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劭元本想晌午的时候在城里吃顿饭,可是如清却不肯,于是三人又啃了顿饼子,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白晟风的大营。
马车在白晟风的军帐前面停了下来,如清身手出奇敏捷的跳下马车,落地的时候右脚好像崴了一下,但是如清已经顾不得疼了,因为白晟风就站在军帐门口,看着马车驶来。
白晟风见如清自己就跳了下来,然后还歪了一下,赶紧跑了几步,如清也拖着右脚跳着朝白晟风奔去,如清跳到马车的马头的位置,终于牵到了白晟风的手。
两眼含泪的说道:“师父,清儿好想您!”
白晟风一手扶着如清,一手摸了摸如清的头,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真怕你们今日赶不过来。”
如清一听便笑了,略带骄傲的说道:“若不是我们一路上什么也不干,只是走路,也许还真的赶不过来了。”
白晟风听了也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看如清的脚,问道:“清儿,脚怎么了?”
如清说道:“好像刚才跳车的时候崴了一下,不碍事的。”
白晟风一听,皱着眉头道:“马车高,下次得小心些。”
如清点点头。
白晟风关心完如清,才发现柏劭元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于是便问道:“劭元,这位是......”
柏劭元笑了一下,说道:“不易,终于看到别人了。”
如清听了有些惭愧的红了脸,白晟风倒是很坦然的说道:“你若一到便朝我扑过来,我也先看见你!”
柏劭元听完笑了起来,说道:“真会强词夺理。”然后拍了拍藤云龙的肩膀,说道:“他是我新收的徒弟,藤云龙。”然后对藤云龙说道:“云龙,这就是你师叔白晟风。”
藤云龙听罢赶紧给白晟风行了个礼,说道:“师侄藤云龙见过师叔。”
白晟风被柏劭元不言不语的就收了这么个大徒弟很是诧异,但是想想自己收了如清为徒,应当是更令人震惊的,所以也就不再诧异了,说道:“师侄免礼。”
藤云龙便收了礼。
如清在一旁看着,觉得白晟风的气场与柏劭元是截然不同的,同样是受藤云龙拜,同样都说得是免礼,但是如清感觉柏劭元的话说的更多的是慈祥,而白晟风的话多带着那么骨子霸气,更像是君对臣所说的免礼。
白晟风命人把柏劭元也藤云龙带下去休息了,然后如清便被白晟风抱进帐内。
今日这个帐,只铺了一张铺,白晟风把如清放在这张铺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说道:“清儿,身体都好了么?”
如清点点头,道:“都好了。”
然后撅撅嘴巴,又道:“其实,师父,你这次根本没必要让我在均州休息那几日的。清儿身体一向很好的,一场恶寒而已,不打紧的。”其实如清明显感觉到自从被白佑骞踢了那一脚之后,自己的身体便有点软,时不时的就会累。但是此时,如清还是宽慰着白晟风。
白晟风听了,叹了口气说道:“清儿,身体的事情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健康才是!”
如清当然听得出来白晟风语中的关心与牵挂,于是非常感动的将头靠在了白晟风的肩膀上,说道:“师父,清儿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身体的,不让师父担心,那个八珍膏方清儿每日都吃的,一顿不敢落下。”
白晟风听了,欣慰的摸摸如清的手,说道:“那就好。”
两人靠着又说了一会儿分别这十几日各自所经历的事情,然后就听门外有令兵报:“将军,有您一封信,是新安陈平王府的。”
白晟风一听,陈平王府寄来的,那便是家书,于是命那令兵把信拿进来。然后摆摆手,那令兵便出去了。
白晟风看了看封皮,上面写着:“晟风吾儿启”白晟风知道这是母亲蓝嘉慧的手书。于是拆开信封,把信瓤取了出来,打开信纸看起来。
信上的字不是很多,但是所表述的意思非常的明确。信确实是蓝嘉慧写的,蓝嘉慧再信里简要的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便问白晟风腊月十六前后有无宠幸过丫头紫菱。
原因是前些日子,紫菱忽然晕倒了,大夫诊脉后,告知蓝嘉慧,紫菱已经有孕一个月,蓝嘉慧推算日子,应当是腊月十六前后的事。
紫菱是白晟风房里的人,这件事情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心照不宣,但是毕竟紫菱没名没分,这么莫名的就有孕,于理不合。
白晟风已经二十有七了,别的世子皇子早就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可是白晟风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蓝嘉慧是真心的着急。
虽然紫菱是个丫头,但是如果怀了白家的子嗣,那便不同了,蓝嘉慧虽然希望自己的孙儿能有个高贵的母亲,但是如果白晟风不娶妻,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奢望。
如今终于能抱上孙子了,也算是一颗心稍微落了一下地了。
但是白晟风不在家,这件事还必须得经过白晟风的认可才行,于是蓝嘉慧便修书一封问个究竟。
白晟风拿着这封信,沉默了半天。如清在一旁看着,很纳闷,便问道:“师父,信上说什么?”
