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像原是在圆明园海晏堂前的扇形水池喷水台12石台上的。这些肖像皆是兽首人身,头部为铜质,身躯为石质,中空连接喷水管,每隔一个时辰,代表该时辰的生肖像,便从口中喷水,正午时分,十二生肖像口中同时涌射喷泉,蔚为奇观。
其中又以龙头最为尊贵最具传奇色彩。
午夜时分,更深露重,唐灵惜穿着夜行衣,带着龙头悄然潜出国际会馆。在外面接应的福生老远就瞅见了唐灵惜,两人向来默契,福生把龙头扛在肩上,和唐灵惜两人一前一后的飞檐走壁,一路向黄埔江飞奔而去。
未及江边就听到牧笛悠扬的旋律,能吹出这样纯净空灵的曲子,想必是个内心丰富而绚烂的人。江面染了夜的浓黑,雾蒙蒙的若隐若现,撑着竹篙,摇着乌篷的艄公身着蓑衣在浩渺的江面向远方眺望着。
福生纵身上船,确定无误,把龙头交给了船家。
唐灵惜在朦朦胧胧的烟雾水色中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高僧,他并不像往日里寺庙的那些和尚,珠圆玉润,面色和善,他脸上布满了刀疤,眼光中闪着倔强和强硬。
唐灵惜到对这种内秀的人很有好感,龙头托付给他也安心很多。
害怕引起别人注意,三人没有多说,福生准备送唐灵惜回沈挽霜的居所。
“再去国际会馆看看吧,那里要是没动静我在去干妈家,万一掌柜的那里有什么事怎么办?”唐灵惜不放心的说。
福生向来惟命是从,犹豫了一下便护送唐灵惜去国际会馆。国际会馆在这乱世离殇中,像个梦幻的城堡,那些用炮火科技伪装成高贵种族的人们在这里过着童话一样的生活,可是这里排斥所有华裔,金辰逸正在这里,无法脱身。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黑暗的夜色像淤积的墨汁,粘稠的化不开,生涩的拉长了时光。金辰逸的小窗户闪着微弱昏黄的光,他怕黑啊,他都不敢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而那周围布满了随时都会戳穿他真面目的狡诈强盗。
这夜于他而言,是怎样的艰难。
即使无能为力,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我不走了。”唐灵惜丢下这句话,便义无反顾的冲回了那座精美绝伦的炼狱。她跑的那样快,风撕扯着她的头发,鼓动着她的衣服咧咧作响。
只剩福生呆呆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就像看着飞蛾扑火一般。这是他童年最信赖的伙伴,他们本来该是青梅竹马,却被糊涂的唐灵惜生生变成了青梅青梅,他以为在唐灵惜眼里没有男子,现在明白,那是因为以前还没有一个男人人在她心里占着那样的位置。她会为伙伴打抱不平,她会为伙伴流血流泪,她会为伙伴掏心掏肺,可是她只会为那个人豁出命去。她以前什么都不怕的,可是她在金辰逸身陷险境的时候,那么害怕。虽然她不承认口口声声叫他掌柜的。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一直卑微的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