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让你来我家睡觉？”苹果睕了眼他，态度恶劣。
顾允东大言不惭：“凭我们之间的关系啊。我不是你男人么？”
这样一讲，苹果立马紧张，生怕边上其他人听到，丢了个秋后算账的眼神，跑去帮忙收拾东西了。顾允东正猜测着她们要怎么把车开回去时，不知打哪冒出个年轻小伙一口一个阿姨，一口一个果果妹，同她们说着见闻趣事，逗得母女俩开心不已。
顾允东火大无比，却又无能为力，谁叫他驾驭不了这种大卡车呢。他拉过苹果不悦地问道：“这人是谁？”
“同一个村的。我们租了他的车，三百块一天。”苹果说。
顾允东略微放心，见那人还在耍宝，不齿地切了一声，返去停车场开回自己的车。
两车出发前，顾允东对路况不熟，只好跟在大车后头。出了市区，大车就直奔乡间小路，美其名曰缩短路程，可事实上根据顾允东车上的里程数字显示，仅仅只近了五公里，为了这五公里，他的车刮到底盘两次，并且兜了满车身的灰尘。
到达D村里已接近七点，金如意去做饭，苹果去附近的地里摘蔬菜，顾允东则十分自觉地参观起了这座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建筑。
房子共只有四间，面积约摸不超过揽潮的一间客卧，分上下两层楼，外观和内里都是一样老旧土，唯一可以说的大概就是干净了。楼下一间空置，一间卧室，摆了一组组合衣柜，有点主卧的意思。顾允东瞄了眼就从空置房间的楼梯上了二楼，推开其中一间的门便看到了想像中的苹果卧室。一张板床，大约只有一米宽左右，床头的书桌上整齐地堆着两摞课本和题册，想到她710的高分，便不难想像她曾在这挑灯夜读奋发图强的样子。
顾允东嘴笑掀起了一丝笑，突然想看看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他的目光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半片奖状，于是，手不甘地拉开了抽屉。
一只手机安静地躺在抽屉里，他认出那是他曾经做为劳动报酬送给她的那只，他只当她已没在用，可无意间按下HOME键，屏幕就亮了。没设密码，也没有过多的娱乐游戏软件，默认的桌面干净清爽，左上角的信号标志却异常刺眼。
她又换了号码，这是顾允东下意识想到的。他立即用这只手机拔打了自己的号码，当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后，陡然冒出的一条提示信息令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您拔打的号码已被设置成黑名单……”
顾允东点了拔打，没两秒口袋里振动起来。他拿出一看，来电提示上分明是他存下的‘果果’两个字。
原来她没有换号，只是将他设置成了黑名单。他想知道现在给她的手机打电话会是个什么结果，于是又拨回她的号。
振铃响起，苹果手机上不知安装了什么软件，跳出来的提示是：“此人可能犯了巨大错误，您已将他设置成为黑名单，这是他的第373通来电，您还要继续拒接吗？是，残忍地继续拒绝；否，宽容地接受算了。”
顾允东点下了否，然后听到自己手机里的占线忙音变成了有节奏的嘟声。第373通电话，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不把自己从黑名单解救出来，那就不是顾允东的作事风格了。解救完自己后，将手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拨动了下抽屉里面的书籍，那只独一无二的手表露了出来。
顾允东拿起看了看，上面时间已经停了，正想替她校正，苹果已经进来了。
“你干嘛翻我东西？”苹果上前，夺过那块表，放进了抽屉。
“送你了干嘛不戴？”顾允东问。
“戴着它不方便干活。”
很不错的理由，顾允东没话了，又问：“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我想看看。”
“没有照片，我妈说照多了人会变丑。”苹果回道，跟着又说：“我得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
“你猜我刚在菜地看到谁了？”
“谁？”
“你公司里头那个姓叶的，那五千斤是你让他买的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这样做，而且……我也不会感恩。那个姓叶的在楼下等你，你吃过晚饭跟他一块回市区去吧。”
“呵呵……”顾允东突然笑了，末了问：“你这说的只是一件事情吗？我真不知道该跟你确认哪一件。”
“嗯？”苹果惊疑了下，没跟上顾允东的跳跃思维。
顾允东脸色微沉，语气渐硬：“葡萄的事的确是我授意他做的，这是出于公司福利需要，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请不起下属吃葡萄。至于你说的其他的话，我有权利当你太久没见我了，内心欢喜头脑不清说了反话。但是，再欢喜也要保持冷静，撒谎的孩子不可爱。”
苹果惊怔，被他绕得云里雾里。严重怀疑顾允东跟她不在一个层次上。直接说重点，说得通俗易懂有那么难吗？
顾允东下了楼，叶油条果然已在楼下等着。两人嘀咕了一阵，叶油条就直奔厨房找金如意去了。不知又扯了什么谎，总之金如意知道了真相还是愉快地接受了。
因为不赶时间了，夜摘葡萄的事便取消了。简单吃过饭，在叶油条的插科打诨加强烈要求下苹果只得陪同他们去村口看那株葡萄藤。可还没走到村口，叶油条便被四处找他的村长请了回去，原本三人行变成了两人。
头上月色正浓，繁星满天，夏夜的微风裹挟着葡萄香气扑面而来，地里的蛙叫声此起彼伏。顾允东与苹果并行在小水泥路上，几度伸出手想拉她都被她避开后，气氛就变得微妙了。
顾允东讪讪收回手，为曲线救国找了个话题：“还记得上回我们一起走这样的夜路是在哪天吗？”
“我跟你一起走过吗？”她杀风景地回。
“怎么没走过，你忘了，那晚是在银杏林里还有只松鼠掉了下来。”
“哦。”苹果想起来了。
顾允东笑了说道：“其实那晚对我来说是很特殊的一晚。”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我冒牌的身份就是那晚被你拆穿的。”
“是啊，我当时很气愤，不过后来又觉得很高兴。”
“那是，不是乱伦你就不用自责了。”
“不光是那样，我当时高兴还有一种原因就是……”顾允东停下脚步，再度伸手将苹果拉住了，望着她的双眼说：“我真的可以去喜欢你了。”
苹果怔了下，抽手没成功，僵了片刻她突然说道：“我是不是没有正式和你提过分手？”
顾允东一愣，眸光凉了些许，点头道：“不错。”
“那我现在正式说吧，顾允东，我们分手吧。”
“理由呢？”顾允东口气平淡地问道，似乎听到的不是分手两个字。
“我俩不合适。”
“这叫莫须有你知道吗？拿这个当理由没有一点实际意义，我不接受。”他还是那样淡定。
苹果却有些气恼：“随你，我只是跟你说声。如果你同意，就叫和平分手，不同意，就叫被分手。随你选。”
“哈！你果然长进了。”顾允东冷笑，末了又说：“但我还没到变麻木变冷却的地步。所以抱歉，我什么也选择不了。”
“那你就继续坚持吧，我不会回应你的。”苹果说着甩开了手，掉头快步往回走。
顾允东随之转身，看着那个急匆匆的身影，忽然大叫：“金苹果，桔桔年底要办画展了，这样我还要被分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