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湛江没有直达济南的火车。我们买的票是二十七号中午十一点五十八分从湛江到武昌的车票。当我们进站时才感觉到湛江的火车站真的不大。春运的大潮已经到了,火车站外堆满了人,摩肩接踵。打工回乡的人流比例很高。大大小小的行李,随处可见的妇女抱着哭泣的小孩。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通过了检票口,来到了站台上。这里充斥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就是每个火车站都存在的那种混合的味道。不过我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回家的味道。车上很挤,连过道都挤满了人。兄弟们都没有买到卧铺,幸好还有座号,不然要是站到武昌腿肯定会粗两圈。我和婷是卧铺,所以在站台上,我和汇江他们分了手,并相互留下了车厢号,以便联系。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的启动时,我在窗口看着那长长的站台渐渐消失在身后,心中有一种生命就如同旅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迷茫,又好像给了我希望,因为一个旅途的结束,就是下一个旅途的开始!隆隆的车声伴随着心绪如窗外划过的一切,每一个瞬间都有一个精彩而短暂的开始与结束。
伴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时,我站在窗口看着那长长的站台渐渐消失在身后,心中有一种生命就如同旅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迷茫,又好像给了我希望,因为一个旅途的结束,就是下一个旅途的开始!隆隆的车声伴随着心绪如窗外划过的一切,每一个瞬间都有一个精彩而短暂的开始与结束。火车上很闷,婷坐在我的身边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果。我们开始了漫长的旅途生活。感觉到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婷,你说我们在卧铺上都这么难受,刘大哥和汇江他们不是更难受吗?”
婷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人又多,又拥挤。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你看到没有,我刚才去卫生间。在通道窗口看见对面的坐席通道人都满了,还有人钻到座位下面去了。我想这会厕所里应该也站满人了。”我站起来,“婷我去问一下列车员,看看能不能给刘大哥他们补上卧铺。”婷点点头,“小心点,尽量别到坐席去,如果你过去,人太多,就不好回来了。”我在车厢的结合处找到了列车员,随手丢给他一包三五香烟。“大哥,你好。还能补到卧铺票吗?”列车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看看没人,把烟放到了口袋里。“你早说啊,刚才有一个床位,都让他们带人来睡上了。现在真的没有,很紧张。最早也要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可能有下车的,我还要看看。”我明白现在车票紧张是特殊时刻。
“那别的车厢有没有……”我还没说完,他就笑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每节车厢都有一个列车员,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安排,当然如果能帮你,我一定会及时通知你的。不过到时候你要和他们谈谈……”我点头说谢谢。然后我说想到后面的坐席去看一下朋友,能不能帮我打开门?小伙子皱了一下眉头。那好吧,不过我怕到时候有人混进来,你出去后我会把门锁上,你要等下一站停车时下车然后再从这个门进来。大概要两个多小时后。我一听,连说好,并让他等会。我回去时,看到婷正向这边张望。婷有些担心,“要两个小时啊。你如果回不来,怎么办?”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又不是笨蛋,怎么能回不来。我去看看,不行让刘大哥过来也好啊!”婷点了点头,“早去早回好吗?”我无可奈何的笑了,那你就去列车员那里等着,看我回来让他开门。”婷立即点头说好。
我连忙摆了摆手,“千万别去,你也知道人多,我过去一趟不容易。肯定要好长时间,你就歇一会,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婷终于放我离开了。通过坐席车厢是一间无比痛苦的事情,根本无从下脚,我没走几步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但回头看看,车厢门已经锁了。于是我忍着车厢中弥漫的混杂气息,开始了通过四节车厢的艰难旅程。行李架上的大小包裹堆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个民工打扮的人爬到了上面去睡觉。坐席车厢里坐在那里的人都在无精打采的看书聊天,或者干脆睡觉。好不容易通过了一节车厢,大概用了十多分钟,而且还遭到了好多的白眼。在过道里,水池上堆满了行李,有的人席地而坐。空气中烟雾缭绕,厕所门半开着,里面站了好几个人。
有一个中年妇女正着急的向他们喊,“快出来,这是厕所。快点,我都急死了。”几个人不情愿的向外挪动着身体,嘴里嘟噜着什么。最可气的是我在第三节车厢被一辆售货小推车挡住了,他几乎不动。根本就是在向前挪。什么啤酒花生,糖果。还有西瓜。售货员不停的叫喊着。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我才通过了这节车厢。在第四车厢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朋友们。好家伙,哥几个正坐在那里喝啤酒。建东看我过来,连忙向里面挤了挤,给我腾了个空。刘大哥笑着递给我一瓶啤酒,“有福不享,想起我们这些贫下中农来了。”我口渴的要命。咕咚咕咚的灌了小半瓶下去,才吐了口气。“还说呢,不是想给你们补个卧铺票吗。”
