吩咐念念别出声,此后她一直都没说过话了,会不会是什么咒语之类的呢?”水连秋仔细回想细节,一下就想到咒语之说。
“不可能。这不现实,要真有咒语之类,当时直接来个让她昏睡的咒语比较有用。”韩云翔一下否决了咒语的说法。
众人一阵沉默。除了咒语之说,剩下就是鬼神之说,那更不现实。
“我想应该是属于心理暗示的一种。”牧震出声打破沉默。
“怎么说?”韩寄远知道牧震一向交游广阔,见多识广,他的看法很有参考价值。
“在那种极端恐惧的状况下,把至亲的话一直刻在脑海,潜意识中就默认了。”
“你是说,当时念念处于极端恐惧中,因此把母亲那句‘千万别出声’深深刻在脑海中,潜意识就一直不说话?”韩寄远仔细推敲。
“嗯,我也觉得这种说法比较合理。”墨雨附和,随后担忧地说:“但如果真是这样,少王妃的是心理病,药石不灵。”
“但是那个晚上,我确实听到念念说了‘不’啊。”水连秋确信自己没听错。
“会不会是因为当时少王妃也处于极度恐惧中,潜意识被无意识所代替,因此可以说话。”墨风分析道。
极度恐惧?无意识?难道要让温念羽再次处于极度恐惧中,然后让她开口说话,借此代替之前不能出声的潜意识?但是这种治疗方法闻所未闻,如果不能一次成功怎么办?如果不小心真吓着怎么办?如果醒不过来又怎么办?太多的未知数,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险。众人顿时泄气。
望着众人失望的脸,温念羽却笑了,她站起来向众人逐一鞠躬。
虽然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但是能把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她已是舒服很多,尤其是温情、温和也从短暂的仇恨中醒过来。
“念念……”韩寄远愧疚地看着她,恨绝了自己的没用。
温念羽抚摸着他的脸,让他别责怪自己。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吻了他额头一下,然后四目对望,此时她的眼里没有忧愁,只有幸福,只有他。
大家都爱她,既不介意她是哑巴,也愿意为她苦寻治疗之法,她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放下仇恨、放下自卑地活着,健康快乐地活着,是对爹娘最大的安慰,也是对爱自己的人最大的回馈。这是韩寄远刚刚教会她的,温情、温和都能明白,自己何苦又要去钻牛角尖?到头来愁了自己,忧了他。
“念念……”感受到妻子的改变,韩寄远大喜,他一把攫取她温柔的唇,恣意索取。
其他人还在。温念羽在意识模糊之际想到大家都还在,她用力推开韩寄远,却发现整个书房只剩他们俩。
“爱妻,早在你情深款款地望着为夫的时候,那班人就识趣地走了。”虽然眼睛没看,他耳朵还是很灵的。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不想韩寄远马上又欺了过来。
“继续。”他可不打算中途喊停。
温念羽推开他,跑到桌子对面,她可不打算每次都让他得逞。
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大山被移开,她轻松不少,顽皮因子也逐渐苏醒。
“咦?”韩寄远讶异地望着落空的胸膛,随后贼贼地笑着,“夫君为天,你以为能逃出为夫的掌心么?”
不其然,温念羽没跑几步就被拉进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这辈子最安心的港湾。
“从紫阳山上被捡回来的那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掌心,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也是,下下下辈子也是。”韩寄远温暖的气息在她耳后传来。
温念羽的脸腾地红了,身体不自在地扭动着。
“嗯?你知道这是挑逗吗?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他邪邪一笑,抱着她就往房间走去。
又是一个旖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