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站定，猛转身过来，大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顾允东一笑，伸手朝她勾了勾，待到她走近的时候说：“你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问你我姐姐真的好了吗？”苹果大声不满，着急追问。
顾允东摇摇头：“没有。”
“没有你还做这种假设？”苹果失落极了，老爷子确实曾说过要接受她除非金桔病好。刚听他那么叫，她连心跳似乎都停住了，却不曾想过他只是在开玩笑。
“别再做这种假设。”苹果说。
“可我要有假设才知道我距离你还有多远。”
“就健康两个字那么远。”苹果说着看向顾允东，停顿了一下，低下声音：“我们……，真的不太合适。所以，别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明天一早就走吧。”
“呵！”顾允东轻笑，快手抓住欲转身的苹果，幽深眸光直逼她的脆弱，他阴沉着脸说：“这是你的真心话？你没有喜欢过我，爱过我吗？桔桔的遭遇已成事实，她能不能健康已不是花钱可以解决的问题，不要总纠结已成事实的事，放下他人的幸福，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跟我吵架绊嘴不快乐吗？看到我打来的电话忍住不接不难过吗？你有能力勉强自己为什么不能拿点勇气面对现实？”
苹果静默，似在思考，顾允东神情渐渐舒缓，她只有十九岁，很多事情看不清真相，她能静下心来听他理清思路才能改变自己固有的想法。
可他小看了苹果内心的成熟，她在静默之后重重吸了口气说：“现实就是我们不合适！你失恋过一次，应该知道像现在这样纠结的状态只是一个过程，等到热情冷却之后，连你自己都会后悔曾对我这样过是多么可笑的事。”
顾允东震惊不已，她的这种想法直接而犀利，他唯一能说的只有：“你是木头人吗？我要怎么做才能感动你？一百三十天跑遍国外各大高校，拿着你的照片逢人便问‘Do you know this guy？Have you met this guy before？这样行不行？明知道你不会来，却还是抱着期望在你开过车的那条路上一等大半夜，抛着硬币替你找来不了的原因，这样行不行？顶住长辈打压，脱离家族庇护，只为换一个不要管我爱上了谁，这样行不行？行不行？”
行不行？
他问的愤怒而绝望。
苹果心里如被压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才知道这大半年里，他过的日子是这样的简单执着。她看他，他眼里的期盼令她心疼，令她不忍拒绝。如果没有外在压力，她想自己应该会穷尽一生去爱他追随他。她的心在隐隐地酸痛，他问她这些可否将她打动。她想回答的是，我的泪水已流进了血液里。
“不行吗？那要我怎么做？”他等不到回应又轻声问。
她回神过来，在自己脸上猛拍了一巴掌，看得他目瞪口呆。
“果果……”
她举着手，朝他展示手心里的一个小黑点，讷讷着说：“有蚊子咬我。”
顾允东憋闷到一口气透不过来，大概对牛弹琴指的就是像他与她这样吧。
“快回去吧，牌楼也没啥好看的，这里蚊子太毒了，咬得我好痛……，好痛。”苹果转身飞快往回走，害怕顾允东跟来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进了家门，金如意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红红的脸颊，登时做了不好的联想，她一把拉住她：“你们吵架了？”
苹果不吭声，直往金如意房里走。
“你哭什么了？他打你了？”
“不是。”
“那是怎么？”
“……”
“我说果果，他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他还是有心的。你别听那死老头乱讲，依我看顾允东是垮不掉的，你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再说，就算真的垮了，不还有你么？两个人在起一起奋斗，攒了钱买房买车养小孩，外头谁不这么过？也没见得谁不幸福了。只要他对你好，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
“钱不是万能的，别看得那么重。”
“……”
“哎，我不说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我真心觉得顾允东人不错，你错过这个村可不一定还有那个店。”
金如意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打击，苹果只觉得原本就纷扰的心思，现在越发混乱不堪。可当她强迫自己静下来，听到外间顾允东问金如意‘她到底在担心什么’，而金如意竟老实到说出‘她害怕你失去家族支持就会一无所有’时，她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她该明白她的担心了，该理解她分手的决定。不管他是拒绝还是接受，她都将得到一个很真实的答案。
可人的思维是有偏差的，顾允东在听完金如意的理由后，沉默了好久，苦笑说：“的确，我公司这大半年经营成效所有下滑，但决到不了她想像的那种地步。如果她只是想找个可以给她提供优渥生活的靠山，我依然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果果不是这个意思。”金如意这话说得自己都不太相信。起码，从回到老家以来，她没有看到苹果因为离开顾允东流过一滴泪，表现出一丝伤心。哪怕他们今天重逢，她亦然淡定得宛如普通朋友。再加上那次苹果的拜金思维，金如意自然当她真是这样。
顾允东哪会看不出这话里的维护，他轻笑，不知是在为自己还是为对方找台阶，说道：“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关系。”
金如意尴尬不已。
顾允东又说：“本来想在这留宿一夜的，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做，马上得走，对不起……”
“这天太晚了，就别走了，我都替你把楼上房间收拾出来了。明天一早走也不迟。”金如意懂顾允东的心情，明知道挽留不住，却还是极力挽留。
顾允东似乎铁了心要走，没大会就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声。
苹果追出来时，汽车正好自门前驶过。
“他就这样走了？”她呆愣着望着那辆离去的车子。
“是啊，我早说过你不能这样。”老实说金如意也替她觉得可惜。
“我怎么样了？你到底懂不懂我？”苹果一时间收不住急躁，冲着金如意吼道，眼泪顿时落下，见金如意一脸无辜，又道歉道：“对不起，妈，我其实很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有没有钱。”
“你……，你真这样？那你说什么反话？把自己弄得苦情有意思吗？”金如意气极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作货，顾允东多好一女婿人选呀，眼见着就要让她作没了。“你快去追他，跟他解释清楚。”
“我要怎么去呀？他还会信我吗？再说，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他爸不会同意我们的。”苹果凉凉看了眼金如意。
“瞻前顾后的，你这性格像谁呀？不行，我得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走。”金如意急忙找出手机，又冲到二楼从苹果手机里找出顾允东的电话，拔了出去。
