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宫锦儿错愕,没想到她居然拿错了茶。
醉生梦死是无忧刚研究出来的,原料便是忘忧,所以无论是外观还是香气与口感都和忘忧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里面加上了十八种无色无味的药物,使之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如果说,忘忧只是味道像酒的茶,那么醉生梦死则是一半茶一半酒了。如果你在心情愉快或是无感的时候喝,那么就是忘忧茶了。可是如果你是在悲痛欲绝或是烦恼郁闷的时候喝,那么它就是烈酒了,不仅会让你的负面情绪依照程度而放大,更会让你沉浸在这些情绪里,久久不得清醒,状况也就是和喝醉了酒一样。
南宫锦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道:“那,无忧师父,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无忧看了眼君旻玟,“旻玟因司徒洢之事早就是悲痛绝望之极,纵然没有‘醉生梦死’,他也会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如今你在这个时候给他喝了‘醉生梦死’,那么看他这样子,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够醒来。”
“什么?一个月?”南宫锦儿惊愕大叫,就差没跳起来表示她的惊讶了。
无忧皱眉于南宫锦儿这般大的嗓门,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当见南宫锦儿这般心急,也只能不去计较她的失礼了。
“这还是最短的,你也知道司徒洢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他一直都不肯放下的话,那么他就会这样昏迷一辈子,直到死为止。”
“你的意思是,除非他放下司徒洢,否则的话,他就会像一个活死人那样,一直昏迷?”南宫锦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旻玟,眼中满是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你就这样爱司徒洢,恨不能就这样去陪她吗?南宫锦儿的心里不住地叫嚣着,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无忧见南宫锦儿反应这么大,心底微微一虚,觉得还是不要在吓唬她了,便道:“你放心吧,这醉生梦死又不是没有解药的,他不会一辈子都不醒来的。”
南宫锦儿惊喜地看着无忧,“无忧师父,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他立马就醒过来吗?”
无忧却摇头了。“我说过了,他至少要昏迷一个月。”见南宫锦儿不解,“‘醉生梦死’的功效你也是知道的,它会让人一直都沉浸在他最想要停留的那段记忆里,或者是他臆想出来的情景,然后反反复复地做着同样的梦。”
“如果一个月里,他始终都无法从那些梦境里挣脱出来,放下那一切,那么他就会继续沉睡,果然没有解药,他就算之后想明白了,也醒不过来了,只能做一辈子的活死人。然而如果他在一个月内就醒来的话,那么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还可以让他的内力更加精进。”
南宫锦儿撇了撇嘴,“无忧师父,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就放下他心爱的小水妹妹的。”
无忧一笑,“所以你得庆幸,我在半个月前研制出了解药,否则的话,旻玟的这条命可就因为你的大意而没了。不过现在呢,我也不能给他吃解药,必须等到一个月后,否则的话,不仅不能将他唤醒,反而会让他更加沉迷与梦境。”
“真的只要等上一个月,吃了解药就会醒?”南宫锦儿紧张的问,就怕出个意外,君旻玟真的就这么成了一个活死人。
无忧点头,“当然了,到时候,就算你要他再昏睡,恐怕也难了。”
得到了无忧的保证,南宫锦儿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有解药,否则的话,我真是要把自己的命抵给他了。不过无忧师父,你干嘛弄出这种可怕的东西来呀?”不由得抱怨地看着无忧,“如果没有解药的话,让人吃了岂不是会出很大的乱子?”
无忧没有说话,只是让南宫锦儿将君旻玟扶回房间,好生照顾。
看着桌上那还有一大半的‘醉生梦死’,无忧暗自轻叹。甘露的忘情丹不能根治,那么,这‘醉生梦死’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奏效。
得知因为南宫锦儿的失误而让君旻玟昏迷不醒,沙箬等人都不由得对她进行责备的注目礼和无声或有声的批评与责骂。南宫锦儿深知自己犯了大错,再加上放心不下君旻玟,便主动承担起了这一个月里照顾君旻玟的重任。
大家虽然知道这项差事对于南宫锦儿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美差,根本没有惩罚的效果,但是念在她的一片痴心却为情所困,现在也只能看得到摸得到甚至亲得到,却得不到真心和回应,已经够为难她的了,也就没有阻挠。
倒是沙箬经过这件事,更加见识到了无忧的能耐,终于明白,为什么冰希儿说她是个全才,而北冥瀛翾也说她是个万能的师父了。
这些天,沙箬一直都在经纬库里,当年楚锐所住的地下密室里照顾小净,风潋漪也时时刻刻都陪着她,和她一起逗小净玩耍,叫小净翻身和爬行,甚至是说话,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只是沙箬牵挂着迟迟没有来的北冥瀛翾,心里一直都不踏实,一方面希望北冥瀛翾快些来见她,以结束三个月来的相思之情,但是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够晚些来,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北冥瀛翾。
思考了许久,沙箬还是决定去找无忧想想办法,毕竟她是瀛翾的师父。
天下第一楼里唯一能够见到阳光的地方就是花圃,那是十多年前,无忧退位回到这里后才有的地方。
无忧特意让人从山顶上穿凿出来的一个圆形的大洞,阳光从洞里射进来,正好照亮了一块很大的地方,她便在那块土地上种植一些普通的喜阳花草,然后再把这些寻常的花草精心培育得与众不同,就如同之前北冥瀛翾送给沙箬的那株可以在冬天绽放的丁香花。
“因为你的这张脸,你就要一直都躲着瀛翾都不见了吗?”听到沙箬的烦恼,正在花圃侍弄花草的无忧反问道。
沙箬看着正背着她修剪花叶的无忧,踟蹰道:“也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我怕他接受不了。”
无忧微微一笑,“你放心,他的承受能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他不会因为你这张脸而被吓死的。”
“是不会吓死,但是会被吓傻吓疯。”沙箬无奈地道,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北冥瀛翾发病的样子。
无忧想了想,觉得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还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教育了十多年的徒弟,就这么给毁了。
“可是你要戴人皮面具的话,是一定不行的。”无忧自然知道沙箬心里在打什么注意,“就算你瞒过了一时,总不能瞒过一世吧?”
“这个,也正是我所烦恼的地方呀。”想到当初北冥瀛翾说过,期待着她撕下面具的那天,沙箬的头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