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看吧,这几天公司好像在研究涨工资的事情,如果工资待遇好的话,我就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多挣点钱,等回去的时候我们也好过日子。”
婷回济南了,我的心好像被悬空了一样,总是感觉没着没落的。单位上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傍晚,如果不和刘大哥去河边钓鱼,我就会到老熊那里静静的躺在椰子树下的吊床上,拿着瓶可口可乐,叼一只万宝路香烟呆呆的看天空的月亮。
大概一个月后,公司的工资改革方案出来了,但是没有公布,说是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就知道了。发工资那天,当我数完手中没有变化的工资后,我的脸涨红了,竟然没有给我涨工资,我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窜起来。
“刘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涨工资?”
刘大哥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大家工资长得都很少。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
晚上我们济南来的人都集合起来,因为工资普遍的太低了,所以大家决定下午一起去海口总部问问清楚。
我就更不用说了,“难道说我谈了个女朋友就影响到我涨工资吗?这他妈的也太不符合逻辑了。”我气恼的对汇江说。
下午,大家都没上班,一起去了海口总部找工资的事情。
“诸位,听我说好吗!这件事我也不好给大家解释,这都是公司领导研究后做出的决定。”总部的办公室主任满头是汗的向我们解释着。
“这样,你们大家既然来了,就一起到饭店坐坐。凑到一起也不容易,工资的事情我会立即向董事长汇报。一定会在这几天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说怎么样!”
“那说好了什么时候给我们答复,不然我们不会去上班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都跟着说,对!不说清楚我们没法安心工作!”
最终,办公室主任让我们在那了等着,他跑去找董事长了。半个小时过去后,他一脸笑容的回来,“董事长已经答应在三天内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了,现在我们去吃个饭吧!”
三天后工资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大家基本上都又涨了两百多块钱,虽然他们不是很满意,但是怎么说也觉的过的去了,当我看的公司给我涨了一百块钱时,我恼火的一脚踹倒了办公室的椅子,“他妈的,欺人太甚了!”
刘大哥连忙过来安慰我,让我冷静一下,但是这种事情刘大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让我冷静一下,然后在做决定。
“刘大哥,我决定辞职回家,不在这里受这个洋罪了。这点钱在济南也不是挣不到,你说我在这里还有意思吗?”
刘大哥沉默了一会,“你真打算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难道我就这样在这里受这个鸟气吗?就因为我来海南找了个女朋友,就连工资都影响了吗!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刘大哥点了点头,“这样北溟你做出这个决定以前,先去公司找找办公室主任,看他怎么说,不行再做做决定,好吗?”
看着刘大哥那副为难的样子,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好,我现在就去!”
当我来到总部找到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他打着官腔对我说:“这件事都是我们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的,当初你不听公司的安排,私自在湛江滞留那么长时间,公司对此很生气。所以工资的事情,我也没办法。
“去你妈的公司研究!一群什么鸟人,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们没有谈过恋爱,我在这里工作哪一点没做好!为什么揪住人家的私事没完没了。我看就是不知道我得罪了哪个混蛋王八蛋才会出现这种事!““你,你别这样说,你还想不想干了?”办公室主任有些吃惊的看着我,整张脸涨得像个猪腰子。
我站起来,眼睛逼视着他,“我还干不干?你威胁我?”
办公室主任脸色瞬间就发白了,他悄悄的向后倒退,“北溟你冷静一下,什么事都好说,你坐下好吗?”
我知道今天闹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法在后悔了,所幸嘿嘿笑了两声,“你说怎么好好说啊?”
“这样吧,我在去找董事长商量一下,你看这样好吗?”
“人要脸,树要皮,我还没有到那种死乞白赖的地步!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为难,我要回总公司,不在这里干了!”
“那也要总公司那边同意接受才行啊,不然你回去就是自动离职了!再说我们这边也不能随便放人的,你还是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好吗?”
显然我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点了点头,好吧,这个星期我会在来找你的。我会尽快与总公司联系,如果公司同意我回去,希望大主任你不要在拦着我,好不好?”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连连点头,不会的,如果你有好的出路,我当然会为你高兴的,怎么会拦着你呢,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冷静考虑一下。”
在海口,我给父亲的单位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当我听到父亲慈祥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窜出了眼窝。
“爸爸,我不想在海南干了!”
怎么了北溟,你慢点说,出什么事情了?
“公司涨工资了,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想在这里干了,心里窝火,没法干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北溟,既然决定了,你就安心的在那里等几天,我会找人到公司去帮你落实回厂的事。孩子听话,千万不要冲动,我很快会给你消息的!”
给婷写了一封信,告诉了她这边的情况。北溟坐在老熊的商店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分。
“婷你到这个销售点做业务吧,虽然有时候要出差,但是总比在外面强多了,你如果同意,我现在就给他们负责人打电话。”
在公司一位身份较高的领导家中,婷和她妈妈连忙点头称谢。
“谢谢大哥帮忙,只要安定下来,比什么都强,这件事让你操心了!”
别这么客气,阿姨和我母亲都像亲姐妹一样,整天在一起。这点小忙我还能不帮吗?
北溟收到婷写来的信,她很高兴的告诉我,自己现在公司一个销售门市部做业务工作,基本上工作很轻松,休息的时候还会跑到我母亲的家具商场去帮忙。当我父亲告诉她,我决定辞职回家事,她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她期盼我快点回去。并告诉我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一定要遇事冷静,安全回家。
“北溟,你的电话!”建东在办公室里伸头叫我。
“北溟,回公司的事情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而且回来后的落脚部门我也为你找好了,你就安心的等几天,今天是星期五,后天我坐火车到海南去接你,然后咱爷俩好好逛逛海南,路上我们到桂林去玩玩。”
“真的吗!”我兴奋的叫了一声,“太好了。那我先提前给公司说一声吧!”