于是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刘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就别操心了。这种情况根本不好弄,假使真的补到,还不知道要额外花多少钱呢?”我们不动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和朋友们聊了一会,车就到了下一站。停车时我连忙挤了下去,回到我乘坐的车厢前,我点了一支烟。站台上有售货车过来向我推销物品,我要了几个橘子。现在想想那些橘子还真够贵的。婷见我回来,高兴的拉着我的手。“你可回来了,他们怎么样快说说。”于是我像讲故事一样,添油加醋的把这趟艰难的车厢之旅说了一遍。看到她那有些惊恐的眼神,我笑了。
停车时我连忙挤了下去,回到我乘坐的车厢前,我点了一支烟。站台上有售货车过来向我推销物品,我要了几个橘子。现在想想那些橘子还真够贵的。婷见我回来,高兴的拉着我的手。“你可回来了,他们怎么样快说说。”于是我像讲故事一样,添油加醋的把这趟艰难的车厢之旅说了一遍。看到她那有些惊恐的眼神,我笑了。经过二十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武昌。我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哪里都不舒经过二十五六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武昌。我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哪里都不舒服。婷更是踢腿弯腰的跟着我下了火车。
大部分的行李都在我的手中。婷拎了两个包,歪歪扭扭的跟在我的身后。在站台上,我和刘大哥他们汇合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现在出站。我们去签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出去能不能排上队,什么时候签上字不说,能不能来得及进站还要两说着呢。刘大哥把我的那本列车时刻表打开仔细的看了看说:“从武昌站坐(武昌--青岛)的那班车,武昌站发车时间是下午五点,到济南车站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九点五十,行程一千二百五十公里,大约运行十六七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四点了,我们就在站内等,到时候我们上车补签一下票。杨大哥很沉默,他和晓站在一起,脸上因为这段是间加班被电焊烤的有些脱皮。我知道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背后,肯定有很大的精神压力。我们在站内随便吃了点东西。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婷的先见之明。她贮备茶鸡蛋、火腿等食品还有小咸菜让我在路上没有再为吃饭费心,最令我佩服的是在临行前两天她竟然蒸了一锅馒头。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很合胃口,毕竟湛江蒸馒头的条件太差了。汇江、晓、刘大哥他们都过来从我们这里拿了个鸡蛋和馒头。我看到勇在那边独自啃一个面包,就拿了个鸡蛋递给了他。勇差点噎到,他使劲的向下咽了一口,“我吃饱了,不用了。”
我摇摇头,“就你那饭量,能吃饱?”勇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在说什么,开始剥鸡蛋皮了。快五点的时候,我们找到了那辆武昌至青岛的火车,发现有我们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大部队还没进站,车门前已经站了好多人。我们选了几个人少的门口开始等待。因为刘大哥告诉我们,靠近门口的几个座位,是不卖票的,那是机动坐席。当车门打开时,我推着婷向上挤,因为行李太多,人根本都站不住。一头大汗后,我终于找到了靠近门口的座位,看看上面真的没有号码。放好了行李,我开始大口的喝水。幸好婷的包里还有几瓶矿泉水。汇江和建东也跟了上来,坐在车厢左侧的那两个座位上,我们会心的笑了。当车上的人如同下水饺一样越来越多时,婷由衷的说:“还是刘大哥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们要准在武昌要住几天了。”列车离开武昌后,气温开始明显的下降。虽然关了车窗,但是丝丝寒意透过窗缝不断的向我们袭来。婷打了个寒颤,我这才发现,她的衣服很单薄。连忙问她衣服在那个包里。
不久,汇江、建东也开始找出毛衣套在了身上。穿上厚点的衣服,顿时感觉暖了许多。我又把一件外套给婷披在身上。火车开的感觉不是很快,好像经常停车。除了吃饭,喝水,婷基本上就是偎依在我的怀里,不肯出来。让她喝水时,她连忙摇头。因为上趟厕所太难了。晚上八点左右,车上开始查票了。我们补办了车票手续,列车员说这几个座位都有人,我掏出两包香烟悄悄的塞到他的手中,他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已经是深夜了,我强忍着睡意,搂着睡熟的婷。因为我听说这种时候是小偷活动的最佳时机。我摸了摸放钱的地方鼓鼓的,正好夹在我和婷中间。婷的随身小包也被我藏到怀中并把包用外衣裹住。困意不断的侵袭着我脆弱的眼皮。不知不觉中我终于睡着了。乱七八糟的梦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好像还看到阿伟顶着一个肥皂盒去浴室洗澡。突然,我被推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天已经大亮。
