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箬在现代是实习护士,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也遇到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病患,再加上护士长和护士姐姐们的故事熏陶,她对照顾病患也是有一定经验的,虽然没有遇到过精神上出问题的病人,可是凭着经验和知识,她还是把北冥瀛翾给安抚了下来。
为了避免北冥瀛翾听到雷声后再次发疯,沙箬便用随身带着的银针在他的玉枕穴上刺了一针,让他昏睡过去。然后将他搬到隔壁的房间躺好,并烧水给他擦了遍上身,换了下衣服。
发现北冥瀛翾睡得不安稳,又从庭院里的亭内桌上拿回了安神香。给他点上后,发现他果然睡得香了,这才放下心。然后又开始打扫那个房间的一片狼藉,直到现在才休息。
休息好了,沙箬便坐到床边,凝视了会儿北冥瀛翾堪称完美的睡颜,便开始为他把脉。她很想知道,北冥瀛翾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北冥云天所说的旧疾,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把完脉后,沙箬却是惊异,因为北冥瀛翾的身体好得很,除了被北冥云天打出的一点内伤,和经过这么久的折腾而有的疲惫外,简直是强壮如牛。可是北冥瀛翾之前的样子,她是亲眼见到的,做不得假,那,又是怎么回事?
再细细地给北冥瀛翾检查了一遍,沙箬完全可以断定,北冥瀛翾的身体没有毛病,精神也没有问题,简直比她还要健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沙箬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了一下北冥瀛翾发疯的样子,沙箬也觉得那不是简单的经常紊乱,只有在听到打雷声后,北冥瀛翾的情况才会更加厉害,所以说,只有在听到打雷后,他才会发疯吗?
突然想起,北冥云天说过,十年前北冥瀛翾出了意外差点死了,后来留下了病根,直到现在都没有治好,前些日子发作的时候还差点被人趁虚而入,而神医甘露甚至因为这个才远走天下,去寻找医治他的药。
“他明明没有任何病,为什么甘露要去给他找药,甚至是抛下儿子呢?”沙箬皱眉思索。
突然脑中一闪,一个猜想浮上心头。
“当年大爆炸,瀛翾大哥身受重伤,但是有甘露和灵蔓在,他很快就好了,那么,唯一可以说得上是病根的,也就只有,心理阴影了。”
沙箬惊瞪大了双眼,没错,就是心理阴影!因为他看到了那么多的死人,因为洛臻和司徒清远为了救他而死,所以年幼的他无法忘记,以至于后来只要一听到类似于爆炸声的雷声就会陷入梦魇,从而发狂。而能让‘不死神医’甘露束手无策的,也就只能是这心理上的疾病了。
沙箬看着睡得一脸安然的北冥瀛翾,眼底满是心疼。所以,无论我怎么把脉,都找不出一点异样,只因为那是心理上无法磨灭的阴影吗?
明白这点后,沙箬很是懊悔与愧疚,因为当初叶雨霏因为爆炸而回到现代的时候,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庆幸着,甚至是感谢着那场爆炸的制造者。
原来,命运之神要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明白,那场爆炸害死了多少人吗?
回想到之前陷入梦魇中的北冥瀛翾,对着她自说自话地讲述着当初的那一幕,虽然言语中很凌乱,断断续续的,可是她也能够想象得出当时是多么的惨绝人寰,沙箬就更加愧疚了。
虽然那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是她当时的那种心理,实在是太过分了。
望着北冥瀛翾的睡颜,虽然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诚恳地道:“瀛翾大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保证!”
虽然那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次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今,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心理上的病,让你真正的快乐起来。纵然你不可能真的做一个普通人,我也要让你拥有正常人的快乐。
翌日清晨,朝阳东升,经过一夜雨势的洗礼,万籁俱净,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阳光照在眼睛上,刺得北冥瀛翾在睡梦中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似有所觉的,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缓缓地睁开双眼。
迷蒙地看着头顶的床帐,北冥瀛翾脑中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想起来,昨夜打雷了,他又发病了。心头暗叹,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突然传来开门声,北冥瀛翾不疑有他,只是像以往一样,随口道:“锦儿,昨晚我是不是又砸了一堆东西?都说了,不要在我房里摆上那些贵重的东西,反正都是会被我毁掉的,你就是不……”
北冥瀛翾还未说完的话,在看到端着清粥和药碗站在他床前的沙箬时,都自动消音了。
“怎么,是你?”北冥瀛翾错愕不已地看着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沙箬,久久不能回神,似乎无法接受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南宫锦儿,而是沙箬。
沙箬本来对北冥瀛翾已经清醒很高兴,就算他把她认错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此时北冥瀛翾看着他的眼神里那不容忽视的震惊与不能接受,却刺痛了她的心。
“怎么,不是锦儿,瀛翾大哥很失望吧?”冷着脸,沙箬阴阳怪气道。
这话一出,不说是北冥瀛翾,就算是沙箬自己,也都惊愕住了。
奇怪,我在说什么?沙箬暗自懊恼,不就是把我认成了锦儿吗?为什么我要生气呀?还有,心里那酸酸涩涩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吃醋吧?
吃醋?这两个字惊得沙箬呆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咳。”北冥瀛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把目光放到窗外,不再看着沙箬,低吟了一会儿,才道,“昨晚,是你在照顾我吗?”
沙箬回神,看着北冥瀛翾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有点傻眼。他,这是在为昨晚的事,感到害羞吗?没想到,瀛翾大哥还是个脸皮如此薄的人,真是可爱。
沙箬暗笑几声后,才面色如常地道:“是呀,昨晚突然下起了大雨,还打雷了,我就跑回来了,还擅自借用了一下你的厨房给自己做了顿饭。”顿了下,“可我没想到,当我来给你送饭赔礼的时候,却看到……”
后面的话,沙箬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北冥瀛翾还是很明白她当时看到了什么。苦涩一笑,“抱歉,昨晚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的,只是不想,吓着你。”
想到昨夜发病时,沙箬就在他身边,北冥瀛翾的脸色又是一白。
沙箬以为他是在担心她会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便急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北冥瀛翾微愣,没想到沙箬会这么说,刚才他根本就不是在想这个问题。扯出一抹笑来,冲沙箬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多嘴的人,不过就算你说了,也没有关系,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沙箬一愣。不是秘密吗?
突然想到这东宫一个人都没有,连太监宫女都不得入内,沙箬也就有些明白了。原来,皇后不许别人来,为的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亲眼目睹瀛翾大哥发病的样子,从而对他的名声产生损害吗? 北冥瀛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起身来,想要起床穿衣,可是一掀被子,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被人脱下了,而且里衣也不是他原本就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