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就意味紫菱也是白晟风名正言顺的女人了,如果自己放不下他,那自己就要与紫菱共侍一夫。
如清从前一直认为白晟风是非常怜惜自己的,而且仿佛也没什么劣习。而且裴远山和白佑骞,甚至藤氏兄弟,都是只有一房夫人,所以如清也便自然的认为自己会是白晟风唯一的女人。
可是,如清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需要同意丈夫纳妾的窘况。
但是如清自小在庵堂长大,慈悲惯了,实在是不能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离去,于是咬着牙说道:“师父,紫菱姐姐好歹也怀里您的骨血,您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白晟风抬眼看着如清,没说话,关于这一点,自己又何尝不知。
如清见白晟风不说话,有点着急,所以催促着说道:“师父,你快点给师婆去信吧,万一晚了,紫菱姐姐就命不保了。”
白晟风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向如清解释蓝嘉慧是多麽想要这个孙子,才不会轻易的没经白晟风确认就处置紫菱。
此时的白晟风心里也是很矛盾的,给紫菱一个妾的名份其实没什么,只是看如清的样子,能不能接受还另说。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因此便把紫菱推向死亡,自己估计也得内疚一辈子。
罢了,先按如清所言行事吧,等自己回到新安,如果如清真的容不下旁人,那便再府外,如清看不见的地方安置紫菱母子,亦或是留下孩子,把紫菱打发了便是。
想到此,白晟风点点头,说道:“好吧!”
如清听到白晟风认可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白晟风便把如清揽进怀里,轻拍着如清的背,说道:“清儿受委屈了,这次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了,我只要清儿一人!”
如清听了哇哇的哭了起来,帐外守卫听着帐内的哭声全都一阵莫名其妙,但是主帅的军帐没有命令是不敢擅自进入的,于是只能在帐外大眼瞪小眼的猜测一番了。
如清简单的用过晚饭,便准备睡了。由于白晟风帐内原先只有一张铺,所以守卫又给填来了一张铺。
如清虽然刚才哭了一通,但是郁结在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解开,总觉得如果再与白晟风一个床铺而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甚至还有点对不起紫菱的感觉。
白晟风依照往常一样坐在如清旁边,但是如清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粘过来。
白晟风看出了如清的小心思,也没有勉强,说道:“清儿,这几日赶路一定是累了,这床铺窄小,你自己好好睡吧。”说完便起身坐到了那张以前只是摆设,今日终于要上岗的铺上。
如清心里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话从白晟风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就变了味,觉得那么的刺耳。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下,便生气的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睡了。
白晟风见了,叹了一口气,熄了灯,也睡了。
说是睡了,可是两人却在各自的床铺上,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军帐的顶棚,了无睡意。两人各怀心中事,苦碍着,终于到了天亮。
如清起身后,看见白晟风已经把早饭端进来了,想着昨日的事情,心里一阵难过,于是便客气的说道:“师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做呢,让清儿来吧。”
如清一瘸一拐的走到白晟风面前,伸手要接白晟风手上的托盘。
白晟风看了一眼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如清,有些心疼的说道:“昨晚没睡好吧?眼睛都是红的。”
然后把托盘放在小桌上,抱起如清,向床铺走了几步,将如清放在床铺上坐好,有些懊悔的说道:“我怎么把你的脚给忘了,你先吃,别乱动,我把翟衡叫来替你诊治。”说完就要走。
如清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师父,清儿的脚没事,崴的不厉害,不红不肿的,就是有点疼,少走点路,几天就好了。”
白晟风回头看着忍着眼泪的如清,说道:“脚崴了就得治好,如果留下旧疾,容易再受伤不说,阴天下雨的还容易疼痛。”
如清听了白晟风关心的话,心里一阵泛酸,压下要哭的冲动,是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师父,清儿真的没事,快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还得拔营前行呢。”如清说着拽了拽白晟风的衣袖。
白晟风被如清拽着袖子,走也走不了,只好坐了下来。
想着崴脚这种事,如果不是第一时间诊治的话,现在诊治跟一会儿再诊治其实也差不太多,与其现在扭着如清,不如一会儿启程之后,再差翟衡去给如清看看。
于是便与如清一起闷闷的吃上了早饭。
早饭过后,白晟风把如清抱到伙房营的马车上,嘱咐梁康宁和老孙头好生照看着,别让如清随意走动,然后才离开。
由于队伍壮大到了二十万,所以整个营地是很大的,只伙房营就有四个,好在老孙头的伙房营只负责白晟风先前带来的五万人马,其余的十五万由另外三个伙房营的人负责。
为了扎营后能保证士兵们最快的吃上热乎的饭菜,所以老孙头的伙房营是跟着白晟风这五万人马后面行进的,这样可以减少端菜上菜的时间,因为若是从队尾走到队首,估计要走半个时辰。
所以如清离白晟风的距离并没有因为队伍人员的增多而变长。
如清沉默的坐在马车里,一个上午都没有说话。
梁康宁有点纳闷,虽然如清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一上午不说一句话也是不多见的,但是也没有八卦到去问问如清到底为什么的程度,所以也只是默默的跟着走着。
如清正在看着刚才翟衡送来的跌打损伤药发呆,就听见车外梁康宁说话了:“什么人?做什么?”
