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平的审判

法律是最低意义的道德，法律追求不是结果的公平，而是程序上的公平。---作者

李栢然对他奇迹般的生还感到不可思议，机械臂刚好穿过交通管道的两条轨道，卡在轨道钢铁框架之间，身体被甩到另外一个轨道中；绑扎的线缆将他吊在3000多米的高空荡来晃去，身躯与轨道钢架不断撞击，浑身已经没有一处皮肉完整的了，一条腿显然骨折了疼的要命。在救援车未到来前，他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在一间治疗室内，房子里站了一屋子的人，从服装和标志来看有医生、安保、执法部门的人。

“田中医生，现在可以询问他了吗？”一个佩戴综合执法局标志的中年男人对医生说道。

“手术刚做完，预计3天后可以完全康复，但是注意询问方式，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那样的话不利于术后恢复。”那个叫田中的医生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李栢然先生你好，我是康佩尼联盟7区综合执法局的鲁阳，这位是联盟国土安全局的芭比特工。”中年人指了一下身旁的一位金发美女。

“按照联盟的标准执法程序，我们要告知你，在调查期间你不得使用公共云服务和通讯服务，配合执法机构的调查，否则将按照国家安全法有关条例对你进行处罚。你明白我说的吗？”

李栢然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公民义务配合你们的调查。”

“请问，你是从哪乘坐穿梭车到出入境管理中心的？你携带了什么东西？”

李栢然斟酌自己的言语，小心的回答到：“我是从格兹城蓝彻斯特晶体储能工厂乘坐公司的5号穿梭车，到伊甸园向总部传达一个机密信息，……随身携带的物品就是……机密信息的储存器。”

鲁阳警探看到李栢然的迟疑，目光紧盯着他靠近一步问道：“携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外表像一个富豪阶层才使用的奢侈品-旧时代的手工公文箱，里边……有26个激活的颌骨通讯系统，还有大约5磅左右hz-5高爆炸药，两套无线收发装置”李栢然不确定是否如实将实情告诉鲁阳和国土安全局的特工。

“你打开了箱子吗？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鲁阳接着问，显然他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没有打开过箱子，因为一打开箱子很可能我会丧生！因为集团公司的杜德先生给我身体里边植入了反制装置，类似注射针的东西，一旦我打开箱子我就会完蛋。我是在穿梭车快到伊甸园的时候用扫描仪发现箱子里的真相的！”

“喔，那么你确信那个装置现在还在你体内吗？”

“我肯定，不过它应该失效了，我用强电流将它弄失效了！”

“好，下一个问题，那箱子是谁给你的？是杜德先生吗？还有谁能证明这件事呢？”鲁阳接着问道。

“公文箱确实是杜德先生给我的，对，对，特里安保公司的两个保镖可以作证！”

美女侦探芭比问道：“在爆炸前穿梭车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栢然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他如何听到广播消息，打开通讯系统遭遇到的怪事，设置扫描仪，如果操作机械臂，等等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他们。

“你确信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吗？”鲁阳问道。

“绝对没有问题，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李栢然斩钉截铁的答道。

“很遗憾的告诉你，李栢然先生，在我们送把你送到这里治疗的时候，可以确信你的身体里没有什么反制装置。我们在公共云系统调取了当时的录音和穿梭车中的视频录像，和你所描述的出入很大。还有些信息我们还需要继续核实，所以在调查期间，你的人身自由将受到限制，敬请谅解。”芭比特工说道。

“如果李先生有什么需要补充，请呼叫7区综合执法局17888号，我在通讯系统里留了呼叫号码！但是请记住，你所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请你认真考虑！”鲁阳的话语中隐隐有种威胁的味道。

从执法人员的语句中嗅出不友好的味道，令李栢然感觉很忧心，他连忙说：“还有，384年10月21日下午5时35分格兹城蓝彻斯特晶体储能工厂发生事故，死了二十多个管理人员，不信你可以查查，他们现在正在重新安装生产线。”

听了这句话，鲁阳和芭比看他的眼光里有点悲哀有点鄙视，不置一言。

“还有，蓝彻斯特企业集团财务管理总监杜德才是罪魁祸首，你们要调查他，都是他捣得鬼！还有，他还私藏违禁品emotion，当着我的面吸食emotion”李栢然越来越感到恐惧，必须将真相告诉他们。

“好了，我们会调查的！再见，李先生！”