婷指了指汇江,“他的钱包让人偷了。”汇江一脸丧气的坐在那里,建东也有点茫然。经询问,原来汇江把一个装有八百元的钱包放在了外套里面的口袋里,然后趴在那里睡觉,衣服没有系上扣子,所以衣襟是敞开的。这时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插话说:“你们不知道,晚上三点多的时候来了四个人,他们有两个就站在我前面,另外两人就在你身上摸的,男人指着汇江说。然后又回头对我说:“他们还围着你们转了挺长时间,可能是觉得不好下手。就到前面去了。这时,旁边几个坐在地上的女人也开始符合着说起了晚上的事。并说过道里的那个老太太被割破了衣服,在贴身的衣服里被偷走了四千多块钱。
老太太急的要跳车,现在已经被带到乘警办公室去了。”我们正说着,车厢的广播响了,“尊敬的旅客同志们你们好!今天早上在列车上抓到了一群流窜偷盗的案犯,正在审理中。如果有丢失财物的乘客请及时与本车厢乘务员联系……”我连忙站起来,“走,汇江去看看。”汇江在提供了被盗时间,被盗现金的数量后,经过审查核对。汇江拿回了被盗的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此时我对列车的乘警感到很钦佩。原来作案的并不止四个人,这一帮人大约是十几个。分头在车厢里交叉作案。列车还是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婷腻在我的怀中不肯出来。喝了点水,建东去厕所了。汇江接过我扔给他的橘子,边扒皮便问婷:“下车北溟送你回家吗?”婷抬头乖巧的看了看我,“人家那么忙,哪有空送我!”汇江笑了,“那你就跟他回家吧!”婷瞥了汇江一眼,“你以为我不想,要是他敢让我去,我下车就跟他回家。”婷笑了,汇江和我都笑了。建东这时候摇摇晃晃的走回来,显然是腿麻造成的。他毫不客气的从我手中拿走我扒好皮的橘子,撕下一半丢到嘴里。
“你们笑什么能,这么热闹。”火车这时已经进入北方地区了,好多地方都覆盖着冰雪,这让我们振奋起来。皑皑白雪或挂在枝头,或覆盖在乡村田野之间。看着窗外似曾相识的北方景色,那种由衷的亲切感跃上心头,心中那份期盼更加强烈起来。当火车的音响中传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济南的广播时,婷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一缩。我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婷温情的看着我。“婷,是要面对一切的时候了。”婷点了点头,“回来了,可是我们却要分手了。”我看到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泪水,“我不想回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在你的怀抱中,我就不会感到孤独。”轻轻的为她擦去泪痕,“婷,别说傻话了,马上就能见到你妈妈了,你不是给她打电话说了我们的车次了吗?而且你给她说的是买的通票,如果她查一下时刻表也能知道我们是坐这趟车回来对吧!听话好吗,不要这样。开开心心的去见你的家人。”
这时广播里放起来黄品源的那首经典歌曲,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秋天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你的心到底在想些甚麼、为甚麼留下这个结局让我承受、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难过、对你付出了这麼多、你却没有……。此时此景,广播里竟然不合时宜的播放起这首歌曲,让我哭笑不得。“婷,回到家你会想我是吗?”婷像小孩一样拼命的点头,“我想你,我现在都想你!你会去看我吗?”我看着婷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这样吧,婷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吗?”婷睁大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时候还有心做游戏?”
我潇洒的向后甩了一下头发,“说是游戏,其实就是一个承诺,一个我对你的承诺,也是你对我的承诺!我们回去后大概还有四五天就是春节了,这期间我们各自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当然不是一定要在春节前处理完,那样会影响家人过节的情绪。这样我们两个定在初五那天早上九点在明星电影院的门前石台见面好吗?最迟不能超过十一点。如果我们两个有一个人十一点时还没有到,那就说明他没有办法摆脱自己感情的困惑,决定放弃我们之间的承诺。如果两个人都到了,那说明我们将迎来一个新的开始,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开始,好吗?”婷听了皱了一下眉头,“你好残酷,对自己对我都是一样的残酷。但是我理解你的心,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未来我们彼此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所以我答应你,希望你在做出任何一个决定时都要慎重。”我伸出手指,婷也伸出来,我们像小孩子一样拉钩,算是见证对一个承载着千言万语都无法诉清的,爱的承诺。这时火车上传来的广播声,惊醒了两颗万般交错,感慨万千的青年的心。“亲爱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济南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