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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堵在卫生间

我们被安排到才进厂时看到的第二排平房宿舍中,晓和勇还有梁子住外屋,汇江、建东和我住在里间,洗手间在外间的左手。汇江与建东分别选了下铺,我在上铺,房间不算大,但住四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它人被分配到别的房间去了。

刘大哥是我们这批来海南的人员中年龄较长的一个,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在路上听说他可是我国一位革命小说家的独生子。那部小说家喻户晓。他被分配到办公楼二楼边角处的一间房子里。刘大哥个子不算高,一米六七左右。眼睛很有神,不算胖,但小腹有点突起,就是传说中的将军肚。他的脾气比较随和,海南方面给他按排的工作是质检部长。我则在他的手下负责检验工作。

第一天一早,汇江把我从梦里拉回来,“别睡了,快起来!吃早餐去,不然来不及上班了。”我睁开惺忪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家里。怔怔的看了汇江一会,抓了抓头发:“到哪去吃饭啊?”汇江哈哈笑着一指办公楼,那边一楼。”

食堂做饭的师傅姓杜,个子不高,人长得精瘦精瘦的,是山东章丘人。不过他的北方口味还是受到我们这群北方佬的爱戴。早餐很简单,馒头,稀饭,鸡蛋、咸菜。不过我们还是吃的津津有味。车间是钢结构的大棚,流水线已经安装调试好了,配件库里的配件正在准备。

我负责成品检验班的工作,这些工作对我来说还是轻车熟路的。因为还没有正式投产,所以基本上不算忙。我在质检楼的二楼办公。原质检部有三个男员工,他们都是海南当地人,其中俩个黑黑的皮肤与太阳直射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们也负责成品检查。

另一个叫小傅,是个大学生。人长得白白净净,有一张算得上英俊的面颊,人还是比较实在。不过他的“夜来香”(狐臭)让我有点受不了。质检部的女孩子有四个,她们负责零部件的检验。春梅生的人高马大,皮肤粗糙,说话声音很大。阿兰白皙,但鼻梁有点塌,身材不错,但说话总是有点尖酸的样子,话中带刺。

阿花皮肤微棕色,人长得还算漂亮,言语不多,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最让我吃惊的是阿玲,她特别袖珍。一米五不到的样子,但很匀称,面部长得也较好。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快乐的小百灵鸟。可能是看香港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的关系,我对小巧玲珑的女孩还是比较喜欢的。所以对阿玲的活泼可爱比较认同。

上班的第一天,因为没有什么事情,部长刘大哥让我们在办公室是大家彼此认识一下。我看出,除了小傅,剩下的两个男同事对我们明显带有敌意和排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当地话(黎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懂。不过一看就是在对我、建东,和汇江在评头论足。

我用自认为比较标准的普通话对大家介绍了自己。结果女孩子们又开始对我唧唧歪歪的评论了一番,幸好我听不明白。春梅比较大方,她用像含着糖说话的发音说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大概意思是,“你们大陆来的人,都很厉害。以后要多帮助我们啊。”

随后几天,我们彼此熟识起来,也融洽了许多。这时候,公司派刘大哥回济南总公司一趟,好像是整理什么材料图纸之类的东西,为下一步公司正式投产做准备。我则暂时被安排为代理部长,负责部门工作,春梅协助我工作。

一个星期过去了,最初的新鲜感没有了,每天看着几乎透明的触手可及的天空,烈日的暴晒,思乡之情也像田地里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每日下班吃过晚餐,我就会到厂外的小商店去坐会。

小商店就走厂外的公路边上,在成片的椰树林下,一个小铁皮屋,它的主人姓熊,我来海南没几天就和他们两口子混的很熟悉了。我叫他老熊,老熊总是憨厚的笑笑说:“来了!”我喜欢躺在老熊商店旁边那两颗椰子树之间悬挂的吊床上。

夕阳下,透过椰树的枝叶,看着天空,一边啃着砂糖般的甘蔗。或是拿一瓶汽水或豆奶之类的,边抽烟边喝,其实心早已飞回家乡了。这段时间,云来过一封信,大概意思是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挂念。还提到她在配电室工作,他们有个同事叫连江的,对她很照顾。上夜班的时候她去厕所很害怕,连江就陪她去,并在外面等她……当我看信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

其实在出发来海南前的一次偶然事件中,我和云有了一层隔膜。那是一天中午,我没在车间吃饭,跑去配电室找云。在二楼的休息室门口,我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了云与她的同事朱美丽的一段对话:“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初恋男孩还找过你吗?”