一行人出了门，门合上之后，墙体和门溶为一体没有丝毫缝隙，周围除了医疗机，在没有什么东西了，房间弥漫着死寂。

李栢然很是不解和焦急，打开了颌骨通讯系统，投射在眼前的屏幕中间只有一行字“你现在正处于调查期，禁止使用通讯系统，如果联系7区综合执法局鲁阳警官请选择10788号”。现在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他试图出去，但是没有成功，所有的控制开关都被限制，好像只能从外边打开。

本来以为逃出升天，自己就算脱了险，未料想执法机构现在怀疑自己，但是证据确实太少，怎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而此时在康佩尼联盟的新闻和公共云上，到处充斥着这百年来的重大公共安全事件的讨论和内幕消息的挖掘。在事件发生的第二天，蓝彻斯特企业集团发表公开声明对这场悲剧深表遗憾和同情，对死难家属一笔人道主义的赔偿，并将5号穿梭车内部的视频录像提交给国土安全部门。此后联盟最大的传媒集团兰丽传媒通过特殊途径向社会独家公布了视频录像的部分内容，录像显示李栢然在穿梭车上与基德争吵，然后再工具舱启动了机械手臂，将基德在内的4人用机械臂打得血肉模糊，将车厢里的其他人逼迫到娱乐舱，锁上来门，然后启动了公文箱内的爆炸装置，自己逃出穿梭车。

随着视频录像的公布，社会上掀起舆论大波，云端到处是声讨杀人魔王的声音，甚至有人上书最高法院要求将李栢然除以极刑（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死刑）。随后的一个月时间内，各大传媒通过各种手段挖掘李栢然的杀人动机，兴趣爱好，家庭背景等等。联盟内12个区一部分人甚至发动签名运动，要求康培尼联盟执政理事委员会考虑修改现行法律，恢复死刑。而李栢然的妻儿也遭受的莫大的压力，通过地方法院与李栢然离婚，随后卖了格兹城的房子不知所踪。而李栢然告发格兹城蓝彻斯特晶体储能工厂爆发事故等消息，执法局和联盟国土安全局调查也属空穴来风，晶体储能工厂确实扩创厂区和改装生产线，但没有发生爆炸事故。至于杜德吸食和私藏emotion，经过调查，杜德从未有过类似行为，反而在李栢然的家里和工作间里，搜出了许多暗藏的emotion。李栢然个人形象彻底被颠覆了，被媒体描绘为一个偏执的精神病，自私疯狂，为了得到公司奖励的房子不惜杀害朝夕相处的同事，私生活腐败阴暗，不洁身自好吸食emotion，封闭孤立，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不管社会上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如何，鲁阳警官始终有些疑问挥之不去，但是面对伊甸局出入境管理中心安全漏洞问题，还要亡羊补牢。随后联盟执政理事委员会全票通过伊甸园出入境管理中心管理法案，为保证伊甸园近地城安全防卫，对收入出入境物品进行内核扫描，加强安检，出入境的人员做背景调查，并做安全评估。但是这一法案得到少数人权ngo的反对，认为这是剥夺大部分公民自由，并号召民众抵制，但是伊甸园出入境管理中心很快的便执行了法案。

在事件发生后的第四个月，伊甸园出入境管理中心爆炸案在伊甸园最高法院远程开庭，当时到庭旁听的公民有1000余人。全球有近5000万人在线观看庭审直播，李栢然仍在那间治疗室内接受审判，他的形象是通过投影到最高法院的。

在开庭前1天，鲁阳警官专门会见了他，告诉了了要开庭的消息。在这个房间里拘禁了近4个月的时间，李栢然的精神很差，很长时间也没有洗澡，虽然病员号衣服中有自清洁功能但他不想洗澡。在他看来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是斗不过企业集团的，有种深刻的不甘和遗憾困扰着他。

开庭后很长时间他都不在状态，审判长讲的什么他都没有听清的，直到审判长问他对证人证言有什么疑问时，老半天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审判长一再提醒，才点头同意。面对众多无懈可击的证据，田中医生、杜德、鲁阳、特里安保公司两名安保人员、出入境管理中心救援人员等一一出庭作证，李栢然明白了，原来一切的一切，杜德都设计好了，要他当那个替罪羊。

当穿梭车的视频和公共云上与基德等人的通话录音被当庭播放的时候，李栢然彻底崩溃了，西斯底里的叫道：“这全是假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这些纯粹是陷害！！陷害！“

经过200名公民陪审团和决策光脑裁决，审判长宣布了一致意见，李栢然被判终生监禁，不得假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