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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冲入大海

婷一听我又提起那天的事情,脸不由红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婷露出小女儿态。她急急忙忙的说:“好了,活宝。快去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了床了。”

一个月的时间飞快的过去了,发工资那天,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快乐。婷问我发了多少钱,我说一千一百多。其实在那时候在济南我的工资每月才一百多,加上奖金也超不过两百块。

当我把这一千多块钱数了几遍后,悄悄的放到了贴身的裤口袋里。然后借了春梅的自行车飞快的骑到邮局,把九百元钱寄回家中。因为是第一次汇款,所以难免手忙脚乱的。当办完手续后,我一边擦汗,一边还在担心钱是否能准确的汇到家中。

办完手续,又把我写给爸妈的还有写给云的信一同寄了出去。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云的信愈来愈少了,大概上一封信还是半个月前收到的。信很短,只是说,一切都好,去我家看过我的父母。让我放心之类的话,连往常每次写信结尾的吻你那句话也省略了。

现在倒好,竟然半个多月都不来信了,我自我安慰的想,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事懒得写了吧。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厂里,正好看到婷正坐在宿舍门口的阴凉处,手里捧着一封信在看。我心中不好受就悄悄的从她身边走过。“北溟,你去哪里啊!”婷喊住了我。

我看看她说“没事,我刚从邮局回来,汇款给家里了。”婷说在过半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时后我们去哪里玩啊。我皱了一下眉头说:“到时候在说吧,公司肯定会举行活动的。”果然,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厂里通知我们八月十五公司要举行联欢晚会,让我们都准备节目。我报了一个霹雳舞,和一首歌。在怎么说,这种事情还难不到我,当初在济南毕竟也是参加过济南市青年歌手大奖赛并进入复赛的选手。时间飞逝,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了,联欢会要在下午四点钟进行。因为晚上公司还要让我们这群异乡客在他乡聚聚,大家共度八月十五。

下午四点,公司举办的十五的月亮联欢会正式开始了。节目虽然没什么可看性,但是毕竟是厂里举行的的正式活动,所以大家表演的还是比较认真。

不知为什么,云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后来我把这种感觉归咎为每逢佳节倍思亲。当我一首王杰的她的背影唱响时,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没有人能够体谅我。那爱情到底是什么,让我一片模糊在心头,在我心头……。只好每天守在风中任那风儿吹,风儿能够让我想起过去和你的感觉感觉。我自己也陶醉在哪凄美的音乐中。

记得在后来的日子中,婷曾经问我:“十五那天,你的那首《她的背影》真的好感人啊。你是不是真的投入进去了?”

晚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海风吹来的阵阵凉爽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在食堂的大厅里。济南来的所有人员都到到齐了。首先是领导的发言,对这段时间我们到来后公司的变化,进行了总结。然后是祝酒词。另外提到我们的宿舍过几天就搬到厂外的华海公司的二层小楼上去,因为厂里已经筹备盖新的宿舍楼了。公司前景一片光明等等。

领导退场后,就剩下这一批来海南的兄弟姐妹了。我们的酒喝的挺沉闷,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喝下了三瓶啤酒,心中想着父母弟弟这会一定也坐在一起吃饭想我吧。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梁子在我身边劝我不要这样。结果没劝两句,他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泣起来。然后是婷、勇、汇江……当我把大家都带哭了以后,我反而清醒起来。

我开始劝说大家了。婷抽噎着,“你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吗?好好的情绪就被你弄成这样了,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了。”经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止住了哭泣,彼此看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最后还是笑了出来,一场闹剧。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副催化剂,大家心里确实不好受,或是思乡情结,或是生活不如意,又或是……

总之通过刚才的发泄,大家情绪都好了起来。这时汇江提议:“李总不是说八月十五的晚上要带我们去桂林洋海边浴场吗?”