白晟风看了看如清,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没说什么,只是我娘问问我的情况而已。”
如清没见过白晟风撒谎,但是这次凭直觉,如清知道白晟风说的一定不是实话,于是一伸手抢过白晟风手里的信,便看了起来。
白晟风一惊,但是信已经在如清的手里了,再抢回来恐怕更不合适,而且自己正不知道如何对如清讲此事,现在如清自己要看,那便看吧。
如清拿着信看了几眼,便问道:“师父,师婆说紫菱姐姐有孕了?问你......”信上说的“行云雨之事”几个字如清没说出口。
白晟风看着如清,没说话。
如清又看了几眼,然后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很严肃的问道:“师父,那日清儿要进书房,先是红鸾姐姐阻拦,后来师父也不让清儿进去,是不是那日紫菱姐姐在师父的书房之内?”
白晟风听着如清的质问,在佩服如清清晰的分析事情的能力的同时,又非常头疼如清的这种聪明。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糊涂一点也是一种福气。
白晟风抿抿嘴,然后点点头。
如清听了,眼泪马上就就夺眶而出,把信往白晟风身上一扔,喊道:“师父,您跟紫菱姐姐,你们......”
白晟风看见如清情绪有点激动,于是赶快抓住如清的肩膀,说道:“清儿,你先冷静一点,听我慢慢跟你说。”
如清此时已经泪如雨下了,又伤心,又懊悔。如清真的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居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且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那自己这阵子所做的事情都算什么。
于是很是愤怒质问道:“师父,您既然已经有了紫菱姐姐,为什么还答应娶清儿!”
“清儿,紫菱只是个丫头,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白晟风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是改变不了的。
“什么丫头小姐的,佛曰众生平等,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既然您已经有了紫菱姐姐,而且紫菱姐姐还怀了您的孩儿,那......那......您娶她便是了。”如清哭着说着。
如清咬咬嘴唇,很心痛的说道:“您若早于清儿言明,清儿便会安安分分的做您徒儿的。现在......现在这样算什么?”
白晟风看着如清,半天没说话。如清低着头,等待着白晟风的抉择。
白晟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清儿,我若说我心里的妻只是你,你可信?”
如清抬起头,愣愣的看向白晟风。
白晟风见如清的态度有所缓和,便又道:“清儿,紫菱的事情不算个事,我回封信,告诉我母亲,我与紫菱没什么,那便真的没什么了。这样行么?”
白晟风心一横,为了如清,自己就做一回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也无妨。
如清看着白晟风,半天问道:“那紫菱姐姐会怎样?”
白晟风眼神暗了一下,说道:“若我严明紫菱与我并无关系,那紫菱有可能会以****的罪,先被堕胎,然后......”
白晟风有些说不下去,紫菱毕竟跟了自己两年,服侍自己尽心竭力的,而且忠心耿耿。若让白晟风做这种人神共愤昧着良心的事情,白晟风还真有点做不出来。
“会死?紫菱姐姐那般思慕你,你怎么如此带她?”如清正义之心陡然升起。
“我告知我母亲,赏她个全尸不让她受罪也就是了。”白晟风无奈的说着。
“不行!”如清厉声阻止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活生生两条人命,怎能如此草菅!”如清慷慨激昂的说着自己前十二载所学到的佛理。
白晟风垂着目没说话。
如清看着白晟风,有些心痛的问道:“若要紫菱姐姐和孩儿无事,也不要......娶她为妻,那要怎么做?”
白晟风看了一下如清,说道:“纳为妾或者侍姬,但是紫菱已有孕,估计多半要纳妾。”
如清听了也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