这样我把公司下的调令给你传真过去,你拿着到你们总部办离职手续,然后等我到来就行了!不过你最好是星期一去办,千万不要提前声张。”
放下电话,我激动的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当我收到传真的时候,我悄悄的把它放到了口袋里,但是考虑了一下,我还是找到刘大哥给他说了这件事情。
“太好了兄弟,能到总公司质检部。那你是太走运了,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拱进这个部门,都进不去。你现在就是领导了!”
看着尴尬的我,刘大哥笑起来,“这样我也放心了,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总公司的质检部是职能部门,不是分厂的检查科,还不是领导吗?你一定要好好干,大哥相信你。”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终于熬到了星期一,我一早去了海口总部。
“你,你真的办下来了?”办公室主任一脸愕然的看着手中的传真件。“还调到总公司质检部去了,看来北溟你家的关系很硬啊!”
办公室主任腆着脸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好,我马上给你办手续,将来老弟你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老哥我啊!”
我笑着点头,“当然不会忘了老哥对我的照顾了。”心中对这张笑里藏刀的脸厌恶极了。“我会没事就想到在海南,主任你给我的关照,其实我还真的不舍的离开这个地方。”
办公室主任尴尬的笑笑,快速的给我签字盖章,办完了一切离厂手续。“北溟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算是为你送行。”
看着他虚伪的笑容,我心中反感越来越强烈,但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惹出什么事情,于是我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谢谢了大主任,我就不麻烦你了,今天我要去卖点东西,因为明天我父亲可能要过来,所以我下午还要回厂准备一下,然后坐车到湛江去接父亲。”
其实我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父亲是星期天出发的,按照父亲给我提供的车次,他应该是明天晚上六点多到达湛江。
出了总部大门,没有了来时的开心,我心中突然觉的空落落的。有一种很特殊的失落感和不甘心,漫无目的的走到公交车站,抬头一看竟然是到江岛的站牌。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终于踏上了中巴车,去了江岛。怎么说也要给小弟和阿伟美琳辞个行啊!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景物,心中各种滋味让我有些出神,没多久,江岛就到了。
在江岛公司,我没有找到阿伟和小弟,现在的派驻人员还是姓朱的那个人,他见到我很客气,连连给我敬烟倒茶,并告诉我阿伟和小弟都不在这里干了,听说到三亚那边的一个什么公司去了。我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说没事过来看看。
我有些失落的来到车间门口,好远看到那个曾经带给我无数快乐与纠结的美琳,她依然是那么娇小可人。
当我正想开口叫她时,忽然看到小于走过去拿着一条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好像两个人都开心的笑了。
当我意识到一切都已经离我好远的时候,我连忙转身匆匆向江岛公司的门外走去。
“美琳,你怎么愣神了?”小于拿着毛巾有点惊奇的看着眼睛盯着空空的车间门外的美琳。
“哦,没事,我刚才想起一件事,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把这台机器调整一下吧!”
小于笑着看看她,“嗯,快去快回啊,一会就到吃饭的点了,今天可是有炸鸡腿,我们要早点去排队。”
我默默的出了厂门走向去车站的那条小路,当我穿过那片椰林时,一个急切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北溟,是你吗?”
我的身体一下僵住了,心也僵住了。“北溟,北溟!”美琳向疯了一样跑到我的身前,一下投入我的怀中,眼中的泪水像断了闸一般,大颗大颗的滚落。
我紧紧的把美琳抱在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小妹,你还好吗?”
“你说要来看我的,我等了快一年多了,都不再敢想能够再次见到你了!”
“对不起,美琳。我不想打搅你的生活,其实我没有忘记过我有一个海南小阿妹。”
美琳抬起小脸,静静的看着我,“我现在和小于处朋友了!他对我很好。”
我点了点头,“我看到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过的幸福,我才会开心。”
“美琳,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我要离开海南了。”
“要回济南吗?”出乎我的意料,美琳很平静的看着我。
是的,我已经到公司总部办完了一切手续,这两天就要离开了。所以我来江岛是想和你还有阿伟小弟说一声。
“我猜到了,可是你真狠心,刚才如果我不是抬头看到你,你就这样悄悄的走掉了,那我这一辈子就连这一面都见不到你了!”
“我不是不想叫你,刚才看到小于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想让他误会,如果因为我的出现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我心中会不安的。”
“那如果你就这样走了,你的心里会安吗?我又会怎么想,你知道吗?”
“北溟,我现在感觉我已经长大了,以前很多事我想不明白,现在我理解你的难处,更明白我们两个真的是没有缘分。但是我为我今天能够再看到你而高兴。”
“因为你心中还有一个美琳,不管你承认也好,否认也罢,毕竟你心中有我,这样我已经知足了,北溟无论你走到哪里,你以后成了什么样,美琳心中永远都会记得你!”
看着美琳眼中露出的那份深深的爱意,我低下了头,轻轻的捧起她的小脸,美琳抬起头,与我相吻在一起,那是一个长久的吻,纯洁的没有丝毫杂念的吻,一个真正的用心灵去交汇的吻别。
没有遗憾的和美琳告辞后,我来到海口老城区吃了点东西,当然我是专程去那家煎饺店吃的。因为我还想去看看那家店铺的主人。虽然我什么也没对他说,但是当我像老朋友一样与他交谈时,我才感觉到了分别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一件事,因为我知道这次回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到海南来了。
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身上带了不少钱。所以吃过午饭后没有回公司,我直接去了新港码头。
站在船舷上,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轮船跳跃。海水中的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轮船涌来。有的升上来,像一座座滚滚动的小山;有的撞了船壁,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