“找过,我现在也很乱,北溟要去海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个男的老是找我,你看还送我这根项链表……”当时,我的头蒙蒙的。想要离开时,配电室的张江正好从另一个屋里出来叫我的名字。云听到后马上跑了出来,脸憋的通红。“北溟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云胸前挂着的链表。

云马上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表。:“嗯,我刚进来啊,你怎么了?”云明显松了口气,她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我,把手从胸口拿开,一边掩饰的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买饭吧。”我没说话,但是我的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我去海南的到来渐渐淡薄了,但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头。

爸爸给我的信中多是一些鼓励和牵挂。每次收到家书,我都会爬在宿舍里一个字一个个字的仔细读。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回信的时候,把这边的情况写的不错,因为我好怕父母和云挂念。而且我每次都会写一首小诗在里面,无论是给父母,还是给云的。

大概是到海南的第二个星期,有一天早上还没睡醒,就听到黑小子勇的怪叫声:“哈哈!婷和刘部长今天要回来了。”然后听到汇江和晓的对话,“勇,人家来和你有啥关系啊!”汇江也说:“就是,难道是你女朋友啊!”

勇嘿嘿笑道:“你们放屁,我和婷是高中同学,他有男朋友了名叫栋,也是我们同学,婷给我说,过段时间可能她会把栋也带到海南来。”晓眨了眨眼,“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勇又坏笑了一声,“这事不能说,漂亮姑娘谁不喜欢,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从二层上爬下床。提了毛巾走过去迷迷糊糊地问,“婷是谁啊?”

黑小子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来海南前,送行会议室那个招待大家的女孩,那么漂亮你没看到啊!”我这时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长的很精致的女孩抱着一个大包走进大厅,从包里拿出糖和瓜子香烟送到我们及送行亲友团的手中。她看起来很稳重,穿一身职业装,短裙。带着一种成熟的美,个子挺高,一米六七左右,眼睛带有少数民族的气质,总之给人一种很大方而又强势的感觉。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了声,“是她啊!”就去了洗手间。不过说心里话,我还是从心里有一点小期盼的,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男同胞太多的原因,或是出于对那个强势女孩的好奇。总之我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心中还是有所期待。

上班这段时间,我从小傅和老熊那里学会了好多的海南话,也许是我的语言天赋较高。短短的两个星期我已经可以和老熊用基础的海南话对话了,虽然我发音很不准确。快中午的时候,春梅和另外几人把该检查的东西都完成了。

在办公室里,春梅用海南话对几个女孩说:“哇囊湖南不?”(我们去玩吗?)阿兰忙说:“湖,湖里南啊?”(去,去哪儿玩啊?)阿花忙笑着道:“湖灵端咯。”(去灵山咯)看着我们几个人像听天书一样的看着她们,尤其是建东嘴里嘟噜着,“又说鸟语了。”

姑娘们笑的别提多开心了。我突然对她们说:“笑咪尼?瓦调刚鲁湖南多利不?”(笑什么啊?我想和你一起去玩可以吗?)

此言一出,顿时像油锅里撒了把盐。姑娘吗咿呀一声惊叫,呆呆的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小声的用海南话交流着,大概意思是他怎么会海南话啊,以后我们说话要小心啊!

我看看她们好笑的样子,就说:“鲁龚外,哇偶吧呀来!(你说话,我听不懂来。)姑娘们又是一阵尖叫,四散奔逃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下了班,饭后我按老习惯到老熊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又去小河边看了会鱼。我一心盼着刘大哥会来,因为他说回来时会带鱼竿来。那样我们可有的鱼吃了。

今天刘大哥和婷一起到厂,也不知道到了没有?我匆匆回到宿舍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心想是不是他们已经到了,大家都去刘大哥那里了。我正要过去,突然看小傅走过来,现在小傅也住的我们房间来了。

他咦了一声“你们济南一个好漂亮的姑娘和刘部长一起回来了,你们济南的人都去看他们了,你怎么没去啊?”

我随口应承着:“一会就去,先洗洗澡。”边说边脱掉工作服,我提着一条内裤走进了洗手间。心想,满身汗味的,见了婷落个不好的印象多不好啊!

就在我边唱着王杰那首《她的背影》,边洗澡的时候,突然听到黑胖子勇的声音:“来吧,我们就住在这里。”

随后听到婷那可爱的声音:“是吗,你不是说北溟在宿舍吗?怎么没见到啊,我可是听刘大哥经常提起他的,我一直想看看他是何许人也。”

我真的流汗了,不为别的,因为我只带了一条内裤被堵住洗手间了。我擦干身上的水,连忙向外面打招呼,“我在啊!我在洗澡呢!你来了,不好意思,麻烦先出去一下好吗,我可没穿衣服啊!”顿时外间传来一阵欢笑声。

汇江调笑着说:“那,你就光着屁股出来吧。你说呢婷。”婷好像故意气我似的,“对啊,你出来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汗……

这这可真是的,被堵在卫生间的滋味可不好受,但被女人挑衅的滋味更让人受不了,我深深的提了口气,大声说:“那好吧,我可什么也没穿啊,想看可要睁大眼睛啊。”

说着我穿好内裤,故意把毛巾围在腰间,然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走了出来。

婷“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捂住眼睛,但我从她的指缝中看到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婷穿了一套白色的套裙,显得白皙的皮肤更像水中的莲花一般,端庄中带着一点华丽。

我的脸烧的热热的,但还是从容的在大家面前稳稳的走向里屋。就连一向张狂的勇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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