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年的钟声又一次敲响后,小南迅六岁了,南迅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吵不闹,帮妈妈做很多家务,如果妈妈去上班,南迅会一个人呆着,好好看家,见过的人都会说,南迅是个小大人。
南迅忍不住问:“妈妈,过年了,爸爸怎么还不回家呢?”
“南迅乖,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大西北,爸爸也想我们。”说罢,杜美玲忍不住哭了,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的屈辱,太多的心灵磨难,单位同事的异样目光,邻居的冷嘲热讽等等,好似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当然杜美玲知道,这是心态,是心病,也许大家没有变化,只是自己更敏感了。
“妈妈不哭,妈妈乖,妈妈乖。”小南迅用小手擦着杜美玲的眼泪,最后南迅大哭起来。杜美玲一阵颤抖,死死地抱住南迅,怕他要从自己身边流走一样。自从南怀仁被抓走后,平日那些走动频繁的朋友,亲戚再也没有露过面,而杜美玲和南迅也习惯了这种孤独生活。
中卫团结农场,主要以回族人口为主,他们都是虔诚的******教徒。
南怀仁做为一个劳动者,生活也算平静,除了对妻儿的思念,再也做不了什么。这里地形平坦,但交通不便。
农场的汉人数量也是很多的,随着农历新年的到来,农场按照惯例要做些庆祝,主要是发放糖和少量面粉。
初二日,主任马占山请南怀仁到家中做客,自然叫南怀仁有点莫名其妙般的受宠若惊,马占山中等身材,有点胖,满脸胡须,基本上算是和蔼可亲。马占山说:“南老师,首先祝福你春节快乐,请上座。”
“主任太客气了,这一年,在农场多亏大家的关心教育,我现在的思想改造,对世界的认识上了一个台阶。”
马占山哈哈一笑说:“有进步是对我工作最大的支持。今天只谈私事,只管吃喝,南老师来我们农场已经一年了,我也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南怀仁连忙说:“我是来改造的,真是不敢当。”
“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只信奉一条,那就是创造好的劳动环境,创造好的生活条件,将大家当亲人看待,在此基础上开展工作,以农场的实际情况出发。”马占山的一番话,令南怀仁的戒心完全消融,感觉是遇到了好人。马占山又劝南怀仁多吃点,多喝点,等酒饱饭足后,马占山说:“今天请你,主要有二个方面的意思,一是好好招待下你,二是有事请求你帮忙。”
南怀仁睁大眼睛,有点惊奇地看着马占山,心想求我帮忙,这多令人震惊,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心里大约感觉到了点,但还是不敢确定,只好等马占山继续说下去。
马占山说:“是这样的,我有三个孩子,老大已经结婚,各方面独立了。现在心烦的是小女儿马瑞与二儿子马民,一个神智不清,一个是活死人。”
南怀仁这下心里肯定了,接口问:“没有看医生吗?”
“看了,但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只好将马瑞按照精神病治疗,将马民按照植物人治疗,结果是越治越麻烦,我请族里的圣人阿訇念了古兰经,采用了各种办法,阿訇告诉我是命运,招惹了恶魔,哎,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前段时间看你的档案,发现你以前是搞宗教的,我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不知道你有好的办法没。”
南怀仁感到了棘手,还是一阵激动,当下问:“能将两个孩子得病的经过详细说一下吗?”
原来,二年前,马瑞马民与其他孩子们一道开始砸碎神像,在一次对杨爷庙的批斗后回家,二个孩子都说头疼恶心还有点眩晕,马占山两口子并没有太在意,按照普通感冒给了些药片治疗,一直不见好,七天后,马瑞开始说胡话,而马民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问题越来越严重。
根据马占山的叙述,南怀仁心中了解个大概,这的确是癔症,更是严重的那种。南怀仁沉思片刻后说:“看来一定是孩子在搞毁庙行动中,起了邪念,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才会有这种后果。”
马占山应道:“对,我记起来了,就是拿东西了,是杨爷庙泥塑像中的,打坏塑像,在肚子中有几十颗五颜六色的珠子,孩子们枪来玩,我的孩子拿的最多,大约有二十颗,同时马民还带回来一个小金塑像,很奇怪的样子。当时我也没怎么理会。因为在我们教里,除了万能的主,其余的无论是佛还是道家的神灵,我们认为都是邪神魔鬼。”
“能叫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孩子妈,快去将东西拿来,叫南老师好好看一下。”
马香应声道:“好,一直没动过,还在老二床下面。”马香,身材干瘦,面色蜡黄,除了头发特征比较明显外,其余部位乍一看和男人区别不大,但场里的老人坚持说,马香年轻时可算是漂亮的美女。
很快,马香拿来了一小包物品,看表情就知道东西很沉。打开后,南怀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些东西大有来头,十分邪恶,当然对于风水师来说也极为可怕的邪器,单凭一颗珠子就可以毁掉十里风水龙脉,虽然南怀仁还不敢确定,但根据师父诸葛云的描述,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
看着南怀仁表情不断变化,马香忍不住问:“这些东西有问题吗?”
南怀仁点点头说:“我想去杨爷庙看看,当然是允许的情况下。”
马占山说:“这个当然可以,就是距离咱们农场有些距离,靠近泰县了。”
“哦,我主要是从这些东西来考虑的,要做到二位孩子彻底好起来,必须要从杨爷庙入手,找出彻底解决办法。”
一听孩子能好起来,夫妻二人立即喜形于色,好像孩子已经好了般,马占山说:“那我明天安排,尽快去。”
南怀仁说:“我现在看看房子,并且布置个风水格局,令孩子好转起来。”
夫妻二人眼神已经告诉了南怀仁,是充满渴望并交织不信任的矛盾。南怀仁没有说话,只是四处走走,然后点点头,开口问道:“孩子属什么?”
“马民属狗,十二月生的。马瑞是兔,三月八日,正好是妇女节。”
“这套房子,主房在正西,而厕所在西北偏北,厨房在西南,杂物间在正东,门在正南午字上,可以说配合完全错乱,从风水角度看,来分析,会导致家里小口出现急难,妻子常年多病,家长在家郁闷,难以有权,六十而亡。”
马占山:“南老师,你说的云里雾里,我完全不明白,你就看怎么办,我安排做就可以。”
“就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就布置个富贵局吧,从此健康,富贵荣华。首先将厕所换个位置,就在东南偏东处,将旧厕所挖干净,用净草烧一刻钟,新土回填。正东杂物间打扫干净,将姑娘住房安排在杂物间,并长期将水缸放入杂物房。以后将大门封闭,走火房旁边小门。这样一改变,孩子病情会好转,其余的从杨爷庙回来再说吧。”
马占山说:“这个容易,最多二天办完,没啥问题。”
南怀仁点点头说:“这些珠子和神像我先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马香立即做主说:“送给你吧,现在我想扔都来不及啊,看把孩子害的。”马占山嘟噜一句:“那可是金子造的,是国家财产,不是我们有资格送人的。”
南怀仁笑笑说:“要不我只拿珠子回去。”
马占山摆手说:“都拿回去吧,我可不想拿孩子做赌注,希望这次他们可以好起来。”于是南怀仁带着珠子和神像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处窝棚,条件简陋,在农场中属于独立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