我们都反应过来。闹哄哄的敲开了李总的门。老李看看我们无奈的诉起了苦,“公司的车要提前申请,现在办什么事都难。”我们不依不饶的连喊带叫,吵着要求去海边。经不住我们的软缠硬磨,李总最后还是联系了司机把我们带到了海边。

桂林洋浴场离我们公司大概四五公里的路程。夜晚车开的飞快,没用多长时间,浴场就呈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我们到海南已经不短时间了,可是真正接触大海还是第一次。

之前我休息的时候一般是坐车去海口玩,竟然没有想过来海里游泳。从车上取下两个汽车内胎,婷一个,我一个,因为我是典型的旱鸭子,到了水里就想沉底的那种。

月夜笼罩着海面,今天海上有点风,所以浪花不断的拍打在海滩上。都说大海是广阔的,当你站在海边的时候心胸就开阔了。我此时真的体味到了这种感觉。刹那间,一切的不快,云那迟迟未到的家书,都被我抛到了脑后。就是觉得心里一片安宁。夜晚海滩上的人不多,几个在海边搭起的临时帐篷里面灯光摇曳,偶尔传出女人的怪叫声。三三两两的有几对情侣或漫步海滩,或拥抱亲吻,又或是在浅水中嬉闹。

我们几人冲进大海,水不凉,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我因为不会游泳所以不敢像他们那样一会就游到深海里面。虽然我脖子上套了个汽车轮胎,但我还是小心的走到脚能触及沙滩,水又不能没颈的地方停下脚步。

我看到婷套着泳圈正被勇推着在海中嬉闹,心里就感到怪怪的有些不爽。忽然一个大浪拍在我的头顶上,让我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口海水又苦又咸。强忍着欲呕的感觉,我想向回走,这时才发现,脚已经触及不到沙滩了。不知道是是不是涨潮的原因还是什么,总之我在一点点被海水拉向里面,离海岸越来越远。

终于我有点慌神了,听说这里虽然有拦鲨网,但还是有小鲨鱼钻过来的事情。但没有听说过伤人的事件。不过我看过一部名叫大白鲨的影片,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于是我使劲摆动双腿,手臂不停的向海边方向划动。

其实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游泳圈(汽车内胎)根本就是随浪行走的。就在我心绪沉到谷底的时候,突然我游泳圈开是缓慢的向海边行走了,我回过头,汇江笑着问我:“怎么样,吓毛了吧!以后你可要注意点啊,没人一起的时候,你就在岸边玩玩算了。”我感激的看着汇江,连声谢谢都没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因为那会我觉的谢谢这个词太空洞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我正要向宿舍走去的时候,婷突然在后面叫我的名字“北冥,你等等。”她快步走到我的前面,“明天休息,你有什么安排吗?”

本来我想说我要和刘大哥去钓鱼。话到嘴边,我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言不由衷的问道:“我,没事。”婷显然松了口气,对我说:“你明天能陪我去海口吗?我要去买点东西。”

“不会吧!勇可是你的保镖啊,你怎么不叫他跟你去呢?”婷用那双迷人而又强势的眼睛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他这人怪怪的,总是让我觉的很不安全。只不过在这里我没办法,因为我们是校友,他在学校曾经追求过我,被我拒绝了。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说完婷扭头要走,我迟疑了一下,心里有些矛盾的叫住她,“你就不怕我怪怪的吗?”婷回过头来说:“你不是有你的云吗,我认识她,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在说,你敢作怪吗?”我深深的看着婷那倔强的面颊轻轻的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七点半,趁太阳不是很晒我们早出发。”

婷笑了,笑的很甜。清晨,婷穿了一套很合体的裙装,短裙到膝盖处,配上她高挑的身材,愈发显得端庄秀丽了。她站在宿舍门外看我走了过来,就从窗台上拿起一个女士坤包,向我笑了笑,然后默契的没有和我说话,转身向厂外走去。

“婷,你等一下。”我快步走到老熊的商亭处。“喂,兄弟。你把你们济南来的大美女搞定了啊。”老熊对我挤了挤眼睛说。我冲老熊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别胡说啊,她有男朋友。再说我也有女朋友哎。”

