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惜在医院一连守了十来天,金辰逸渐渐有了苏醒的症状,只是身子非常虚弱,就等病好立马回北平,服用解药才行。金家那边倒也说来送药,可是兵荒马乱,金炎又在外打仗,竟没了音信。哎,这大奶奶还真是狠心呢,到底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金辰逸的生命力很顽强,虽然昏迷,但总剧烈的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只是中毒太深,无法突破,医生说,他心里一定有很强的执念,念着什么人,大家都说,掌柜的是担心唐灵惜。
祥叔总劝唐灵惜去金辰逸房间坐坐,跟他说说话,让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因为金辰逸一味用强很不利于恢复。
唐灵惜只是点点头,并不靠近病房,每次她都只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隔着病房上的窗户往里看,金辰逸皱着眉头,神情困惑的躺在那里,经常双手抓空,好像看到了什么危险,他瘦了很多,以前总是嫉妒他吃在多甜食都不胖,原来他是从小吃了太多,太苦的药。
大家都很诧异,唐灵惜变得稳重而沉默了,他们也从一旁得知柳夫人是她生母的消息,知道她心里一定漏了个很大的窟窿,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干吗老是躲着掌柜的。
“灵惜?你最近怎么?”古染月想问,可是又不知怎么问。
唐灵惜抬头看看她,摇摇头,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了似得,认真的看着古染月又叫来祥叔说:“月姐,祥叔我有件紧要的事托付给你们两。”
古染月和祥叔都郑重其事的看着唐灵惜点点头。
唐灵惜带着两人找到处背人处,从脖子上取下用一根红线挂着的黑玉扳指,递给他们:“柳夫人要我交出黑玉扳指,这是爸爸的东西,我不可能交出去,现在有些事我没弄明白,所以暂且由你们保护这个真的,掌柜的陪我去轮回巷前托月姐做了只假的,我会一直带着那个。”“灵惜,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做什么吗?”祥叔不安的问,苍老的手温热的覆在唐灵惜肩膀上,轻声说:“你要做什么,可一定要跟我们说啊。”
“恩,放心,只是有些事,你们知道了徒增连累。”唐灵惜简单的说,拍拍祥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松的笑笑。
金辰逸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目光清明,表情微微有些疑惑,看着面前关切的眼神。唐灵惜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孤单的靠着冰冷的墙壁,这时人们都聚到金辰逸的病房里了,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连成了线。
“掌柜的?”古染月喊了声:“来你吃点点心。”
“你们是?”金辰逸纳闷的问。
祥叔仔细的看着金辰逸的表情,试探的说道:“掌柜的,你的龙头丢了。”
金辰逸诧异的看着祥叔说:“龙头?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古染月见不凑效,又补充道:“唐灵惜和别人跑了。”
“唐灵惜是谁?”金辰逸纳闷的问,他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认真的问。
古染月跑出门准备去拉唐灵惜进门,却看唐灵惜正准备向门外走。
“唐灵惜!”古染月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见唐灵惜站住了,几步冲了过去,把她扳过来面向自己,看着她眼睛发红,还是生气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骂,你现在到底怎么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娘看不惯。古珍斋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唐灵惜看着怒不可遏的古染月,沉默的低下了头。
“掌柜的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快去看看他啊。”古染月焦急的催促道,唐灵惜以前的性格像火药桶,擦着点火星就爆,现在却像被浇了水的引火线,再大的火也点不着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看来真是天意,就让他这样干干净净的继续生活下去也好。
“柳夫人说,我是金炎的孩子。”唐灵惜松了口气,终于说了出来,所有的不堪都被金辰逸的失忆掩盖了,这样也好。
“灵惜。”古染月惊诧的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复杂的纠结。
唐灵惜无所谓的甩甩头,扭过身子面对着门外的太阳,说道:“没什么大不了,我从小到大闯过那么多祸,从来没有付出过代价,这一次,就把它们都补回来吧,月姐,我不能再在古珍斋待了,可是你们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伙伴,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们了,还有一定不可在掌柜的面前提到我,就此别过了。”
古染月看着唐灵惜远去的身影,表情像是被人击中了腹部,她痛苦的蹲了下来,泣不成声。
唐灵惜回到老屋开始收拾起行李来,柳夫人发现唐灵惜仿佛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已经开始动作了,六爷动用了唐荣轩曾经的势力死死的守着。才保了唐灵惜几天的安稳。
唐灵惜坐在她爸爸的椅子上,看着如沐春风的荷黎昕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继续盯着桌子。
“你有什么计划吗?”荷黎昕声音悦耳的问。
“我要去找金炎。”唐灵惜冷冷的说,她觉得好生奇怪,她很难向自己亲近的人说出自己的计划,却能告诉荷黎昕,这个和她完全对立的人,或许新的处境真的让她太孤单了。
“我陪你去。”荷黎昕自己挑了把顺手的椅子坐了下来,含笑看着唐灵惜。
“好啊。你在我身边,你老板也放心些”
荷黎昕依旧优雅的微笑,不辩解,也不肯定。
“我也要去。”
两人闻声望去尽是大病初愈的佟净初,她伤的很重,走路一瘸一拐的,曾经娇艳的脸蛋,伤的一寸完整的皮肤都没有了,荷黎昕礼貌的朝她笑笑,礼数周全却十分疏远。
而佟净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唐灵惜一直以为他们两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这样看来似乎也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
“我可没工夫照顾你。”唐灵惜不耐烦的回绝道。
“我虽然受了伤,可是我还能帮到你很多。”佟净初自信的说。
唐灵惜好笑的看着她,冷冷的说:“我和你可没有这样的交情,我不需要你帮。”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佟净初忍无可忍的说,唐灵惜几乎是她最讨厌的人了,可她却救了她。
“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想救你,而是我性格如此,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唐灵惜走了出去,她可不想无穷无尽的和这个女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