然后如清听到是藤云龙的声音:“梁大人,小人是柏大侠的徒弟,叫藤云龙,云龙听说如清小兄弟脚崴伤了,特意送来家传的药油,已尽同门之谊。”
就听梁康宁说道:“哦,你就是柏大哥新收的徒弟,果然是少年英雄。药油交给我就行了,康宁会代为交给如清小爷的。”
藤云龙说道:“梁大人,这药油是家传的,不仅成分特殊,使用上也是有讲究的,因此还是云龙亲自教授给如清师弟为好。”
如清感觉梁康宁似乎在思索着,因此没有了动静。如清掀开车帘,说道:“藤师兄,多谢美意,如清的脚不碍事,已经让翟御医诊治过了,无大碍。”
藤云龙转头看向如清,伸手把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说道:“这是藤家家传的秘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的,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少配了一味药,即便如此,效果也应当比那个御医的药要强些。”
如清听藤云龙这话说的,难道这瓶子药油是昨晚上这个人去配的?于是便问道:“藤师兄,这药是你刚配的?”
藤云龙说道:“不是刚配的。”
如清听了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听滕云龙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让人喷饭的话:“昨夜配的,这里太过荒凉,而且昨夜也没有月光,实在是不好找。”
如清一听,顿时长大了嘴,然后又看看藤云龙跟自己一样红红的两只眼睛,心里一阵暖洋洋的。顿时觉得藤云龙真是个模范的兄长!能为了自己的妹妹去劫道,还能为师妹彻夜配药!
于是感激涕零的说道:“藤师兄,辛苦你了,如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只是轻轻的崴了一下而已,没事的。”
藤云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说了一句跟白晟风昨晚说的很类似的话:“脚崴伤了是不能轻视的,一定得治好,否则容易落下旧疾,而且天气反常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很是痛苦。”
如清听了点点头,说道:“如清知道了。”说完伸手接过那个小瓷瓶。
藤云龙说道:“这个早晚各一次就够了,刚擦上可能有点凉,用手把它搓热为止。”
如清点点头,又道了谢。然后藤云龙便策马走了。
如清重新坐回道马车里,左手拿着白晟风差翟衡送来的深蓝色小瓷瓶,右手拿着藤云龙送来的乳白色小瓷瓶。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自己只有一只脚崴伤了,但是却有两瓶药,到底该用哪个呢?
午饭的时间到了,如清被梁康宁扶着下了马车,老孙头走过来问道:“清小爷,您的脚不方便,今天将军的午饭就让老孙我送去吧?”
如清听了,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是将军的侍从,应当我去的,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说完便接过来老孙头手里的纸包。
老孙头和梁康宁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今早出发前,如清是被白晟风抱着上的马车,直到刚才下车前,如清的脚都没沾过地。白晟风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两人好生照看着如清,尤其是不能随便下地走动,可是现在如清却要去给白晟风送饭,那可是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老孙头和梁康宁纠结的时候,就见前方一人一骑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