边说边要了两罐八宝粥和椰奶。老熊找我零钱把装好东西的袋子递到我手中,“兄弟,你不懂,没结婚什么都不是。我看你俩挺合适的,不信你小子给我走着瞧。”

我怕婷等急了,也不再和他废话,说声“走了。”就向婷走去。不过心里却对老熊的话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点高兴。我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连忙对自己说:“北溟啊,北溟,你个混球。想什么呢,云可是在家等你啊!”这时婷已经拦下了一两海南“奔驰”。

在这里要交代一下,所谓的海南奔驰就是我们所在的琼山县特有的主要交通工具。它是一种马力很大的棚式三轮柴油车。因为跑起路来噪音很大,而且横冲直闯的,所以我们称之为海南奔驰。

掀开车棚的后帘,我先跳上车,然后回头把婷拉了上来。因为婷穿的是一步裙,所以她只好把裙子向上拉了拉。白皙圆润的大腿让****的我心中一阵砰然。

在车子里我们是不能站起来的,必须低头弯腰,然后坐在两侧的长木凳上。车费便宜的让人吃惊,每人五角钱。不过坏处就是要等车上塞满人车才能出发。车老板具有典型的海南人特征。有点塌陷的鼻梁和被太阳直晒造成的粗糙棕黑的皮肤。

等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车上陆陆续续挤满了人,甚至有人在低头弯腰站在车里了。幸好这种车只是短途的中专工具,不然肯定会被车上的气味熏吐。车子开的很快,震动的很厉害,人坐在里面摇摆跳动。婷被甩的差点冲到对面去,连忙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我一手抓着棚壁上的扶杆,另一手甩开婷抓我的手,一把就把婷揽到怀中。能感觉到婷浑身一僵,然后顺从的伏在我的怀里。什么也没说。我当时根本是出于一种自然反应,没想太多。车很快就到了灵山,直到下车时,婷红着脸说:“北溟,你抱够了没有啊。到地方了。”

我连忙松开搂在婷圆润柔滑肩膀上的手,婷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竟让我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当松开她时,我能感觉到我与婷的心中都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在路边等去海口的短途车时,我把一罐八宝粥递给婷,她没有推辞,只是象征性的笑笑算是答谢了。我们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大约等了十五分钟,一辆琼山至海口的客运车开过来了。路上,我与婷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聊天。按阳历她比我大两岁,她的男朋友是她中学到高中的同学。个子不高,现在济南一家小厂里上班。婷很详细的给我讲述了许多她的事情。

“现在我真的不想让他来了,可是他却催我想办法,你说该怎么办呢?”这还是我遇到婷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询问别人帮她想办法。我看看她,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了我与云的故事,并告诉她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信了。婷听完我的故事,感慨道:“你们也很不容易啊,不过出于同是女孩的缘故,我作为旁观者想提醒你一下,你要小心了,云好像是一个不定性的女孩啊。”

我没有说话,沉默许久后,我看着婷说:“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了。”婷突然也笑了,说:“我们一起说好吗?”于是我们同时说出了四个字:“顺其自然!”一瞬间我感觉我们两个的距离突然拉近到了一种心有灵犀的距离。

婷突然说:“我有点困了,在你身上靠一会好吗?”我自然的抬起手臂,婷自然的伏在我的胸前。我环抱着她,没有在说话:“彼此都在体味着一种离家千里后找到相依的感觉。”

车窗外,路边的椰树绿油油的,枝头悬挂的椰子如宝宝伏在妈妈的怀中。天是那么美,连灼热的太阳都显得那么可爱。我轻轻的换楼着婷,感觉呼吸都顺畅起来,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婷没有睡,我看到她美丽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显然她也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压抑,在静静的享受这份默契带来的轻松与温情。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今天去海口的路程显得特别短,本来四十五分钟的路程在我看来竟然如瞬间一般。当司机对着乘客说:“落下了,落下了(下车了,下车了)时,我恋恋不舍的松开环抱着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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